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沈陵宜黑着脸,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留在这里过夜啊?”

他之前都没有发现她还带了毯子,这东西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聂棠看见他,蓦然笑了起来,把毯子一收,那张很柔软也很大的毯子突然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符纸,直接在她手上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股青烟。

“……快走吧。“沈陵宜也不发脾气了,反正他就算暴跳如雷,她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聂棠跟在他身边,似乎还有点高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沈陵宜只觉得她高兴得莫名其妙,难道她觉得他一个人跳窗离开,把她一个女生孤零零地留在这幢鬼楼里,这事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他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这跟你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换个人我也会这么做。”

聂棠笑着嗯了一声,忽然又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还很微妙地勾住了他的手指,轻声道:“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影?”

沈陵宜停住了脚步。其实不用她说,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现在就站在走廊上,只要穿过这条走廊拐一个弯,就是一排旧时的窗子,他们就能从窗子里爬出去。可是现在,一道人影就挡在了那排窗子前面,似乎那人有一头漂亮的披肩长发。

聂棠之前找到的帖子就说过,那个物理系的男生在鬼楼里遇见了一个长发红裙的女生,他立刻对她一见钟情了。

沈陵宜这个时候也没怀疑她又借故去拉他的手,只是以为她在害怕,就用力握了一下她柔软娇小的手掌,低声说:“不怕,有我在。”

当他走到那个挡在窗户前的人影面前,窗外的月亮正一寸一寸地转了过来,亮白色的清辉映照在她的侧影。她穿着一身长长的红色连衣裙,裙子的款式有些复古,却很适合她的气质,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正遮住了她半边面孔,可隐约也能看见她露在黑发外的清秀眉眼,还有她身上散发着的忧郁气息。

------题外话------

沈陵宜:我从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不会喜欢上你。

沈陵宜:走开,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沈陵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看脸,我觉得自己很稳。

记住男主的打脸三连吧。

第76章 上架第一更(注意前面章节是倒v)

那红裙女生转过头,静静地打量着他们,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好。”

沈陵宜皱着眉,一脸的“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的超级不耐烦表情。

“你为什么不说话?”红裙女生似乎并不理解他为何对自己不理不睬,脸上还有点忧郁,“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吗?”

沈陵宜耿直道:“不是,是你身上太臭了。难道当鬼就不用讲究个人卫生了吗?”

红裙女生那张秀丽的面孔微微扭曲了一下:“……”

她又指着边上的一面墙,问道:“你能看清墙上写的字吗?”

聂棠下意识地就往她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她记得这之前墙上除了灰尘和蜘蛛网就再无一物,可是当这个女生指着墙面的时候,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句话“我喜欢你,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沈陵宜连看都懒得去看,超不耐烦地回答:“走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红裙女生的脸孔再次扭曲了,她甚至还做了一个深深吸气的动作,虽然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呼吸了,但这显然很能平复她的情绪,她再次露出一个忧郁的微笑:“你真的不看看墙上的字吗?”

沈陵宜:“我有夜盲,晚上什么都看不清。”

红裙女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不按套路的回答,干脆耍起了无赖:“你帮我看过了,我就让开,不然才不让。”

聂棠这个时候突然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打量了那女生两眼,问道:“你的右半边脸是烧伤了吗?为什么不露出来?”

红裙女生突然转过头,用她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她转头的动作十分机械,人也不由自主地离开了窗子两步。

月光正映照在她的背后,把她的身影拉长在地板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可是这影子却在地板上张牙舞爪,似乎时刻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显然不是一个人类的影子。

沈陵宜挑眉:“原来是只伥鬼。”

现在结合那个又头没尾的帖子,事情就能说通了。那个物理系的男生在这幢鬼楼里见到的就是眼前的伥鬼——顾名思义,伥鬼伥鬼就是为虎作伥的“伥”,伥鬼在生前死于非命,死后就不断引诱活人去送死。

那个物理系的男生,十有八九,已经死于非命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女生忽然变了一张面孔,她的脸变得越来越长,嘴唇撕裂开来,露出底下的獠牙,眼珠也变得纯黑,双手抬起,十根手指都生出了长长的、尖锐的指甲。

她转过头,用她那双黑漆漆的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他,缓缓道:“我喜欢你,你能留下陪我吗?我喜欢你,你能留下陪我吗?我喜欢你,你能留下陪我吗?!”

