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跑了两步,二贵回过头来,冲着石二娃大喊道,“……快跑啊!”

石二娃这才如梦初醒,紧紧地跟在二贵身后,朝外跑去。

三人只跑了几步,就从身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咔咔……哈哈,咔咔……你们逃不掉,逃不掉!你们,你们都该死!”那粗戛难听,辨不出男女老幼的声音再次似哭似笑地响了起来。

石二娃已经有过一次这样恐怖的经历了,他不由得咬紧了牙关,紧紧地跟在二贵身后,不顾一切地奋力跑去。

可这一次并不同于上一次,除了有巨大的吸力拉着他们朝天坑方向拖之外,天坑的天空也开始慢慢凝聚出浓烟,浓烟又慢慢结成乌云,乌云的面积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下了天坑,身后的巨大牵引力才渐渐变弱。

可这时,天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如同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即将要来一场暴风雨似的,四周变得暗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慌因子。

二贵抱着花妞,领着石二娃,三人一口气跑到了天坑的边沿地带。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之前被他用法术暂时封印住的芳婶已经不见了……

石娃子当然也不见了。

“我哥的鞋!”石二娃突然跑向不远处,捡起了一只崭新的跑鞋,翻来覆去的看。

二贵看了看那鞋跌落的方向……看来,石娃子并没有往西而去,而是朝着东面的晓岩村逃去。

“操!”二贵暗骂了一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将怀里的花妞放下,把石二娃叫了过来。

二贵快速地教了石二娃一个简单的结手印的动作,然后交代石二娃立刻带着花妞去西山半山腰的石碑处。

“到了以后,你和花妞就呆在石碑附近的三丈之内……不管看到任何人,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离开石碑半步……如果遇到危险,就照我教你的法子来结手印,懂?”

“二贵叔……”石二娃想哭了。

趴在地上的花妞揉了揉眼睛,哭着喊了一声“娘”,慢慢地坐了起来。

小姑娘一睁眼就看到了二贵,还有些不相信……她又揉了揉眼睛,发现果然是二贵叔站在自己面前,连忙大叫了起来,“二贵叔,二贵叔,快,快救小锋哥!小锋哥跌天坑里了……”

二贵把小姑娘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的手交到了石二娃的手里。

“好好保护她,也照顾好你自己……记着,一定不能离开石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捱到我会去找你们。”二贵郑重地对石二娃说道。

石二娃害怕至极,却又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气,点了点头。

“快走!”二贵喝道。

石二娃被吓得一个激灵,牵着花妞的手就往西山走去。

花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挣脱了石二娃的手,朝着天坑的方向哭着大喊了起来,“小锋哥!小锋哥……”

石二娃跑了过去,重新牵住了花妞的手,使劲地拉着她朝西山走去……

花妞只有五岁,因为身形娇小,看着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但石二娃已经十岁了,壮实得和个小牛犊一样,花妞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挣扎开,最后哭哭啼啼地跟着石二娃走了。

看着两个孩子渐渐走远,二贵深呼吸一口气,手持短刀,朝着晓岩村狂奔而去。

第12章 消失的小村庄12

二贵气喘吁吁地朝晓岩村跑去……

可他刚一跑到村口,立刻就觉察出小村庄有些不同寻常的异样来。

晓岩村安静得过了头。

今天是大年初一。

民间有习俗,初一崽,初二郎。讲的就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分家出去的儿子们会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回本家看望父母,到了初二,就是出嫁女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了。

而乡村习俗,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的人们只要是去别人家,在进门之前就会先点一挂炮仗,又要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所以正常来说,小村庄不应该这么安静。

——没有炮仗声,没有人们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孩子们嬉笑着拜年说吉祥话的声音,甚至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从何时起,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天空中那穹原本灿烂耀眼到令人完全无法直视的烈日,在浓密乌云的遮挡下,似乎变成了一颗惨白的,毫无生气的,恐怖的,没有瞳孔的巨大白眼球,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仿佛想要见证即将发生的人间惨事一般……

而浓密厚实的乌云越压越低,不但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与心慌。

二贵攥紧了手里的短刀,朝着村子正中央的祠堂跑去……

晓岩村的祠堂设在半山腰上,祠堂前有片极大的空旷草坪,草坪正中又有株极大的大树,树下还设有石桌和石椅,冬遮风夏又能遮阳,很多村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集在那儿,聊聊天吹吹水什么的。

可二贵只跑到了祠堂所在的半山腰下,就停了下来。

远远的看去……

有十几具尸体正吊在大树下,因为光线昏暗,所以并不能看清那些尸体到底是男是女,只知道还有少部分人的腿还在拼命地蹬腿挣扎着,但更多的人体已经不动了,手和脚都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生前的挣扎令他们在死后仍然继续轻微的东飘西荡。

二贵咬牙狂奔了过去!

