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王薇回到府中,不过小半个时辰,去打听的张嬷嬷就回来了,和她说:“真是怪事,那赵氏怕是妖邪之身。”

王薇奇道:“怎么回事?”

张嬷嬷道:“听说今天是英亲王府去赵家提亲的。”

“提亲?谁向谁提亲?”

“给英亲王府世子向赵家提亲,那赵氏怕是要嫁给英亲王府的世子了。”

“什么?不可能!”王薇绝对不愿意相信。她的异母大姐前世二嫁给了沈俊,她都不配,赵氏就连她大姐都不如,她能二嫁给英亲王府的世子?

但是她记得前生听说英亲王府的世子好像身体很不好,明年就英年早逝了,之后英亲王府只能过继福王府的一个公子为嗣。太皇太后都受到刺激,身体急转而下,一个月后去逝了,今上下令全国六个月不得饮宴嫁娶。

大夏皇室今太皇太后嫡亲一脉其实最后都绝了。

今上太子活不过五岁,之后在他登基的第十三年驾崩,后来是大夏太祖五世孙现太上皇叔叔的长孙永王登基。

当时的英亲王嗣子和永王都是最热门的人选,她听说因为永王文武双全,远胜英亲王嗣子,所以英亲王一脉败落了。

尽管英亲王府最后的结局不会好,王薇也难以接受赵氏能嫁进王府当世子妃,不禁摔了屋中好几样摆设。

等沈俊回来,王薇就和他说起赵氏再嫁的事,沈俊也目瞪口呆。

“薇儿,你会不会弄错了?赵氏那样的粗妇,怎么可能嫁进王府?”

在数年之前,就算是一个小小知县,对于沈家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大官了。这王府,当今的亲叔叔家是何等显赫人家,就算他现在都难以企及。英亲王府就算疯了,赵氏就算是黄花闺女,都轮不到她呀。

沈俊又派人去打听,下人回来说是问了一个车夫,确实是英亲王府向赵家提亲,至于是谁,他们不太清楚。

沈俊七上八下的,一夜难以入眠。

……

同样难以入眠的是赵怀方,今日英亲王府来提亲,英亲王也亲自上门,他才知道许先生不是许先生,而是英亲王本人,而那徐公子是徐公子,却不是商户人家,而是英亲王世子。

英亲王府要再聘娶女儿为妇,这样的通天好事让赵李氏、儿子儿媳喜出望外,可他却深感惶恐。

女儿比他镇定多了,并且答应了这门婚事,婚期要他这个当父亲的出面与英亲王府议定。

翌日,即便是之前赵怀方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女儿或者心中也有气要避开女儿,今天也要和她谈谈。

赵怀方说:“非我想要你守着,也非我不想你嫁良人,但是俗话说的好,齐大非偶,绝非虚言。”

赵清漪说:“沈家当时门第够低了,也非佳偶。所以,是不是佳偶,还是要看缘分和人品,不是看家世。”

赵怀方不禁说不出话来。

赵清漪道:“父亲要是有心就帮我准备婚事,若是身体不适,我都自己来办也无妨。但是,英亲王府我是嫁定了。”

赵怀方发现和女儿的关系不能像从前融洽,而她却越发独断,也不知是好是坏。

……

太皇太后却是知道了这件事,受到的刺激不小,英亲王一家子都到了延福宫请安,并且说明婚事。太皇太后虽然欣赏刚性才女,但是自己孙子要娶二婚女为妻却是难以接受,并且女方还年长四岁。

太皇太后见孙子是打定了主意,儿子也说亲都提了再反悔也不成了,太皇太后只好看向李王妃。

“你是一家主母,如今受委屈的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不早点劝劝?”

李王妃面上呵呵笑,却看向丈夫。她也不过是贪点嘴,和赵氏说话还是说得开的,之前看赵氏和离后越发年轻漂亮,她还想请教一下保养,加上连丈夫也看重赵氏,她也就算了。

李王妃道:“也没有多委屈,赵氏除了嫁过人之外,其它都是好的。我们这样的人家,昀儿要什么样的女儿得不到?他要觉得委屈,将来纳几房妾氏也就是了。”

李王妃本是出身名将之家,性子大方,再则是出嫁后得丈夫敬重宠爱,没有通常宅斗妇人的怨气。丈夫宠爱她二十几年,她也和丈夫一条心。其她闺秀虽然好,但是昀儿不乐意有什么办法。好在昀儿是男人,又是这么个身份,想要闺秀女子侍候还不容易?她一个人坚决反对,那不是让儿子离心?

