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钱谨裕挑眉,示意顾城看邮局。

顾城瘦骨嶙峋的身体抖了几下,一双凹陷的眼珠子狠厉地瞪着钱谨裕。

“兄弟,经常出入同一个邮局可不行,周边有几个县和市,轮换着出入,怎么样?”在顾城杀了他的眼神下,钱谨裕一副哥两好的样子。

“我把你和周璐的事情抖露出去,你觉得怎样?”顾城似笑非笑道。

“七巷的孩子从小玩到大,比亲兄弟姐妹都亲。我见周璐爸妈不给她早晚饭吃,可怜她,接济她一点吃食,不成吗?”钱谨裕嬉皮笑脸搂着顾城的脖子,“你有困难,哥也会帮助你,谁让你和哥有过开裆.裤的情意。”

顾城眼睛阴暗,嘴角一掀,嘲弄嗤笑一声。

“行,小弟行了吧,最近小弟遇到困难,帮小弟一个忙呗。”钱谨裕示意顾城凑过来,见顾城纹丝不动,他身体四十五度倾斜,凑到顾城耳边,在他耳边嘀咕约十分钟,“哥,看在小弟小时候被你坑了百十来次,帮小弟一个忙,啊!”

顾城撩起眼皮,上下打量无耻家伙,眼尾余光瞟了一眼邮局。竟然这家伙亲手送给他一个大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钱谨裕的贱嘴。

一个笑的像只偷了肉的狐狸,一个脸严肃的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貌似聊得蛮开心。张静棠有些疑惑,没听说两人关系好。

自从女儿怀孕以来,从未见女婿接女儿上下班,张母更加不满意女婿。若不是女婿外公苦苦哀求,女儿性子冷清不会说讨喜到话,她和丈夫怎么也不会同意女儿嫁给女婿。

“呦,女婿真忙,天天忙着和朋友们喝小酒、吃花生,没时间接静棠下上班。合着静棠给张家生孩子,和你们钱家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女婿整天和狐朋狗友一起招惹是非,她每次轮休去看望女儿,总是见不到女婿的人影,今天总算逮到人了,不好好说说女婿,难平她心中的火气。

“妈。”张静棠下自行车,拉着母亲的袖子,蹙眉朝她摇头。

她生的女儿,她能不了解嘛!女儿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女儿不敢上心,害怕受到伤害,只要有人给予女儿一点点关怀,女儿会交付一整颗心。就因为女儿性子如此,张母见女儿看女婿的眼神冷漠,她知道女婿从未关心女儿,若不然女儿不会这样对待女婿。

张母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妈,我专门接静棠下班,正巧碰上顾城,顺便和他说几句话。”钱谨裕放开顾城,滑动自行车到两人面前。见岳母一脸不相信,他端正态度咳了一声,“静棠肚子太小了,我明天轮休,要带静棠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吧,静棠,我还嘱咐你请假呢!”

张母上下打量女婿,随后向女儿求证。

“我忘了请假。”张静棠眉头打成结。

每次丈夫轮休,天刚亮出门,天黑了才回家,她以为丈夫说的玩笑话,不会为了孩子忽然改变行程,所以她没有请假。

钱谨裕脸瞬间塌了下来,见岳母横了他一眼,他揉揉脸笑道:“等下次静棠轮休,我请假陪她去医院检查,妈,你看成吗?”

“明天你带静棠到医院检查,我跟主任说一声。”张母无力的垂下脑袋叹气,刺了女婿两句,说了句明天下班去看望女儿,便骑自行车回家。

丈夫的异常举动让张静棠心思不宁,她宁愿丈夫不要关注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要关注她的孩子,是不是她的孩子当着他的道…张静棠抬起头盯着丈夫的眼睛,试图寻找什么痕迹,又试图追忆什么。

钱谨裕从她眼中看到痛苦、愤恨、绝望,他的心莫名慌乱。

他寻找话题打破不安的气氛:“孩子在母体里停止生长,有可能停止心跳,有可能孩子顽皮在妈妈肚子里翻跟头,导致脐带打结,没有办法吸收足够的营养。”

