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节(1 / 1)

而这家医院里中医科本来没有西医科这么火,这里西医各科,专家坐镇、仪器先进齐全,很多有钱人是慕名而来的。

中医在这里也是一种对西医的补充。

其实中西医也是两种体系,思维就不太一样,可以打个比方:想要治理一个地方的温疫、寄生虫泛滥问题,一种的思维可能是去研究病毒、寄生虫的克星和药物,将之杀死;而另一种思维是看出因为水涝提供了病毒、寄生虫的温床,他们选择疏通水道治涝,那么那些问题同样也解决了。两种思维都有道理,但也有缺陷,如果互相结合补充就更完美。

而中医外科、中医内科与现代医学上的划分也是不同的。

中医内科涵盖了关于“五脏”心、肝、肺、脾、肾的疾病。中医外科则是看得见的皮肤方面、乳房、肛肠方面的疾治。

小地方的医院看中医内科的人多,因为风寒风热的人多,去小地方的医院也方便。而大城市看个感冒一般人不用上大医院,遍布的便利药店里都有懂点医药的药师,还有各种方便的私人小诊所,这就分流了许多病人了。

这家是外资医院,费用参考外国医院,还是自费,也只有有钱人才来这种地方,而来这种地方看感冒的人也不多。就算来这里治感冒的,还有分属西科管的发热科,病重病急一点的有急诊科,到他们这里来的都是不太急的病。

看中医外科的人反而比内科的多,和她一起进来的一个学中西医结合的实习生就先轮值进了中医外科。

从九点到十点,她也就是整了整资料,喝喝上午茶,刷刷手机,看看有没有钱比较多的兼职可以给她赚快钱来缓解一下目前的个人经济危机。却是陈医师接到电话,是西医大楼那连的外科主任孙医师打电话过来了,想让陈医师一起去看看一个病人。

陈医师就带了两个徒弟——赵清漪和小王过去了。近一个月的相处,陈医师也很明白赵清漪的水平绝不在她之下了,她为人虽不谦虚但是很给他面子,陈医师也就不排斥,他又没有人事权,这种有本事的年轻人得罪了没有好处。

到了更加洁净气派的西医大楼的三楼内科一间大的vip会客室,这里聚集了有内科专家乔治、儿科的戴维两个老外,而有国内的外科专家孙医师、妇科专家何医师,当然还有他们的徒弟。这是各科专家一起会诊讨论了,因为陈医师是中医到的最晚。

只见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男人,行止颇有气势,门口都还有四个保镖、四个保姆跟着,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个小胖墩,实在是太胖了。而轮椅旁边有个三十岁上下的漂亮女人,想必是孩子的妈妈。

孙医师一看陈医师来了,先提醒:“陈医师来了,我们也想听听中医方面的意见。”

乔治、戴维中文不好也只打了个招呼。作为中医的陈医师,英文水平不算高,只是日常交流。

病人要紧,陈医师也不客套,直接问病人情况。

那个男人叫李平,名字普通,却是个超级土豪,他在整个粤海省也是富豪排行榜上的人物。

早年发家的奋斗是一部血泪史,他年轻时打过小工,当过倒爷,捡过垃圾,修过汽车,开过服装加工厂,又赶上房地产开发。凭着头脑灵活,奋斗精神,总有时来运转之时,到现在六十岁已经是身价一百八十亿的超级土豪了。

可是早年工作太累伤身了没有生出孩子,有钱时与年轻一轮的妻子去美国用最先进的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才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蛋。

之后当然就是请了四个专业保姆看护,孩子三岁时就在其壕无人性的别墅里建了个像是儿童乐园的家。这真是别人家的爹的模范呀!

