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县令三两下杀威棒,再恐吓诱供,只把那没见过世面的老员外唬住了,再咬死了不肯承认,也露出了不少破绽。

县令心中已经有数,陈央儿父母兄长遇难一事,和老员外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而在屏风后听着前堂审讯的央央用手捂住唇,眼泪扑扑地流。

和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呆呆看着央央哭,急,又慌,偏做不出劝人的动作来。

半响,他小心翼翼道:“贫僧给施主往生家人诵经可好?”

央央哭声一顿。

这和尚,当真是讨人喜欢的可爱。

她揩去了眼角泪,红着眼圈默默点头。

这桩案子三天的时间,县令彻底找到了证据,证据还是老员外的儿媳妇偷偷送来的。

说是老员外是个混不吝的,强迫儿媳妇,不是个好东西。看上了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就想法子要去沾一沾,开始看上了陈央儿,的确是要给自己小儿子说媳妇的,可说回家之后,他还指不定要做什么呢。

可惜陈家人没看上老员外的儿子,此事作罢。老员外又不甘心,听说陈家人要出渡口,想法子找人悄悄凿了陈家坐的船。

证据确凿,老员外直接被投入大牢。

央央被留在县衙住了好几天,直到这件案子彻底告破,也不能留下去了。

同花村的人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纳央央了,县令做主,派了个人跟着去村子,把陈家留下来的地和房全部按着差不多的价位让同花村的人集资换成钱,把钱给央央,房地留给同花村。

这件事前后又花了几天时间,县令监督到位,央央拿到了八十两的银钱。

这加上之前的二十两银子,央央凑齐了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却是央央能够有的全部家产了。

这几天她一直留在县衙内,决非也是,县令想要继续留人,奈何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只能眼睁睁送两个人出去。

央央还是那身素衣打扮,挽着小包袱,乖乖跟在背着箱笼的和尚脚步后面。

两个人一路从县衙走过长街小巷,从热闹的人群走到了空无一人的郊外。

决非脚一顿。

他面带无奈。

“施主,贫僧接下来要游历其他地方,你跟着贫僧……不合适。”

央央走了一路,面上已经带着了忍耐疼痛的模样。她不着痕迹换了换脚,细声细气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和尚无话可说。

央央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即使抱着一百两银子,她都没有半分安全。

这样的她,如何让人能放心得下。

“大师,你要撵我走么?”

央央小心翼翼道。

和尚想说,不是的,可他还没有说出口,央央就吸了吸鼻子:“那……那我走了的话,大师是不是没多久就忘了我是谁了?”

“大师,我给您留一个念想吧。”

央央抬手放在自己衣襟处,从衣服下拿出了一颗细链坠着的银铃铛。

“大师,这个给您可好?”

央央带着一脸的寂寥,咬着唇轻声道:“我这一生,或许再也遇不上像大师这样的好人了。我只想让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以后还能陪在大师身边。”

央央凝视着和尚,眸眼里都是醉酒的熏意:“大师,你来解开它……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央央:是时候办正事儿了。

和尚:正事?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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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圣僧与村花14

和尚凝视着央央脖颈的那颗铃铛。

铃铛很小,大拇指头大小,每一处细节都很精致。

看起来是银子的,可那光泽与金银截然不同。

和尚从小见过不少珍稀宝贝,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铃铛并非凡品。

央央几乎是哀求地看着他,眼中满满都是想要让他解开的真挚。

和尚过了许久,垂下了眸。

“……贫僧会给施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找一个有庇护之力的人,施主请放心。”

他没有回答央央的话。更没有上手去摘那颗铃铛。

央央抿了抿唇,淡定把铃铛塞了回去。

就知道一次不能成功。

罢了,起码还跟着他呢,有的是机会。

和尚离开京城游历两年之久,所走过的大河山川之中,能够平安保护一个少女孤身的地方却少之又少。

平罗县是附近一个较为繁华的县,决非记得过去途径此处,大多是善良宽厚之辈。

央央什么也不管,只悠悠然抱着包袱跟着和尚走就是了。

她有一百两银子,若是说买个单家独户的院子,也不是不行。可有了房子又如何呢,一个从村子里刚出来的及笄少女,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哪怕用这些银钱去起一户做个生意,那么央央守得住守不住,也不一定。况且开门迎客的商户总是有着各种事儿,央央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儿,没有那个脸皮能去周旋人脉打交道。

这个道理决非也懂。

他只能先带着央央去了县里一家最大的客栈。

花钱在其次,央央的安全最为重要。

她刚经历了那些,又是第一次出门,和尚想竭尽全力让她有安全感。

手上有钱的是央央,央央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银子,对着掌柜的小声说:“一间房。”

掌柜的见来了一个瘦弱的少女,身后跟着个清隽的和尚,收银子的时候,张大了嘴,看决非的目光,犹如看罪恶至极的淫|僧。

站在央央身后的和尚张了张嘴,发现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不对。

他人的看法,到底只是他人。现今这个情况,央央离不得他,毫无安全只能紧紧抓着他,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反正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和央央同一个房间过。念一夜的经,打坐,总能应对过去。

央央预付了三两银子给客栈,换来了一间上房的十天暂住。

“施主在家时,可曾学过什么傍身技法?”

出了那个地方,央央已经换了自己戴孝的那些物饰,瞧着已经只是个穿戴素淡的少女。

她在整理床铺,弯着腰捋平了被褥,闻言歪头想了想。

“在家时,父母兄长都不曾要求我什么。”

央央面带赧然。

她越是没有技巧,什么都不会,和尚越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决非一宿都难以入睡。

他打了个地铺,打坐了大半夜思考着该给央央一个什么样的立身手段才行。

央央第二天就主动出去找活儿了。

她一个农家小姑娘,能找的到的活计太少了。

旁人一问,是没有了家的外地人,还长得这么漂亮,谁都不肯要。

还有大爷大娘指点央央。

“小姑娘生得漂亮,直接找个人嫁了不好么?”

和尚就远远跟着央央,看着她一路找了多家做活计的地方,酒楼不要,绣坊不要,就连浆洗衣服的地方都不要她。

“小姑娘若是真的要找个活计,为何不把自己卖了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呢。”

就有好心的大娘对央央说道。

央央已经奔波了半天了,快五月的日头,晒得她小脸通红,抬袖抹一抹,额头都是汗。

决非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去小摊贩处买了一份绿豆汤送去给她。

“施主不用着急,慢慢来。”

央央接过绿豆汤,神色黯淡:“可是不快点的话,大师您离开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低着头,是无比的失落。

和尚无言以对。

他总是要离开的,不会一直陪在央央的身侧。

最终,决非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陪着央央连着找了三天的活计。

所有人都说,让央央直接找个夫家嫁了就是,央央扭头就问和尚:“大师,他们都让我嫁了,去依靠丈夫,您觉着呢?”

和尚双手合十,眉眸不动:“施主自行决断就是。”

他不能去替央央做任何决定。

更何况,他也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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