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娇妾成嫡妻 沉云香 3465 字 27天前

他毕竟不是二十少年,诸多的谋算让他的鬓角夹杂了几根白发。

林清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魏邵和,他似乎很是疲惫,眼底满是血丝。

魏含珠见到了魏邵和,先是一愣,明显畏缩了一下,而后下定了决心。

冲了上去,又因魏邵和的目光而恐惧,最终没有抱住父亲,而是在他的面前站定,仰着头说道,“父王,我不想为那个女人守孝。我的母妃是王妃。”

“你在胡说些什么?”魏邵和怒道。

魏邵和就算是盛怒,仍是有理智的,右手抬起,房里的人退了出去,只留下父女两人。

房间里只有父女两人,魏含珠不知道为何,心中一揪,有些惧怕,最终仍是大着胆子说道:“我都知道了。母妃和她一起发动,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去了,你就把我抱到了她的房里。”

魏邵和怒极反笑,此时轻轻笑了起来,“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魏含珠见着了他的笑,反而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连忙说道:“我找到了当年接生的嬷嬷,知道了这旧事。”

“含珠正是好本事。”魏邵和轻轻说道,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当年的事你竟是清清楚楚。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年她腹中的孩子换成了你?”

魏含珠这才感觉到了父亲语气的不对,心被巨大的恐惧攥住,干笑着说道:“父王,我、我不知道。”

“因为张氏给她下药,让林清嘉所生下来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手脚。”魏邵和的目光的冷淡,“我怕清嘉见到了孩子伤心,让人把他埋了,再把你接到了清嘉的身边。”

魏含珠的心砰砰直跳,“林……”本想要说林姨娘,想到父亲对林清嘉的喜爱,改成了林侧妃,声音里带着祈求,“我就是母妃的孩子不是吗?林侧妃已经去了,我被母妃记在名下不好吗?”

“她的孩子为什么一出生没手脚,还不是你口中的母妃做的。”魏邵和淡淡说道,“这是张氏欠的清嘉的。”提到了张氏的时候,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可是……”魏含珠想要说,与她有什么干系,她明明是张氏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要记在林清嘉的名下,“王府的嫡女与庶女,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啊。”魏含珠的泪水落下。

“真是的。”魏邵和的拇指擦掉魏含珠面颊的泪水,“哭起来一点也不像清嘉。”继而又笑了,“我是忘了,后来已经不怎么爱哭了。”

他的动作粗鲁,让魏含珠的眼下留下了红痕,但是一丁点抱怨的话语都不敢说出口。魏含珠的心中有莫大的恐惧,明明先前父王是很宠爱她的,现在父王的模样,不仅是陌生,更让她心里有些怕。

“父王。”魏含珠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魏邵和,试图让他动摇。

“她腹中的孩子是因为张氏而天残。”魏邵和说道,“她又是因你而死,你若是不想守孝,也可以。”

魏含珠的心中狂喜,面上还带着泪就欢喜地看着魏邵和。

“听说京郊的云月庵还不错,不如去那里修行,替她念佛一辈子罢。”魏邵和的手在魏含珠的面颊上拍了拍,说完就转身。

魏含珠一愣,提起裙摆就要追上前。

“把这个丫鬟换了,灌了哑药卖出去。”魏邵和推门而出,就对着下人吩咐说道。

“是。”

魏含珠自从知道自己是嫡女而不是从林清嘉的肚子里出来的,心中就是狂喜,谁知道父亲要这样待她,“父王……”

“给我堵住她的嘴。”魏邵和头也不回,曾经对魏含珠或许疼爱,那是看在林清嘉的份上,如今她因为魏含珠而死,对亲生女儿就少了昔日的疼惜,说道,“莫要扰了清嘉的清幽。”

说起清嘉两字,依然是温柔如旧。

身材魁梧的嬷嬷利落地绑住了魏含珠,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从魏邵和的口中听到柔情万分的清嘉两字,身上好似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心念一转,就从长青王府脱身而出。

她死后绿衣也跟着死了,甚至魏含珠也不是她的女儿,她与魏邵和当真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缘分。

原本同情张煜莹今生要与魏邵和结亲,如今看来两人正合适的。

在梦里,她是一缕清风,在街上飞着,轻灵地跃着。

从少女的耳畔飞过,耳珠上的耳铛摇摇曳曳在旭阳下晃出彩色的光华;从男子的头上越过,浩然巾在空中扬起;从孩子的腋下穿过,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让人心中听着就会心一笑。

忽的停驻,她到了忠恒侯府,几个鎏金的大字在旭日下熠熠生辉。

第101章 面伤

心念一动,一阵清风就潜入了忠恒侯府。

忠恒侯府与她今生所见景致没什么不同,唯有往来的青衣丫鬟皆是陌生的容颜。

长廊里挂了一只鹦哥,歪着脑袋看着林清嘉的方向,远处有一只玳瑁色的猫儿俯身在地面上,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只鹦哥。

猫儿的眼瞪得滴溜溜地圆,胡子动了动,胖乎乎的身子往前挪动。画面看上去有些好笑,可惜除了林清嘉无人注意到这猫儿欲捕食的模样。

鹦哥不知道被猫盯着,对着林清嘉的方向歪着头,口中喊道,“美人。”

