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告地用权杖点了一下卡兰的脚,卡兰尖叫着抱腿骂道:“疼死了,你这头猪!”
希欧维尔被她吵得耳朵疼。
他迅速起身离开。
他站在甲板上,透过窗户,看见卡兰抱着自己痛苦翻滚。
他拿手杖在自己掌心轻敲了一下。
这个力度也不是很大嘛……
他摇了摇头,抽走视线,返回城堡。
城堡里,宾客散尽,仆人正在收拾残局。
金发男子的身份已经被查明了,是杜南的大学同学兼好友,一名在南方工作的普通律师。
他在报纸上看到杜南遇刺身亡的消息后,连夜赶来帝都,混入慈善晚会行刺。
因为楼下宾客太多,他怕误伤,也怕自己打不中人,所以才偷偷潜入二楼,想挟持人质,再把白银公骗上来杀死。他没想到阿诺房里藏着武器,更没料到他会被十六岁少年反制住。
现在的问题是,袭击者是怎么混进晚宴的?
第27章
第二天,宪兵进驻庄园警戒。
大概一周后,帝都警方才获准进入庄园调查,这时候线索已经基本被抹平了。荆棘鸟庄园给出的官方声明和阿诺预料的一样——歹徒持械闯入,被保镖击毙,具体袭击原因还在调查中。
拉斐尔休学半个月,和阿诺一起在家上课,课堂气氛和战时的东线差不多。
他们现在唯一能平心静气一起讨论的事情就是卡兰。
拉斐尔了解得多一点,他觉得这事儿纯属意外。
阿诺完全听不进这些,他笃定是卡兰心怀叵测,从进庄园第一天撞上父亲开始就预谋吸引他的注意力。
“母亲知道这件事吗?”阿诺问道。
“不知道……”
“她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我觉得她会当场晕倒,然后醒来立即起诉离婚。”
这点倒跟拉斐尔想的一样。
拉斐尔说:“父亲肯定会找机会告诉她的……”
“不可能。”阿诺小声道,“至少这几天不可能。昨晚母亲告诉我,斯诺莱特姨妈要来庄园住几天。父亲不会挑这个时候告诉她。”
斯诺莱特是蒂琳的姐姐,两人相差三岁。
据说当初本来是斯诺莱特姨妈与希欧维尔家联姻,但是因为她传出与佣人有染的丑闻,这事儿就黄了。后来斯诺莱特嫁了三任丈夫,不久前与第三任丈夫离婚,于是来荆棘鸟庄园住一段时间散心。
蒂琳对她十分戒备。
在她面前,蒂琳夫人一定会表现出婚姻幸福、无比恩爱的样子。
“父亲大概会在姨妈走后跟母亲说。”阿诺抱着头,“天哪……如果他们离婚,你跟谁?反正我不要跟母亲。”
拉斐尔揉着眉心说:“你想得太远了。离婚官司至少得打三五年呢。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成年了,成年后就能自己过。”
阿诺一愣:“这倒是不错。”
“不错?”拉斐尔质疑地看着他。
阿诺又认真想了一下,大笑道:“天哪,这也不错嘛!如果他们离婚,我们就可以自己过了!太棒了!!”
拉斐尔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住口吧蠢货,你难道要因为这个诅咒父母离婚?别太自私了,我还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呢。”
阿诺毫不留情地讥讽:“你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赶紧结婚生孩子去啊,别一天到晚围着奴隶转了。”
他们俩又吵起来。
拉斐尔被阿诺气得不轻,本来想找卡兰诉苦,但是一想到阿诺的讥讽,他又决定不去了。
卡兰清净地过了几天,每天认真读报纸看书。
直到周六清晨,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经过湖边,停在城堡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位浅金色长发的女性,她穿纯白流苏长裙,细绑带水晶高跟鞋,玫瑰金夜莺权杖,乍一看跟古希腊女神似的。
卡兰拿起望远镜窥视,发现她的五官跟蒂琳夫人有点像。
“喂!”
