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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偷香窃玉

吕元亮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身边人道:“我若是这次没考中那该怎么办?”

陆云妆微微一滞, 片刻后,扭头看向他,道:“没考中就没考中呗?我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

这比喻……

吕元亮沉默了一会儿, 道:“你难道不担心吗?不失望吗?”

“担心?失望?”陆云妆像是听见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般, 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吕元亮被她冷不丁的笑声给惊到了, 问:“你笑什么?”

陆云妆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收敛了笑容, 正色道:“担心也没有用。咱们一不知道考题, 二也不是阅卷的考官,三更不知道你考试当天能不能发挥好。所以你都不知道,干嘛还想它呢?左右你都不知道答案。”

“至于失望,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但是也不影响。毕竟我连你新婚后夜夜不归家,天天青楼赌坊都忍过来了,再大的失望也莫过于此了。不过就是一次考试失利,算不得什么。”

听闻,吕元亮莫名地觉得喉头像是卡着一根鱼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觉着堵得慌。

半晌, 他开口道了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今后绝对不会那样了。”

陆云妆笑了笑,没说接受也没有拒绝,只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复习, 考试那天平常心对待。不要想着自己考不上或者考砸了怎么样,而是相信自己能考上。若是真的没考上,大不了再准备一年。摔倒一次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你摔倒后再也爬不起来了。考砸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敢去尝试了。”

吕元亮听闻默了默,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像雨后的春笋,破土而出。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鹅蛋脸,端的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可与她的外表不符,陆云妆说出的话总是和旁人不一样。言辞大胆另类,却又让人莫名地信服。

“我知道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转眼就进入了七月底。离院考的日子愈发近了,吕元亮也早已进入了备考状态。

眼见着天气愈发炎热,周氏怕暑气重,吕元亮身子不爽利影响了院考,便在他的书房内日日放着一盆冰水降温。平日里更是变着法儿地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生怕他营养跟不上,身体吃不消。

因着家中有一个考生的缘故,这段日子,全府上下都提起了一颗心。尤其是沐松苑,平日里大家伙儿都是能避开书房就避开书房。生怕打搅吕元亮学习。

姚黄和魏紫在耳房一边备着茶点,一边闲聊。

魏紫一边泡着菊花茶一边道:“听说下个月院考的日子就要到了。”

姚黄嗯了一声,道:“是啊,每年都是八月上旬院考,九月放榜。院式合格了就是秀才,方可进入官学学习。成了秀才才有了正式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魏紫兴冲冲道:“我听说秀才还分等级呢,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还能去江宁府学呢。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禀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最次是附生,以尚未取得廪生、增生资格的生员为附生。”

说着又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少爷这次能不能考上。”

姚黄道:“少爷这些日子是日也读书,夜也进学的,肯定不会差的。”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端着茶点进了正屋。

屋子里,陆云妆正在替吕元亮整理考篮,考试用的文具,蜡烛卷袋还有餐具之类七七八八的东西。姚黄扫了一眼,发现出了常见一些东西,竟然还有一个黄铜材质造型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长度同毛笔差不多,由两部分组成,执柄和墨盒两部分连成一体。执柄中间是空的,靠近墨盒那头有个活动的盖片能打开。

魏紫见了不由好奇问道:“少夫人,这是什么啊?怎么瞧着这般奇怪?”

陆云妆笑道:“这东西叫墨盒笔。”

“墨盒笔?”魏紫不解地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陆云妆见状,便拿起了毛笔插进执柄中,给她演示了一遍,“就是这么用的。”

见两个小丫头不明白,她又解释道:“考生在考试中途如需休息,就可以把毛笔暂时插进去,这样可以防止毛笔滚动、掉落避免污染到考卷。这下面的墨盒也是为了考试准备的。考试答题可不得写很多字吗?如果考生没有带足墨,就没法完成考试。而墨盒笔则可以很方便地提供备用墨。”

听闻,两个小丫头均是眼睛一亮。

魏紫则一脸钦佩,道:“少夫人懂得好多啊。”

听闻,陆云妆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都是她以前在网上看到的。现在吕元亮要院考了,她想着他兴许能用得上,便凭借着记忆请人专门打的。

姚黄笑道:“还是少夫人想的周到。相信少爷见了肯定喜欢。”

魏紫插嘴道:“是啊,少夫人对少爷这般用心,少爷一定很感动。”

陆云妆笑了笑道:“他感不感动倒是其次。我做这东西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让他感动,而是希望他能顺利地考完试,要是因为污了卷子或者是没带够墨之类的原因没考好,那多憋屈啊。”

“少夫人说的是。”

陆云妆浅笑道:“这些日子,少爷的努力咱们都看在眼里。咱们一介女流,于学问上还有这科考大事上帮不了他,只得在这些细节上多想想,让他考试顺遂些。”

说着,又吩咐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摆饭吧。魏紫,去叫少爷过来用晚饭。”

得了令的魏紫憨憨地应了声,便小跑着出了屋子。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了吕元亮。

魏紫微微讶异,笑着说:“少爷,您来的正好。少夫人正要叫奴婢去唤您用饭呢。”

吕元亮在外头站了许久,他原先是看天色渐晚,便想着先来用饭,之后再去读书的。刚走到正屋外就恰好听到陆云妆说的些句话。心中莫名地有些甜,就像吃了蜜糖一般。

见吕元亮不挪步子,魏紫不由奇怪,“少爷,您在这儿站了那么久,不进去吗?”