蹲守在旁边的猫儿在鸟开口的一瞬间腾跃,“宝儿!”熟悉的娇嗔声响起,女子的声音娇软,她急急地行走来,软底绣花鞋踩在木制长廊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是秦恬曦,她梳着妇人的发髻,腹部微微隆起,手中牵着一个男童,眉眼与秦恬曦有些相似,好奇地看着飞起来并且用爪抓在三花猫头上的鹦哥,见着鹦哥飞来,欢快地笑着。

鹦哥最终停留在秦恬曦的肩头,“美人。”它蹭了蹭秦恬曦的脖颈。

“喵。”三花猫走了过来,好似不在意抓不住得到那鹦哥,绕着秦恬曦走着,毛茸茸的身子与尾巴蹭着秦恬曦的腿。

“夫人……”丫鬟瞧的是心惊肉跳,连忙提醒。

“不碍事的。”秦恬曦对丫鬟摆摆手,伸手抱起了那只猫儿,把它抱在怀里,“又淘气了,大头。”

这只叫做大头的三花猫软软叫了一声,见着歪头蹲在秦恬曦身上的鹦哥,就伸爪去够。

秦恬曦身边的孩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猫儿,看得出很想动手摸摸猫儿。

“曦丫头。”

林清嘉听到这声音,心中一跳。

“哥。”秦恬曦脆生生应了一声。

弯腰放下了猫儿,鹦哥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清嘉转身看到了她想要见到的那人,如今的忠恒侯,秦霆轩。

鸦青色圆领锦袍,领口处绣着流云纹,常服的他只用一根乌木簪固定住头发。

如果不看他的脸,好像和现在没什么分别,林清嘉却清楚地看到他半面狰狞,像是被火舌燎过一般留下狰狞的痕迹,单看那伤痕就知道当日是伤得多么触目惊心。

唯有那双眼清亮如旧,依然是温润而不沾尘埃。

是他……

忽的想到了许多许多只在脑中留下浅浅印象的事来。

“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幅模样。”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邵和轻笑一声,“这般的模样按道理是没法子继续当官的,幸而圣上宽容,让他带着面具上朝。让我说,如果我要是他,就一辈子躲着不出门。”

林清嘉有些恍惚,那时候日子太过于不如意,张氏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几乎要逼疯了她,她觉得自己与魏邵和就是天大的错误,怎会留意魏邵和说了什么?

此时恍然想起魏邵和说得话来。

看着他面上的伤,心尖泛着密密的疼。

“哥,我寻了一位大夫……”秦恬曦连忙说道。

“曦丫头,我说了我没事。”秦霆轩说道,“御医都看过了。”

“可是……”秦恬曦有些着急,“哥。”

“好,别急。”秦霆轩见着妹妹急的都要掉眼泪,失笑道:“都是做娘的人,还怀着一个,动不动还要掉金豆子。”

秦恬曦胡乱地擦去泪水,“我就是迷了眼。”

“好。”秦霆轩笑着说道。

说过了大夫的事,秦恬曦又连忙说道:“我才得了一副齐斋先生的画作。”献宝一样地拿出画卷,展开在兄长面前。

林清嘉看着秦霆轩,心中苦笑,她当真忘了太多,第一位画作的知己也忘了。

那时候心情正郁结的时候,听绿衣说自己的画作卖的好,唯一一次溜出去,见到了买下自己画作的那人,同样的装束,只是那时候他带着薄薄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

所有的线连了起来。

此时秦霆轩笑着说道,“我很喜欢。”

秦恬曦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林清嘉知道,这幅画是假的,秦霆轩也认出了这是一幅仿冒之作,但是并没有戳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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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林清嘉刚起身,锦被滑落至身下,感觉身子有些发凉。

苒儿利落地把床上的幔帐用金钩钩好,见着了林清嘉抖了一下,连忙说道:“昨个夜里下了一场雨,外面冷着,今日里小姐要穿薄袄了。我让人已经把衣服烘过了一道。”

“下雨了?”林清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等到苒儿把烘好的衣衫拿了过来,林清嘉披在身上舒服一叹。

“下的还不小,小姐没有听到?”苒儿奇道。

“恩。”林清嘉应了一声。

“那小姐睡得好。”苒儿抿唇一笑,等到林清嘉站起身子,利落地替她整理衣衫,蹲下身子,服侍林清嘉更衣,“昨个儿只怕是累着了。”

白日里是有些累,但是夜晚并不好眠。

昨晚上梦到太多前生的事,醒来的时候仍然感到昏昏沉沉。

藕丝琵琶衿薄袄,下身是厚实的宝相花纹马面裙。

梳洗后坐到梳妆镜前,苒儿一下又一下地梳着林清嘉的长发,她的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

平日里林清嘉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此时她就是觉得小姐身在屋子里,心已经飘到了外面。

“我来吧。”绿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屋里,伸手拿过了苒儿手里的梳子。

苒儿把梳子递给了绿衣,退让到一边,

苒儿不擅给人梳头,绿衣曾经不大熟练,如今已经可以很熟练梳出各种的发髻。

林清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给她梳头的人换成了绿衣。

一瞬间她甚至想要开口,想要问问绿衣,魏含珠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

唇瓣动了动,恍然那是过去,如今已是今生。

绿衣见着了林清嘉动了唇,以为她对自己今日里梳的头不大满意,有些忐忑开口,“是有些繁复了吗?”

平日里林清嘉多梳双髻,少有不梳双髻也多是平髻、单螺之类简单的发髻。昨个儿是及笄里,今日里算是真正的大姑娘了,想着要见长辈,用复杂的倭堕髻更为讨喜,绿衣就选了这样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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