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苏慕岩……”他不敢相信地喊一声,他记得结婚前,苏慕岩最爱与他亲近了,甚至时不时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怎么这一时刻视他如毒蛇猛兽一般?

不待徐景承多想。

苏慕岩目光慌乱地躲闪着,急急解释道:“我、我、我还没有洗澡,浑身都是汗,我现在去洗澡去。”说着,苏慕岩逃似的离开,钻进卫生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徐景承愣愣地站在原地,苏慕岩不让他亲近,苏慕岩不愿意与他亲近,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难过。

他和苏慕岩认识之初,便是苏慕岩钟情于他,不顾旁人的眼光追逐着他,心里、眼里都是他,他接受着,享受着。认为这种爱慕牢不可破。

所以,她在胡图村也好,胡台村也罢,他长期在部队里见不到她,他都不会担心她,更加不怀疑她会变心。

可是,自从结婚那天晚上,他回部队,留她一个人在家,一切都好像变了,她没有吵没有闹,甚至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她做事做的很漂亮。

他记得她一直是个吵吵闹闹的女生,不会为人处事,常常与人争吵,这次怎么了?这次怎么会做事做的漂亮了?

当时他心里便有些不安,每天往胡图村打电话,结果家人以各种理由说苏慕岩不在家等等之类。

他这才感觉到不对,最后一次打电话,徐美芝接的,气冲冲地告诉他,苏慕岩和妈妈她们还是吵架了,而且说苏慕岩不懂事地离家出走了,在县城卖馄饨,不但如此还说苏慕岩羞辱了徐家人,扬言要报警,又和他说是梁勤勤救了她和妈,说梁勤勤如何如何好,苏慕岩如何如何不好。

徐美芝的话,徐景承从来只能信一半。

不过,徐景承相信一点,那就是苏慕岩和徐家闹翻了。以前,她但凡有点委屈,都会来找他,或者打电话给他。

可是,这次,苏慕岩没有。

这下徐景承心里有点慌了,这才赶紧向部队请了两天假,匆匆赶回来,直奔胡图村,果然没有见着苏慕岩,而是听到妈妈李素琴和徐美芝各种对苏慕岩的不满。

二人在他面前各种夸梁勤勤好,他无心听梁勤勤的事儿,问了苏慕岩现在所在的地址,便匆匆赶过来。

过来就看到苏慕岩在忙碌,她过的很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可是看到他后,却像是满腹的委屈和怨愤一样,这样的眼神令他不知所措,他以为接下来她会告状控诉他家的种种不好,然而她没有说他妈妈和妹妹的一句不好。

这让他既感激又心疼。

当他想去抱着她爱抚时,她突然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咬了一样,赶紧跳离他。

让他心头一空,失落的紧。

是生气了吗?还是比生气更严重?

徐景承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很难过,无比的难过。

与此同时,苏慕岩也不好受,她背靠着卫生间的门,闭上眼睛轻稳情绪。

上一辈子她以徐景承为天,恨不得天天与他在一起,从没有这么拒绝过他,而他呢?她想了想,上一辈子她死了之后,他应该和梁勤勤比翼双飞了。

而这一辈子她只想远离他,刚刚只是第一步,她做的很好,她暗暗给自己鼓励,告诉自己继续保持下去。

接着,她深深呼吸一次,开始洗澡。

洗澡之后,她穿戴整齐地将衣物洗干净,晾在阳台上,一抬眼也看到了徐景承晾在阳台的军装,军装还滴滴答答滴着水,她苦笑一下,而后走进卧室。

卧室中,徐景承正坐在床尾等待着她。

她愣了愣,稳了稳情绪,而后表情微微不自然地说:“坐了那么久的车,累了吧?早点睡吧。”

徐景承抬眸看她,她笑着将目光迎上去,这一时刻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平静的情绪,冷静地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内疚。

内疚?

苏慕岩浅浅地笑了笑,上一辈子她临死之前,他也是内疚,呵呵,果然,他对她除了内疚,还是内疚,大约除了内疚也没有不要的什么了吧?

