回去部门办公室，右后方工位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石一才坐下，便被佳姐招呼。

“陈总，你的调研报告可以叫石一写。”转头，佳姐向她介绍，“你俩刚刚去开会还不知道，我们部门新来了一个领导。”

“我算什么领导？”陈总推辞，“佳姐才是领导，信贷部全靠佳姐。”

佳姐辩驳：“陈总惯会给人戴高帽。”

石一喝一口水，她走到陈总桌前，问：“陈总要写什么？”

“你帮我弄一下数据，”陈总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其他的我已经写得差不多。”

石一俯身盯住显示屏：“但我那台电脑不能连外网。”

“小雷，”陈总转过身问后面工位，“我们部门是不是还有一台笔记本？在谁那里？”

“在我这，”小雷低头往打开文件柜，“但是坏了，信科修了几次也没修好，也不肯给换。”

“那你先用我的。”陈总拔出电源线，递出笔记本给石一后开始翻阅通信录，他问佳姐：“现在信科是谁在管？”

“好像是那个陈总，”佳姐笑，“行里好几个陈总，光我们部门就有两个。”

石一没听同事们说话，她一一打开数据文档查看，又重新看回那篇写好的调研报告。

当年学统计，老师在第一堂课上讲过Mark Twain自传里的一句话：There are three kinds of lies: lies, damned lies, and statistics.

今日看来，课堂与实践结合得不错，真实的谎言之中，只要有所需结论，就可以有任何数据提供支撑。

砰！砰！砰！

杨舒敲敲石一的桌子：“到点吃饭了。”

“你先去，”石一关掉页面，“我还要去洗手，不用等我。”

中午饭不怎么样，她草草吃几口，临走前多拿了两条香蕉。

未出银行大门，几层阶梯之下的毛茸茸动物相当显眼，即使石一不戴眼镜亦看得清楚，特别是她走近几步，隔着距离，它已站起来叫唤。

“你怎么来了？”石一蹲下身与虎子说话，它毛发蓬松，散发沐浴露香味，“吃饭没？”

虎子没说话，只是不断用鼻子凑上来嗅着石一手上拿着的香蕉。

“刚带它跑完回来，洗了个澡就赶着来接你。”无人理睬，江禁站在旁边自言自语，他见着她剥开香蕉喂狗，不满道：“我也没吃饭。”

石一站起来，举着被虎子咬剩下的半截香蕉问他：“那你俩一人一半？”

江禁不说话，他委屈地看着她。

石一笑，她扯过对方手上的牵引绳，拉着狗往前走。

江禁追上去：“你怎么牵狗不牵我？”

“你也想当狗？”石一感到疑惑，“非要人牵着？”

江禁这下彻底沉默，他固执地拉过对方的左手，直至步行经过一间餐馆才出声：“你等我一下。”

“不等。”石一故意唱反调。

他严肃：“你等着。”

她笑，看来对方语言学科有点长进，至少在一语双关上该给她交学费。

不一会儿，江禁提着一个漂亮纸袋出来，他见她眼勾勾地盯着，问：“牛肉面，你要吃吗？”

石一摇头：“我吃过午饭。”

但回到家，精致装点一打开，牛肉的香味霎时飘散空气之中，她有点走不动道。

“给你，”江禁将食物推到她面前，“我再点一份。”

石一夹起一筷子，说：“我只想尝一口牛肉。”

“那我今晚给你做？”

“我不相信你的厨艺。”

“为什么不相信我？”江禁握住她的手，“我们今晚就在这吃饭，还不用挤着晚高峰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