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新月的表情难掩诧异。
“嘘!”丁丁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到一棵树后,然后,悄悄地探出身体看向苏家。
新月也一道朝苏家看去。这一看,发现苏家的别墅外围了不下二三十人,有的不停拍打苏家的大门,有的手里更是拿着棍子、锄头这一类东西。瞧那架势,分明是来打架的。
“发生了什么事?”她小声询问丁丁。
“不知道。不过方才我听了听,那些人似乎是来讨债的。”
讨债?
新月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看来,她曾经预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回到家,新月第一时间进入魔书之中展开调查。调查的结果:苏暨不仅被骗去大笔钱财,还被卷进连环陷阱之中,那姓薛的利用他结交并用相同手段欺骗了其他几个富豪。苏暨作为‘担保人’,一时间无法摆脱诈骗的嫌疑。他只得结束了公司运营,宣布破产,尽可能地去填补这个大窟窿,把姓薛的从这几位富豪手中骗去的钱财如数奉还。若不然,他就得以‘经济诈骗’的罪名被起诉,说不定还会锒铛入狱。那他就真的完了!
得知这个结果,新月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她知道了,贪得无厌只会自酿恶果。
~~?~~
‘无故’消失了两个礼拜,谢媛媛终于在七月初快放暑假的时候回到了学校。
可想而知,班主任老师对她好一通说教。
谢媛媛觉得很烦,偏又无处可去。
原本她连学都不想上了,是被薛素梅硬逼着来的,说什么不能放弃希望。
希望?
她冷冷地哼笑一声。苏暨公司破产了,她们如今像个游魂一样地在外边四处飘荡,为了避开那些上门讨债的,有家都回不去。她真看不出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总算捱到了放学铃声响起,谢媛媛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对那些贴上来对她一个劲谄媚讨好的同学则是理都不理。
要是她们知道她家已经破产了,还会像现在这样贴上来吗?
当然不会。
不仅不会,她们还会无情地嘲笑她,在她身上多踩几脚。
本来嘛,墙倒众人推,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
想到又要回去那个又脏又小的出租屋,谢媛媛的烦躁指数飙升至一个全新的高度。
她真的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
可是不回去那里,她又能去哪儿呢?
“在那儿在那儿,我认得她,她就是姓薛的那女人的女儿。”
谢媛媛双脚刚一踏出校园,忽然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讨债竟然讨到她的学校来!
来讨债的均是苏暨公司的员工。苏暨的公司宣布破产,欠了他们几个月的工资却不肯支付,气得这些人天天去苏家闹,结果发现苏家早已人去楼空。多方打听之下,方才知晓薛素梅的女儿在这所学校上学,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才跑到此处来围堵。想着只要找到了薛素梅的女儿也就找到了薛素梅,而苏暨应该是和她们在一块儿的。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谢媛媛一时间有些发懵。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你说一句,他说一句,她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会找到她的学校来?这下她要怎么脱身?
第61章 阴沟里翻船
被多人围困在学校门口,谢媛媛正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当机立断地大喊道:“苏新月在那儿!”喊完又对众人介绍起了新月的身份,“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苏新月就是苏暨的女儿,亲生女儿。”刻意抬高‘亲生’两个字的音量,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和她这个冒牌女儿相比,当然还是亲生女儿更贴近苏暨的生活。
苏新月是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才偏过头去看的,结果就在人群中见着了谢媛媛。
方才那一声是谢媛媛喊的?
微微蹙起眉头,她尚未洞悉出谢媛媛用意,左手突然被人紧紧握住,不由分说拽着就跑。
“丁丁?”
丁丁无暇对她打招呼更没有多余的精力解释眼下这种状况,因为,那些原本围堵谢媛媛的人在听说苏新月是苏暨的亲生女儿后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她们得赶紧跑,要是被那些人追上就糟糕了!
新月脑筋转的也挺快,隐隐的,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谢媛媛这是以邻为壑,企图把灾难转嫁给她?呵,这毒如蛇蝎的心肠和她妈也不分上下了。
所幸,她们年轻,身体底子好,跑得自然要比那些中年人快得多。
坐上一辆计程车,苏新月回过头看了眼纷纷停在原地的男男女女,不由得同情起他们来。都是辛苦讨生活的人,何故他们就得为苏暨的膨胀野心而买单?
“谢谢你。”计程车上,新月对丁丁道谢。要不是她,估计自己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人给围困住了。为了要钱,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都能找到她们学校来。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拿她做了人质,威胁苏暨还钱。而她太了解苏暨那个人了。虽是亲生父女,可苏暨未见得会肯管她的死活。到时候,恐怕倒霉的也只有自己。
“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大人自己想不出办法就跑到学校来闹我们这些什么都不了解的学生。不过我劝你最好重新找个住处,先别回家。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找到你家去。”
听丁丁如此说,新月忽然心念一动。讨债的人该不会连妈这个‘前妻’都不放过吧?
回到家,新月发现本该再晚两个小时回来的张兰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谭文军也在。
放下书包,没等她出声询问,倒是张兰先开了口:“今天,薛素梅去了饺子馆,大吵大闹。月月,你爸他……真出事了?”
新月眸色一黯。薛素梅跑去饺子馆大闹?她还要不要点脸?
“嗯,据说是破产了。”新月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语气很是淡薄。本来也是别人家的事。自从爸闹着要跟妈离婚后又娶了薛素梅,他和她们母女就没多大关系了。
谭文军坐在张兰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见张兰听到苏暨破产的消息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莫不是她心里还有那个男人?