可是大给上帝给你这么好的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要拿走一些东西。

在保姆先带了孩子下去回避后,李太太看孙医师没有先开口,她自己忍不住担忧地说起来,到了医院为了孩子也不能避忌了。

“天佑本来就是好不容易通过试管婴儿得来的,从前我们也听说过试卷婴儿有可能会有生理缺陷。所以我们在他小时候就做过各种检查,在遗传基因上没有问题的……”说着李太太不禁有些哽咽。

这个病号因为是试管婴儿,所以妇产科的何医师先接触的,何医师也是本院的试卷婴儿的专家,解释起来:“遗传基因上是没有问题,我看他们做试管婴儿时也做过各种染色体测试,我们现在也测试了一遍,也没有y染色体的异常。不可能是‘克氏综合症’(先天性辜丸发育不全)和‘混合性性发育不全’。”

说着,何医师看向孙医师,让他说结论,但是李平这时不禁说:“天佑快八岁了,早年我没有太注意,但是今年我给他洗澡时,发现天佑鸡鸡太小了,蛋……睾丸的囊里跟鱼泡似的,空空的。”

说到伤心处,李平这个拼出来的草根土豪一代也不禁抹了抹泪,奋斗一辈子没有个儿子那是多遗憾呀。现在有儿子了,他要是一个先天性的太监,对他是多大的伤害,当父亲的怎么忍心?

李平这时威势都收了,虎目含泪,说:“只要能治好天佑,花多少钱都行。我也不知做了什么孽,如果要罚就罚我呀,天佑还这么小,他出生不容易。”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赵清漪心想,她怎么老是遇上不合格的父母。不过和健康相比,父母不合格一点还可以靠自己拼。

外科的专家孙医师说:“我们各科昨天做的全面检查,结论不是遗传基因的事,应该是阴茎发育不良和隐睾症。”如果是遗传基因缺陷,那么就完全没有治疗的办法了。

李平忙问:“这个是什么病症?”

孙医师解释:“李天佑的病是……肥胖引起的。他的睾丸被他肚子上多余的脂肪卡住了。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矫正的年龄。并且他现在有严重的肥胖症,也是一大阻碍。而隐睾的癌变率是10%,如果不进行手术,也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赵清漪一听何医师那个关于性染色体的强调结合刚才看那小孩的气色就猜到几分,这时果然印证了。说白了那是富贵病,小胖墩不愁吃穿,可以说一切都是用最好的最足的。正因为他是试管婴儿,怕他成长中有什么不足,加之家里太有钱了,什么进口奶粉、益智保键品、增加营养和免疫力的东西全用上,还那四个保姆像是四大金刚一样守卫着他,平日就怕他委屈。

孩子就长成这样了。

既然西医手术这么困难,李平不禁看中医师:“陈主任,咱们中医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能救我儿子,让我干什么都行。”

乔治、戴维等总部派来的老外专家听了他们徒弟低语在耳边的翻译,也有些好奇。

陈医师叹道:“我实话实说,这种病在中医上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我也只能建议手术。”

孙医师说:“但是手术的风险很大的。”

李平夫妻听了不禁大声痛哭,这种决定让他们怎么下?手术做还是不做?

赵清漪发现自己也不是神,她没有看过检查报告,让她这手又稳又巧又快和精力又强的人来做也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况且,她是中医实习医生,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握刀,学历、资历都不对,她持刀治好了都可能会进大牢。这时又没有夏樱雪那种超自然力量,她可以得到政府豁免施为。

赵清漪忽然一脸好奇地开口:“师父,孙医师,那是否可以给孩子恢复正气机能?肥胖问题也是饮食不当造成的脾胃受伤的一种表现,如果一边恢复孩子的脾脏功能,再配合运动、按摩、针灸的办法,在一年内让他的肥胖问题先改善,生理机能变强再进行手术,成功率也高一点。”

孙医师蹙了蹙眉,说:“但是孩子年龄再大一岁,风险仍然在,也不能保证这一年里不会恶化。”

她也不能明说,如果让她来给还没有癌变倾向的病人调理施针、按摩,一年里基本不会恶化,她也没有资格针灸和开处方。赵清漪没有再说话了,这种事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她的话却又给了病人家属心理上更能接受的方案,如果风险差不多,家属是不会想要马上被“判决”的。

李太太说:“中医可以帮忙调理减肥吗?”