“下班的时候,孩子在我肚子里伸懒腰,他很健康。”张静棠瞳孔扩张,呼吸急促,指骨因为用力握住车把而泛白。

印象中张静棠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什么事清无法挑动她的情绪。钱谨裕很诧异,他只不过说了几种孩子停止成长的可能,她反应太激烈,仿佛他是一个刽子手,即将杀死张静棠肚子里的孩子。原主没有杀死张静棠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会杀死胎儿。

还没等钱谨裕开口解释,张静棠慌张骑自行车离开。

顾城从头看到尾,留下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人对别的女人身上的香味特别敏感,你身上是不是经常有其他女人的香味。”说完,他蹬着脚踏走了。

钱谨裕骑自行车追上顾城,做夸张闻袖子的动作,亮开嗓子:“静棠,我衣服上是顾城的味道,别乱吃醋。”

张静棠身体顿了一下,下意识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回头看见丈夫被顾城拉住后衣领,顾城的手肘卡住丈夫的脖子。丈夫大口喘气,不知怎么回事丈夫抓住顾城的手,一下子把顾城摔在前面,手肘卡住顾城的脖子。

她无法理解男人之间的友情,重新蹬自行车回家。方才的不安、惶恐被冲淡了许多。

“咳咳!”钱谨裕用手顺脖子,干咳几声,乜了一眼顾城,蹬自行车回家。

顾城真想把他弄死,这小子敢威胁他。他要是敢乱说话,这小子敢说更离谱的浑话,良好的涵养不允许他骂人:“m的!”他低声诅咒一声。

钱谨裕早追上张静棠,只不过在后面默默跟着她。车子刚驶进七巷,有一群人围在周璐家门口,紧接着听到难听的咒骂声。

前面的人太多了,张静棠害怕一不小心被人撞,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提前下车推自行车往前走。她注意到丈夫也下来推自行车,并且丈夫往前疾走两步,男子高声辱骂的话传到耳朵里,她下意思关注丈夫的脸色。

“我靠你m,”周明磊扯住周璐的头发,发狠地朝她肚子上踹两脚,见大贱胚子只敢呻.吟,不敢反抗,得意地喊道,“妈你生的贱.货是不是卖给别的男人,卖的钱给小爷娶媳妇。左右都是卖,不如卖给啸哥,正好小爷欠啸哥九十块钱。”他见老女人有些犹豫,立刻梗着脖子威胁,“今天不还钱,啸哥立刻剁了咱老周家的命根子,你说要不要把贱b卖给啸哥。”

“九十块钱…”周母差点晕厥,想问儿子怎么欠这么多钱,看到儿子拽着大女儿到厨房拿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命根子,她魂差点吓没了,腿瘫软在地上求儿子,“咱还钱,明磊,你千万别冲动,”她扭头凶狠地瞪着两扇门,知道两个偷懒的贱.货躲在门里面,“死掉了,还不赶紧出来帮忙,贱胚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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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五世界

周玲、周珑哆嗦身体踉跄跑到院子里,见大姐半截身子悬在空中,头皮险些跟头骨分开,贝齿咬住嘴唇不敢呻.吟出声,一张脸拧皱在一起。姐妹俩上下牙齿频繁碰撞在一起,感受到母亲吃人的目光,姐妹俩双腿发软,胆怯上前夺菜刀,默默向老天祈祷小弟千万不要砍她们。上前夺刀那一刻,周珑落后二姐半拍,手缩在二姐手心下面。

“妈,啸哥要咱家的户口本,明天带大贱胚子登记结婚。你立刻给我户口本,否则我当场剁了咱老周家命根子。”周明磊目光凶狠,隔空甩一下菜刀。

锋利的刀刃划过周玲手背,血液咕噜涌向伤口裂开处,血水顺着手背滚落到地上。她呜一声不敢痛.吟,吃痛地张开手护住小弟。她知道母亲看到她退缩,不仅肆意谩骂她,还会拿烧火的铁棍子抽她,甚至饿她一个星期。手背被划一刀并不可怕,惹怒母亲才是生不如死。

