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虽然答应帮她脱离苦海,可这后续的收尾工作着实令人头疼。毕竟当时现场有不少人看见她进了万宝斋, 也有不少人听见心兰说自己怀了吕元亮的孩子。虽然知道这事是个骗局, 但外人不知道啊。

如此, 只能让心兰手写一封证明认错书,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到时候就算天香阁找上门来, 她也有办法堵上他们的嘴。然后自己再装作不知道心兰失踪的样子就好了。

想着, 她便急忙让底下人去万宝斋给心兰报信,让她按照她说的,写下一封证明书来, 证明肚子里的孩子与吕元亮无关。又让她将朱文瑞和孙循威胁她的事一一写出来。交代完这些事后, 她这才进了屋。

那厢吕元亮在床上躺着有些无聊,忍不住下了床,正要探头往外头看看就听见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于是忙手忙脚乱地跑回床上,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陆云妆带了吃食和药过来,正要去叫吕元亮起来,就听他又开始哀嚎,便走进里屋。只见躺在床上的吕元亮一脸菜色, 便在床边坐下,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赶忙问道:“很不舒服吗?”

吕元亮恹恹地应了一声道:“嗯……”

一边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陆云妆身边蹭。

陆云妆见他这般心中不由奇怪。他都这样了刚才还有那心思叫观墨去整治那朱孙二人,怎么现在又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虽然心存疑惑, 但她还是尽心地照顾他,扶着他起床,取了小米粥过来,喂了他小半碗。接着又端了煮好的汤药过来。

吕元亮并没有真病,看到那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只觉得厌恶。便寻思着找借口支开陆云妆再将那碗药给偷偷倒了。

于是道:“云娘,你都忙了那么久了。还是回去歇歇吧,这药我会喝的。”说着便想要接过药碗。

陆云妆避开了他的手道:“那怎么行,我得亲自给你喂下去这才放心。”

吕元亮看了一眼那碗一看就很难喝的药,全身都写满了抗拒。

陆云妆见了不由笑道:“良药苦口,你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

听了这话,吕元亮本想开口说自己没病。但见她一脸关切,又只得把这话给咽下,愣愣点点头。

一碗药灌下去,吕元亮只觉得舌头苦的快要失去了知觉了。

“张嘴。”

一块蜜饯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送进了嘴里,甜蜜的味道一下子就压制了药的苦味。

陆云妆笑盈盈地看着他,“还苦吗?”

他傻乎乎地盯着她看,摇摇头。

不光不苦,还甜的很。

陆云妆浅笑,收拾好汤碗让人把东西撤下。又拿了一条干净的面巾,用凉水浸湿绞干,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吕元亮就跟个瘫痪似的病人躺在床上,任由陆云妆替他擦拭。

看她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吕元亮一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蜜罐子一番,幸福地都要冒泡泡了。心中只想:要是这么一直病着也不错。

陆云妆这厢照顾着吕元亮,外头姚黄突然走了进来,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陆云妆面上的笑模样一下子浅了几分,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一旁吕元亮见了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心道:怕不是自己装病哄骗云娘的事被发现了吧?

他屏着气看着陆云妆,小声问道:“云娘,怎么了?”

陆云妆摇摇头,勾唇露出一抹笑,道:“只是一时忙忘了,今日应该提前交货的。”

“交货?”

陆云妆点头,“有一个客人先前在万宝斋定了一套头面,前些日子传信说要提前交货,今日便是约定的日期。”

听闻,吕元亮有些急了,“你要出去了吗?”

陆云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吕元亮好不容易才得此机会和陆云妆独处,这还没享受多久自家娘子的温情呢,却被这个煞风景的客人给破坏了。一时心中便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了酸水,他也知道不该拦着她,可就是心里不开心。

他终是忍不住道:“就不能改明日吗?迟一天应该也没事吧?”说着,又怕她不同意,找借口道:“你看外头太阳那么大,你还要出门,可不得晒到了啊。”

陆云妆见他这般孩子气的话语不由失笑,“这位可是得罪不起的客人。而且做生意得讲究诚信,说好了今日交货,就今日交货。”

得罪不起的客人?

吕元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来,大声道:“你说的客人该不会是信阳候吧?”

陆云妆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不由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万宝斋最近最大的生意便是这一桩。”

她话音刚落,吕元亮这心里就跟喝了好几缸子老陈醋一般。

这信阳候可真是他的克星。梦境里害得他沦落如此,这一世他都没去招惹他的女人了,他倒好,反过来找他媳妇的麻烦。真是气人!

吕元亮不开心的情绪直接表露在了脸上。

陆云妆见他这般倒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儿,忍不住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你躺着好好歇息。”

吕元亮见她这般就知道她去意已决,便也不好继续歪缠,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去。

陆云妆见他瘪着嘴赌气的模样一时觉得可爱,就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微微笑道:“乖乖的,回来给你带糖吃。”

吕元亮摸着被掐红的脸颊嘟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陆云妆笑而不语,起身理了理衣衫便转身出门,登上了府门外早就备好的马车去往万宝斋了。

崔景铄早早便到了,在万宝斋的待客雅间里端坐不动,显得格外沉静。

他一盏茶还未喝完,便听见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隐隐听见有些熟悉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表情松弛了几分,瞧了一旁的护卫一眼,护卫颔首退下。

门被推开,就见陆云妆伙同几个万宝斋的伙计走了过来。陆云妆的面色淡淡,也不曾怎么装扮,就穿了一身寻常旧衣衫这么来了。

陆云妆一眼就瞧见了里头坐着的男人,心中的不悦又多了几分,但面上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她躬身行了一礼道:“侯爷久等了。”说着就让底下人将锦盒呈上。

崔景铄见她言辞冷淡,对着他不肯多说一句话,心中一时有些不悦。

“这就是贵店的待客之道?”

