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她只是急,息哥哥救了杨错了吗?从杨错嘴里知道当年屠宫真凶了吗?

她急的根本吃不下东西。

侍女劝她的声音也让她烦躁,最后还是侍女道,“女郎不妨出去走走,在院子里看看花草,公子很快便回了。”

赵常乐无法,也只好这样消磨时间。

息哥哥的府邸反倒比杨府还大些,有五进,湖泊假山花园等一应俱全。

赵常乐心不在焉的沿着湖泊散步,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事情,忽听一声哀嚎,然后斜刺里扑通一声,面前便多了一个跪下磕头的人。

“小的见过女郎!”

赵常乐犹疑,“黑齿?”

黑齿的声音她还是记得的。

只是面前磕头之人的模样……实在是与她记忆中的黑齿相去甚远。

不过黑齿在杨府时刻意扮脏扮丑,头发永远是乱蓬蓬的,脸上永远是脏兮兮的,如今回来了,自然收拾干净,与之前的模样便相去甚远。

“黑齿,你找我做什么?”赵常乐问。

黑齿膝行一步上前,在赵常乐脚前跪下磕头,声音里都是惶恐,

“之前做事,对女郎多有不敬,求女郎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挂在心。”

黑齿是万万想不到的,阿乐这丫头竟然一天之内野鸡变凤凰,现如今被公子宠爱的心肝似的。

黑齿想起自己之前对阿乐做的事情——喂她毒药,对她没好声色,让她钻进泔水桶里……

虽说黑齿自问并没有故意磋磨阿乐,所做大多是为了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

可公子本就是个喜怒不定的,若阿乐是个小心眼,枕头风一吹,黑齿就算完了。

好容易完成任务,离开杨府,他以后的前途大着呢。

所以黑齿才拉下脸皮,寻着空隙跪到阿乐面前,不求阿乐姑娘说好话,只求阿乐姑娘别说坏话。

听黑齿说了来意,赵常乐有些无奈。

若不是黑齿扑到她脚底下,赵常乐把他都忘了,又何来故意为难他一说。

不过都是替人卖命的可怜人罢了。

眼见黑齿就在她脚底下磕头,赵常乐无奈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行礼,“你别磕了,我本来就没有怪你。”

都是完成任务而已。

见黑齿还是不信,赵常乐伸手作出欲扶他起来的姿势,黑齿犹豫片刻,抬眼看到赵常乐眼眸澄净,不似作假,心里的不安勉强消散。

从前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如今一看,阿乐的眼睛一笑,弯弯的,当真有点勾魂摄魄的感觉。

黑齿看得一痴。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盯着主人的女人看,忙低下头,表衷心的话顺嘴说,“女郎日后若有差遣,请尽管说!”

赵常乐点头。

若是有用到黑齿的地方,她也不会犹豫。可能是怕得而复失,息哥哥如今将她看的牢,她反而失了自由。

这时忽听侍女道,“公子回来了。”

赵常乐转头,看到公子息从湖边小径走过来,湖面上水雾淡淡,今日阳光也淡淡,他一路走过来,面孔白而瞳孔黑,像是水妖一样,有善恶难辨的魅力。

公子息走过来,对赵常乐微笑,“湖边风大,当心受凉了。”

将她拉到身边来,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公子息眯了眯眼,眼眸中含着危险,

“黑齿,是你啊。”

黑齿忙点头,心中却暗喜,公子竟还记得他,看来他做事能力在公子那里留了一笔呢。以后的前途当真不远了!

赵常乐忙拉着公子息的袖子,低声问,“息哥哥,怎么样怎么样?”