“我妈和美芝……”徐景承才张口解释。

苏慕岩便接过话茬说:“我知道,你妈和美芝就那个脾气,有口无心,我不会介意的。”上一辈子他就是这么劝她,让她不要和李素琴、徐美芝一般见识,说她们就那么的脾气,没坏心,结果呢?李素琴和徐美芝一再挑战她的底线,次次陷害她不说,更是极力撮合徐景承和梁勤勤,一直到她离开人世。

徐景承愣了一下,抬眸看向苏慕岩,他没有想到苏慕岩会说这样的话。。

苏慕岩浅浅地笑了笑:“睡吧。”她走上前,脱掉拖鞋,睡在床铺的最里面,她不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但她已经和他结了婚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她今天很累,从早上开始忙碌,一直忙碌到晚上,又逢徐景承过来,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都很累,此时这一时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她还要出摊卖馄饨,钟利军还会来取馄饨,说不定下午还要继续包馄饨,所以,她必须早点睡养足精神来应对明天的生意。

可是,她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闭上眼睛,精神是绷着的,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

第33章 即将爆发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慕岩的身子顿时一僵,以为徐景承会有所动作,然而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之后,并没有其他的声响,背后安安静静的一片,苏慕岩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徐景承的声音缓缓响起,他说:“慕岩,我是个军人,过去、现在和以后的一段时间,都会在部队里,我们才刚结婚,也许你还不适应现在的婚姻生活……我知道我妈和美芝也让你受了委屈,但是我绝不希望如此。也代她们向你道歉。结婚那天晚上,我去执行任务。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方,是我不好。”

徐景承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此时更是平添了几分柔情,闻言苏慕岩忍不住失神,上一辈子的徐景承,无论何时从部队回来,对她都是冷言冷语,甚至训斥她不懂事,而她永远都如战斗中的公鸡,精神昂扬地与他争吵,闹腾,闹的他心烦,也闹的她自己疲惫不堪,痛哭不已,一次比一次更甚,他、他、他何曾和她如此柔情地说过这些话?

徐景承顿了顿,继续说:“慕岩,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你到部队,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不管是我妈,还是徐美芝一年也只见一次面,少见面就少争吵,我们两个人好好生活,可好?”

可好?

可好?

可好呢?苏慕岩眼睛一酸,感觉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若是上一辈子徐景承和她说这些,她一定立刻转个身,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答应他,好,好,好,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她去哪里都愿意。

然而,她不是上一辈子的苏慕岩,她在徐景承手上狠狠摔过一跤,摔的她很疼很怕,她不想再栽第二次。此时上一辈子的一幕幕,悉数向她扑来,她想忘记都难。

上一辈子她和李素琴、徐美芝吵闹的太厉害了,徐景承回来,带她去部队,随了军,结果呢?李素琴、徐美芝、梁勤勤停止折腾了吗?没有,她的日子仍旧过的不好,她和徐景承仍旧没有好好的过两个人的日子,她还是落个凄惨 的下场。

同样的错误,她不想再犯一次。

同样的日子,她不想过第二次。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徐景承,我今天累了,睡吧。”

徐景承心头一凉,苏慕岩这、这、这是在拒绝她吗?他心里一慌,赶紧上前搂住苏慕岩:“慕岩。”

谁知苏慕岩浑身一抖,一把推开他,倏地一直坐起来,双眼惊恐地望着徐景承,像是受到极度的惊讶一样。

徐景承愣住:“你……”

苏慕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让他搂一下都不让搂了?徐景承完全不敢相信,他记得苏慕岩在没结婚前就十分的贴他,甚至在公共场合抱着他的胳膊,稍微偏僻一点便偷偷亲吻他,怎么结了婚了,有了正式的关系,她反而疏远他了呢?

徐景承愣愣地望着苏慕岩。

苏慕岩也跟着愣了下,她这一时刻特别地想下床,想跑出房间,想跑到招待所或者别的随便什么地方,总之只要远离徐景承就好,只要她一个人就好,可是她却没有动,呆呆地望着徐景承,呆呆地望着徐景承,突然一个酝酿了许久的念头在心里翻腾,一点一点由心里向上升腾,顺着喉咙一点点攀升、盘旋着,终于溜到了她的嘴边,迫使她开口,说:“徐景承,我们离……”

“睡觉吧。”徐景承突然抢白,像是缓解气氛似的说:“你也累了,先睡觉吧。”

