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1 / 1)

严肆本来也只是想哄小朋友开心,结果一朝用词不慎,小朋友差点哭给自己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除了赶紧去哄,严有钱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发誓自己起码活它个三百六十五岁,直到活成一只老王八,这才把小朋友哄好了,不过股权是转让不成了,只能律师费照给,带小朋友参观了一圈公司后,把银行卡副卡绑给他,让他随便花。

谢执暂时没动钱,抓紧暑假先去支教,然后写了整个大二上期,把剧本打磨出来,请白翰墨温随心分别掌眼之后,在大二上的尾巴尖上,敲定了剧本。

剧本名为《走进》,以零几年为背景,讲述一位师范毕业的老师被迫走入深山腹地,在那里生活变老的故事。

剧本打磨好了,钱也基本到位了,接下来就是做预算,拉人组成剧组。

这次的拍摄涉及到上千万的资金,当然不是找一下校内同学就可以解决的水平,不过李依依一直惦记着他们拍电影的事情,谢执还没有开始找,她就已经介绍过来了一个。

“是我同院系的学姐。”李依依打电话时给谢执说,“在这行里面经手过四五个电影了,肯定没有问题。”

李依依介绍过来的学姐对工资要价比较高,但也确实物超所值,一张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预算弄得和理有据,还介绍谢执严肆几个人脉,先行拉去选好址的地方搭建场景去了。

事情分两头说,谢执磨剧本的暑假,潘言当然也没有闲着——就算是借潘大导演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毫无经验地操持这么大一场电影拍摄。

于是潘言哀嚎着抱了林久的大腿,整个暑假都在片场打杂学习,大二上期尽量把课凑了凑,留出周五和周末三天空余,打飞的来回,硬生生地跟完了一场拍摄。

林久很欣赏这位后辈,大方地把自己的人脉给他,潘言东奔西跑,钱到位了,也就不算太困难地谈下来了一些和他风格融洽的灯光、摄影、录音等创作团队。

严肆算是最不忙的那位,却也试镜去了一位大导的组内,在大导近乎严苛的打磨之下,几乎是掉了一层皮地换来了演技的再次提升。

谢执剧本磨好后,严肆给宋玲打电话,从宋玲姐手上抠了一堆被影后称赞的圈内演员,哪怕是毫无台词的一位群演,也用的是横店卓有经验的横飘。

一月初,主要场景堪景修缮基本完成,创作团队全员到位,在执行制作的安排之下,入住边陲小镇简陋的招待所。

主演、导演和编剧向学校请好长假,入住招待所最高一层——大家一视同仁同吃同住,倒也不用给谁开什么特别好的条件住宿。

一月十五日,严肆和谢执去灵隐寺请大师算过的开机日子到了,一大早,汪平季走飞机落地,作为剧组最后没有到位的两个演员匆匆赶往开机现场。

十点整,二人抵达。

一切都齐了。

招待所有些简陋,又因为地处西南的关系,略为潮湿,谢执第一晚没有睡太好,第二天早上五点不到就醒了,随便啃了个面包,就往片场走去。

谢执和严肆抵达片场时,刚好早上七点钟,但场地里面已经有许多的人在忙碌,抬桌子的,准备礼炮的,给桁架上面的布粘胶带的,各司其职,显出一种井井有条的忙碌。

负责开机仪式布置的执行制片叫冯雪,此时她站在一位拿着红布的场工旁边,马尾高束,拿着个对讲机,正在指挥工人调整横幅;调整完后,她刚放下对讲准备和拿红布的场工说话,侧过头就看见谢执与严肆站在一边。

“哟。”冯雪笑笑,示意场工等她一下,朝谢执那边道,“谢编小严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没。”

“吃了。”谢执拉着严肆过来,笑着说,“你们吃早饭了吗?”

“喏。”冯雪指了指远处推着小推车正在分发豆浆包子的后勤。

谢执点头,拿起场工手中的红布抖开,问:“这个是拿去给摄像机该上的吗?”

“对。”冯雪打量了一下谢执手中的红布,紧绷的表情松了一点,“这才像话嘛,刚才那张布乱七八糟的,成什么样子?”