“当然进去。”吕元亮收回了思绪,摆了摆手道:“你这丫头,叽叽喳喳的,跟个麻雀似的。干脆不叫魏紫,叫麻雀得了!”说着,就抬步进了屋子。

魏紫冷不丁地被吕元亮训了一顿,只觉得莫名其妙。

吕元亮一进屋就瞧见了不远处桌上放着一个篮子,便走过去瞧了瞧。里面正是陆云妆备的那些考具,心中愈发的欢喜。他拿起那个墨盒笔瞧了瞧,设计的倒是精巧。

陆云妆虽然平日里在他面前看着是不拘小节,随性的很,可她的心思却极为细腻。

深夜里,书桌右角边放着的一盏银耳羹。夏日书房里燃着的驱蚊香。还有这墨盒笔。他考虑到的,没考虑到的,她都已经替自己想到准备好了。

就是这种不经意的关怀,总是能让他心中一动。

想着,他不由地暗骂一句:自己以前真是有眼无珠!

对着这么好的娘子能有什么不满意的?旁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好的媳妇了。

他想着,面上不禁带出了些许微笑。轻轻踱步,走到屏风前,悄悄地朝后头望了一眼,里头亮着灯,女子坐在软榻前,正低头细细查看着账本。昏黄的灯光印在她如玉的脸颊边,留下一道美丽的剪影。

他静静地靠在屏风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道:“别看了,这光太暗了,明日再看,别把这眼睛给看坏了。”

听闻,她抬头看向来人,就见他站在屏风旁,唇角上扬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见状,她放下账册,道:“今日这帐还有一点没查完,左右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就想着将剩下的都看看完。”

就见吕元亮道:“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咱们还是先用饭吧。”

陆云妆点了点头,“也好。”说着就起身朝前厅走去。

吕元亮见着她起身,不由让出了一条道。今日她身着一身藕荷色的轻薄夏衫,衬得她肤白如玉。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宽袍大袖行动间姿态袅娜,极尽风流。

陆云妆也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只觉着隐隐有些不自在,便加快了脚步。一不小心便踩到了裙角,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在地。

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丢大人的时候,只觉得胳膊上一紧,一个力道就将她拉扶了起来。

吕元亮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云妆轻咳了一声,道:“下次注意。”她的白嫩的面颊上不自然地泛着两片红晕,神情中隐隐有些羞恼。

吕元亮哪里见过陆云妆这般女儿家作态?一时心痒,便没把持住,想也不想就低头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见惊得她花容失色,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转身绕出了屏风。

外间,姚黄见着少爷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不免奇怪,这是同少夫人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眼见着桌上的饭菜布好了也没见着陆云妆出来,魏紫便进到里间去唤人。刚一进去,就见陆云妆手捂着脸,表情惊诧,白玉般的面颊红的跟着了火似的。

见状,魏紫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少夫人?”

“啊?”听到声响,陆云妆猛地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晚饭备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见人走后,陆云妆忙揉搓着脸,心中不断地自我安慰道:“多大人了,这么不镇定!不过就是亲个脸罢了,国外还有亲脸颊礼呢。”

待面上的热度就渐渐降了下来后,陆云妆理了理衣衫,便佯装镇定地走了出去。刚绕出屏风,突的怔住了。

就见吕元亮竟是负手而立,站在外头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陆云妆见他这般望着自己,脸上的热度似乎又起来了不少。她握了握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敛眸绕他而过。

吕元亮见她不理会自己就这么绕着他离开了,略怔了下。

见她不理会自己,他又锲而不舍地唤道:“云娘。”

陆云妆没有理会,径直入了座。

吕元亮见她把自己当空气心中便有些不快,但见边上还有姚黄魏紫几个丫头在也不便发作,只得闷闷地在桌边坐下。

晚饭过后,吕元亮并没有立即去书房,而是一错不错地盯着陆云妆。就见她装作不知一般,拿着本账册在桌前细细看了起来。

他终是忍不住,出声道:“云娘,你为何不理我?”

听闻,陆云妆翻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颤,半晌,抬起头看向他,道:“这时候不早了,你怎的不去书房温书?”

吕元亮看着她,正色道:“你不告诉我为何生气,为何不理我。我,我便不去温书了!这院式不考也罢!”

听闻,陆云妆微微蹙眉,斥了一句:“胡闹!不去院考,那你这先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你对得起爹娘吗?你对得起我吗?”

吕元亮见她终于不再像刚才一样冷冰冰地对他视而不见,心中一片欣喜。

他装作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当初是你让我考科举的,你都不理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读书?”

陆云妆听了他这番有些无理取闹的话,一时气没打一处来。

她当即放下手上的账册,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双杏子眼如同寒冰一般紧紧盯着他。

只听她冷声道:“读书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是为了护吕家一世安宁。不是为了我,你可明白?”

吕元亮刚刚这话本就是玩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陆云妆搭理自己,却不想真的惹怒了她。于是忙道:“我,我是说着玩的,云娘你别当真啊!我怎么可能不去读书,不去考科举呢?”

陆云妆看着他,寒声道:“距离院考没多少时日了,还不快去读书?”

见陆云妆动了怒,吕元亮也不敢再作死地逗她,只得夹着尾巴乖乖去了书房。

外间,姚黄魏紫捧着盥洗用具走了过来,瞥了一眼脚步匆匆的吕元亮不觉奇怪,少爷怎么才去书房?

二人狐疑地走了进来,却见陆云妆一脸淡定。

魏紫放下衣物道:“少夫人,洗澡水备好了。”陆云妆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去了净房。

直到三更,吕元亮才回到房中,室内仅点着一盏小灯,陆云妆已然歇下。如今二人虽同房,却仍旧不同床。陆云妆睡床,吕元亮睡榻。就在吕元亮正打算歇下的时候,突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嘤咛。

因为天热,也未打下帐子。他忍不住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借着昏黄的灯光朝里瞧去,只见陆云妆身着轻薄的寝衣正面朝里地躬身侧卧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露出了纤细雪白的颈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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