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节(1 / 1)

小丫头语气紧张,生怕姐姐误会她偷懒。

音姐儿笑笑,“我知道,我们嫣儿最乖了。”

小孩子都敏感,嫣姐儿能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的冷淡和不在意,唯一疼她的亲姐姐,也时常不在家。她比幼时的音姐儿,更孤苦。

“明天曦姐姐她们会来,嫣儿高不高兴啊?”

分家的时候,嫣姐儿还不到三岁,再那之前的记忆,都模糊了。而且她那时性子封闭,很少和府中的姐妹们一块儿玩儿,对曦姐儿的印象也不深。毕竟陆家的儿女多,她能记全就不错了。所以此刻听姐姐提起,她也只是哦了声。

“曦姐姐,会陪我玩儿么?”

“会的。”

音姐儿道:“嫣儿乖乖的,曦姐姐自然会很喜欢。”

嫣姐儿便笑起来。

“嗯,我一定会乖乖听话。”

……

吕氏靠坐在榻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吴妈妈奉上热茶,道:“夫人,已经去各屋传过话了,姑娘和少爷们都会过来给音姑娘庆生。”

吕是嗯了声,接了茶,刚要喝,又顿了顿,将茶杯放下,抬头看向吴妈妈。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对音姐儿太冷淡了?从前她跟在三嫂那,我觉得为了她的前程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后来,三嫂将她送去了宫中,也不用我再操心了。或许三嫂说得对,我一直都没能给她想要的。”

吴妈妈没吭声。

吕氏又苦笑一声,“我也想做一个好母亲,可是,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啊。四郎…”

含双那事儿过去好几年了,陆四郎也从阴影里走出来,近两年收了好几个美妾,其中有三个都命好的诞育了儿女。她若不约束得紧一些,难保不会再出现如含双那样的野心之流。婆母也已将中馈之权放给她,她既要忙着打理庶务,又要防着那几个小的,哪里有精力照顾孩子?

季菀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却做不到。谁让她摊上个花心风流的丈夫?若陆四郎和陆非离一样,是个专一之人,她又何须处处防备?

吴妈妈此时方道:“夫人,老爷虽纳了几个美妾,可心里还是敬着您的。而且她们都出身卑微,哪能与您相比?老爷也并不糊涂,不会让几个妾室翻了天去,您着实不必太过在意。咱们音姑娘,那可是二公主的伴读,那可是非同一般的殊荣。便是宗族姐妹里,也少有盖过她的。您这个做母亲的,不也跟着沾光么?那几个小的,都得看您的脸色过日子。庶女嘛,将来婚嫁都拿捏在您手上,没人敢起幺蛾子。音姑娘现在大了,过两年怕是皇后娘娘就得给她指婚了。您呀,还是早些筹备筹备吧。还有嫣姑娘…”

她说到此顿一顿,斟酌道:“下人再怎么细心,也总有疏漏。”

言外之意,还是让吕氏将嫣姐儿接到自己身边亲自照顾抚育。

吕氏没说话,垂着眼,似在深思。

------题外话------

越写越枯燥,囧,明天还是写大婚吧。

第018章

吕氏其实有点怕季菀。因为基本上每次季菀主动找她,都会‘训’她几句。而她,无言以对。谁让她以前‘抛弃’女儿呢?

不过这次季菀没训她。

都分家了,音姐儿也已经回到她身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季菀也没立场再去过多干涉人家的家务事。

两人现在虽不在同一屋檐下了,但也是妯娌,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倒也能聊几句。

吕氏有些拘谨,话也少,害怕自己说错话惹怒了季菀。季菀其实和她也没什么可聊的,简短的寒暄几句,然后便说起音姐儿。

“上次我进宫,皇后娘娘还夸音姐儿,说她知书达理,端庄沉静,功课也好,以后定要给她指一门好婚事。”

吕氏陪着笑脸,“都是三嫂教得好。”