“冯姐……”场工由不得有点尴尬。

“行了。”冯雪打断了他的话,“别冯姐了,赶紧过去把摄像机盖上吧,别耽误了等会儿开机仪式。”

红布拿在谢执手中,场工看了谢执一眼,谢执笑笑,没把布还给他,反而将他手里其他的红布都尽数拿了过来。

“我们去吧。”谢执对场工说,“你去忙别的。”

场工看了一眼冯雪,冯雪刚准备说话,就又有人跑过来说猪头的事情,冯雪身兼数职,忙得脱不开身,便没客套,任由谢执严肆去了。

谢执和严肆拿着红布逐一把摄像机盖好,清晨风有点大,盖好之后,红布被吹得飞起来——几次差一点就要吹掉,悬吊吊地垂在摄影机上,看上去很不安全。

开机仪式的布如果在揭布之前掉了意头就不是很好,谢执和严肆刚好看到刚才那位拿红布的场工,又让他拿了点红丝带过来,准备稍微把红布捆一下。

谢执把红丝带绕到摄像机上面,扎了活结,保证一会儿一扯就能将丝带拉下来,两个人逐次系了几台机子,系到最后一台时,谢执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金色的油性笔,抬头看了严肆一眼。

“什么?”严肆不解。

“我听说过一个说法。”谢执把刚才自己打好活结的丝带拉下来一点,拽在手中,解释,“开机仪式的时候,如果把自己的愿望写进红布里面,就能实现。”

严肆:“……”

严肆唇角略勾,有些无奈地看了谢大编剧一眼——谢大编剧从老君洞拜到一块红布,其实现愿望的参拜愈发简陋,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就要变成到网络转发锦鲤图这个步骤了。

“我也听说过一个说法。”严肆把谢执的笔拿过来,在指尖一转,勾腰凑到谢执耳畔,轻吹一口气,“某个人把心愿告诉我,我就能帮他实现。”

谢执:“……”

片场人声喧哗,人来人往,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盯着这个角落,看到严肆吹他的一幕。

谢执耳朵泛红,退后一步,揉了揉耳朵,伸手想从严肆手中把笔拿过来:“这不一样。”

严肆拽着笔不给他,问:“怎么不一样?”

“反正……反正……”谢执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捏着笔的手稍加用力,“反正让我写一个吧……”

严肆根本不信这些,就是逗谢执好玩,不由得低笑,问:“求我,我就让你写。”

“……”谢执看了一眼刚刚从他们旁边走过,端着一盘贡果的场工,场工目不斜视,走出七八米后,谢执才轻声说,“求你……”

严肆通体舒畅,手指瞬间松了劲儿。

谢执拿到笔,却还没有写,把严肆盯着。

严肆:“又怎么了?”

“你转过去。”谢执认真道,“你不能看。”

“……为什么?”

“看了就不灵了。”

不错,由老君洞“参拜降级”到开机红丝带的人规矩还挺多。

严肆盯着谢执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整个人转过去,背对谢执。

谢执看见严肆转过去,尤嫌不够,试了几次丝带的角度,这才躲在一边鬼鬼祟祟地写。

严肆不遵守约定地转过头,偷偷看谢执写东西——此刻天际晨光乍泄,谢执站在一缕晨光中,低头写东西;他写了什么严肆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金笔一片反光,照亮谢执肃穆的眉眼。

眉眼漂亮得严肆心猿意马。

严肆跟谢执认识多年,又同桌过很久,对他的写字习惯了如指掌,非常从容地在谢执画句号的时候转过头,没被抓到现行。

严肆才转过去几秒,就听谢执说:“好了。”

“好了?”严肆转过头,刚准备找机会偷偷看一眼愿望,就听见遥遥的有个声音传过来。

是潘言,潘言手提起码十个包子,冲两个人挥手:“兄弟们——来这么早——吃了没?”

“吃过了。”谢执一边回答,一边往潘言那边走。

严肆回头看了一眼摄影机,又看了看摄影机后面的桁架,把摄影机的位置记下来,这才往潘言那边走去。

潘言和谢执碰面之后,执意给了谢执一个包子,然后自己才开始低头吃——包子皮薄馅大,流油出来沾了潘言一手,他就像没有感觉到那样,吃得满手油也不管。

谢执看了一眼潘言流油的手,眼尖地发现他在发抖,没说破,只找严肆要了张餐巾纸给潘言。

餐巾纸打破了潘言最后的假面,他忍不住把吃到一半的包子往袋子里面一扔,不走流程,直接哆嗦起来。

“啊!”潘言长太息以掩涕兮,“我好紧张啊!!!!啊——我好紧张啊!!!”