陈医师心中也不禁吐嘈起来,这种疑难杂症,招到中医内科来干什么。就算真能减肥也要配合,而且减肥下来后仍然没有治好,那中医是不是也有责任了。

陈医师说:“如果病人能配合,理正气,减肥是有些效果,可是重终的问题还是要看手术的结果。”

孙医师说:“如果发现病变,那只有切除了,这对孩子的伤害也是很大的。”

李平头脑炸开,切除了不是成真正的太监了。

相对于西医外科的动刀的恐怖,家属又求上陈医师帮忙看看,这和是很多病人家属在医院里烧香一样的道理。

陈医师也只好去给小胖墩看看,这里照顾到小胖墩的心理因素,只有陈医师和两个徒弟过去,由李太太陪着孩子。

赵清漪跟陈医师,看他把玩了脉,说:“师父,我能不能也试着把把?”

陈医师看她老神在在地把完,问道:“你把出什么了吗?”

“细脉,脾胃虚弱,湿邪于内,阴血亏虚。”

脾胃虚弱不一定瘦,这是吃多了好东西和补品伤了脾胃,运转不正常,积湿于内体,运动不足,又被照顾得太好了,就是明显的虚胖富贵病。

陈医师也明白这点难不倒她,另一边还是要和家属说清楚,中医拿孩子的那个症状是没有办法的,还是要手术。

赵清漪是不想揽、也不能做违背的法律的事,但是看着孩子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说:“师父,您说的虽然没有错,但是脾胃虚弱的虚胖和隐睾症一样是病。如果隐睾症没有病发,而虚胖引出更多的并发症,那有什么区别呢?做不做手术让李先生、李太太尽快认识清楚利弊危险再决定,但是不是可以先治脾胃虚弱症,这个决定却是比较容易下的。”

李平和李太太见她虽然年轻,但是这话听着也有道理,现在他们难以下决定要不要手术,但是作为家属,别的病也有危险,不能不治。

陈医师也不能当面斥责同事提出意见,有失风度,于是说:“这个问题,要跟孙医师他们一起讨论,也要遵从家属的意见。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第617章 私心的爱

上了一天的班,回到家简单的下了一碗素面吃,现在她个人经济困难,根本就不能常常买肉吃。幸好圣玛丽医院提供员工午餐券,她就在午餐多吃肉。

吃了饭洗漱后,本来要加班写英文,那这一个月也写了有近二十五万个单词量的了,第一部快要完了。

重写虽然有更新的部分,毕竟比完全再创要简单,她的英文水平到时候原主也就得了九成了。

不过想到了那个小儿富贵病的病例,她又放下了写的事。

不禁思考着中医减肥治疗计划,药物处方,针灸方式,按摩手法,和递进运动计划。经理人活太久了,不想万能,也经历太多了。

于是,她一项项开始思考,先列大框,一层层递进和细节修改,当医生的人命关天,医生努力一点点可能改变一个家庭。就算是向来自信的赵清漪,对着临床治病,又事关他后期有更好的状态进行手术,她也是思考了六七遍。

不知不觉,一看又是11点半了,她才去洗脸睡觉。

迷迷糊糊间,经理人竟是又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她不禁想到当初系统还会跟她开愚人节玩笑。其实,系统怕会干扰她,让她产生过度依赖,或者担心她对所穿越的角色人生保有高高在上的游戏感而不认真活好,所以他后来都不会在她生活中出现。除非她紧急呼叫着睡觉,系统才能以入梦的方式出现。

【系统,你在哪里?】

经理人叫了一声,没有人应,忽然她又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这样熟悉。

经理人忽然反应过来,说:【是你找我?】

那人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愁怨,说:【我也需要和你说清楚,你感受着我的感受,但也有误会,因为有些事凭感觉和记忆,你也是分不清的。】

经理人点点头:【这个我愿意听,人的感情有时很乱很复杂,确实摸不清,这样我就靠自己判断了。】

原主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因为我的成长经历,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我的理想只剩下我要体面一点,我要我的丈夫儿子。可是越没有自我,越得不到】

经理人说:【这倒不是你的错。对于女人来说,愿意去付出,结果的好与坏有时也需要运气的。你刚好遇上十分俗气的男人而已。其实那种历史名人,很多对妻子都是人渣,何况钱云帆呢?这不是你的错。】

