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她直起身来, 伸出戴着金指甲套的手指对那小丫鬟招了招手,“又有什么消息?”

小丫鬟快步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来, “福晋请看。”

董鄂氏接过纸条, 匆匆看了过去,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将那纸条揉捏在掌心中,喜得站起身来, 道:“绿玉,笔墨伺候。”

风水轮流转, 今儿个可算轮到郭络罗氏倒霉了。

……

“嫂子。”

安宁眨巴着眼睛,以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看着伊尔根觉罗氏。

安宁的左手旁边放着一张秀气雅致的请柬。

发请柬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董鄂氏。

“她不过是邀请我们去直郡王府赏戏罢了,你怕什么?”

伊尔根觉罗氏轻拍了下安宁的手背,安抚地说道。

她是个直性子,跟大阿哥胤禔的脾气几乎是如出一辙,对于董鄂氏的那些小伎俩,伊尔根觉罗氏往往察觉得都要比其他人晚。

“嫂子,我倒不是怕她,只是这屡次三番,三嫂都明摆着不喜欢我,这次邀请我们去看戏,我去倒是没什么,只怕多生事端。”

安宁意有所指地说道。

伊尔根觉罗氏敛眉思索。

她沉吟着说道:“话虽说如此,但是这次你三嫂毕竟已经说了,设宴请大家看戏,并且给你赔礼道歉,你若是不去,反倒是不好。”

这正是安宁这次前来找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原因。

董鄂氏这次摆明了是鸿门宴,而且还是她不得不去的鸿门宴,当然,安宁也没打算不去。

锣鼓已经准备好。

戏台子也搭好了。

若是不唱一出好戏,怎能叫看客拍案叫好?

她来的目的,乃是要事先提醒大福晋。

好等到时候,大福晋能出来作证。

“我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到底心里不安。”

安宁皱眉说道。

大福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那日的时候,你便紧跟着我,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

安宁道了声好。

她的眼神落在桌子上的请柬上,不但请了她不说,还特地请了张氏。

这董鄂氏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不过。

这回得亏那桃子立了大功。

否则的话,她恐怕也跟董鄂氏一样被瞒在鼓里,以为罪魁祸首是董鄂氏和张氏,却把真正的幕后黑手——乌雅氏放过了。

一想到这里。

安宁的眼里不由掠过一道冷意。

她和德妃无仇无怨,可人家几次三番出手针对她,还和张氏勾连,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爷,张氏这人绝对不可以留!

六月初二。

天气晴好,既不太热,也不太冷。

京城里度过了漫长的冬日,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今日你家摆酒,明日我家设宴,忙得几个戏班子团团转,恨不得能一个人劈成两个用。

尤其是近日来京城里戏班子里出了个人物,叫做白清羽的,有着一把好嗓子,扮花旦简直是惟妙惟肖。这次若不是诚郡王府上门请,要瞧他的戏可不容易。

直郡王府的马车和八贝勒府的马车前后脚在诚郡王府门前停下。

门口等候的婆子连忙从台阶上下来伺候。

安宁搭着首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今日之事虽早已知晓其中来龙去脉,但结局未定,期间生出变数也是难说的事,故而安宁今日别的丫鬟都没带,就带了首阳来。

首阳性子沉稳谨慎,遇事冷静不惊。

最是适合在这种时候帮她的忙了。

“福晋。”

张氏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她露出一副温婉的模样,对着安宁。

安宁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和她多说什么。

前些日子种种事情,张氏早已惹怒了她,但她都忍而不发,这其中原因有二,一则她琢磨不透胤禩是怎么想的,倘若胤禩心里的人真是张氏,那她和张氏计较,无疑是自找麻烦;二则是张氏虽然频繁作死,但是每次都是小风小浪,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要以那些事来置她于死地,始终还不够分量。

可如今不同。

这次是天时地利人和。

安宁性子再谨慎,也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

而且。

安宁的神色凝了凝。

她也想借这次机会试探胤禩。

“弟妹,可真是巧了。”

大福晋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看着安宁,笑着走了过来。

安宁也笑着迎了上去,“原来前面的马车是大嫂的,我道那么熟悉,可不真是有缘分。”

大福晋和安宁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两人言笑晏晏,都没有把身后的张氏放在眼里。

张氏不卑不亢,沉默地跟在安宁身后。

大福晋在和安宁交谈之间,眼角的余光往张氏瞥了一眼,心理暗道,这张氏还真是心机深,若非上回她们撞破了张氏的心思,怕真要把她当成了一个善与之辈了。

“二位福晋里面请。”

婆子们笑着引着大福晋和安宁等人进了正门。

从正门进,绕过影壁,数人便上了事先早已备好的轿子,径直往里面去。

等过了二门。

众人都在院门前面下来。

安宁等人才刚下轿子,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像是已经有人来了。

安宁略想了想,这把声音像是納喇氏的。

除了她之位,这么早来的,也不会有别人了。

安宁想着,进去一瞧,果真是納喇氏。

“大嫂和八弟妹来了。”

董鄂氏见到大福晋等人进来,连忙起身让座,又吩咐丫鬟下去端茶倒水上来伺候。

大福晋和安宁从容落座。

丫鬟们上了茶。

这会子时候还早。

太子妃等人还没来,董鄂氏笑着和众人拉着家常,和安宁说话的时候,态度自然温柔,仿佛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一般。

安宁心里不禁暗道,这三福晋的演技可真厉害。

明明心里谋算着要害她的事,竟能装得这样一点儿风声都不露,果真是后宅里的女人没几个是能小瞧的。

安宁想着,捧起茶盏来啜了口茶。

不一会儿。

人渐渐来齐了,太子妃是最后来的。

她一进来,就笑着说道:“真是对不住,宫里头事多,忙到这会儿才过来,可有没有误了时辰?”

她是太子妃,地位天然高人一等。

而且又是掐着时间来的,众人哪里敢说她,一个个都笑着说道:“二嫂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也才来没多久呢。”

太子妃笑得更灿烂了。

她在众人早已留出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笑着看向董鄂氏和安宁,道:“今儿个能看白清羽的戏,咱们要谢谢三弟妹和八弟妹呢。”

她这话一出。

安宁眼皮的肌肉跳了下,心知太子妃这是要来替董鄂氏说清铺垫来了。

“这是怎么说?”納喇氏故作诧异地问道:“谢三嫂,我还能明白,这八弟妹,跟今日的戏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太子妃唇角翘起,笑着看着安宁说道:“若非有三弟妹为了跟八弟妹请罪,特地请人来唱戏,咱们哪里有这等福气?”

“原来如此。”

納喇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她忽然启唇笑了,“三嫂也真是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八弟妹是个心胸广阔的,哪里会怪罪您?况且,妯娌之间一点儿小摩擦,也是时常有的事。三嫂真是太费心了。是吧,八弟妹?”

安宁唇角带笑,心里默默地在骂脏话。

这一个两个的戏演得这么好,怎么不去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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