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初走到他对面的沙发边,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屋里的光线,她试探着问:“爸爸,我可以拉开窗帘吗?”
太暗了,眼睛不太舒服。
沈霖吐出一口烟,白色的雾气于灰暗中散开,他开口:“可以。”
净初将窗帘扯开,窗外是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居然摆了好些盆树,开枝散叶绿油油的,看样子被人养得很好。
室外日光还很足,暖阳很快照射进来。
她回头,见沈霖正垂眉,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小初。”沈霖目光缓缓地落到她身上,深邃的眼神高深莫测。
有钱的人调子都不低,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他们似乎都具备同样一种气质,浑身散发着难以亲近的气息,沈霖尤甚。
净初和他认识久了,虽然和他不算太亲,但她倒是并不像旁人那样惧他。
净初心里知道,沈霖看上去威严,但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已经算是非常慈眉善目。
“昨天晚上.......”沈霖顿了顿,问:“你睡在6楼?”
“恩。”净初迎着他直直的目光点点头,在软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我一直睡在那里的。”
沈霖几年前在自己不动产中最好的楼盘上设计了一栋楼,每个房间都交给国外著名的设计团队精心布局。
这楼建好后,人事安排和某些高级酒店一样,一楼大厅还有几个美女守着前台。
这么大一栋楼,他居然不租也不卖,光自己住。
光自己住?
净初不太懂,后来想,那大概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所有房门锁的初始密码都是沈霖和净初的指纹,他的私人秘书专门来找过她,传达他的意思。
家里的酒店公寓式大楼已经能入住了,让她随便选随便住,就像住酒店一样,只不过酒店只向沈霖和她营业。
净初大开眼界。
*
净初原本住在一栋山腰别墅。
从被沈霖接回来开始,她就一直住在那里。
但是她很不喜欢那里,那里空旷又冷清,像个豪华监狱。
所以,她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委婉地和沈霖提了自己的想法。
沈霖平时对她算是有求必应,便遵从她的想法,派人将她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
她挑了第六层的一间房,到现在就一直住在那儿。
她不知道沈霖有没有来住过,两人一般也碰不到。
但是局面在几个月前有了变化。
某个深夜,沈霖带了个女人回来过夜,晚上大概是喝醉了,胡乱摁了个楼层,摸到了这间屋里来。
两人在门板后吻得热火朝天,那女人依偎在他怀里,酥胸半露,双手伸到沈霖裤腰那儿迫不及待地解皮带。
净初半夜习惯性醒来,起床去客厅喝水,开门时正巧就看到这样火辣辣的一幕春宫,她石化在原地。
女人的手已经伸到沈霖顶起的裤裆里去抚摸那根东西了。
因为沈霖在玩她的胸,还没有关键的动作,她扭了扭,气急败坏又骚里骚气地撒起娇:“霖哥,你的好粗、好大的……人家等不及了,好想好想要嘛~你给不给~”
净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火辣辣的脸,目光游移。
沈霖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空气一下子凝结,几秒发怔后,他拨开了大胸尤物的手,提起裤链。
“霖哥快来嘛~”那尤物一心在沈霖身上,没注意到有外人,手里少了东西,还不死心地追着一个劲往他身上蹭。
沈霖变了脸色,扇了那醉醺醺的女人一巴掌。
待她安分了,他才给主卧门口的净初递来一个歉意的眼神,接着便随意扯着那个腻在他身上的女人走了出去。
净初过了小半天才消化那晚遇到的事情,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旧事再次重演。
昨天晚上,是他走错的第二回。
带来的姑娘倒是换了一个。胸比上次那个大,头发要比上次那个长,看起来似乎比上次那个还要骚。
这次净初只花十分钟就接受了。
她想,她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来自于沈霖,他可是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不小心走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来,怎么样都不能算是他的错。
只是,从今晚开始,她要设置一个备忘录闹钟,提醒自己每晚端一杯水去卧室了。
*
“昨天晚上,我很抱歉。”沈霖弯腰,在烟灰缸上掸了掸指尖夹住的烟。
果真是提这个事情,净初不太自在地别开眼。
他神色颇为温和:“今早管家部那边已经安排人及时过去做了清理,将下边十层里我的指纹都删除了。你想换房间的话随时都可以,挑到喜欢的直接住过去,重新设置下密码就行。"
净初想也不想地回:“不了,我就住在这间,挺好的,谢谢爸爸。”
两人又静默了会儿。
“钱还够用吗?”沈霖问。
“够用的。”她好像最不用愁的就是钱,而且钱来得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沈霖想给,她哪怕不愿意要,也得收着。
这点比世界上许多人都要幸运。
“高考完有打算填哪几所学校?”
“还没想好,”这点净初回答得不太诚恳,“谢谢爸爸关心,到时候成绩下来再说吧。”
“嗯。”沈霖身体前倾,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中,随后慢慢地靠到沙发背上,张开双臂,抬起右手拢了拢眉心,“高考后到处去玩玩,我给你物色个国际导游,假期得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我都可以,去哪儿都行。”净初对玩没什么太强烈的需求,所以保留意见。
她见沈霖一脸倦色,微微笑了笑,体贴道:“倒是爸爸您,每天奔波劳累维持这么大的家业,您才是最辛苦疲倦的人,您要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小初长大了。”
沈霖深深瞧她一眼,露出欣慰的神色,声音也更加低柔:“毕业后想不想到霖初集团来上班?”
“再看吧,”净初轻声说,“如果爸爸需要我的话,我就过来。”
沈霖点了点头,沉吟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我走了。”净初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她站起来,迈开步子过去把窗帘拉上,同时转身轻声道:“您到房里去睡会儿吧。”
沈霖看着她,神色又隐入暗光中,净初与他对视了会儿,见他并没有回话,且又点燃一支烟。
他英俊的轮廓在火光中线条分明,净初感叹于他容颜的长驻,竟然依旧没有沾染上半丝中年大叔的油腻。
明星圈里也难有这样的样貌,他不做明星太可惜。
哎,想到哪里去了。
净初摇摇头,把门带上的时候,见沈霖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净初最后瞧了眼他伟岸的身影,她心想,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对他欲罢不能。
长得好,又多金,的确是该招人迷恋的。
她对此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比较顺其自然。
于是这次父女二人的谈话到这儿便算是正式结束了。
她试着和前几次对话比较了一番,发现这次虽然短暂,但比以往来说,感觉要别样一些。
哪里别样?她也说不清。
总之,话说回来,有个这样的爸爸,其实也挺好的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