原主说:【是我的错。我觉得我就算瞒着爸爸妈妈的事,我也难嫁进钱家,后来我才没有避孕的。】

经理人接受原主的记忆,但是记忆多了负担重,经理人觉得没有意义的记忆就“屏闭”,而且由于是共情合一的,那种时候,她自然站在“自己公司”的立场上。

【避孕不是男人的事吗?】

原主说:【我纵容着他,那时我想着有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总能早点结婚。结果我耽误了关键三年,最后关头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可我也是真心的,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减小对他的拖累,好配得上他。就成了你下意识里的不认同那种女人,在豪门门第面前跪下了。太可笑了!】

经理人说:【亲爱的,钱家也不算是豪门吧……】

【在我眼里,那已经是了不起的豪门了。可是他们拥有体面也不会给我,我在那家生儿子、干活他们也不会养我。反而不如清清白白,我不想再承受父母的恩惠了。】

【哈?不会吧?没有这种操作的,我已经来了,你要我回去是不行的,不是你请我。】

【你误会了,我不是请你回去,而是你既然来了,算我请你,代价我付。】

【什么意思?】

【我死了本来是还清了父母对我的活命之恩,死后污名也就罢了,可他们反而看不开,让我也只能如此。我也不想当虚荣的女人,可是我没有你的见识,从我懂事开始,我因为那些失去太多,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的脸也是嫩的,我支撑不起所有人的冷言和嘲笑……】

她一脸悲凉的样子,经理人忙说:【人非圣贤,人非草木,当满心想要融入一个群体,受到那些东西,心总会犹如寒冬。】

原主说:【你相信我就好,我死前没有什么人相信我了。人人说我是白眼狼,大家都觉得我功利。我父母有一回试着跟我院里的领导同事解释,领导同事更觉我就是那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反面教材。】

经理人不屑地嘲笑:【人人鄙视你的功利是因为他们早一步把功利握在手中,他们不出格就拥有了,而你要努力才有。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的,看着别人为了自己早就拥有的名利挣扎,有一种优越感,加以嘲笑。而有的人是判断能力不行,被人带入这种所谓正义的情绪里,其实什么都不是。世上本没有完全的好人,所以不要太在意别人对你怎么样。】

【你是个完全的好人。】

【算不上。我杀的人和救过的人一样多。】

【但是你没有为自己的私愤杀过一个人。你是天帝、你是总理、你是将军,你也是不得不杀人的。】

【虽不是为泄私愤,但杀人就是杀人。功业建立在尸骨上,换个角度看,我不是用人命累成我的地位吗?当然,为国征战那些业孽由国运分担了去,我不用担业孽,而国许以我盛名地位和功德,这么算来比泄私愤杀人可是流氓多了。】

【我总狭窄了,一辈子竟然没有穿透‘家门’二字,我如果早不挂怀自己卑贱的‘家门’,我虽然没有你的阅历,我在社会上也是有能为的。通过你,我看明白了,别人虽然不会给我,但是自己做出的成绩别人却也难以拿走。】

【正是如此。所以将来我走后,你可以独自走好自己的人生了。】

【你不明白,我并不希望你走,我并不希望自己面对那些事,我早就厌倦了。】

【以后会不一样的。】

【我一出生,亲生父母弃我,养父母虽然养大我,但也给了我最大的人生障碍,成年后也不亲近。而身边人我再努力融入迁就却也无一人知心,接着是丈夫弃我,婆婆虐我,最后……儿子杀我。人人于我皆是苦,这一生,我已经累了。本来死后我能尽快忘记这一切,没有想到父母有那一出,我只得和你一起重来。而我唯一的挂念是本来了断了的事,养父母又付出大代价横生枝节,我不能受他们这个恩。】

【且不说能不能你自己顶,但是就算可以,这个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人生本来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了无牵挂。你不用劝我,你的初心是‘回家’,那你明白我的初心吗?是……曾经真想彻底抛下我养父母的家,我终做不出那样天打雷劈的事来,可是我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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