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妃又是一茶盅摔在地上:“今日闻清浅进宫,带了两框子柿子,每个嫔妃分了几个。”
而且几乎每个嫔妃都吃了。
夏时胖脸一抖,这可怎么办?
周贵妃咬牙吩咐:“这法子不用再用了,免得露馅,你亲自处理干净,至于后宫嫔妃怀孕生子,一时顾不得许多。”
怀不怀得上,生不生得出,养不养得大,一切都不好说呢。
夏时抱怨道:“都怪袁彬和闻清浅两个,皇后有了她们,如虎添翼。”
周贵妃哼了一声道:“卢达这个没用的,你去告诉他,再这么让袁彬蹦跶,他就别蹦跶了。”
夏时应了一声退下。
刚退出帘子,周贵妃又摔了一个盅子,可见心头的火气。
清浅带着轻快的微笑,出了宫。
不必多久,宫中会有很多的皇子公主吧,让周贵妃发愁去吧,免得一直盯着姐姐不放。
至于其他嫔妃生子会不会对姐姐有威胁,清浅并不以为然。
再怎么威胁,能比周贵妃的威胁大吗?
清浅许久没有探望外祖了,正巧今日有空,出了皇宫便去了杨府。
迎接清浅的还是周氏,周氏的脸上带了笑意,儿子杨谦被选调回了京城。
还有什么比日日能见到儿子更开心呢?
何况还有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孙女。
比袭爵还开心。
清浅笑道:“大舅母的气色真好,谦表哥回来了,还带了明哥儿,亮哥儿,莉姐儿,府上可算热闹了。”
周氏笑道:“是呢,府上很少这么热闹了。”
清浅含笑道:“白芍,将我准备的三个金项圈给大舅母,是给三个孩子的见面礼。”
周氏忙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
清浅笑道:“这是我做姑姑的一片心意,大舅母若是不收便是嫌弃了。”
周氏只得再三谢了收下,又小声道:“三叔带着丁姨娘在老太爷书房,似乎好一阵子了,听里头有哭声传出来……”
是吗?
清浅好奇道:“我去瞧瞧!”
书房里头,传出丁姨娘的哭声:“老太爷,求求您发句话,救救盈芳吧。盈芳跟了妾身二十年,好容易放出府享福,谁料吃了官司,眼瞧着要过年了,人还在大牢里头……”
杨咏在一旁帮腔:“父亲,顺天府府尹是您的学生,盈芳犯的不是大事,父亲一句话便能放人出来。”
杨老首辅的语气里头不带一丝火气,却又拒人千里之外:“朝廷的事情,老夫不好插手,若是清白的,顺天府不会平白无故抓她。”
丁姨娘哭道:“老太爷,朝廷的事情不好插手,那原告那里,您能否说句话,请她撤诉……”
杨老首辅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原告?”
杨咏颇为不满道:“听说原告是清浅从前的丫鬟,一个叫粉黛的,如今打理着清浅的铺子,这丫鬟告盈芳打碎了两块上好的香料。”
杨咏十分不满,这算什么大事!
清浅简直就是不给自己这个舅父面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是人命案吗?
清浅在书房外头听着三舅父和丁姨娘的话,心中叹气,杨府第二代真是没有人才。
杨咏还在喋喋不休道:“咱们杨府对清浅这么好,让她和丫鬟打个招呼,放出盈芳,又不是什么大事。”
丁姨娘哭道:“让老太爷为难了,只是这盈芳,实在是和妾身经历过贫贱的,妾身无法眼睁睁瞧着她受罪。”
杨老首辅嗯了一声道:“等清浅来,我问问。”
清浅在门外笑道:“刚到门口,便听到外祖要问话,清浅给外祖请安。”
杨老首辅道:“清浅来了,进来说话。”
丁姨娘吓得止住了哭,在她的潜意识里头,居然有几分怕清浅。
清浅进了书房,给长辈们一一请安。
杨咏别过身子,脸色难看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舅父吗?”
杨老首辅的脸色沉下来,这个儿子越发没了出息,居然为了一个妾的丫鬟和清浅置气。
清浅的面色如昔,笑问道:“舅父的腿脚可好些,冬日到了,要多活动活动,再有少生气,这样恢复会快些。”
“少生气!”杨咏亲自下场道,“我怎能不生气,听说你的丫鬟将丁姨娘的丫鬟告了?”
