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不过赏她两碟子不爱吃的菜,这手腕也太温和了。

姜染姝夹了一筷子蒸槐花,意味不明的看了卫贵人一眼,她现在高兴,若是看到木耳,不知道那面色会不会很好玩。

梁九功让开位置,示意卫贵人立在边上吃,卫氏登时有些不乐意了,应该搬个小绣凳给她坐着才是,这狗奴才一点眼色都没有。

她暗暗剜了梁九功一眼,这才起身往桌前一站,视线扫到赏给她的两道菜,登时面色大变。

两碟子木耳,可皇上桌上已经有了,这两碟子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单单赏给她吃,这样想了很多,她这才努力的稳定表情,露出欣喜来,不让旁人发现端倪。

康熙唇角挂着玩味的笑意,他多人精的人,突然的两碟子木耳,突然的赏赐,突然的变脸。

“这两碟子赏给禧妃,毕竟她少了两道。”康熙指了指御菜,梁九功赶紧端过去,这东西妃主不爱吃,皇上点这个,就是为了气卫贵人而已。

果然见她面色又变了,他不由得叹息,这连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为什么非的往上爬呢,活着不好吗?

姜染姝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卫贵人捏着玉箸的手微微颤动,也忍不住笑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总不会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遭遇这样的情形。

“吃吧。”康熙不咸不淡的开口。

知道因果之后,他看一眼卫贵人都觉得烦,还没有得宠呢,就开始上蹿下跳忙活的厉害。

这若真是站在禧妃这个位置上,这阖宫还有一点安生日子没。

所以不是说女人变得不爱恃宠而骄,而是禧妃太过优秀,自持的令人心疼。

这是一道致命菜,她不想呕吐致死,可皇上赏的菜,那是必须面带感恩的吃完,没有任何拒绝的借口,哪怕你刚刚吃了三斤牛肉,皇上赏的也必须吃完。

她捏着玉箸,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到底要怎样,才能更好的躲过这一劫,她已经不愿意去想,禧妃到底是怎么发现木耳有毒的了,她只想快速的躲过。

“皇上。”卫贵人咬唇,她楚楚可怜的开口:“嫔妾已经吃用过了,实在吃不下,能不能带回去,慢慢的品尝。”

她不过垂死挣扎而已,这东西离了众人视线,她一定会销毁的,吃是不可能吃的,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获得了美貌和健康,不愿意就此逝去。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算哪根葱,也敢跟朕谈条件。

不过一眼而已,卫贵人就知道,她没有任何法子,狠下心夹起木耳,她有些侥幸的想,说不得这一次没有感染病菌,她吃了无事呢。

一口一口,卫贵人吃的心里流泪,马上要死的恐慌让她脑海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考具体的事情。

姜染姝看了有些不忍,对方面上的绝望显而易见,简直是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看了。

扭过脸和边上安嫔交头接耳:“今儿可真热。”

得来安嫔赞同的点头,也往她跟前凑了凑咬耳朵:“是极,特别还要穿吉服,那可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总觉得小衣都湿透了。”

这会儿子太阳火辣辣的,晒着人的时候毫不留情,把人热的香汗淋漓。

两人小小声的说悄悄话,而上头的卫贵人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她吃到最后,已经麻木了,按正常饭量来说,她也是可以吃半碟子菜一碗米的,可现在两碟子含着毒素的木耳给她吃,着实食不下咽。

就算撑的难受,这木耳也得一口一口的给吃完。

她这会儿心里难受的厉害,那些骄矜优越尽数褪去,只恨不得整个人化成灰,消失在众人面前才是,再不济给她个洞,她藏起来好了。

康熙想要看看禧妃,却被卫贵人的身影挡住,他不耐烦道:“去那。”

随手指了指面前空地,卫贵人觉得自己有些心梗了,那个角落的位置很好,刚好不背对着任何人,完全不需要考虑失礼。

可面对着众人,端着碟子吃菜,这也太考验仪态了,丢人丢到这种地步,她恨不得自己直接消失了才好。

禧妃一直没有看过来,她却觉得如芒在背,刺挠的厉害。

她丰富的内心戏,除了底下看热闹的妃嫔之外,帝妃二人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空你给我一盘子点心,我给你一道甜羹的。

佟贵妃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目光幽幽,家里头已经透信儿了,如今后位空悬,而禧妃势大,虽然不至于包衣上位,可她如今抬旗,已经不能用旧日论了。

所以,她要做的是,比宠妃多那么几分端庄沉稳,贤惠大气,与其做妃,哪里比得上皇后。

可以站在表哥身边,哪怕有一万个小妖精,也必须对她俯首称臣。

她看着自己泛着光泽的护甲,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想哭,不论是禧妃也好,卫贵人也罢,皇上永远看不到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姝姝:就当我是浮夸吧。

卫贵人:???吐血。

第133章

两盘子木耳。

第一盘的时候,她还能机械的往嘴里塞,到第二盘的时候,她的小鸟胃已经撑不住了,再就是死亡的恐慌笼罩着她。

旁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有数,这是一盘有毒的木耳。

她甚至亲自试验过,百试百灵,定然会死。

被逼着吃不下不难,怎么不让自己死掉,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管什么东西,抛开剂量谈毒量都是耍流氓,她突然想起来这句话,只要她吃下去后,极是的吐掉,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突然找到方向,卫贵人下筷子的速度快了几分,周围火辣辣的目光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跟命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情,都是小节,不值一提。

