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餐桌上摆有玛格丽特饼，罗勒叶与番茄酱映衬，怪不得院子筑着窑炉，这家乡风味地道。

姥姥问：“怎么样？”

江禁抢答：“她最喜欢。”

石一嘴里吃着，不好说话。

姥姥笑她：“一张饼就能把你哄开心了，多不划算。”

“我要敢不满足，”石一看向旁边那人，“就要被说拜金虚荣啦。”

江禁一愣：“谁说的？”

“你快去学做饼，”姥姥答他，“这年头谈恋爱真便宜省事。”

“姥姥，”石一问，“这是用番茄罐头，还是新鲜番茄熬的？”

江禁不解：“你真要学做饼？”

她默默说道：“叫我妈妈做。”

“嚯，”姥姥取笑她，“这有个现成的你不使唤，还回家喊妈？”

这话听得有趣，令石一很快想起司旻，她们母女二人的行事风格与说话语气有几分相似。

“我还没问，你们俩什么情况？”

“以前是中学同学。”

石一应得不假思索，江禁听过多次，依然觉得刺耳。

姥姥不好糊弄，她先点点头，假意认同，下一句又即刻脱口而出：“但他也没带别的同学回来，你别被骗了。”

“已经被骗过了。” 石一语气平静，她大方承认过往事实。

江禁急着辩解：“那是一个误会。”

姥姥终于听明白，她看向江禁，再转头惊讶地看向石一：“我原以为你挺聪明的。”

现在学聪明倒也还来得及，这句话石一没说出口，因为手机震动，她走开去接电话。

“妈妈。”

“你吃饭了吗？”

“吃了玛格丽特饼……”

徐常打断她：“你怎么净在外面吃垃圾？”

石一不说话，她有不好预感。

“你晚上还回来吗？”

“回吧。”

“回吧？”徐常好不耐烦，“你回来没一天着家的！”

“我之前在家，你催我结婚，”石一忍不住嘲讽，“我现在出来，你又换一样了？”

徐常气急败坏：“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就会跟我吵架顶嘴，跟你爸一个样。”

石一立刻收声，只此一句，她已经明白这通电话为何而起，真是可笑，直至今日还要女儿来充当他们夫妻情趣的调剂。

不管那边再说什么，她只说一句：“今天太晚了，我还是明天再回去。”

“我不管你了，”徐常还在气头上，“你自己想想清楚。”

石一不会再想，以前她想得太多，净害得自己伤心。

晚餐过后，二人告别姥姥回家，石一面无表情开车，江禁不打搅她，也没说话。

直至到了小区入口，他才问：“你今晚不回去？”

石一将车停路边：“你开车回家吧。”

江禁不肯：“你睡哪我睡哪。”

石一开车进去，她已经懒得争执。

新车停在车位，它很漂亮，也很昂贵，可惜今日时机不对，未能讨到欢心。

虎子玩了一整天，尚有活力蹦蹦跳跳，江禁还得花点力气拉住它。

一人一狗都很快乐，唯有石一的烦恼格格不入。

电梯上行，进了门，她犹豫：“我还是回去吧。”

“因为我在这？”江禁忍不住问出口，他走近一步：“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走。”

石一正看着手机叫车，她抬头要答他，一股热流却往下，最终出口一句脏话，接着人匆匆往浴室跑。

裤子被脱下，但血液更快地由大腿内侧流至膝盖，她找月经杯的功夫，浴室地板上已有血迹。

“一一，”江禁在外面敲门，“一一。”

“我来月经！”石一烦得吼了一声，室内才总算安静下来。

洗完热水澡，她心情变好一些，打开门出来，他还在守着。

江禁小心翼翼地望着人：“我想等你出来说一声再走。”

“它都困了，”石一看着躺在地毯上的虎子，“你还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