“明磊,妈这就去拿户口本,你千万别激动。”周婶连滚带爬跑到屋里拿户口本,害怕迟一步宝贝儿子命根子落到地上。

“爸~”周璐声音颤抖,身体不停地哆嗦。弟弟手中的刀悬在她脖子上,她害怕自己说了恼怒弟弟的话,弟弟手中的刀砍到她的脖子。可就是如此,她也要反抗,纵使被砍,也比嫁给弟弟口中无爹无娘、好.赌成.瘾、打架偷窃的小混混强,她了解一些弟弟口中啸哥的事,整天和人打架,前几天啸哥欠钱不还,家竟被追债的人烧了。

周璐预感小弟被啸哥骗了,啸哥骗小弟九十块钱还赌债,小弟拿不出赌债拿人还赌债。啸哥根本没打算娶媳妇,他拿户口本把人卖给追债的人。

周璐面如死灰,清白姑娘落入穷凶极恶的人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爸,啸哥敲诈勒索小弟,我们跟红袖章反映,再不行报警。”

“你她m的贱胚想害死小爷,跟红袖章反映、报警,让小爷被拉到大街上批d,坐牢嘛。”周明磊疯狂地跺她,本来想甩她几个耳刮子,想到大贱胚子脸上有痕迹,啸哥不要人让他赔钱,给不了钱直接废了他,想到这里,他眼神戾气死瞪着大贱胚子。“妈,大贱胚子想要儿子的命,儿子这就剁了老周家命根子。”

周婶扑上前拽着大女儿的头发,又是踢又是骂,什么生下来被男人搞难听话,没有重复一直骂个不停,生女儿伺候儿子,没有儿子要女儿有什么用。

“爸妈,啸哥没爹没娘,更没有工作。我是咱家长的最好看的女孩子,有机会给你们找好女婿的女孩子,你把我送给啸哥,啸哥能天天给你们送礼吗?小弟娶媳妇,啸哥能帮小弟什么?工作上,啸哥能帮小弟打通关系吗?”周璐声音发抖,眼睛看向两个护着小弟的妹妹。

啸哥就是一个无赖,把家中最有姿色的女儿送给啸哥,太亏了。周父终于动了一下,脸上挤出一堆褶皱,走上前握住二女儿周玲的手,心疼道:“明磊妈,给周珑一毛钱,让她拿药给玲玲包扎。”

周玲心里打鼓,惶恐地抽回手。三妹总是说她憨,说她反应比别人慢半拍,这次她比别人快半拍,知道父亲忽然关心她,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周父不在乎二女儿对他的态度,家中大女儿姿色好,三女儿机灵,唯有二女儿愚笨,把她送给啸哥最合适。

周婶骂三女儿几句骚.蹄子,才给三儿女一毛钱。看到三女儿像兔子一样窜出去,她又骂几句,转过头苦口婆心和儿子解释给大女儿找一个好婆家的重要性。

“呵,咱们县没有男人愿意娶周璐,除非明磊妈把周璐嫁到外地,或者把周璐嫁到乡下。”

“周璐也不是省油的灯,娶回家也是一个祸害。”

“周玲可惜了,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能过成什么样子。”

看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街坊邻居感慨万千散了。张静棠抿唇瞥丈夫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肚子,推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听说啸哥一群人和红袖章交情匪浅,这群人仗着红袖章护着他们,做坏事没有顾忌。静棠,你猜周玲结局会怎样?是生?是死?亦或者疯?”钱谨裕推自行车和她并排走,说到‘疯’字,他故意拉长尾音。

张静棠握紧车把,眼睛中闪过一抹黯淡:“如果我被亲人送给恶贯满盈的男人,我会死,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说到‘亲人’二字,钱谨裕明显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巨大。张静棠眼中没有了然,只有对女子命运的感慨,说明她不知道周玲上辈子疯了,半年后,疯子周玲生了一个男孩,啸哥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孩子被啸哥放在路边,不知道被土狗叼走了,还是被好心人收养了。

