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游魂一样赤着脚下楼,看到奚辞在厨房忙碌,凑过去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奚辞笑着由她像无尾熊一样黏在自己背上,拿着勺子慢悠悠地搅着锅里的鱼肉粥,说道:“先去洗漱,很快就能吃饭了。”
郁龄嗯了一声,但是没动。
“昨晚回家时,岳父过来了。”
郁龄嗯了一声,问道:“他来做什么?”
“应该是来看看你吧,他衣服都没换,想来是下班后就过来了,等了很久。”
郁龄哦了一声,显然对于将爸爸晾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愧疚感。
见粥煮好了,奚辞将火关掉,然后回身,捧着她的脸亲了下,便搂着她将她送到卫生间去洗漱。
吃过午餐后,郁龄窝在阳台上吹着风,接到了娄悦打来的电话,昨晚审讯那两人有结果了。
“他们两个是野路子出身的天师,为了赚一些黑心钱,在网上开了一个天师事务所,什么生意都做。两个多月前接了一桩生意,对方要点名要害安茹,所以他们便谋划了这次的事情。”
郁龄听了,没有什么奇怪的。
事实上,在得知和于安接触的人是龚曼莹后,她便明白这事情龚曼莹扯不开了,虽然不知道龚曼莹是怎么找上那两个天师开的事务所的,但她一定不知道天师的手段层出不穷,一个不小心就会害死人的,只以为付了钱等待消息就行了。
郁龄在心里转了转,又问道:“那两人还有什么可疑的么?”
“倒是没有了。”娄悦琢磨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继续道:“这两人的实力并不怎么样,身上有几件厉害的邪器,倒是不成气候。最近有一个非法天师犯罪团伙,做了好几桩大案子,目前还没从这两人身上审问出点什么,如果江小姐你遇到和那犯罪团伙有关的事情,也请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在查他们。”
郁龄嗯了一声,发现问不出什么,便挂了电话。
奚辞坐在一旁,等她挂断电话,看她的神色有些淡,自然知道她心里是失望的,说道:“没关系,总会找出来的。”
郁龄转头看他,然后点点头,“我不知道将外公害成这样的是谁,不过应该也是天师,总有一天会找出来的。到于妈妈……”她轻声说,“我希望妈妈不是被人害了。”
不是被人害了,便是灵魂被什么困住了,宁愿相信是后者,至少比做了鬼还被人害了好。
奚辞拍拍她,见天气不错,拉她去有间花店再淘些植物回来,阳台的空间很大,还可以放一些花草之类的,最好将这里打造成城市中空气最清新的地方。作为一个不喜欢拘束的妖类,奚辞其实不太能忍受大城市污浊的空气,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要弄得好一点。
匆匆一天又过去,晚上郁龄和奚辞靠在一起看电视时,安茹打电话过来。
“明天你姨父从S市回来了,晚上你们过来吃个饭。”
郁龄一听,顿时高兴地说:“好啊,我们会过去的,顺便给你们带些花草过去,让姨父养,身体会好的。”她一边瞄着自家阳台的盆栽,一边笑着说。
安茹撇了下嘴,“你就哄我吧,你姨父这些年修身养性,身体也就那样了。算了,不说这个,网上的事你知道了吧?丫头,你火了,赶紧趁着这把东风,快去露个脸,好让观众记住你。对了,钟导那里是怎么回来?今天我接到钟导的电话了,他有部新电影的角色,指明着想要你去演,你几时在他那里刷脸了?”
郁龄瞅了一眼旁边的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的奚辞,抿嘴一笑,说道:“安姨,我没特地在钟导那儿刷脸,人家是看在奚辞在面子上才指明要我的。”
这下安茹真的吃惊了,奚辞不就是个县城里送快递的,几时在钟导那儿能说上话?“你可别唬我!”