姜染姝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她能想到的时候,她也能想到,想要如愿吐出来,也看她答应不答应,说句实在话,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圣母的人了,平时谁不犯到头上,用言语刺几句,纵然气成河豚,也从来不会报复。

到底是后世来的,手上沾不得血腥。

可谁若是主动要她的命,那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卫贵人颈后一凉,敏感的回眸,却只能和满室热闹对视,她在心里记下这些眼睛,等她重新出世的那一天,定要她们后悔。

之前她身周围着的热闹好似在一瞬间褪去,她丢这么大的人,一个替她说清的人都没有,其中冷漠可见一斑。

姜染姝言笑晏晏的和周围的人说话,眼角余光关注着卫贵人,看着她将最后一口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大发慈悲的让人捧来痰盂,好让她吐在其中。

卫贵人眼圈一红,这是当众羞辱她呢。

她回眸求救的望向康熙,她不相信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跟前晃悠这么久,皇上能真的一点心都不动。

男女之间若没有朦胧爱意,又怎么会日日惦记着相见,她知道哪些读英语都是读着玩的,实际上对方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可是她失望了,对方目光冷淡,一点给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火上浇油的开口:“不许吐。”

康熙这人护犊子的紧,禧妃被他捧在心尖尖上,却被人如此算计,心里不好受。

再说,他最恨宫中有人玩鬼,他理解这是人之常情,却无法接受这些事情,他不许的事情,她们都不许做。

等到宴会散了,卫贵人眼泪汪汪的抱着痰盂,一口一口的吐着,可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她这幅样子,落到众人眼里,一时间不由得猜测纷纷。

郭络罗氏就不高兴到前头,万岁爷赏膳,这是何等荣耀,可对方一脸受气小媳妇似得,委屈巴巴一口一口的吃,一直泪盈于睫,当着众人面勾引谁呢。

后来吃完了,她也一脸楚楚可怜的盯着皇上,大家都有这想法,谁不想勾着皇上,可谁也不敢这么做。

到底跟禧妃一样都是贱婢出身,没个稳重的。

这会儿子又抱着痰盂吐,想到这个吐字,她心里不由得一紧,自己没怀过,可她妹妹怀过,那时候也是这样一声声的干呕,结果吐不出来。

难道卫贵人有孕?她觉得这个猜测甚是对头。

她能猜到的事情,在这个对呕吐敏感的宫中,大家都能猜到,甚至连苏麻喇路过看到,也跟着问了两句。

众人这么一看,更觉得实锤了,这卫贵人着实有心计,竟然连老祖宗都惊动了。

而苏麻喇一路离去,高兴极了,都说后宫许久不曾有喜信,她这今儿不就看到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也顾不得今儿是禧妃的册封礼需要避讳,直接命太医去永和宫诊断,太皇太后看着她忙活,无语道:“过些日子肚子打起来自然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也还是有些期待的。

等到太医来回话,她也不由得像个寻常老太太一样,关注孙辈的孕信。

“回太皇太后话,卫贵人日子浅,如今把不准。”太医一板一眼的回。

他这么说,苏麻喇有些不高兴,板着脸问:“她的身子可有不适?”

这倒是没有,太医又低声回:“具卫贵人所诉,倒是有些反胃恶心,脉象上看不出来什么。”

那就是身子没问题,但是有呕吐了,这在苏麻喇看来,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毕竟卫贵人最近得宠,万岁爷日日都要见上一次,她跟旁人的想法一样,并不觉得男女在室内,只是为了红袖添香闲聊。

“恭喜老祖宗。”苏麻喇笑着拱手。

太皇太后笑了笑,也跟着高兴,她现在没旁的事,除了关注后宫有无孕信,那可真是无事可做。

她们这里的对话没有刻意瞒着,但也没往外传,这面上大家都什么不知道,其实私下里能得到消息的都知道了。

半夏忧心忡忡:“怎的就有孕了呢。”

这么尴尬的时间节点上,妃主刚行册封礼,应当以妃主为主,谁知道斜地里杀出来一个她。

姜染姝但笑不语,一盏茶的功夫,她肯定怀不了孕,可这话不能跟半夏说,她只好做样子逗她:“当时具体怎么说的?太医可板上钉钉的说她有孕了?”

她这也是想引导半夏往别的地方想,谁知道对方一下子偏太远。

“妃主,您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她很懂事的安慰。

姜染姝无言以对,这没影的事,让她如何哭的出。

“行了出去吧。”

这怀孕和有才一样,都是捂不住的。

看着半夏唉声叹气的走出去,见到旁人的时候,唇角又勾出坚强的笑意,姜染姝又觉得好笑,这姑娘真是招人疼。

这事她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广大妃嫔都挺在意的,有事没事都往卫贵人哪里窜。

半夏回来的时候描绘的绘声绘色:“您是不知道,卫贵人可想吐了,可是人前呕吐不雅,她就只能忍着,关键她那人来人往的不断,憋的脸都青了,那样子可好玩了。”

何止是脸憋青了,她想吐有时候都涌上来了,可面对着客人,也只能再咽回去,想想都把自己恶心的够呛。

姜染姝皱眉,看了她一眼,这才正色道:“说消息就是说消息,不要带强烈的个人色彩是其一。”见她面色严肃,半夏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收了点,她这才接着说道:“闲谈莫论人是非,再说了,这一朝得宠一朝失宠,都是说不好的事。”

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能得宠三年能得宠五年,这是她的本事,可七年之痒呢,多少人都过不去,她又如何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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