所有人认为被土狗叼走的可能性大,因为县里没有人敢抱养周玲的孩子,害怕被周婶缠上,甩不掉周婶一家。

两个月后,周玲死了。谁也不知道周玲怎么死的,也没有人调查周玲去世的原因,周玲父母不愿意让人调查周玲去世的原因,周璐可怜周玲的遭遇,找原主哭诉半天,和原主一起埋了周玲。

钱二婶还在看热闹,不小心瞥见谨裕的身影,她追上前和谨裕描述周家发生的事,她说的话竟比看现场表演还让人激动。她张口就来骂人的话,模仿周婶的神情十分到位,进了家门她还意犹未尽,拉着在厨房做饭的钱母描述钱家发生的事。

张静棠神色不自然回到房间,钱谨裕猜测她不喜欢听污.秽的语言。

原主没有发现,钱谨裕发现钱二婶来县城享福的吧?嘴上说照顾张静棠,可她真的照顾张静棠了吗?父母在家里做饭,她去看热闹,回来竟不说搭把手做饭,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说一些不能入耳的话。

饭菜做好了,钱二婶端两盘菜到堂屋:“谨裕,静棠不能吃皮蛋,二婶特意给你拌皮蛋凉菜,炒一盘洋葱猪肚子,你尝尝好不好吃,如果好吃,明天三婶再给你做。”

钱母和钱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钱二婶朝谨裕努努嘴,钱母蠕动唇角含笑道:“你二婶对你好,以后逢年过节拎礼品回村看望你二叔二婶。”

钱谨裕没有回话,夹一牙皮蛋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妈,皮蛋坏了吗?吃起来一嘴石灰味,倒像是供销社里卖的皮蛋。不行,煤矿厂厂长被人糊弄了,一等品皮蛋变成普通皮蛋,我明天带静棠去医院检查,顺便去煤矿厂告诉外公一等品皮蛋掺了普通皮蛋,建议厂长找红袖章,投诉有人弄虚作假,欺骗广大人民群众。”

钱二婶朝大嫂使眼色,她镇定自如坐下来吃一牙皮蛋,皮蛋不都一样嘛,她怎么吃不出有什么变化。

“谨裕,你…”

“妈,自从我到食堂工作,练就一条金舌头,能分辨出食材的细微不同。如果你不相信,明天我拿一个皮蛋找煤矿厂厂长,当场分辨皮蛋好坏。”钱谨裕给母亲夹猪肚子,不忘朝母亲眨眼睛,他也能吃出谁做的饭菜哦!

钱母瞬间明白儿子意思,欣喜儿子知道二弟妹掌控食材的量、油的量,基本上饭菜出自她的手,忧心怎么和儿子解释皮蛋的事。

大嫂当着她的面和谨裕挤眉弄眼,一点也不顾及她的心情,俩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她听到又不会吃了俩人。钱二婶‘啪’一声放下筷子,见谨裕扭头看她,笑道:“谨裕,皮蛋的事算了。如果领导故意在好的皮蛋里掺普通皮蛋,你捅出去让你外公不好做人。”

“明天我和静棠不上班,中午我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做皮蛋粥给你喝,我倒要看看半箱子一等品皮蛋里掺杂几个普通皮蛋。对了,二婶,你没吃过卧蛋腊肠饭吧,明天让你吃个够。”钱谨裕看到钱二婶嘴角抽搐,他接着说道,“我岳母自己卖上好五花肉灌的腊肠,全县没哪个人有我岳母大手笔,不放其他佐料,和米饭一起闷,特别香。”

钱父和钱母低头吃饭,忽略钱二婶灼热的目光。儿子结婚、静棠怀孕,钱父岳父和谨裕老丈母娘送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在县供销社买不到,除非到市供销社买,兴许能买到相对来说好点的东西。

