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而这狡猾的女人明明全部都知道,只是装作娇憨无辜,故意地不戳破而已。

“若是喝了,会怎样?真会让人……”花眠望着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霍珩脸色不悦:“怎么可能。不过是些补药而已,除非……”除非自己忍不住,药力加持之下那确实会变得十分亢奋。毕竟是亲生母亲,那些真正下三滥的东西嘉宁长公主绝不会用在亲儿子身上。尽管他对自己很有把握,区区汤药而已不至于乱性,但他对那锅味道难闻的汤药,却是丝毫的食欲都没有。

花眠眼波如雾,一眨不眨的,笑靥嫣然道:“可是刚刚他们俩人每人被你敦促着喝了不少,这――不会酿成惨案吧?”

霍珩想,不会。班昌烨身旁从不缺女人,陆规河家中也有通房,要是他们不来,今晚上被惨案的只有你。他侧眸瞥了眼双颊粲然绯红,如桃花色之灼灼的妩丽女孩儿,心中慢慢地有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现在是眠眠爱霍小珩深,还是霍小珩喜欢眠眠多。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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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霍珩的禁足令, 因为得到了右相的首肯被撤下, 这几日短暂的休沐之后,又恢复了意气风发。大清早地便将偷懒睡觉的花眠摇醒,趁着她还睡眼惺忪, 半睁着明眸嘟囔着说话时, 飞快地将她的裳服一股脑扔到了身上。

这几乎成了每日给花眠必备的难题。无论这个男人起多早, 无论他出去是为了练剑还是别的什么, 她都像他手底下的兵, 休想在将军醒了之后再多贪睡半刻。

花眠散着鸦色的蓬乱长发, 蓬头垢面的,忍不住捂住了面颊。闹不过这人,只好打着哈欠往身上套衣裳。

今早霍珩巡视城外烽燧, 与花眠并不顺道, 因此早起了两刻,看着水榭外还未初升的红日,花眠揉了揉眼睛,然后回头瞪了他一眼。霍珩将东西收拾好,连人带物一并打包送上了马。

花眠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问道:“你雇个驾马车的车夫不就成了?你公务繁忙,不必考虑我的。”

霍珩怎么听不出她是想贪睡, 于是哼了一声,“我学剑之时,闻鸡起舞,朝闻道夕死可矣, 你要是不上心,就别骗我爹教你。”

花眠无言以对,只好不再争辩了。

听起来公公和霍珩都对她寄予了厚望,但令花眠哭笑不得的是,她打算学着制琴,并不是为了传承霍维棠名动天下的那份手艺,而只是当初爷爷最喜欢的那把渔樵江渚,轻易被焚毁了,她觉得太过可惜而已。要是爷爷还在的话,凭着他的名气,渔樵江渚能流传后世,必会是一把名琴。

霍珩每日早出晚归,大早趁着天蒙蒙亮时起身,将他还在偷懒贪睡的妇人摇醒,骑马载着她回霍府学艺,自己则出城巡防,常常是数日见不着长公主和柏离的面儿。

渐渐地,花眠也咂摸出一点意思来——霍珩是怕留她一个人在湖心小筑,被长公主刁难吧。难得他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人,还能拐弯抹角地出这招。

柏离伺候得细心周到,比花眠勤多了,晨昏定省丝毫不落。

刘滟君想让霍珩早早娶妻,是因她知道,没有丈夫之后,她只能指望着儿子,而这个儿子又是一只锁不住的鸿鹄,迟早是要飞走的。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娶个贤惠美貌的妻子,再生一儿半女,在她膝下尽孝承欢,也算是告慰了。但不曾想到,霍珩娶回来的妇人,太不知礼数!

刘滟君看着捧羹为自己吹凉米粥的柏离,她垂着芙蓉花面,白臂如笋,秀靥微红,刘滟君感到歉然,皱眉道:“再过得两日,霍珩便要休沐了,他答应带你到骊山狩猎的事儿,我看须得办了,就趁着这次休沐,他必须带你去。今晚,我让腊梅和墨梅在外边守着,只要他一回来,便立即让他来见我!”

