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如今她又有了身孕,听太医说还是龙凤胎,只等她诞下皇子公主,她的位分便又能进一进。

程彦放下小铲子,把玩小锄头,笑道:“怪不得舅舅喜欢她。”

这东西虽然不算贵重,但胜在心思巧妙,比千篇一律的金银珠宝好多了。

程彦的声音刚落,绿萝从殿外走进来,=忍俊不禁对程彦道:“太子殿下惊了马,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把宫里的太医全部叫了去。”

“这就奇了,他素来谨慎,马也温顺,怎么好端端惊了马?”

程彦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多半是李承瑛与李承瑾搞的鬼,便揉了揉眉心,连忙让紫苏过去瞧瞧。

她本以为这俩人只会给李承璋添堵,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此事若是让吴皇后查出来了,日后必会报复他们。

紫苏带着忍冬出了殿,不多会儿,忍冬回来回道:“翁主只管放心,两位殿下设的局天衣无缝,莫说是吴皇后了,连紫苏姐姐都不曾瞧出什么端倪来。”

程彦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让忍冬给李承璋送些伤药过去。

李承璋的伤势其实并无大概,只是从马上摔下来实在惊险,吴皇后查了几日没有查出结果来,便让人去找掌星历的大典星,与主望气的望气佐,问是否是近日冲撞了什么。

二人只说李承璋命犯太岁,务必要恭勉行事,莫做无谓之事。

“无谓之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吴皇后本就疑心重,加之李承璋和她的位置坐得并不稳,一听这话,便紧张起来,将李承璋身边的人叫来审讯一番,问李承璋最近做了何事。

这一问,李承璋与谢诗蕴鸿雁传书的事情便被抖了出来,吴皇后气得半死,把涉事之人全部换了,又去嘱咐李承璋,等一朝做了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现在去招惹谢诗蕴?

况那谢诗蕴又是程彦瞧不上眼了,此事若让程彦知晓了,怕是又要闹一场。

李承璋只得应下。

罗十三将这些事情报给程彦。

程彦笑道:“三哥与五哥本想替我出气,哪曾想,倒让李承璋与谢诗蕴断了联系。”

紫苏捧上一杯茶,道:“让太子殿下冷静冷静也好。”

可情窦初开的心,哪是这般容易静下来的?

压上一压,才能迸发更多的事情来。

........

很快到了除夕这天晚上,天子李泓设宴,小内侍领着众人入座。

三皇子李承瑛拉着李承璋喝酒。

李承璋的酒量原本就不及李承瑛,身上的伤还未好,酒又喝得急,一张脸登时便红了起来。他有心推辞,可李承瑛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推却的话还未开口,李承瑛又拉着他强灌几杯酒。

吴皇后不悦皱眉,不知道李承瑛又发什么疯,打发了小内侍去瞧。

李承瑛这才放了李承璋。

小内侍扶着李承璋更衣,刚出宴席,李承璋便吐了起来。

吴皇后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去看李承璋。

李承瑛不屑笑笑,饮完杯中酒,去女眷席中找程彦,往程彦身边一挤,吩咐小内侍再拿一副碗筷。

大夏民风开放,没有男女大防之说,李承璋与程彦又是从小打闹到大的,周围人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吵吵闹闹,故而也不觉得有什么。

李承瑛刚舞完狮,上毛茸茸的舞狮衣服也不去换,脸上的油彩也不擦,程彦嫌弃地往一旁挪了挪,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皇子宴席,道:“你的位置在那。”

李承瑛只是不去。

程彦撇了撇嘴。

她很感念李承瑛与李承瑾替她出头,可灌酒这种事情做的太明目张胆了,只怕会遭到吴皇后的报复。

程彦吩咐下去,让李承瑛的侍从去向吴皇后赔罪,只说李承瑛吃醉了酒,才与李承璋喝酒的。

李承瑛嗤笑:“你平日最是记仇的,我使你几两银子,你都不忘讨回来,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反倒大方起来了?”

程彦道:“这件事我心里有谱,倒是你,听人说你前几日把杨家二郎给打了,杨家二郎最是温和知礼,又不曾惹到你,你打他做什么?”

“温和知礼?”李承瑛不耐道:“我打他就打他,还挑什么时间和原因?”

程彦:“......”