清浅微笑道:“我早晨起床听了一句,似乎有这么回事,舅父难道为了这个生气?丁姨娘的出了府的丫鬟?”
值得吗?
杨咏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了些,表情缓和了些道:“大过年的,你让粉黛这丫鬟撤了状纸,我便不生气了。”
清浅差点笑出声来,这三舅父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杨老首辅歉意瞧了清浅一眼。
清浅含笑道:“三舅放心,稍后回去我便找粉黛和盈芳调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小事,便立即让粉黛撤状纸,如何?”
杨咏心满意足道:“这还差不多。”
丁姨娘谢过清浅,但是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丁姨娘上前道:“姑娘去调解的时候,能否带上妾身?”
杨老首辅哼了一声,老三的妾越发过了。
清浅脸色一板道:“这是信不过我了?”
杨咏忙道:“清浅,带上丁姨娘去听听也行,她心太善良,不听仔细她总不放心,不让她插话便是。”
清浅冷笑道:“既然不放心,那三舅父和丁姨娘一同去听听吧。今日下午未时在文质的衙门。”
杨咏笑道:“正巧去散散心。”
杨老首辅沉声道:“若无事,老三你先回去歇着,我和清浅有话说。”
杨咏还不罢休,追问道:“儿子打算春节前为丁姨娘扶正,全家团团圆圆过个新年,父亲的意思如何?”
杨老首辅道:“是呀,老大一家算是齐全了,你这头还差一个正妻,这么着,等盈芳的事情了了,年前便扶正吧。”
杨咏得了准信,兴高采烈瞧了一眼丁姨娘,却发现丁姨娘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忐忑。
出了杨老首辅的门,杨咏握着丁姨娘的手道:“馨儿,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兑现,一定让你当我的正妻。”
丁姨娘勉强笑道:“多谢老爷提携。”
回望了一眼菩提子的门帘,摇摇晃晃。
丁姨娘觉得事情渐渐失去了控制。
杨咏走后,杨老首辅歉意道:“你三舅十年都在内院,陪伴在妇人左右,失了心气,你别怪他。”
“怎会?”清浅啜了一口茶道,“三舅是受人蒙蔽罢了。”
祖孙俩对饮了一番,杨老首辅问道:“闻仲豫的事情没有留下后患吧?”
清浅摇头道:“张天师已云游,闻仲豫已疯,母亲不知情,并没有后患。”
其他知情的人都是局中人,不会也不敢冒着欺君的危险,说出真相。
杨老首辅叹道:“几个儿女都不成器,孙儿辈却人才辈出,真不知是老夫的不幸还是荣幸。”
清浅笑道:“若儿女成器,孙儿辈平庸,才是大不幸。”
三代而竭,一代比一代弱,是高门躲不过的命运,但似乎杨府似乎避免了这一厄运。
有表哥杨谦,有皇后姐姐,有哥哥清汾,有自己,怎么看杨府还能中兴三五十年。
杨老首辅也想到了,摸着胡须笑道:“你说的很是。”
清浅说出自己的打算:“我稍后便同文质一起审理盈芳,若是十年前,三舅和三舅母的翻车事件,牵扯到丁姨娘,那么咱们最好快刀斩乱麻,迅速了结此事。”
杨老首辅点头:“闻府和杨府经不起再折腾了。”
“若是不牵扯丁姨娘……”清浅有几分犹豫,丁姨娘伺候了三舅十年,虽然人品有缺陷,但是答应过她的扶正?
杨老首辅道:“我会应诺扶正她,然后为三房分家。”
只能这样了。
告辞出杨府,清浅吩咐白芍道:“你去给粉黛送信,说下午调解,无论怎么说,让她不答应调解。”
瑞珠笑道:“这是粉黛的长处,必定妥妥的。”
清浅微笑吩咐道:“烦瑞姑姑去一趟文质的衙门,告诉他下午审理之事,再将卷宗带回来我瞧瞧。”
瑞珠领命去了。
未时正刻,杨咏和丁姨娘准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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