柏离的头埋得更低了,嗓音低低的几乎湮没不闻:“凭姑姑做主。”

暮云合璧,澄湖风动,一湖的晚霞如绣在水上,洇开大朵的绯红艳绮的牡丹。

骑马而归的霍珩,将花眠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还能走吗?”

花眠笑了笑,注意到朝这边走来的腊梅和墨梅,心中猜到是婆母又要发功了,道:“你不要担心我啦。想点办法,应付后边的。”

霍珩一回头,只见腊梅二人已走到了近前,想自己方才与花眠的举动似乎有些亲昵,不禁红过了耳根,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何事?”

“长公主说数日不见小郎君了,请小郎君今晚过去用饭。”

花眠在身后微笑道:“看来又是不请我的,我这个不识趣的就不过去了。”

霍珩皱起了眉头,“我用过晚饭了。”

腊梅不肯就此死心离去,又道:“说是用饭,其实只是为了见小郎君一面罢了。”

这倒让霍珩无法推辞了,他的手朝身后伸去,花眠乖乖地将柔荑滑入他的掌心,霍珩便牵了她的手往水榭上走去。

“也不过是说几句话,你先回去歇息吧。”

花眠爱洁,今日霍珩临时起意,打马载着她到城外疯跑了一圈,她的衣衫都被汗水濡湿了,正黏腻地贴着身子,于是没有推辞,过抱厦时笑着踮起脚,在他同样布满汗珠的右脸上亲了一口。

被亲的人呆若木鸡,花眠推了他的胸口一把,趁着墨梅还没上来,悄声道:“我走了,你快点儿来找我。”

说罢,她拎着裙幅,雀鸟般欢快而轻盈地走入了木石回廊之中。

从十二岁家遭受灭顶之灾后,花眠再也没有这么疯过了,因为腿伤的原因,她骑马都得分外小心,如今有人载着她,不必自己掌舵,在旷野之中恣肆奔跑,这感觉既新奇又令人开怀。花眠翘着樱红小唇回了卧房,栋兰正摆弄着房中物件,依稀仿佛听到一缕从夫人喉中飘出来的细碎的歌声小调,是那样的欢快动人。

霍珩随着腊梅走入了房中,母亲果然与柏离均在。

他的脸色瞬间暗了暗,不作声地问了安,入座。

刘滟君见他晚归,让自己与柏离空等许久,本已极为不悦,如今霍珩回来,到了母亲这儿却板着一副面孔,更是让她觉着霍珩跟着花眠久了,也学得对长辈的大不敬了,立时也蹙起了眉尖。

“珩儿,你上次说了,有机会带着阿离去往骊山狩猎,这话是能作数的吗?”

霍珩从一坐下,便顺着刘滟君的话开始拨饭,面前的母亲和柏离均不动筷,母亲更是开门见山,霍珩便连饭也拨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望向柏离。

与他的目光对视上,柏离先是感到些微的惊讶,随即面颊生晕,禁不住赧然地垂下了眸。

霍珩将木箸搁下,说道:“丈夫一言九鼎,这两日不行,大后天休沐,我约上两人,带着柏离去狩猎。不过她娇滴滴的,要是吃不了苦……”

柏离摇了摇头,“妾身不怕吃苦的,也能走山道。”

“是么,”霍珩意味不明一笑,“你前不久不是对花眠说,你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什么山吗?”

“霍珩。”嘉宁长公主皱着眉头,出声警告他了。

霍珩收敛了笑容,“行吧,走得动最好了,往年我的猎物可都是最多的,今年要不是,我就说是带着你不方便,你看行不行。”

柏离又轻轻颔首,“将军怎么说都是。”

刘滟君又怕他如上回一样,执意要带上花眠,便道:“带一女眷足够让你走不开的了,我看别人就不必去了。”

霍珩却出乎意料地并未争辩,他沉吟片刻,也道:“是,花眠她跟着父亲学艺呢,恐怕没空陪我们上山。她腿脚也不好,跟着反而是累赘。”

没想到霍珩竟然轻易便答应了,嘉宁长公主喜出望外,忙朝着他碗中多夹了一些笋尖,“如此便好,阿离脸皮薄,不敢与我说,我瞧她是在水榭中住着太闷了。”

霍珩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暗想道,嫌长安待着不舒服没有人撑腰,回益州不就是了,川蜀之地多少大好男儿,难道配不起区区一个家族日薄西山勉强维持着体面的柏氏贵女?