苏慕岩积蓄了半天的勇气,突然被打破,再让她说出“离婚”二字,她却忽然间,怎么都张不开口。

“睡觉吧。”徐景承的语气里带着疲惫,带着无奈,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恐慌。

“嗯。”苏慕岩突然间没了继续说话的欲望,并且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于是重新躺下,整个身子紧贴着墙壁,离徐景承远远的,心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徐景承目光暗淡,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小小的贴着墙的苏慕岩身子,他多想抱一抱她,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然而想到她刚才的反应,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让她受伤了。所以她才这么避着他的。

徐景承静静地望着苏慕岩,心里千头万绪的,怅然失神。

而苏慕岩面对着墙壁,心里虽也有万千思绪,理也理不清楚,最后到底是没抵过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她便起床了,转个身不见徐景承,她猛地坐起来。

正巧徐景承进来,他一身笔直的军装,手中提着包子、油条、豆腐脑,走了进来,看到苏慕岩后,他笑着,温暖如春日阳光,令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许多。仿佛昨晚的不愉快压根儿儿没有发生一样。

“起来了。”徐景承笑着说。

苏慕岩一阵恍惚,但也点了点头:“嗯,起来了,你去买早饭了?”

“嗯,我买了早饭,你先吃点,自己卖馄饨,应该都不爱吃了吧。”徐景承笑着说:“我这买的有你喜欢喝的豆腐脑和油条。”

苏慕岩礼貌地说:“谢谢。”

徐景承脚步一顿,谢谢……这个字,真讽刺真疏远,他苦涩一笑,淡淡地说:“快点洗洗手,过来吃吧。”

“嗯。”苏慕岩小声应,却没动,“离婚”的念头又一次冒出来,借着清晨刚醒来的惺忪,勇气又一次鼓起来,她直直地注视着徐景承。

第34章 又来了

正在这时,赶着回来卖馄饨的杨晓清,匆匆进来,一进厅内,看见二人却没发现异样,上来就笑着说:“岩岩,景承,你们两个起来的也挺早的啊。”

“嫂子早。”徐景承转身,淡淡地浅浅地笑了笑着很有礼貌地说。

杨晓清见徐景承不仅长得俊朗,身材高大,是军人还这么有礼貌,并且手上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饭,看来是一早就去买的,真贴心,杨晓清打心眼里为苏慕岩高兴。

苏慕岩怕杨晓清发现什么,脸上也露出笑容,说:“嫂子,我们现在出摊吧。”

“我帮你们。”徐景承自告奋勇。

苏慕岩碍于杨晓清在场,与徐景承保持表面上的和谐,说:“你帮我们把架子抬出去吧,架子比较重,其他轻的东西,我跟嫂子自己来就行。”

“好。”徐景承二话不说,搬起架子。

杨晓清看到后,直拍苏慕岩肩头:“难怪你当初非要嫁给他,长得好有礼貌会疼人,好男人。”

苏慕岩浅浅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嫂子,快点吧,不然就晚了。”苏慕岩心里其实是想,如果她重生的不是结婚第二天,而是结婚前,那么她不会嫁给徐景承这个“好男人”。

“诶诶,我们得快点,一会儿钟利军也该来了。”杨晓清立刻手脚麻利起来。

徐景承不声不响,将所有重活揽过来。

杨晓清、苏慕岩顿时感觉轻松许多,有个男人干活就是好很多,杨晓清不住地在苏慕岩面前夸奖徐景承。

“徐景承多有眼力价儿啊。”

“岩岩,你看徐景承什么活都抢着干。”

“岩岩,他比你哥都知道干活。”

“……”

苏慕岩见的耳子都快生茧了,她侧首看向徐景承,徐景承正任劳任怨地忙碌,她想着自己和他终究会成为陌生人,不能让他白忙活,于是说:“你歇会儿吧,我给你下碗馄饨吃。”

徐景承停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向苏慕岩,目光澄澈且有温度。

苏慕岩立刻将头偏过去,不看徐景承。

徐景承眼睛顿时一暗,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回部队了。”

苏慕岩这才转头看向徐景承:“这么快就回部队?”

“嗯,只能请假一天。”徐景承说,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到了嘴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苏慕岩,我……”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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