郁龄嘿嘿了声,也不去反驳她。
两人聊了会儿后,终于挂断电话。
郁龄关了手机,见奚辞依然玩得很专注,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不过看他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挺有趣的,挨着他道:“姨父回来了,安姨叫我们明天晚上去她家吃饭。”
“那就一起去。”奚辞嘴里应着。
郁龄看他忙碌的样子,不再打扰他,拿遥控器转台,转到一个综艺节目看起来。
第二天下午,郁龄站在阳台上,看着阳台上错落有致的盆栽,一时间不知道挑哪盆好。
奚辞装好准备带去送给安姨父的礼物,转头见她蹲在阳台前,便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一脸苦恼的样子。”
“这些盆栽的植物都很好,不知道送哪盆给姨父。”选择太多了,倒是有些犯难。
这些盆栽除了最初几盆佣人阿姨养的外,其他的都是这几天她和奚辞去有闻花店里搬回来的,一下子便占去了半个阳台,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在这大热天,心情都凉快了许多。
奚辞比她干脆多了,过去搬了两盆过来,一盆是墨兰,一盆是石竹,皆已经开花。这两盆是他们回B市的第一天就去有间花店里搬回来的,经他手照顾了几天,生机勃勃,送人最恰当。
郁龄见他挑好了,瞅着这两盆花十分喜人,便也没有反对。
带着两盆花和一些见面礼,两人一起出门。
第79章
安茹住的地方距离郁龄所在的小区并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到了安茹家,刚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清瘦俊美的男人,几乎看不出年龄的那种俊美。
他看起来有些瘦,身形单薄,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仍是显得空荡荡的,但是一张脸尤其俊美,给人的感觉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古代翰林院学士,那样的气质及韵味,格外地吸引人,有些苍白病态的肌肤又为他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远远看着,宛若一副清淡的水墨画。
奚辞看到他,明白这应该就是安茹的丈夫聂雍和。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男性中还有外形如此出色的人,那份容貌和气质,几乎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龚曼莹会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从阮助理发来的资料和郁龄的话中可以知道,当年安茹、郁敏敏、龚曼莹、聂雍和等人都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不过专业并不同,郁敏敏和聂雍和是考古系的学生,龚曼莹和安茹是新闻系。
郁敏敏和聂雍和因为在同一个系,又同样优秀,经常一起讨论研究,所以很快便成为朋友。
郁敏敏和安茹、龚曼莹三人虽然是不同系,却因为学校宿舍调整,三人成为同宿舍的好友,当时经郁敏敏介绍,两人和聂雍和认识。
安茹和龚曼莹都喜欢上聂雍和这位考古系的才子,然而临近毕业时,聂雍和却和安茹交往,甚至毕业后不久两人就结婚了。龚曼莹失魂落魄,心里一直认为是安茹不顾朋友义气,抢了她喜欢的人,这些年来一直对此非常介怀,气恨在心时不时地给安茹添点麻烦。
三人的纠葛便是由此而来。
聂雍和身体不好,听说是先天不足,小时候家里穷,营养没有跟上,身体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和调养,错失了养好身体的机会,以至于长大后身体的抵抗力并不好,时不时地就会小病一场,看起来人也清瘦。
看到他们,聂雍和笑起来,说道:“你们来了,快进来。”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忧郁而脆弱,让人几乎不敢轻易打扰,生怕不小心就让他更加忧郁,但笑起来的时候,却显得颇为豁达乐观,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姨父!”郁龄跨进门,一把搂住他的手臂摇了摇,瞅着他的脸,“我很想你。”
聂雍和摸摸她的脑袋,但笑不语,一双眼睛却望向奚辞。
奚辞礼貌性地笑了笑,和郁龄一样唤了一声“姨父”。
聂雍和微微笑了下,“你是叫奚辞吧?安茹都和我说了,先进来坐下说话。”说着,牵着郁龄的手进门。
奚辞在后头拎着礼物,看了眼郁龄被他拉着的手,自然看得出来聂雍和和安茹一样,都是将郁龄当自己女儿看的,可是心里却多少有些别扭。
所以坐下来后,他将郁龄拉到自己身边坐,然后将一盆花放到她怀里。
郁龄顺势接过,将放搁在桌子上,笑盈盈地说:“姨父,我们给你带了两盆花,奚辞将它们照顾得很好,这花和外面卖的不一样,摆在家里,空气都比外面清新几分。”
可不是,当两盆花放到桌子上,凑得太近,聂雍和便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确实清新许多,让他颇感惊奇。他自幼身体不好,工作后有了条件,更是养尊处忧,对很多东西挑剔得紧,平时养些花花草草修身养性,对花草也格外挑剔,自然很快便看出这两盆花的不凡之处。
“确实照顾得不错,你们有心了。”聂雍和微笑着道。
郁龄有点儿讨好地说:“姨父,这些花是我和奚辞去有间花店里淘回来的,有间花店的植物都很不错,比外面花店的要精神,姨父你以后想要种什么,就去那里找行了,你家里的花房不错,多种点花空气也好。”
聂雍和微笑着点头,问明白了有间花店的地址,说日后会去看看。
这时,安茹从厨房端着茶出来,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道:“你就不用这么谄媚了,你做的好事你姨父都知道了。”这熊孩子,她治不了她老公还治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