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像一阵风般朝他扑了过去。

沈陵宜手腕上那枚穿着红线的铜钱亮了一下,顷刻间化作了一把铜剑,当他手上的剑碰到那红裙女生的长指甲时,发出了当得一声响,然后在瞬间迸发出一串火焰。只听她极其凄惨地喊叫了一声,原本已经变得十分丑陋可怕的脸完全扭曲了,嘴唇大张,露出底下四颗变形的獠牙。

沈陵宜又一剑自上而下斜劈了过去,正好从她的左侧肩膀一剑贯穿过她的身体,她身上的红裙也呼的一声燃起了一阵浓烈的火焰,可是这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烧,却根本没有烧到周围的木质地板和墙面。

她痛苦地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打滚哀嚎,足足惨叫了半分钟才化为了灰烬。

沈陵宜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把窗户推开了,轻轻松松地跳了上去,这才对聂棠示意:“快走,刚才动静有点大,保安估计又要过来了。”

聂棠这回也不敢再慢吞吞地拖时间,手脚并用爬上窗台,又直接往下一跳,还差点摔倒。沈陵宜啧了一声,伸长手臂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领:“窗台才这点高,就能把给你摔着,你这是小脑发育不全还是怎么,走平路是不是还能摔?”

聂棠从前就不是剑修,身体还有点弱,再说当初征伐魔修的时候,她都是在后方坐镇,运筹帷幄,根本不用去前方搏杀。

就算是到了现代,她这个身体的运动神经也一点都不发达,她本人也非常抗拒那种挥洒汗水的剧烈运动,尤其是那种会有肢体接触的。

沈陵宜见她不接话,又嘀咕道:“你这样子,以后还怎么做这一行?让你点个山,你别是爬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吧。”

聂棠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在校园内兜着圈子,有好几次差点就直接跟夜间巡逻的保安撞上了,又在关键时刻被沈陵宜猫着腰拖着一路狂奔,跑得她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我可以不接那种很累……很累的生意,”聂棠一手抓着他身上的衬衫,断断续续说,“我就算算命……摆风水局……就行……”

沈陵宜很无语地看着她这都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记为自己辩解,他表面上虽然还是一脸不耐烦,可心里却觉得很好笑,甚至都有点想要笑出来了:“你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算命这一行早就已经不流行了,现在大单的生意都是点穴寻龙,是大风水局,可没你说的那种。喏,那边是女生宿舍,你自己想办法进去,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把她给送到宿舍楼下,难道还要他把她给送到寝室门口吗?至于她要怎么进去,怎么应付楼管大妈,才不关他的事。结果他抬脚走了两步,就见她又跟了上来,只觉得头疼:“这又是怎么了?”

聂棠答道:“我是走读生,不住校。”

“……”沈陵宜愣了一下,他的主专业跟她不是一个,还不是一个学院,行政班自然也不在一起,他还真不知道她是走读生,其实绝大多数本地学生都会选择住校的,毕竟还有班集体需要融入,“你不会想让我送你回家吧?”

她要是敢回答是,那他就……就……其实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唉,真是好气啊。

“我在学校招待所订了房间,”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觉得……可能你宿舍楼下有保安。”

沈陵宜:“……”

聂棠看着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累得直接坐倒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慢慢地调节紊乱的呼吸节奏。

她倒是没有被鬼楼里的伥鬼吓到,就算回头仔细想想伥鬼变身的模样,她的内心也是毫无波澜,但是被巡逻的保安追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难道她真的应该好好锻炼身体,改变一下自己的路线?

第77章 一定要把她拉黑 2更

聂棠从前是符修,本来就很少参加宗门内的比斗,符修肯定没有剑修在比斗上占便宜,剑修一出手,直接一剑就过来了,难道她还能一卷袖子,强调一声“且慢,容我画个符先”?

她从裙裤口袋里取出那被折成一小块的纸片女鬼,低声道:“你看到了吧,要是你落在他的手上,哪有落在我手上这么幸福,一剑过去,你就变成了一团灰。我可不是那样粗暴的人。”

纸片女鬼:“……”被叠成一小块和变成一团灰,到底哪个更好,她还真的不知道,再加上身边还有一头整天对着她蠢蠢欲动,想咬上一口的黄鼠狼,她觉得现在跟魂飞魄散其实也没差了吧。

聂棠又用手指拨了拨她那一小块身体:“你不服气吗?”

纸片女鬼:服气的服气的,水土不服就服你!

大概过了十分钟,沈陵宜又跑了回来,他一见她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花坛边上,气得直接把她给一把抓了起来:“走,去开房!”

“……啊,”聂棠重复了一遍,“开房?”

