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宛毓心里一突,被他用这样热烈的目光看着,脸颊红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又羞又臊,“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小四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刚刚提醒我了。你先站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她答话,招呼两个衙役转身往外走。
却不想林云舒正在门口研究那两个狮子。
凌凌站在一旁用她的宝剑砍那狮子,围观百姓瞧见这一幕,冲着她指指点点,“真是造孽哟,居然连人家的镇宅石狮都不放过。”
老二跟在小四后头从里面进来,瞧见娘子正用那柄宝剑砍石头,心疼得不行。这可是价值千两的宝剑,居然被她这么糟蹋。
老二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老三,快出来帮忙!”
老三从里面跑出来。
林云舒正要找他,指着这石狮子,“老三,这狮子和下面的石柱是分开的,你看看能不能搬得动。”
学过化学的人应该都知道,银子的密度远比石头的密度大得多。
如果这个狮子是石头做的,估摸着能达千斤,老三力大如牛,倒也搬得动。
但如果是银子,就超出老三的范围了。
老三将宝刀交给二哥,扎稳马步,长舒一口气,憋着劲儿紧紧抱起雄狮子,用尽吃奶的力气,这狮子还是纹丝不动。
老二咦了一声,围着这狮子转了两圈,捏着下巴惊奇,“这石子可比你们镇远镖局门口的狮子小了一圈,老三,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饱饭啊?”
老三朝他翻了个白眼,再次发狠,还是搬不动。
他松开手,无力摆了几下,“不行,这狮子太重了。我搬不动。”
林云舒眼睛亮得惊人,双掌相击,“搬不动就对了!”她立刻让衙役到里面找锤子,“待会儿你用锤子试试,看看能不能敲动。”
老三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狮子,不可思议道,“娘,你是这说这里面是银的?”
“只是猜测!你且试试。”林云舒暗自算了算,如果里面真是银的,那这狮子充其量也不过三千多斤,也就是三万多两,两个狮子也只有七万多两。
这些银子还是不够多。
衙役很快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锤,这种锤子一般都是打地基才会用到的,也不知这衙役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老三歇息过后,浑身又有了劲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看,他举起坠子狠狠往那石狮脸上砸去。
石狮表面是青石,被这么重重一砸,自着力点向四周鬼裂,只是里面并没有银子。
“再砸!”林云舒狠狠,又吩咐道。
老三点点头,又是一锤砸下,老三期待的白光没有,倒是露出黄澄澄的金子。
小四刚刚一直烦躁,忧虑,彷徨的心终于在此刻踏实下来,他摸了摸那露出来的一点金光,忍不住湿了眼眶,“咱们终于成功了。”
天知道扳倒这两人花费了他们多少精力。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给他使坏了。
老三咧嘴大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奶奶的,可真会藏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多双眼睛瞧着,硬是没人知道这里藏着这么多的金子。
看到金子,老三刚刚用完的劲又源源不断回来了,他哐当几下,青石碎成几瓣,露出里面同款雄狮子,将旁边的碎石都清理,老三想要抱起,却发现这金狮虽小了三圈,却还是抱不动。
小四立刻招了两位衙役,“拿绳锁过来,扎结实了,运回县衙库房。”
一阵狂风吹来,飞石尘土糊人眼,却挡不住大家看戏的好心情,众人议论纷纷,冲着高府指指点点。
老三很快将另一个石狮子打碎,又取出一个金狮。
老大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金子,眼睛都晃花了,“娘,这得多少两啊?”
