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行手上的钢笔没有停下，“想说什么？”

余业成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夏慕在楼下的处境，毕竟她和宋总的关系这么亲密。

“夏小姐似乎和姓萧的那个女同事有很深的过节，我刚下去想要问详细情况，他们在……吵架，虽然夏小姐吵架很厉害，但是……”

宋复行停了手中的笔，眉梢微扬，“很厉害？”

余业成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伸了蛇拳，模仿的力求真实，“你来啊，小婊砸，惹急了爸爸，头都给你拧掉，你给我过来，爸爸教教你怎么做人！”

余业成气势做得足，“爸爸”两个字在偌大的整层办公室里很有穿透力，几乎有了回音。

宋复行：“……”

余业成：“……”

宋复行：“模仿能力不错。”

余业成：“谢谢宋总。”

老式罗马柱围立，空气清新的花园雅座，茂盛的园圃，阳光照下郁郁青青。

蒋嘉书拿着勺子轻轻搅拌咖啡，“冲冠一怒为蓝颜啊，为了宋复行都跟人打起来了。”

冲动是魔鬼，虽然说撕逼一时爽，一直撕就一直爽，可是后续就麻烦了，她总不能上班的时候上着上着就比划一套蛇拳吧？

夏慕不由感慨万千，“美色误人啊。”

蒋嘉书根本不怕事大，“这有什么，你现在有宋复行罩着，谁敢拿你怎么样，那个小绿茶早就该撕了，撕到她怀疑人生。”

夏慕一脸咸鱼，“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高中同学而已，能给我个工作已经很给情面了。”

蒋嘉书拿出勺子放在杯盘上，“实在不行就□□吧，宋复行这么大的靠山，不靠白不靠。”

夏慕又想起宋复行那句你是我的同学，心都有些紧了，明明她才是被□□的那个，“别给我灌输这种违反社会主义和谐的思想，依宋复行的个性，很有可能抵死不从，难不成你想常来探监？”

蒋嘉书：“……”都能弄进牢房，那还真是很违反社会主义和谐……

蒋嘉书好奇夏慕到底琢磨了些什么黄.暴行为，抬眼却看见了林栖。

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蒋嘉书一个人发现的好地方，名媛圈里多得是会享受的，出来喝喝下午茶也是必备的休闲活动之一。

茶座布置在花园里，树木遮挡，急遮挡了阳光，又隔出了私密的空间，不会太引人注目。

林栖没看到她们，一行人有说有笑，和林栖玩到一块儿的都是名媛淑女，谈论的全是音乐会画展，珠宝花艺这类。

喝下午茶谈论这些真是无聊透了，蒋嘉书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八卦，也没了兴趣，那边却又传来了八卦的讯息。

“栖栖，你之前说的那个高中同学是叫宋复行吧，我打听过了，没有这号人。”

“可能不是圈子里的人吧，要是真这么厉害，早就有耳闻了。”

林栖没留到最后，自然不知道莫比亚是宋复行名下的产业，她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同学会的时候他匆匆离开，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联系方式也没有。其实也不一定要找到人，只是高中的时候一直佩服他，永远都能考第一，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林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很舒服，温温柔柔的带着些许笑意，让人不自觉生了好感。

夏慕听见宋复行不由抬眼看去，蒋嘉书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栖栖要找，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滕式的凌万荣不是认识他吗，直接请他帮忙，拿个联系方式就行了。”

另外一边坐着的柳语容一笑，很有风情，“哪倒不必这么刻意，接下来mz不是有个珠宝晚宴吗，如果真的是圈子里的人，也一定能收到邀请函，你那个时候见他，也不至于被动。”

“照你这么说，还有万一呢，他要是没有收到邀请函呢？”

柳语容端起花茶抿了一口，“能去mz的晚宴都是有头有脸的，他如果连收到邀请函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找他？”

这话说得在理，就算再喜欢，也敌不过她们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倒不是嫌贫爱富，只是家族利益为先，从小就享受了家里带来的优越和财富，那么理所应当，婚姻就要当做牺牲品。

貌合神离的夫妻，在这个圈子里早已经心照不宣。

其实林栖很清醒，如果同学会凌万荣没有出现打岔的话，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宋复行如果真的能去mz，她又何尝不可以试试，嫁给一个自己欣赏的男人？

“栖栖，说到mz，你的作品mz拍板了吗？”

“已经签了合同，到时候会有我自己设计的珠宝展，你们可不能不到场。”

“没问题，我要拍下你设计的第一件珠宝，你的设计最有灵气，黛妮还总拿早些年那个过气的‘耀眼’来举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一点水花都没有？”

林栖依旧谦和，“‘耀眼’确实是好作品，唯一的缺点就是空有外在，内在却深究不得，只是好看的“花瓶”。”

蒋嘉书听了一肚子火，“她什么意思，指桑骂槐？”

“算了，想法不同吧。”夏慕也没想法深究。

“怎么不同，‘耀眼’就是第一，真金白银比出来的！”

蒋嘉书声音一下大起来，自然传进了林栖耳朵里。

她转头看来，见了她们完全没有遇到当事人的心慌，笑着起身走来，“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喝茶？刚才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你们。”

蒋嘉书冷笑一声，“林小姐即便看见我们，也不愿意跟我们这些没内涵的人说话吧？”

林栖闻言半点不尴尬，她微微一笑看来，格外真诚，“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慕也应该知道自己的作品太过华丽吧？华丽的外表下没有足够的东西支撑，只会显得太空，我也是实事求是，你也知道，真正的珠宝设计是有灵魂的。”