其实是他想多了。离婚多年,苏暨过得如何早已不是张兰关心的事情。她之所以愁眉深锁,是因为担心事情会牵连到月月。
还有一年月月就要高考了,这可是关系到月月一辈子的大事,容不得任何闪失。
“文军~”
突然被点到名字,吓了谭文军一跳。他正想着别的事,故而精神不是很集中。
“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去住工地宿舍了。”
听张兰如此说,谭文军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张兰的一番用意。她是担心讨债的人会找到家里来,影响她们母女的正常生活?
“没问题。”点头如捣蒜,他回得很是干脆。
住的地方是解决了,但新月还是免不了要担心那些讨债的人又会找到学校来。好在是有丁丁。从这天起,上学时,她下公交车,会发现丁丁就站在公交车站,却嘴硬地说自己刚好路过。放学时,丁丁会等在学校门口,一直把她送上返家的公交车才肯罢休。她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用她来打发打发时间。
呵,真是败给这个嘴硬心软的丁丁了。
和她相比,谢媛媛就没这么幸运了。
自从那天学校门口被一群讨债的人围住之后,她家破产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班级里那些曾经想巴结她的女同学,现在见了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躲她就像在躲避恶心的病菌一样。
谢媛媛刚刚才体会到上等人的生活,如今却阴沟里翻船,被人当成了笑柄,这样大的落差她怎么受得住?
于是,她辍学了!
新月是从丁丁口中了解到此事的。上辈子,谢媛媛利用丁丁接近她,让她渐渐对学习失去兴趣,最终导致辍学。想不到今时今日也换成她来尝一尝辍学的个中滋味了。这算不算现世报?
这天,放学后,丁丁照例还是在校外等着苏新月。虽然这些日子已经不见讨债的闹到学校来,但小心些总没错。以前她爸因为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债,她们家也曾被追债过。所以,她太了解那些所谓的讨债人了。为了讨到钱,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苏新月柔柔弱弱一小姑娘,哪里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见到苏新月走出校门,丁丁下意识瞧了眼腕上的电子手表,五点三十五分。
苏新月每天都这个时间出校门,前后差不了一分钟。
“丁丁,你应该知道谢媛媛现在住在哪儿吧?”新月一见到她,脱口便问。
“我……”丁丁的表情有些迟疑。
“别想骗我,谢媛媛身上发生了这么大一桩事,你不可能放心的下。”虽然谢媛媛口口声声要和丁丁‘一刀两断’,但她了解丁丁,知道丁丁是个重情义的人。谢媛媛现在为了躲避追债的人,俨然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就算是出于同情,丁丁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早打听出了谢媛媛现在的住处,暗中保护。
“你去找她......”
“你放心,我不是去找谢媛媛的麻烦。只是有几句话想对薛素梅说清楚。”
薛素梅跑去饺子馆大闹。虽然妈对此没有多说,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薛素梅不可能对妈说什么好话。这个卑鄙的女人,抢了妈的丈夫和家庭不说,现在居然还敢跑去妈跟前大闹。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要脸的。妈是老好人,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妈被欺负。
第62章 窝里反
这种情况下还能租到一处楼房,在新月看来,苏暨和薛素梅的生活仍然不算跌到谷底。虽说楼房老旧了些,却比当初张兰和苏暨刚结婚那会儿租住的廉价房不知要好多少倍。
楼房质量差,隔音效果自然不佳。
新月和丁丁几乎是刚一踏进楼道里,就清楚听见二楼传出的争吵声。仔细听,正是薛素梅与谢媛媛这对母女。
“妈,我饿了。”
“饿了不是有泡面吗?”
“又吃泡面?我现在听见泡面两个字都想吐。”谢媛媛的声调不自觉抬高。
“能吃泡面就不错了,总比饿死强。”薛素梅的话听上去很不负责任。当妈的居然连顿饭都不给女儿做,也实在有些过分。
“不管,我想吃鳕鱼,清蒸鳕鱼。”谢媛媛撒起泼来。
薛素梅听后不过冷笑两声:“鳕鱼?你知道一条鳕鱼得多少钱?够买十箱方便面了。”
“钱钱钱,又是钱。对了,先前我们不是坑了苏暨一百万吗?你先把那笔钱拿出来救救急啊。”
“嘘,小点声!你生怕苏暨不知道我们坑了他一百万是不是?”薛素梅没有好气地训斥谢媛媛。
想到自己辍学在家只能天天吃泡面度日,谢媛媛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腮帮子冲薛素梅吼出一句:“给我钱。”
薛素梅觉得莫名其妙:“给你什么钱?”
“当初那一百万,我也有份。”谢媛媛咬着牙说。
“那一百万我已经投进股票里了。”
“什么?”
听着屋子里你来我往的对话,分明是要大吵一架的节奏。新月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丁丁忽然压低声音对她说:“好像有人来了。”说完,就扯了新月的胳膊走上楼梯。
回来的人正是苏暨,带着一身酒气。
他试图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却因酒喝得太多,手一直抖个不停,最后只能咣咣咣地砸门。
薛素梅来给他开门,扑鼻而来的浓重酒气险呛得她一口气没提出来。
“你又喝酒了?家里现在都快无米下锅了,你居然还跑出去喝酒,好意思吗你?”
听出她话音里毫不掩饰的奚落之意,新月不禁暗自喟叹。苏暨还是个富豪时,薛素梅在他面前是怎样的小心翼翼。果然,时移世易,没了钱的苏暨在薛素梅面前也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她自然不必再像过去那样对她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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