在隔得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他飞出了手里的短刀,那短刀旋转着朝一个仍在死命挣扎的长发女人飞去。

短刀割断了那女人头颈之上的绳索之后,“咣当”一声跌落在地,那女人也从半空中重重地跌落了下来,半趴在地上,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二贵赶了过去,先是一手捡起了短刀,然后另一只手将那女人扶了起来。

“二,二贵哥?”那女人看了二贵一眼,大哭了起来,“你救我做什么,救我做什么!咳咳咳……呕,呕……咳咳,二贵哥,你看到我的花妞了没有?咳,咳咳……”

原来这女人正是花妞的母亲。

二贵盯着花妞娘看了一会儿,说道,“花妞和石二娃没事儿,我让他俩去了西山……你怎么样?现在赶去西山与他们汇合还来得及……”

花妞娘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不成了,二贵哥!我不成了……村子里来了个怪物,一见人就咬脖子吸血……被它咬中的人,也会变成咬人吸血的怪物……我,我也被他们咬中了,可我,我不想变成,变成那样的怪物去害别人……让我死罢!只有死!死了才不会害人……”

说着,花妞娘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发乌,嘴角边涎出了白沫……

“二贵哥!二贵哥,杀了我,快杀了我啊……我,我不想死了以后还害人……二贵哥,劳烦你,劳烦你替我照顾好花妞,花妞,花妞她,她……”花妞娘艰难地说道。

正说着,花妞娘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头重重地朝后仰去,嘴部大大的张开,眼珠子突然直接就爆出了眼眶!

她那硕大的白眼珠上沾着血丝,原本黝黑的瞳孔像被吹熄了的蜡烛似的,一下子就关合上了!紧跟着,她血红的长舌头从大大张开的嘴里跌落了下来,垂在胸间,似乎还在无意识的左右试探性的乱摆着……

二贵站起了身。

他的行动令已经死去,并且已经变了异的花妞娘顿时找到了目标。

她“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呈怪异扭曲的头颅左右轻摆,似乎正在探知着什么,跟着……她那在一瞬间长出了又长又尖锐的黑指甲的手,朝着二贵伸了过去。

二贵挥起了手里的短刀。

刀起,刀落!

花妞娘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在地上滴溜溜地乱转。

头首分离处,腥臭如墨汁一般浓重的黑血喷洒得到处都是。

花妞娘那尖锐的爪子甚至还在无意识地紧紧绞动着……

而腥臭浓重的血味儿令原来挂在树上的那些,原本已经渐渐静止下来的尸体们突然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生前,受到了伤害的他们只求速死,因此上吊。

可死后,他们又想挣脱颈脖间的禁锢,那早已僵硬了的双腿毫无意识地乱踢着,引得他们悬吊在半空中的躯体也不停地飘荡着……而且嘴里不但还发出了愤怒又嘶哑的怒吼声音,那已经开始发黑变得枯萎的双手也在死命地抠着勒在脖子下的绳索……

二贵没有理会它们。

他喘着粗气,握着短刀转过身,咬牙朝村庄深处跑去。

平日里显得热闹喧哗的小村庄,如今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二贵一直在巷道里奔跑穿梭,偶尔也会一边跑一边低声问道,“有人吗?有人吗?回答啊……还有活着的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停下了身子,回过头四处张望。

此处果然已成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二贵突然侧过头,凝神细听……

似乎从村南面传来了些喧哗声音?

二贵持着短刀,立刻朝村南面狂奔而去!

他身材高壮,腿也长,不一会儿就奔到了村南面。

晓岩村三面环山,整个村子只有村南面是出口,只要跑出了村口,再沿山路走上几里路,就能抵达外面的县级公路,运气好的话,还能搭上过路的班车离开这里……

是有幸存者想逃离这个村子吗?

二贵三步两步就靠近了那儿,果然看到有许多人在前方对峙。

可凝神一看……

其实是一大帮子的人将一小撮的人围在了中间,看起来,那小一撮人大约有七八个,人人都惊惶失措的,似乎想要极力挤出包围圈去。可将他们围在中间的,怕有二三十人,而那些人看上去动作僵硬,面色乌青又干枯瘦弱,神情还呆滞……与之前死去之后变了模样的花妞娘,很有几分相似。

“啊!爹,爹啊!娘,娘……呜呜,呜呜……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一道熟悉的哭声响了起来。

二贵再一看,果然发现那一小撮准备突围出去的人里,就是石娃子一家。

有石娃子,石娃子爹,石娃子娘,石娃子的爷爷和几个幸存的强壮男性村民……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扫把,铁锹,钉耙,柴刀,木棍之物,此刻正拼命地朝着那些围堵过来的“怪物”们挥打着,人人都貌似疯颠,倒令那些“怪物”在一时之间,暂时不能靠近他们……

而在众人与那些对峙的“怪物”包围圈外,两个肥胖的惨白人影正不紧不慢地跳跃着,场面极其怪异。

二贵深呼吸一口气,先将短刀夹在腋下,双手结了个手印。然后才拿着手里的短刀,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围着众人的那些行尸走肉对二贵的到来恍若不觉,只知一味地攻击着石家人。

二贵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将那些行尸走肉的头颅一一砍下……而其他的行尸走肉们完全没有觉察到二贵的存在与动作,仍然继续攻击着石家人。

石娃子爹率先发现了二贵,惊喜道,“二贵!二贵?二贵兄弟……你还活着?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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