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周家的门槛又多高多有影响力,季菀这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

老一辈的,知道她娘的‘丑事’的,见到后也绝口不提,反而笑眯眯的夸她娘教导有方如何如何,热情得让周氏都有些招架不住。

程氏看在眼里,也会帮忙斟酌。她嫁进周家这些年,对京城里有头脸的官眷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安国公府那边还没落定,周氏暂时也不好明着告诉她。不过她三天两头的带着女儿往安国公府跑,次数多了,程氏多少看出了些猫腻,这日在送走客人后,便遣散了左右,低声问:“长姐,我看你时常去安国公府,莫不是因为阿菀的婚事…”

程氏还没想到陆非离头上去。她自然觉得侄女儿千般好,但安国公府的门第太高,未必不会考虑侄女的出身。据她所知,安国公府适龄而还未婚配的,除了大房的嫡长子,世子陆非离,就只剩下三个庶子了。

公爵家的庶子,也比一般官宦子弟强。只要有本事,靠着家族,仕途也会顺畅许多。

侄女儿又是县主,嫁过去绝对不会被怠慢。

她都问了,周氏自然不能再隐瞒。

“安国公夫人,有那个意思。”

程氏怔了怔。

安国公府大房是没有庶子的,人家那几房的,都有正经的嫡母,用不着安国公夫人操心。所以安国公夫人,是为自己的儿子相人。

程氏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陆家三郎不错,又是祖父的学生。前年回京,过年的时候还来拜访过祖父,祖父对他很是欣赏。说京城世家子弟中,陆三郎算是佼佼者。父亲也说,可惜族中没有适龄的姑娘,不然早就和陆家结亲了。如今正好,阿菀是咱们周家表姑娘,父亲的亲外孙女。两家这么一结亲,父亲定会十分欢喜。”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安国公府那边主动提了,那就绝不会计较侄女儿的出身。陆三郎素来敬重老太师这个恩师,定不会薄待了侄女儿。

“何时定下来?”

如果两家的婚事定了,她就放出消息去,以后那些个夫人太太们,也会识趣的不再叨扰。

“国公爷和世子都在边境,这事儿我们两个妇人说了也不算。所以等着安国公和世子回京后再商议。所以这事儿,你暂且别外传。若是最后没成,倒成了笑话。”

虽然她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还是谨慎些好。

“长姐放心,我晓得的。”

程氏也觉得,安国公夫人既然开口了,两人来往又频繁,这事儿应该是不会再有波折。

晚上便与周长儒说了。

周长儒也有些惊讶,随后告诉了父亲周言。姐夫已经死了,如今长姐一家住在太师府,侄女儿的婚事,肯定是要父亲和祖父做主的。

所以老太师也很快知道了。

“陆三郎?”

老太师拈着灰白的胡须,“阿菀说过,他们在北地的时候,受过陆三郎的照拂。没想到,却原来是醉翁自已不在酒。”

周言笑笑。

他觉得,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父亲,儿子觉得这门婚事不错。陆家是勋贵门第,安国公不是傲下之人,安国公夫人也素有贤名,陆三郎又是您的学生。阿菀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那倒是。

老太师对自己教出的学生还是了解的,这一代他最满意的就是即将被册封为太子的三皇子和陆非离。

安国公府既有意,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周言察言观色,知道父亲对这门婚事很满意,便道:“玉琼的意思是,安国公父子俩还未回京,此事未落定,也不便声张。”

老太师则道:“有什么不可声张的?既是安国公府自己提出来的,难道他们还敢反悔不成?阿菀虽非我周家嫡系,也是我的曾外孙女,便是他安国公陆昌,也不敢在我面前甩脸子。”

这话老太师说得硬气,他也有硬气的资本。

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当今圣上,私底下都得尊他一声老师。安国公府既然敢开口,就知道绝无反悔的余地。

“再说了,阿菀聪慧孝顺,才貌双全,难道陆非离那小子还敢嫌弃?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老太师脾气一上来,那也是谁都劝不了的。

周言和颜悦色道:“是,您说得对。那您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把消息放出去?”

他不敢肯定父亲是这意思,毕竟父亲素来是低调的人。便是这事儿成了,也没必要四处宣扬。

老太师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沉吟半晌,道:“前两日下朝后,姚相国单独拉着我说了会儿话,夸了阿菀几句,又说他的嫡次孙还未定亲。”

姚相国的女儿是姚贵妃,贵妃生有二皇子。皇后的嫡子早夭,二皇子为长,皇上却封了养在皇后膝下的三皇子为太子。诏书还未下,姚家便来记着想跟周家攀亲,分明就是想要靠着老太师在明德帝前的脸面,要争一争这储君之位。

周言瞳孔一缩,随即正色道:“儿子明白了。”

很快,周家要和安国公府结亲的消息就在圈子里传了开来。

第118章 定亲(一更)

当事人季菀又懵了。

安国公夫人只是提了提,她娘都还没同意,两家也没交换庚帖,然后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季菀,从北地里来的一个农家小姑娘,成了安国公世子的未婚妻?

这就是传说中的,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

天上一个馅饼砸下来,把季菀砸懵了。

季容却很开心,开心的抱住姐姐的手臂,满脸都是欣喜,“姐姐要做世子夫人了,以后谁都不敢小瞧了姐姐。”

季珩不知道什么是世子夫人,但二姐姐这么开心,一定是好事,便跟着笑。

那模样,呆萌呆萌的,看得季菀不由得莞尔,将弟弟拉过来,“你什么都不懂,傻笑什么?”