问的是公子息今日去诏狱的事情。

公子息转过眼眸,目光落在赵常乐身上,危险被抹去,又是温柔模样,“急什么,回去再说。”

说罢,拉着赵常乐的手就往回走。

赵常乐急着听杨错现如今怎样了,也顾不上黑齿,跟着公子息就往回走。

赵常乐的院落就在公子息的主院旁边,两座院落离得那样近,像是偎依在一起,再不分开。

公子息一向薄情,便是在这府邸住了三年,始终都没有任何家的感觉。

可如今有了赵常乐,出门的时候想到府里有人在等他,竟是头一回生出了回家的念头,仿佛此生圆满。

回到院子里,公子息刻意慢了几步,任由赵常乐先走。

一旁随从知道公子这是有话,要避着那女郎吩咐,忙躬身上前听指示。

公子息唇角带笑,眼底却寒,

“我倒是忘了处置黑齿了。”

昨日忙着与笑儿久别重逢,倒是真把黑齿给忘了。若是他安生呆着,说不定从此公子息真将他忘了,能逃得一命。

可他偏偏往笑儿跟前凑。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笑儿,都看痴了。

笑儿是他的,不许谁看一眼。

真想把她藏起来。

“眼睛挖了,不要止血。三天后要是还没死,再给个痛快。”

随从听的一凛,点头忙称是。

挖眼睛……就因为多看了那位女郎一眼?

那位女郎看着是个心善的,若是知道黑齿因为自己丧了命,也不知怎么想。

但随从怎么敢多说话,接了公子息的吩咐,忙低下头退下去了。

公子息看着几步路远的赵常乐,眼眸中的冷意消散,神情带笑,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他是恶鬼,只为她披上人皮。

第36章

屋中下人刚被屏退,赵常乐就一叠声的问了出来,

“息哥哥,你去诏狱见到杨错了吗?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他有没有说当年屠宫凶手是谁?”

问题一连串,可句句都不离杨错。

公子息忽然间不想回答赵常乐的问题,他抚了抚胸口,咳嗽了几声。

因咳嗽而眼尾微红,看起来竟有些委屈,

“笑儿,你连一句关心我的话都不说。”

赵常乐一滞,好像自己是有些过分,忙扶着公子息在席簟上坐下,跪在一旁,伸手去顺他的背。

“现在还难受吗?”

公子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大,却很冷,赵常乐的手小小的,却像个小太阳,手心是暖的。

他将赵常乐的手按在胸口,手掌下是他跳动的心脏。

公子息眼中情愫若海,并不控制自己,好似恨不得将赵常乐溺毙其中,

“笑儿陪在我身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赵常乐愣了愣,公子息这句话竟莫名叫她听出一丝别样意味,仿佛情话一般。

她一晃脑袋,自己瞎想什么呢。

她忙将治咳疾的药端过来,公子息接过来,仰脖喝了。

其实从前他根本不管自己的咳疾的,他知道咳疾很严重,那就严重吧,他无所谓。

医官说要天天喝药,可公子息倒药的次数比喝药的次数还多。

医官说不可饮酒,他却夜夜无眠时,对月独酌。

凉酒入喉,以五脏六腑来暖,然后勾动寒意,又咳的撕心裂肺。

其实他很享受咳嗽时候的感觉,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楚,让他觉得他还是活着的。

笑儿死了,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可杨错还活着,不报复他,人生不圆满。

所以他就那样自暴自弃,半生半死的活着。

但如今她回来了,往后他们有整整一生的时间用来相处,公子息头一次生出要好好活着的念头。

公子息喝药的间隙,赵常乐也终于寻了个机会,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下挣扎了出来。

总觉得息哥哥现在好喜欢碰她,明明他是个成年男子了,她也长大了。

这样亲密的触碰,总让赵常乐天生抵触。

她不自觉的,将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

见公子息喝罢药,咳声停,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赵常乐终于忍不住,重新问刚才没有被回答的问题,

“息哥哥见到杨错了吗?怎么样?”

公子息将药碗放在身前矮桌上,对赵常乐笑,

“我见到杨错了,他在狱中挺好的,没有受什么刑罚。”

赵常乐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那……你问出来了吗?当年屠宫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公子息眼眸深了深,笑,

“我问了杨错,他说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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