沈陵宜:“……闭嘴,不是那种意思,你不是说你在招待所定了房间吗?走,我现在回不去宿舍了。”

刚才他跑到宿舍楼下,果真看见有两个保安就在男生寝室楼下徘徊,似乎打定主意今晚要把他给抓住,他本来还想从后面的阳台爬上去,结果后头也有保安,还把阳台的红外报警设备全部都给打开了,可这劲儿想把他给逮住。

这是现实,又不是在演黑客帝国,他没本事在不惊动保安也不触发红外的情况下从阳台爬进寝室。

聂棠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领着他去了招待所,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前台都已经困得趴在一楼打起了盹儿。他们一前一后溜进招待所里,直接上了楼。聂棠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门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门锁就开了。

聂棠对着穿衣镜看了一眼,只见身上网球服沾了灰,灰一块白一块,再加上之前在学校里躲避保安跑出了一身汗,现在觉得浑身都是黏黏的:“是我先洗澡,还是你先?”

“……你先。”沈陵宜坐在靠窗的那张沙发上,摆弄了一下手机,同寝室的周睿他们给他发了微信,问他在哪里,是不是被保安给抓住了,他们还躲在建筑学院的教室里,估计得在教室里过夜了。

该!这几个家伙要是不偷偷摸摸跟出来,哪至于落到在教室过夜的下场?

“所以说,你现在还和校花在一起?”周睿问道,“这孤男寡女的,就像干柴烈火,就算你不想烧,这也该烧起来了……”

沈陵宜:“……滚,黑心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其实,还真给周睿说中了,他的确是头脑发昏,吻了她。而现在,在听见浴室里响起沙沙的水声后,他更是有点坐立不安起来,所以说……他刚才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主动提出要跟她一起来开房……不,共处一室的?

反正周睿他们躲在教室,他其实也可以过去跟他们凑一凑,反正他手机电量也够用,说不定他们还能凑几局王者荣耀。

沈陵宜拎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站起身,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一下,随后又往里走了两步,又再次顿住,再转身,朝门把手伸出了手……

直接就这么悄悄走了好像不太好,那么就说一声再走吧?

其实他觉得自己对聂棠真没什么,就算之前吻过她,那也是空间太小气氛太好,有点昏了头,难道他现在还会对她做什么?

他在门口转了几圈,犹豫过好几遍,突然浴室门开了,聂棠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和站在门边天人交战的沈陵宜打了个照面:“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沈陵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开口:“你穿得这是什么衣服?难道就没别的了吗?”

聂棠穿着一条真丝睡裙,这睡裙还是她妈妈给买的,黑色真丝滚米白的蕾丝边,这睡裙只能堪堪遮住她的大腿,可是裙摆有一道开叉,直接开到了大腿根部,上半部分也很清凉,低胸v领,只靠两条纤细的带子把布料挂在她的身上。

她抬手用毛巾绞干头发,锁骨上还有几粒水珠要落不落、摇摇欲坠:“这是睡衣啊,没有别的了,就带了这一件。”

聂棠好奇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清澈见底,似乎并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大:“你没事吧?你脸好红呢……”

她上前一步,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额头,很肯定地点点头:“很烫。”

沈陵宜觉得这房间他根本就待不住了,本来就有点心虚,现在简直……他都阻止不了他自己的脑补,还是赶在发生无法挽救的事情之前离开最好。

聂棠忽然开口:“你出了这么多汗,不难受吗?”

沈陵宜才刚踏出的脚步顿时又凝固住了,到底是洁癖重要还是他一世英名重要,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聂棠打了个小呵欠:“你快去洗澡吧,我先睡了,我真是很困了。”说完,就游魂一般荡到靠里的那张单人穿上,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他就只能看见被子底下隆起的小小一团,连张脸都没露出来。

沈陵宜刚想提醒她还没吹头发,但是立刻又闭嘴了,这关他什么事啊,她就算喜欢躺在水里睡,他也管不着。

他冲进水气缭绕的浴室,又不自觉地想到,她刚才就是在这间浴室洗的,浴室里除了蒸腾的水汽,就是一股沐浴露的香气,他很莫名地想,这沐浴露的味道实在太廉价,还没有她身上的香味好闻——不,打住!他不能再想这个!

凭良心说,接吻的感觉并不算太差,毕竟她的嘴唇真的很软,还有股甜味——不对,这个也不能想!

他一定要把她的微信给拉黑,反正鬼楼探险他都陪着去了,以后也没什么要跟她联系的,就算拉黑被她发现,他也一点负担都没有。

——对,就是这样的,他现在就可以把她给拉黑了!

符文什么的,他也可以找他爸去探讨,就算他爸实在太忙,他们沈家有这么多能人,师爷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虽然现在深入简出,不太露脸,只偶尔出来和家人吃顿饭。但他觉得师爷其实比他爸还厉害。

他从浴室出来,只听见房间外面偶尔响起室外空调机转动的声响,聂棠似乎已经睡着了,安安稳稳地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只露出一张脸来。

他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聂棠的名字,直接把她给拉黑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这口憋着的气似乎消化了,可以睡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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