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得问这金子多少斤。”
找到金子,老三让几个衙役将高府封了,便抬着金狮打道回府。
许多百姓得知高府门口的石狮子里藏着两个金狮子,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不到半个时辰,城中百姓全都知晓此事,话题度直逼雁山土匪被抓,成为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到府里,小四吃了中饭,歇了个晌觉,以最快的速度审理这个案子。
那些江湖好汉见到吴江尸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不等用刑全都招了,很快供出是吴江指使。
甚至还供出他们曾经一度帮过高秉仁拦劫官盐,远不止他们早先认为劫过私盐。
小四将土匪案和劫囚案的犯人都定了罪。
而高秉仁虽说逃脱杀害吴江,却解释不清他家中为何会有两个重达三千斤的金狮。
他这边不肯招,但高夫人却受不住苦,招认,这金子是贩卖私盐所得,信王还参与其中。
小四将高秉仁打入死牢,只待将卷宗呈上去,就会判刑。
高秉仁入了牢房,小四便推了自家二哥当了县丞。
兄弟三个一起同心协力管理县城,倒叫老大一人在外面。
不过他也不气馁,反而安抚他们,“我娘打算让我开铺子了。”
吴江这一死,吴娘子准备变卖家产,回归祖籍。
林云舒已经从吴江手上买到两间合适的铺面,地段都是极好的。
一间用来开饭馆,一间用来开武馆。
开饭馆,大家都想到了。只是开武馆倒让人意外了。
林云舒早就打算好了,“盐俭县离金国太近了。那些守边关的将士与我们也没什么交情,要是有个万一,咱们盐俭县可就孤立无援了。不得不防。”
小四没想到母亲居然想得这么深远,但是想想也确实挺有道理,“那就依母亲。”
晚上,林云舒待在自己房里写信。过几日族人就要回家。林云舒让族长好好照顾这些死去的族人。
她让族长将自己的分红,从中取出千两银子,每家给两百两,算是她个人的补偿。
这些人若不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也不至丧了性命。
耽误了这么久,族人及镖师们都归心似箭。
老三没有跟着一块走,“娘,我已经跟二当家辞职了,我要留下来帮四弟。”
林云舒有些讶异,“那你妻儿怎么办?他们还需要你照顾。我们住在衙门很安全。”
老三却已经有了打算,“他们待在西风县很安全,可是小四刚当县令就遇上这事。那信王可能不死心。我打算留下来帮帮他们,训练好几位衙役,我再回去。”
林云舒也就由着他了。
第二日一早,顾家众人送走了族人和镖师。
又过了没几日,小四送去府城的卷宗发下来。
高秉仁的案子牵扯到当朝亲王,崔知府权力不够,已经将案子转交到宗人府,只等那边批复。
倒是土匪案,崔知府已经批下来,抢劫超过三年以上的土匪全部处死。三年以下判十年。
偏偏这些土匪都是十年以上,少有三年以上的。
不过那三个当家的土匪牵扯到高秉仁贩卖私盐案,暂时留下性命,将犯人打入死牢,等上面派人来审问。
昏黄的天,白云稀稀拉拉飘着,太阳躲进云层里,寒风四起,落叶纷飞。
盐俭县县城菜市口,刽子手赤着上身,木着一张脸,磨刀霍霍。
一排二十七个土匪全部戴着脚镣枷锁,一次排开面对大家而跪。
围观群众一个个看着这些土匪,纷纷朝他们扔烂菜叶子,臭鸡蛋,土坷垃等等。
有那不少被抢的苦主们激动万分,泪洒当场,跪下来磕头谢恩,“真是青天大老爷。是个好官啊。”
更有人崩溃大哭,“我家兄弟回乡,去年经过雁山,钱财就被他们抢了,还被他们打了一顿,回来后就一命呜呼了。弟弟啊,你可以瞑目了。”
“你们这些天杀的土匪。我们辛辛苦苦攒的钱财,凭什么要被你们抢了去?现在遭报应了吧。你们活该!”
……
场面一时间激动万分,人挤人,越来越多的人欢呼雀跃。
待到了午时,小四扔下斩令牌,刽子手双手握着大刀,挥刀而下,围观群众大部分都侧过脸闭上眼。
有那大人也会将小孩子的眼睛蒙上或是抱走。
砍完后,这些土匪们的亲人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不肯过来收尸,小四便让义庄的仵作过来收敛,一卷席子直接埋入乱葬岗。
第70章
高秉仁自进了牢房,就一直不开口。
老三猜到他在等信王救他。
老三特地到牢里,给他报信,“你就别等信王啦。前天他原本要带人往这边来的。可是走到半道,又被人给追了回去。听说朝廷已经派人押送他进京。你瞧我说什么来着?他自身难保。”
高秉仁眼皮子动了动,根本不信。
老三啧啧两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啊,我就等着上面的判决下来,我亲自给你送断头饭。到那时,我看看你还嘴硬不?”说完,转身离开。
高秉仁头也不抬,低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了高秉仁和吴江作对,小四很快在盐俭县扎根立足。
前任县令是个万事不管,只收银子的糊涂官。
小四却是年轻有为,手段果决,一上任就将雁山最大的土匪窝给端了,不少百姓都称盐俭县上方的天空终于青了。
而那些依附于高秉仁和吴江的员外郎们担心小四秋后算账,找他们麻烦,商量过后,主动向小四抛来橄榄枝。
小四倒是很给面子答应赴宴。
宴席摆在盐俭县最大的酒楼清风楼,里面珍珠门帘,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灯火辉煌,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又有浓妆艳抹的妓女坐在大堂中间琴奏舞曲,歌声甚是美妙,吸引众宾客连连叫好。
小四带着二哥和三哥如约而至,小二径直带他们上了二楼最大雅间。
盐俭县的员外郎全来齐了,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十来个颜色鲜艳的姑娘错落有致坐在雅间另一侧抚琴吟唱。
待他们三人进去,为首的刘员外立刻叫停,让这些妓子过来作陪。
小四看也不看这些衣着暴露的妓子,抬了抬手,“家母管教甚严,不让我在外吃花酒。要不然就要罚我在祠堂下跪认错。各位既是诚心请本官,就别给本官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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