季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教得再好,也要她自己争气才行。弟妹,你家里的事,我无权过问。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诸多顾虑和忐忑,搞得好像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般。今天我来,只是单纯的给音姐儿庆生。她毕竟,也在我身边养了几年。”

吕氏笑得有些勉强。

“是,是。”

季菀没再与她多说,想来她也没什么好与自己说的,这么干坐着反倒是尴尬,她索性便去看音姐儿了。

音姐儿正在与曦姐儿叙旧,听说她来了,登时站起来,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三伯母。”

她飞一般的扑向季菀。

季菀张开双臂抱住她,摸摸她的头,“怎么跟曦儿一样,蹦蹦跳跳的。”

“我见到三伯母,开心嘛。”

季菀松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

小姑娘似乎又长高了些,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头上别了精致的珠花,俏丽又灵动。

“音姐儿越来越漂亮了。”

音姐儿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母亲从来都没这么夸过她。应该说,母亲很少注意到她。

季菀拍拍她的肩,柔声道:“今天是你的生辰,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嗯。”

音姐儿落寞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开心的笑起来。

她身后几个高矮不一的孩子们见到季菀,也都规规矩矩的行礼。陆四郎的儿女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已有八个。除了最小的五公子才满周岁不会走路以外,其他的都来了,包括音姐儿的亲弟弟璋哥儿。

璋哥儿小时候是个活泼调皮的,谁都关不住,三岁后开始和兄长们一起读书,随着年龄渐长,性子倒是磨平了不少。

陆四爷的确对这个长孙很是看重,每天下学以后都要特意考察功课,督促练武,并且坚决不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娇惯这孩子。儿子就是被他那妻子给养得娇气了,以至于现在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

吕氏是一直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以前见儿子学武太过辛苦,儿子一喊累,她就心疼。可止不住公公强势,硬是将她的那颗慈母心给压下去了。如今见儿子课业不错,也不再喊累了,先生都夸,她心中颇为自豪,便不再干涉儿子的学业。

陆四爷本身是个有上进心的,可惜前半生被妻子给哭断了前程,到中年才奋斗了一把,却落下了终身顽疾。儿子又立不起来,现在只能靠着这个长孙将来能争气些撑起门面。陆七郎再是成才,将来他百年后,儿子们也都是要分家的,长房这一脉,总还要继续传承。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孙,陆四爷也是操碎了心。

季菀领着孩子们进了屋。

鸢姐儿和桓哥儿向来很是‘独立’,也不粘人,到了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怯场。桓哥儿依旧抱着他的猫,偶尔抬头应付一下和他差不多大的几个小萝卜头。鸢姐儿则是小大人一般负着手慢吞吞的四处走动打量。

别看她年纪小,天生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与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曦姐儿自然是缠着她的音姐姐。

孩子们打打闹闹,季菀也不打扰他们,自顾自的和过来的蒋氏叙旧。谈话中,季菀得知蒋氏又怀孕了。

蒋氏自打生了第一胎,已多年未曾有孕。她和陆七郎是战场拼杀中走过来的,情深义笃,这么多年来陆七郎都没有纳过妾。这一点也让同一屋檐下住着的吕氏很是羡慕。一脉同宗的兄弟,性情却天差地别。也亏得陆七郎是个磊落男子,不曾想过和嫡兄争夺什么,否则那才叫糟糕。而陆四爷虽偏爱于他,却也没糊涂到嫡庶不分的地步。蒋氏性子豁达,也从不和吕氏争什么中馈,两人关系虽算不得多好,倒也不坏。

如今蒋氏怀孕,还未过头三个月危险期,也不常出门。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知道季菀今日过府,特意前来找她叙旧的。

“你这怀着身子,可不能大意,我若早知道,直接就过去看你了。”

“哪就那么娇弱了?”蒋氏笑笑,“又不是第一胎,再说我从小习武,体质好着呢,只是出来走走,不妨事。天天关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正好你来了,也陪我说说话。”