季容呵呵的笑,“阿珩还记得咱们在义村的时候,来过咱们家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吗?”

季珩点头。

“记得。”

季容又道:“以后他就是咱们的大姐夫了,阿珩高不高兴?”

姐夫这个词儿季珩懂,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高兴。”

季菀嗔一眼妹妹,“什么姐夫不姐夫的,比乱叫,阿珩这么小,如果出去也这么叫,没得让人听了笑话。”

季容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周氏在旁边看着姐弟三人,一时之间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长女的婚事,就这么算是落定了,再无反悔的余地。陆家是勋贵大族,陆非离又跟三皇子,未来的储君亲如兄弟。完全能护得住长女。

“这是你太祖父的意思…”父亲大约与她说了几句,她便明白了,早点定下来,也早些让那些人歇了心思。

季菀知道后,却想起了去年遇到的那次刺杀。后来陆非离简单的与她解释过,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如今想来,怕是就跟这储位有关系。

哎不对啊,那时候他们还没回京,那些人怎么预测到她会和陆非离扯上婚约?或者只是预防万一?

这些玩儿政治的,果然都非一般的敏感。

想想也是。她的太祖父周老太师,虽然马上就致仕了,但以他在三朝元老又是两代帝师的身份,致仕了那地位也还是在那摆着,朝廷还得荣养着他。他在皇帝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

如今她靠着周家的关系跟陆家联姻了,在外人看来,也就等同于站在了三皇子那边。

哦三皇子还是皇后的养子。

这样一来,当年周家和皇后的‘恩怨’也就抵消了。

当然,季菀心里其实也知道,太祖父和祖父还不至于为了安皇后的心拿她的婚姻做赌注。只能说刚好那个人是陆非离,太祖父和祖父都了解他,两人之间呢也不算陌生人,陆家又是顶好的人家,所以两人才顺势而为。

无论是周家还是季菀自己,都没有想着掺和储位之争。可在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怪不得陆非离不放心,非要派人护送他们呢。如今在京城,天子脚下,她又不怎么出门,那些人找不到机会了,这不,就打起联姻的主意了。

说起来也是她‘运气好’。

谁让周家这一代,没有适龄嫁娶的儿女呢?否则人家哪会看上她这个外家女?当然,姚家那边估摸着也是看准了风向,觉得明德帝看重她太祖父顺带也有意抬举她这个农家女,这才上赶着想结亲。

换做以前,打死季菀都想不到自己还能跟皇权挂上钩。现在,拜陆非离所赐,成了‘香饽饽’了。

第二天,安国公夫人过来了。

这些氏族夫人们,眼光自然都不低。周氏在她面前没有直接应承儿女婚事,就不可能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所以,只可能是周家的意思。当晚她去找了婆母,两人一番对谈大约就猜出了其后的猫腻。

既然已经人尽皆知,长子那边也首肯了,那就没什么顾虑的了。安国公夫人直接登门,目的就是与周氏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周氏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至于婚期——

“夫人,阿菀还未及笄,皇上又让她监管督查缝纫机厂的事儿,没个一年半载,怕是无法功成身退的。我们又刚回京,对这几个孩子来说,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学的多着呢。我想着,等她十六岁以后再出嫁,夫人觉得可行?”

安国公府是勋贵名门,女儿嫁过去肯定会跟那些贵太太们打交道。趁着还在闺阁之中,让她跟着两个弟妹好好熟悉熟悉京城各大府邸,也不至于以后嫁过去了露怯让人瞧不起。

安国公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国公府明年还有两个兄长要娶妻,长幼尊卑,阿离也不能越过兄长先娶妻,后年正好。”

这样一来,她也能多留小女儿一年。

两人相谈甚欢,就这么交换了庚帖,程氏还特意留了安国公夫人用午膳。如今都是亲家了,安国公夫人自然也不会扭捏。

季菀是小辈,长辈们说话,她也没插嘴的份儿,便和弟弟妹妹们在自己的院子里单独用饭。

安国公府前脚从周府里走出去,两家定亲的事儿,下午就传遍了贵族圈儿。

曾经想要通过季菀攀上周家的那些人,也很识趣的歇了心思。周家和陆家,一文一武,那都是天子跟前的红人,谁敢跟陆家抢?况且人家都定亲了,还凑上去,不是存心让人看笑话么?

最开始,季菀还有点茫然,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早就定亲了。但她向来不是喜欢纠结的人,很快也就接受了。反正还有两年才出嫁呢,不着急。

想通了以后,她就暂时把这事儿放下了,又开始操心自己开店的事儿了。

当然了,只是以她的名义开店而已,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盘酒楼,改建,添置器具等等。

如今正值六月酷暑,其实不适合吃火锅,但没关系。有冰啊,可以驱暑。而且她的重点,是要推广火锅。

钱嘛,迟早都会赚到的。而且她现在也不缺钱

她觉得,赚钱是一种乐趣。

店面不需要她操心了,倒是缝纫机那边,她要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看。出门的时候,侍卫女官随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倒是十分有气势。除此以外,就是在家跟着舅母了解京城那些世家官夫人们。

她现在定亲了,不适合到处窜门,程氏作为周府当家主母,便会举办各种宴会,季菀跟在她身边,听她一个个的介绍。还有周家本家的那些亲戚,她也得挨个的去认识。

一场茶宴下来,她脸都要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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