钱二婶干笑两声,余光瞥大哥、大嫂,认定两人怂恿谨裕说这番话。她阴沉脸埋头吃饭,顾不上和谨裕培养感情,想着怎么手撕大嫂。

钱谨裕朝张静棠笑了笑,张静棠收回视线,筷子戳碗中的粥,缓慢鼓动腮帮子咀嚼饭菜。

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古怪的女人,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又融入到这个时代。女人心海底针,他原本自信的认为能研究透海底针,奈何这根针的针眼太细了,研究不透。

钱谨裕一时间生出挫败感。他时常感慨做单身王老五最爽,并且坚持做单身钻石贵族,奈何鬼先生把他弄进世界,还让他娶媳妇。钱谨裕十分纳闷,第一个世界太久了吧,为什么他始终停留在第一个世界?始终?他才刚刚到第一个世界,怎么有好久的感觉。

他轻笑一声,可能第一个世界太难了,至今他还没有理清头绪,因此感觉太久了吧。

大家各怀心事想自己的事,一顿饭终于结束了。

钱谨裕绊住父母,拉着他们谈话。钱二婶欲言又止,最后收拾碗筷到厨房,厨房里又响起砰砰铛铛的声音。

砰砰铛铛的声音刚响起,顾城如约站在钱家大门前,瞪了一眼笑的跟花儿一样的钱谨裕,他诅咒一声,垂头丧气敲响门。

“小顾,快进来坐。”钱母踢儿子一脚,示意他到堂屋搬凳子给顾城坐。

钱谨裕撇撇嘴巴,朝顾城翻一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咱俩互利互惠,你媳妇没有奶水,孩子竟比老鼠还要脆弱,孩子挺不过这个冬天没了。红袖章批d你们一家四口,你媳妇动了胎气,后来红袖章放了你俩,你媳妇却没有在家养胎,而是到厂里干高强度的活,生了孩子又没有好好坐月子,身子彻底坏了,以后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顾城低下头颅,握紧拳头逼自己不要转身逃走。他和父母脱离关系,保全妻子和自己不到乡下改造,和父母一般岁数的人视他为垃圾,他不敢直视这些人的眼睛。

“顾哥,坐下来说话呗。”钱谨裕揽着他的肩膀,拖着他到院子里坐下。

顾城心剧烈跳动,试图张嘴说话,但他发现发不出声音。他刚准备站起来冲出去,腿被钱谨裕踹一脚,他下意识横钱谨裕一眼,看到钱谨裕挑衅的眼神,他加上自己实际情况,飞速说完钱谨裕交代他说的话:“钱叔、钱婶,念念病了三天,我没有钱带他去看病。我妻子没奶,孩子一出生喝米汤,比刚出生瘦了半斤。我想找你们借点钱,如果不成,我…”

他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自尊心比同龄孩子强。能说出这些话已经突破他的极限,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静静地等着钱叔、钱婶宣判。

“前两天不是刚发工资吗?”钱母微蹙眉头。

顾城嘚塄站起来,头埋在胸口窝要冲出去,被钱谨裕强行按下,钱谨裕靠在他耳边说一句话,顾城握紧拳头努力克制失控的情绪。

钱谨裕走到母亲身边,趴在母亲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几个月我经常看到他出入邮局,今天我去接静棠,又看到他冲忙离开邮局。妈,我知道我结婚掏空了家底子,最近两个月才缓过来,这个月我们家没有大开销,你看能不能匀点钱给顾城,帮帮他家,为静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钱母重新审视顾城,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她想留住龙凤胎留不住,顾城媳妇生下了孩子,没道理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

“你家孩子身体弱,只喝米汤,孩子没有足够的营养不行,容易生病。”钱母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养孩子的话,她看向厨房,又有一些迟疑。拉着丈夫回到房间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钱母拿出两斤肉票、两斤红糖票、一斤红枣票、米面票各八斤,又塞给顾城三十六块钱,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

顾城握住钱婶塞给他的东西,错愕抬头看着钱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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