阿诺粗着嗓子对船舱里吼了一声。
卡兰差点把望远镜摔碎。
她惊慌地回头,看见阿诺在敲打玻璃窗。
“开门!”他怒气冲冲地说。
“你要做什么?”卡兰可不敢开。
阿诺冷笑:“让我进来,不然我就把窗户砸破。”
卡兰迅速贴近另一边窗户,并且拿起水壶自卫。只要阿诺一探头,她就把开水泼到他脸上。她怀里还藏了把削笔刀,可以戳他眼睛。
“快让我进来!!”阿诺急了。
这会儿母亲一定在到处找他,要他接待斯诺莱特姨妈。
——来,阿诺,快表演一下用西班牙语朗诵诗歌。
——再让姨妈看看你的小提琴演奏。
——走吧,我们去马场,让姨妈瞧瞧你的骑术最近有没有进步。
阿诺都已经预想到这些可怕的灾难了。
拉斐尔倒是很能配合母亲进行这种显摆。
他毕竟是讨长辈喜欢的乖孩子。
真让人作呕!
卡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拉斐尔了。
阿诺着急地说:“别打了!我只想进来躲躲那个老妖婆!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还指望卡兰让他过上父母离异的自由生活呢。
卡兰动作一顿,拉开门把他放进来。
“拉斐尔为什么告诉你这个?”她觉得阿诺一看就是嘴巴不严实的人。
“别提拉斐尔,他跟老妖婆一样让人恶心。”
阿诺坐下后到处找水喝。
卡兰给他一瓶矿泉水:“别用我的杯子。”
阿诺怒视着她。
“让我在这儿呆几天,我晚上就回去。”
“不行。”
“我给你带了书。”
卡兰分了一张塑料椅子给他。
她好奇地问:“老妖婆是谁?刚才坐车进来的女人吗?”
“对,她是我姨妈。”阿诺翻了个白眼,“你没看见她那身衣服……”
阿诺在自己肚脐上比划了一下:“领口都垂到这里了,和她的胸一样。我不想看她在父亲面前展示那对丝瓜。”
“……”阿诺真是一个恶毒的孩子。
阿诺打开瓶盖喝了口水:“斯诺莱特姨妈每年都要找理由来庄园住一阵子,她一直对未能嫁入希欧维尔家这件事心有不甘。母亲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你父亲呢?”
阿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夹在两姐妹中间,想尽量表现得……中立一点。不过照我看来,母亲一定希望他无脑站自己这边。”
阿诺突然有点兴奋。
“你要跟我去瞧瞧吗?她们第一站肯定要去马场,比拼一番骑术。”
“开什么玩笑……”
阿诺指了指她的望远镜:“带上那个,我们走。”
卡兰连连摆手拒绝,阿诺一把拉起她就跑。
跑马场外有看台,他们两人就藏在最上面。
阿诺摆弄手机,他能连上跑马场的监控,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这样太冒险了……要是被你父亲发现怎么办?”卡兰蹲在墙后,“他上次说要是我再踏入城堡一次,就打断我的腿。”
“这里又不是城堡。况且你的腿不是已经断了吗?”
“我是脚受伤了!”
阿诺满不在乎。
他把手机给卡兰:“来了来了,快看她们俩。”
卡兰勉为其难地瞧了一眼。
两位夫人都换好了衣服,骑上马,看起来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希欧维尔那头银发在镜头的最边缘,完全看不清。
“这有什么好看的?”卡兰把手机丢回给阿诺。
阿诺津津有味地瞧了一会儿:“母亲占上风!她抢在最前面!哦,天哪,这个弯道超车,斯诺莱特姨妈赶上来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一段是直线跑,母亲可以再追回优势……很好很好,这是最后一段了!天哪!!啊!!!”
他那声“天哪”是因为斯诺莱特姨妈赢了。
那声“啊”则是因为被卡兰踢了一脚。
“你干嘛……”阿诺侧头看卡兰,发现一个阴影盖在他们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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