说话间,李承瑾也过来了,笑着道:“你不知道,三哥这是冲冠一怒——”

话未说完,便挨了李承瑛一拳,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而来。

程彦一头雾水。

夜色越来越深,程彦有些困,便辞别众人回去休息。

吴皇后本欲想让李承璋去送程彦,借此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可看李承璋一副刚醒酒的模样,只得作罢。

李承瑛把最后一块芙蓉鸭塞进嘴里,胡乱擦了擦脸,道:“阿彦,我去送你。”

程彦有些意外。

李承瑛平日里懒得要死,让他多走两步给她买个荣悦斋的芙蓉糕他都懒得去,今日又替她出气,又送她回宫,殷勤得让她受宠若惊。

程彦忍不住想起刚才李承瑾打趣李承瑛的话,心里有些慌,连忙停下脚步,让紫苏与侍女内侍们远远在一旁等着,深呼吸一口气,叹声问李承瑛:“三哥,你莫不是祸害了哪家的姑娘,想让我替你摆平吧?”

第14章

李承瑛六岁时打破了李承璋最喜欢的碗,把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她抱在旁边,让李承璋误以为是她打破了,埋怨了她许多时日。

十岁时扯了贵女簪花,不忘把簪花塞在她手里。

十二岁时剪了教他骑马的师父的马尾巴,说是要给她制琴。

十五岁不想写太傅布置下的功课,骗太傅说文章被她撕了。

总之这么多年,她没少替他背锅,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在华京贵族圈里的名声不好,完全是拜李承瑛所赐,毕竟他一闯祸便拉她来挡枪。

多年背锅的默契让程彦见到李承瑛无事献殷勤,便下意识地心惊肉跳。

“想什么呢?”李承瑛敲了一下程彦额头,道:“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程彦揉着额头,腹诽着:还真是。

脸上的油彩涂太久,有些痒,李承瑛挠了挠脸,漫不经心问程彦:“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

程彦的白眼险些翻上天。

早在她得知这个时代没有红薯时,便重金找红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承瑛居然还不知道她找的东西是什么。

程彦没有好气道:“番薯。”

红薯最开始从南美洲传到菲律宾,又被菲律宾带过来,因为是番外的东西,所以又叫番薯。

她怕这个时代的人只知道番薯而不知道红薯,便用了番薯做悬赏。

李承瑛道:“哦,就是番薯。”

“我见你对那东西上心得很,便找了多识广的老黄门,老黄门说,他一个小徒弟见过这个东西。”

程彦怀疑道:“哪个小徒弟?哪里的人?”

不是她不信任李承瑛,而是李承瑛这么多年就没做过靠谱的事情。

李承瑛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程彦,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劳什子番薯。”

程彦接过纸,纸上有着淡淡檀香,显然不是李承瑛这种纨绔子弟用来糊弄她的纸,打开一瞧,上面画的赫然就是她寻找多年的番薯。

这个时代的画风更为写意,画画之人许是怕她看不懂,将番薯画得极为写实,与后世的红薯没甚么两样。

程彦仿佛看到烤好的红薯在自己面前冒香气。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程彦便狠狠鄙视了自己的吃货本性。

红薯不受土壤不受天气限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丰收,这样一来,又能救活许多人。

她该高兴这个才是。

程彦连忙问道:“这是谁画的?他现在人在哪?”

李承瑛道:“人在三清殿,叫什么觉非。你到了三清殿,只管找觉非就是”

天家姓李,便追认了老子为祖先,宫里有敬奉老子的道场,名唤三清殿。

“绝非?”

这名字可真奇葩,绝非什么?绝非如此?

程彦心里腹诽着,点头应下。

李承瑛低头瞧着程彦折纸的欢喜模样,挠头问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怎么谢我?”

程彦道:“你说吧,这次想问我拿多少钱。”

她就知道李承瑛没有这么好心,绕这么远的圈子,必然是有要事求她——不是跟人打架惹了祸,便是在外面吃酒赌了钱,自己钱还不上,便来找她打秋风。

若是这样还好办,她刚收了不少红封,兑换成银子,三五千总是有的。

程彦扣扣索索从袖子里取出还没暖热的红封,一阵心疼,道:“我只有三千,多了就没了。”

“瞧你那财迷样。”

李承瑛嗤笑:“不要你的钱。”

说着还把自己收到的红封一股脑塞给程彦。

程彦看着红封,只觉得有些烫手——银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该是多大的事?

宫斗?夺嫡?

李承瑛别是终于开了窍,看上了储君之位,想讨好她,让她帮他夺皇位吧?

程彦的心情开始复杂起来。

虽说她之前确实撺掇着母亲发动兵变,替舅舅夺了皇位,可并不代表着她热衷权力斗争,若不是她与母亲被废后谢元逼得走投无路,她才不会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去闹个你死我亡。

李承璋在感情上渣是渣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好皇帝,书中大夏在他的治理下恢复盛世,跋扈的世家与权臣消失不见。

她瞧不上李承璋的薄情寡义,但她还是很欣赏李承璋的治国能力的。

而李承瑛,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若真做了大夏天子,怕是会义无反顾飞奔在因享乐而亡国的昏君之路上。

她不能因为和李承瑛的关系好,便让李承瑛断送大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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