来往的场工侧目,感觉潘言不是在哀嚎,倒像是在唱美声。

“紧张什么啊。”严肆笑了笑,随口安慰道,“今天媒体都没来几个。”

“这和媒体有什么关系吗???”潘言脸色惨白,“兄弟们,我有个问题。”

谢执:“你问?”

潘言:“我现在不当导演了还来得及吗???你们换个导演还来得及吗??”

谢执略挑了挑眉,向严肆看了一眼,严肆点了点头,谢执直接过去,把潘言手中的包子抢过来,勾在手里一荡,就在这一荡之中,严肆上前压住了潘言的肩膀,把他往等会儿导演要站的主位推过去。

“真的!!!考虑一下,兄弟!!”潘言被严肆压着,仍在负隅顽抗,“我有个师兄,很牛逼,正好他最近没有接任何剧……啊呜呜呜呜。”

潘言的顽抗被谢执拿了个包子直接塞住,两个人都不想听他哀嚎,就站在开机仪式的红毯上塞他包子,直到三辆大巴车开到片场,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在纪泽阳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呜呜呜呜啊啊啊——”被包子塞着的潘大导演手舞足蹈,眼睛圆睁,难以置信地指着远处黑压压的记者。

谢执拿个塑料袋把手隔着,将塞他嘴里的包子取出来,扔进口袋。

潘言终于自由了,难以置信:“说好的媒体没有几个呢?????”

“我是听说的没有几个。”严肆笑笑,“可能泽阳哥的人脉吧。”

潘言深深吸了口气,差点没有直接昏过去。

不过,潘大导演晕过去或者不晕过去,箭在弦上,也不能不发了。

上午十点,微露阳光的天空阴了下去,一阵风起,吹起片场铺桌的红布;铺上了红布的桌子正中摆了一只猪头,前方是一只香坛,两侧摆了贡果,再往外则是两只大红烛,代表了最高规格的祈福。

潘言已经换了套衣服,马甲和棒球帽,要多导演有多导演,拿着个大喇叭走到人群最前面,对着所有媒体一拱手。

媒体从未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地按快门,快门按完才是一阵哄笑。

“好了别笑了。”潘言脸都红了,害怕却几乎消失了,转向侧对记者,面对自己的主创团队,“各位啊,总之我们今天就开机了,我们是一个年轻的团队,年轻就代表着无限可能性,这几个月,我们同舟共济,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严肆捧场道,“导演最辛苦!”

现场又是一阵哈哈哈,潘言脸更红了,还举着他的大喇叭:“总之,我宣布!开机!点香!”

潘言说完这句话后,将喇叭递给助理,另外一位助理走过来,递了香火给潘言。

潘言在红烛上点燃香火,谢执跟在他身后,刚刚并拢三炷香凑到红烛上面点,就感觉自己身边走过来了一个人。

严肆也并拢三炷香,递到红烛火焰上,香火的头和谢执的顶着,抬起眼睛,冲谢执微微眨了一下眼。

谢执笑着低下头,发丝和严肆的抵着,直到香火燃起,两个人才直起腰,晃了晃香火,把明火晃灭。

香火头冒出一缕青烟,散发出好闻的香味,谢执和严肆并肩走到香炉面前,闭上眼睛,冲香炉鞠躬。

有着敏锐嗅觉的媒体差点疯了,瞬间所有的相机举起来,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顿拍——同志们,这是开机吗???

这不是。

这是结婚现场。

还是中式的!!!

一片快门狂响之中,谢执和严肆倒是很宁静,严肆拜了三拜,闭上眼睛,轻声道:“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霎时,平地略起了风,天际一片云被吹开,露出太阳的一角,金色的阳光落下,而刚才谢执捆上的丝带飘飞起来,飞在阳光之中,露出谢执书写的那行字。

谢执闭上眼睛,三拜祈愿:“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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