季菀轻笑,“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么?说人多了太吵,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关家里,清静。”

“是啊,我没事还可以练武,但现在怀着孩子,什么也做不了。四嫂天天又忙,而且我跟她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年初我爹入京述职,安顿下来后,我娘和嫂嫂来看过我一次。但她自己也有几个孩子,总不能天天专程跑来陪我解闷。这时间一久,我倒是怀念以前在国公府,人多也热闹些。”

季菀道:“过几日九郎大婚,届时府中倒是热闹。不过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七郎怕是也不会让你出门。”

“我也听说了,是静宣侯府七姑娘对吧?那小姑娘我以前见过,性子倒是挺讨喜,就是有点缺心眼儿。不过也没什么,毕竟还年轻嘛。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天天想着往外跑。那时候总想着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出去了一圈回来,发现还是得关在这个狭小的四四方方的屋檐下。女人啊,就是该趁着年轻,好好肆意潇洒一回,不然等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再也走不出去了,那才是一生的遗憾。”

这观点,倒是和窦氏如出一辙。

**

音姐儿已经两年不曾过过这么热闹的生辰了,兄弟姐妹们都在,长辈们还给她备了礼物,她高兴极了,吃饭的时候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

直到黄昏,季菀才带着几个孩子离开。

五月十九,陆九郎大婚。

第019章 大婚之喜

国公府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自是宾客如云,满口道贺。

闹哄哄的流程走完以后,已是午时。

季菀扶着陆老夫人入席,陆老夫人满脸喜悦,语带感叹道:“都长大了,九郎如今也娶了妻,成家了,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张罗,辛苦你了。”

“母亲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老夫人坐下来,左右四顾,没看见孙女孙子们,问道:“孩子们都去哪儿了?”

季菀轻笑,压低声音道:“被曦儿撺掇着全都去闹洞房看新娘子了。”

陆老夫人一愣,摇头笑道:“她惯来喜欢热闹,由着她去吧。”

季菀点头,“是。”

她若不是要招待女客们,也是想去看看的。

自打国公府开始筹备婚礼开始,陆九郎天天都是一脸既期待又紧张的模样,练武的时候都会走神,被陆非离嘲笑过好几次,说他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不沉稳。

和兄长比起来,陆九郎的确还嫩。

当初季菀和陆非离定亲的时候,也是双方父母做主,但都征求了当事人的同意。那家伙,回京就跑到火锅店来找她,可没半点矜持君子风度。哪像陆九郎,整个一青涩的少年郎,极易害羞。一点也不像他的哥哥姐姐们。

其实这也难怪。

虽说已经大婚,但这还是陆九郎第二次见容珊。时隔近一年,自然有些忐忑。

盖头落下后,他有短暂的怔愣。

他第一次见容珊的时候,小姑娘高踞马上,穿一身大红的骑马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今她也是一身大红,却是安安静静坐在自己面前。不同那日的桀骜和急切,她今日妆容精致,给本就美丽的容颜锦上添花。少了些骄纵,多了些娇美。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错不开眼。

容珊惯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定亲了也没一般女子的羞涩腼腆,照样该干嘛干嘛。就是这半年多来,被关在家里学女红学规矩,实在太沉闷。终于熬到了大婚之日,于她而言乃是解脱。

可临了出门的时候,想到这就出嫁了,离开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心中忽然就涌出一股酸涩。但是不能哭,一哭妆容就花了。今儿一大早起来,丫鬟嬷嬷们围着她怔怔一个时辰才弄好的。嫂子说了,等礼成后送入新房,好多人观礼呢。别到时候盖头一掀,看见一个哭哭啼啼,妆容不整的新娘子,传出去都够人家茶余饭后笑个一年半载了。

所以她忍住了。

从不知道,成亲这么麻烦,繁琐又复杂,跨火盆的时候她差点踩到裙摆,幸亏陆九郎及时的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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