霍珩从母亲这边出来,天色已黑,残光收尽,他顺着熟悉的回廊走回了自己卧房之中,却见一片漆黑,连灯也没点,他试着皱眉朝里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又唤栋兰。

那丫头许是今晚偷懒,也已早早地去睡了,霍珩无奈,只好摸着黑走入房中,慢慢地掏出火折子,将屋内铜灯盏上的灯芯点燃,罩上纱笼。

回头一瞅,只见花眠侧卧在榻,面孔朝里,安静得诡异,宛如睡去。

他心中暗暗一奇,这妇人今日一反常态,竟睡得格外早?

他朝着烛火黯淡处走去,挂着樱红香帘的架子床上,花眠的一绺青丝堆在雪玉般的颈边,呼吸浅浅,若有若无,香雾隐约,时隐时灭。霍珩默默的松了口气,在原处看了半晌。

终于,他终于发现今日有何不同了。

往日霍珩为了怕这妖妇趁他熟睡对他下手,夜里上榻便会在床中间堆一床棉被,以此将两人隔开,虽然收效甚微,但他依旧乐此不疲。而花眠有好几次都嫌弃这么睡着不舒服,要他拿去,他都没照办。

今日一反常态,花眠竟自己将被褥横在中间了,明明白白要跟他划线。

霍珩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他坐上了床榻,将鞋袜除去了,侧身躺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他却没有半点睡意,仍是觉得浑身不对。

他猛地翻过了身,想叫醒花眠,对着这妇人一动不动的安静的背影,一番话却欲言又止,终于停了下来。他慢慢地,拿食指碰了她的肩膀一下。

没有动。

霍珩长长地出了口气,花眠却忽然转过了身,吓了他一跳。

“嗯……花眠,我有个事要跟你说。”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你听了,可不要生气。”

花眠的嘴唇微微嘟着,目光却冷冷的,嫌弃地盯着他。

霍珩顿了片刻,将今日用晚饭时母亲的意思一五一十传达了出来。

岂知听完花眠却仿佛没有丝毫触动,他不禁心惊胆战的,唯恐她发起脾气。

“你好好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这次我就……”

“霍珩!”花眠气极,抬起右脚将他踹了下去,“你都已经答应了,何必还在我这儿让我装大度!我大不大度有用么!我就是个碍事的累赘!”

霍珩一头蒙地被踢下了床,揉着发痛的臀,忽然明白过来。

“你、你在我身边安了眼线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和霍霍的感情升温需要一个较大的推动,现在这都是小打小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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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霍珩被踹下床, 正憋着火气要发作, 却一见了花眠那有点儿泛红的眼眶,火苗瞬间萎了,他皱了皱眉, “我话没说完, 你急着动手了?你在我跟前安插眼线, 教我抓包抓个正着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

花眠拉上了自己的棉被, 盖在腿上, 哼了一声。

“本来是要告诉你了,我不想在你身边留暗线,既然你发现了, 我省得再多说。反正人我是不会撤的。”

霍珩心道, 她不说,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买通了这水榭上的哪个婢女。心道她本事不小,他母亲贵为公主,凭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那群婢女死心塌地的,毫不敢有二心,她一出手便立马策反了一个。

说不准还不止一个。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他现在连睡床的资格都丧失了?谁规定的?

他一鼓作气地爬起来,要往床上钻去,将花眠手中的棉被夺回,花眠不肯, 死死拽着不松手,嫌弃地说道:“臭死了,不洗澡不许靠近我。”

霍珩怔了怔,他一回来,寝房里黯淡无灯,本该伺候的下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上哪叫人传水洗澡?难道要他折回去,跑到柏离房里讨洗澡水?

“行,我去了。”霍珩咬牙转身,走出了门。

花眠望着空荡荡的寝房,拧了眉头,见他久久不回来,自己趿拉着木屐下床,将屋内的油灯又点燃了几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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