陆云妆见他望着自己,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寒意,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妇人不知这般有何不妥。侯爷本就是买的我们家的首饰,小妇人说的再多也不如侯爷自己亲眼见过来的实在。”

崔景铄冷哼一声,命人将盒子打开。

锦盒开启的瞬间,在场众人不由屏住呼吸。就见盒子里头放置着一套极为华美寒梅花样的头面,树枝材质不是金也不是银,而是一种特别美好的粉色金属。花朵是由珍珠和红宝石做成的。

崔景铄瞥了一眼,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陆云妆微微颔首,解释道:“因为侯爷您说材质要非金非银非玉,于是小妇人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这树枝是由金银铜融合在一起,混合制成的。混在一起既不是金也不是银,而是一种混合金属,又称合金。”

崔景铄听闻先是愣了愣,片刻后,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合金。”

陆云妆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男主这般阴晴不定,谁知道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就见崔景铄看了身后的随从一眼,底下人心领神会,掏出了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见对方付了银两,她这悬在喉头的心这才敢放下来。

崔景铄也不多话,命人拿起锦盒就起身离开。

“恭送侯爷。”

见人离开陆云妆只觉得压迫感瞬间小了许多,顿时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张管事,“心兰姑娘那边如何?”

就见张管事从怀里掏出了封信,“按照您的吩咐,心兰姑娘已经写了证明书,还签字画押了。”

陆云妆接过信件展开一瞧,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

张管事似乎有些犹疑,“您这般行事,万一到时候天香阁那边追查过来怎么办?毕竟早上许多人都看见了,心兰姑娘来咱们万宝斋。她若是失踪,与我们脱不了干系啊。”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待会儿就安排心兰离开万宝斋。”

张管事听闻有些不解,“那您还……答应帮她逃去余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会帮,但前提是不牵连到我们吕家的情况,让她现在先出去寻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晚上再叫人偷偷送她去渡口,到时再给她银两盘缠。”

张管事也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被人看见她离开我们万宝斋,那倒时候旁人查起来我们也有理由说不知情。”说着,拱手道:“还是少夫人想的周全。”

“你同心兰说一说,让她待会从正门出去,势必要让人见到她已经出了咱们铺子。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张管事点头称是便退下。

将一切事情打点好后,陆云妆便准备回府。回去的路上瞧见了街边竟然有人卖桂花糖,于是就让姚黄去买了两包回来。一包分给魏紫和姚黄她们几个小丫头,一包带回去给吕元亮。

而此时在屋子里躺着的吕元亮还不知自家媳妇还真把他当成三岁小儿了。他正翘着二郎腿,喜滋滋地听着观墨的回禀。

第49章 发誓(二合一)

“少爷, 一切都办妥了。”

吕元亮摸着光溜的下巴笑眯眯道:“干得好。”

过不了多久, 就有好戏可看了。

就在他正想要同观墨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听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吓得他立马翻身上床躺平。

观墨也是个聪明的, 见状忙在一旁配合他表演:“少爷!您没事吧?还难受吗?”

吕元亮便又开始半闭着眼哼哼唧唧起来。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 少爷都这样了还不去请大夫?”周氏瞪了观墨一眼, 观墨迫于无奈只得乖乖点头称是, 退了出去。

他本以为来人是陆云妆, 却不曾想听见了周氏的声音, 直把他吓一跳。

吕元亮簌地一下睁开了眼,就见他娘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儿啊!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见状忙恢复正常, 拍了拍胸膛道:“娘, 我没事儿!”

周氏见他一秒钟换脸只觉得有些不解,“可你刚刚还……”

“那是闹着玩儿的。”

“可我听底下人说你先前晕过去了。”

吕元亮一时语噎,看着他娘审视的眼神只得老实交代,“我那是故意的……云娘生我气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听闻,周氏先是愣了愣,随后笑道:“好啊, 你个臭小子,都晓得装病博同情了。这一点倒是跟你爹年轻的时候有那么一拼。”

吕元亮原先还以为老娘肯定会逮着他好生说教一通,却不曾想他娘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儿揭起他爹的短来。

周氏似乎又陷入了回忆,“那时候你才刚满月。我每日尽心照顾你, 这日也看着,夜也抱着。时间一长,你爹就有意见了。为此我们两个还吵过。”

“有一次,我在铺子里查账的时候听家丁来报,说你爹得了风寒,发了高热。于是急急忙忙赶回家,我是又熬药又看护,忙进忙出的。”

吕元亮听得入神了,忙问道:“后来呢。”

周氏说着这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后来,我无意当中听底下人说,你爹这是在装病,为的就是博得你娘我的注意。那时你刚出生,我每天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于是你爹就吃醋了。”

一听,他不由摩挲着下巴,没想到他爹瞧着这么威严,年轻时竟然还做过这么幼稚的事。

“娘,你知道爹骗了你难道就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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