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好一直穿着带血的衣服一直这样坐着,浑身是血的样子,要吓坏了人了。
十分钟之前他跟助理发过信息,下楼之后就见自己的车已经开了过来,里头有两套常年备着的替换衣服。
舒文清清理完自己的间隙,助理已经按他的吩咐,到附近买了几杯手磨咖啡回来。
一进一出的功夫,原本狼狈不堪的人,立马又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公子的讲究。
舒文清其实有些怕,每当顾辞远表面上纹丝不动的降低气压的时候,总有人要倒大霉。
旁人不知道一个表面上看着矜贵又文雅的富贵公子的手段,舒文清却是门清的。
顾辞远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刀,平日里揣在袖子里,年深日久了,越发的不明显,但却并不代表这把刀不存在了。
“喝点咖啡吧。”
旁边负责的办案人员谢绝了他的好意,他便开了一杯送到了顾辞远身边,跟伺候亲爹似的给喂进去了一点。
周到到极致的样子,让人恍惚间以为,他才是他的Omega。
最先被推出来的是温茶茶,应该感谢一下不知道是哪位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在楼底下种那棵歪脖子。
盛夏里,水缸醋的绿树长得郁郁葱葱,除了长得不直溜影响美观之外,没有一点毛病。
温家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的六楼,要是这么直愣愣的摔下来,必死无疑。
索性下面那棵长久以来,没有贡献过什么果实,顶多是盛夏里有点纳凉用的歪脖子数,伸了把手。
没有人管理的小区下面的水泥地早已破败,被省吃俭用的邻居们争先恐后把碎石板撅了,挖软了土,种了点菜。
“病人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身上没有伤口,但救治的过程中发现是信息素不断外泄,又确认了不是发·情期,初步判断为,有Alpha用信息素逼迫诱导所至,病人昏迷之后,自身无法控制,全身上下已多处固定,后期维护的好,会恢复健康的。”
这要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在外头,遭遇了逮人而造成的这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自己家里。
而当时只有其父母兄长在家,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顾辞远平日里对温茶茶印象不错,现在这样的时候,他也实在没法子一心二用,温简还在手术室里躺着。
舒文清自告奋勇的先照看着姑娘,让顾辞远安心等着。
两台手术结束的时间前后脚,温简的主刀医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严肃的多。
“病人左腿粉碎性骨折,心律不齐,处在重度昏迷,颈肩遭到重击,幸而落地的时候没有摔倒脑子,天气太热,直接接触地面,身体多处擦伤烫伤,不排除以后会烙下残疾的可能,前提是能在三天之内醒过来,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顾辞远很沉静,无悲无喜样子全然不是一个正常的Alpha面对自己的Omega出事该有的反应。
负责案件的人员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们夫夫不合,又或者只是因为一次意外的标记而被迫结婚的形婚,才让这个Alpha冷淡到这种地步。
按照正常的情况,顾辞远似乎应该毫无形象的痛哭流涕,哭着喊着,或心疼自己的Omega或者要办案人员给了说法,总之不该是这样的。
他脚步都不带乱的,还记得利用自己的手头的权利,调配医疗资源,把兄妹俩安排在了同一间私人病房里。
“几位辛苦,要问什么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尽管吩咐。”舒文清过来打着官腔。“我们相信您那边处理问题的能力,不可能放坏人逍遥法外的。”
舒文清这人贼的很,明知道这件事情比较棘手,早早的给办案人员戴上了高帽子,又陪着笑脸,问一答一,问二答二。
按照他的思路,这件事最好能公办解决的还是公办,一旦公办解决不了,顾辞远对结果不满意,这丧心病狂的主,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时候怕是更要命,他总不好让自己的兄弟冒这个险。
送走了办案人员,他一扭脸,发现顾辞远正在温简床边坐着,不哭不闹、无悲无喜的看着包着跟个木乃伊似的,连一侧的脸上都缠着纱布的温简。
他越是沉静,脑子转的越快,高智商又有钱有势的人要想采取非法手段,情况委实没法控制的多。
温茶茶惨白的一张脸躺在另一张床上,她的情况比温简好些,脸上没有挂氧气,像一朵脆弱的百合花,即便是这样的时候,还能看出美感来。
而温简那边,已然很不像样了,好好的一张脸要么包起来,露在外头的一点好皮,也沾染着凝结的血液和各种深颜色的药水。
一条腿被牵引着高高的固定起来,挂着点滴的手,还可以见一些磕碰擦伤的新鲜伤口,白·嫩细腻的手上,破损的皮肉看着格外的血腥,全身上下插着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声音。
舒文清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个活蹦乱跳好好的人儿,温软的性子被顾辞远宠的渐渐生动了起来,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点光,一转眼的功夫,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舒文清觉着这时候要是他还惦记着吃,会显得自己怪不要脸的。
人是铁饭是钢,也不能这样熬着,身体会撑不住的。
他只好让助理把打包好的饭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