每个人对事物的认知都有不同，也不需要强行苟同。

‘耀眼’包含了太多她个人的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到。

夏慕没有接话，大方一笑，“恭喜你很快就能拥有的自己的珠宝展。”

林栖含笑点头，淑□□雅，“谢谢，上次同学会我们还没有好好聚一聚，今天还有朋友，下次我们再单独约时间出来叙旧吧。”

“好。”夏慕点头，这种客套话就很神奇了，一听就知道是客套，客套客套永远见不到。

林栖转身离开，蒋嘉书对于这种说话滴水不漏的人，自然有一套快准狠的处理方法。

她抬手看了眼自己的钻石腕表，神态浮夸，“哎呀，都这个时间了，夏慕，你该去宋复行家了吧。”

正落落大方往回走的林栖，脚下一顿。

夏慕连忙踢过去，蒋嘉书灵活的躲开，笑声真往那边传，起身就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一把拉起她，“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早点去，总不能让人家天天接你。”

这话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再加上她话里意味未明的笑意，真是叫人不误会都不行。

夏慕感觉蒋嘉书就是天派过来收她的，她那边都还没脱离觊觎宋复行的清白，这边又让人误会她和他有点什么，真是用肥皂搓都洗不清清白。

果不其然，林栖转身往她们这里走来，面上得体的笑容，让人拒绝不了的友好，“夏慕，你碰到宋复行了是吗，那正好，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他。”

夏慕微微一顿，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高中，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突然露出了尖利的刺，扎得她晃了神。

这样让她误会似乎不太君子，如果她对宋复行有那样的心思，她也没有资格把喜欢他的人挡在外面。

蒋嘉书给她这个机会才有鬼，手狠拧了一下她胳膊，疼得她差点叫出来，直接阻断了她的话，“你要他的联系方式，还是以后自己问他吧，反正你们以后也会见到的，不是吗？”

蒋嘉书的小动作，林栖看得一清二楚。

夏慕要是和宋复行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怎么可能没有联系方式？

恐怕只是为了在她面前争口气骗人吹嘘，这种把戏她见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

她看得透彻，却没有不给面子的揭穿，对着她们了然一笑，“好吧，那我们以后再见。”

蒋嘉书出了花园餐厅，气的火冒三丈，“就她是个高贵的公主殿下，咱们都是女仆，刚才那什么眼神，什么语气，真是气死我了！”

蒋嘉书就和林栖天生不对付，之前喜欢过的同桌，以及篮球队的队长，还有班级里的体育委员，每一个都喜欢林栖，而且心甘情愿做林栖的备胎。

这种感觉她体会过，既害怕宋复行喜欢林栖，又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会喜欢林栖。

除开宋复行这样的天才不算在内，林栖每年考的第二，和其他届一比，都是货真价实的第一，这么优秀的女生谁不喜欢？

蒋嘉书气得吐血，“她竟然拿你的‘耀眼’出来说话，她有什么资格说，她拿现在设计出来的作品和你十七岁时的作品比，还真有脸！”

“可能是因为我只有这一件设计作品。”夏慕听着有些怅然，倒不是因为林栖，而是自己未来渺茫。

艺术本身就是烧钱的玩意儿，如果没有太大的家底，根本支撑不了那么高的费用，即便她在缪斯这个顶级的国际设计比赛里拿到第一，也不能代表什么，没有后续的作品，什么都是空。

蒋嘉书绞尽脑汁用她最有内涵的话安慰，“没关系，夏慕，你虽然现在还是条咸鱼，但不是都说咸鱼会翻身吗，你一定可以的，只是缺一点点机会！”

夏慕突然充满斗志，朋友这么认可，她何愁不成事，“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蒋嘉书认真看了她很久，突然想到咸鱼翻身还是咸鱼啊，根本没有区别。

她想了想，郑重其事搭上她的肩膀，“要不还是找宋复行试试，你这脸和身材完全可以□□啊，小露香肩，欲拒还迎，不然就再请他喝茶，你不是没试过这些招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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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慕在这个致力于坑闺蜜的家伙歪理里回了趟家，之前不接明海棠的电话，现在再不回去，必然又要闹翻天。

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之后，勉强保住的也只有这一栋别墅，他们家早就回不到原来，可惜夏远和明海棠并没有这个觉悟，他们现在只想借亲家的力起来。

年轻的时候他们外面都有人，各玩各的，互不相干，她是夏家名义上唯一的女儿，所以结姻亲只能是她，至于她的意愿并不重要。

夏慕进了家里，本还准备承受明海棠的狂轰乱炸，却不想一进门就听见了笑声。

明海棠看见她回来，面色有些不好，“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

“没电了。”夏慕随口说了一句。

明海棠也没时间说什么，拉着她往客厅里去，“程先生过来看你了，还带了很多礼物给你，你快去看看。”她说着又冲着前面客厅笑道：“回来了回来了，之前还说联系不上，今天就赶回来了。”

夏远人到中年，保养得非常得当，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正坐在客厅沙发里抽雪茄。

大姑也来了，沙发另一侧就是程辉煌。

茶几上还摆了价值不菲的礼盒，夏远抽的雪茄显然就是他带过来的。

夏慕脚下微顿，看向程辉煌只觉麻烦。

“夏慕回来啦。”大姑笑着开口招呼。

明海棠拉她走近，嘴上不停，“这孩子工作起来就特别拼命，都叫她不要这么辛苦了，就是不听，以后嫁了好老公，哪还用得着这么拼命，程先生，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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