赵清漪得到太皇太后的召见,前往延福宫。现场除了太皇太后和英亲王一家,又有太后、皇后、两位长公主在场。

太皇太后试其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竟是无一不通,而诸子百家也多有涉猎,太皇太后自己是一代才女,几十年积累,这才勉强同意了。

皇后不禁笑得勉强,这样的女人还是让她爬上来了。但是她是皇后,她只是世子妃,她也永远压着她。

……

沈张氏听说了赵清漪要再嫁的事,也是气得不得了,也忍不住上赵家去闹。反正嫁过她儿子的女人就一生一世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

王薇是知道沈张氏去闹的,她自己现在还是要忌讳英亲王府,英亲王府落败也是之后的事。但是让沈张氏去闹,她则进可攻退可守,沈张氏怎么说也是长辈。

但是赵家根本没有开门,只有沈张氏在门口叫骂,什么难听的话沈张氏都骂了,引得路人好奇围观,而赵家只当门外有条恶犬,不闻不问。

张氏骂得累了就坐在门口休息,还是沈俊回来,发现大家对他母亲指指点点,才将母亲拉了回家。

……

景元元年五月十八,赵清漪八抬大轿嫁进了英亲王府。

她也明白,自己嫁给他的目的没有这么单纯,但是嫁进来了,人不负她,她也会担起责任,也会尽心尽力的爱他。

一夜恩爱,却也不得不早起,平日她爱穿青色,新婚时期她只能穿得喜庆些。其实新娘穿红是明代后的习俗,但在大夏却也已尚红了。

新妇敬茶后,再由两个拖油瓶过来给长辈们磕头,李王妃呵呵一笑,暗想:自己这么快就当祖母了。倒是英亲王因为当过他们的先生,更为亲厚些。

三朝回门,沈俊倒是在家,到这时他才相信这样奇葩的事真的发生了,心中惧于英亲王府的权势,惶恐不安,竟是病了。

他这一病就一个多月,但是病好了之后倒有点好处,就是他在房事上不会如之前的隐疾,当然也不如最初的勇猛。王薇守了两年多的活寡,头一回时,虽然讨厌他是个秃子,却也激动地流出泪水来。因此,王薇对沈俊也好些了。

……

赵清漪新妇刚进门几日,都亲自下厨,那香味勾得全府上下的人都口水三千,英亲王夫妻对这点最满意,而徐昀也觉得幸福感升了好几个点。

她也教了几个府中忠心厨子的各几道两老喜欢的菜的手艺,自己也逐渐脱离厨房。

她又为李王妃做自制面膜保养、设计衣服,这些穿越女最喜欢的事总算还是有点用处,让她的婆媳关系挺融洽的。

这天英亲王父子回来,吃饭的时候,令退了左右,和赵清漪说起肥皂厂的事,英亲王说:“圣上有意让你去管肥皂厂,你怎么看?”

赵清漪说:“现在谁毁了这门生意,你知我知,只是不能说而已。”

李王妃道:“也不好因为这个得罪人。”

赵清漪道:“那是你们太善良了,若是放在民间,这样一个方子就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亡,这等于是坏人根基,犹如杀人父母。”

英亲王道:“那你是拒绝了?”

赵清漪道:“当然要拒绝。左右已经泄漏了方子,只是知道的人都不说。有没有想过,就如盐引一样,在全国颁发皂引,然后引全国的大商人来获得合法制造皂子的文书,让每家肥皂商号向户部上税。那么一家肥皂厂是兴是败,大夏和皇上都立于不败之地。要我去救厂,实乃下策。人家以陷阱等我,还请父王以阳谋败之,圣上也会满意。”

全国多几家商号生产肥皂,那么价格降低,如皇后那些人定是没有什么生机的,而厂里原来那些工人定能被别人用重金聘走。

她赵清漪要么不出手,真出手可不是像后宅女人一样争一时之气,直接给她釜底抽薪。

因为皇上和皇后的利益其实并不是一致的,赵清漪接触过帝后,两人的格局完全不同。

英亲王讥讽道:“倒叫老夫替你得罪皇后和周家。”

徐昀道:“原本是你的方子,这等于是给朝廷的了。”

徐昀不但看出事情对赵清漪的不公平,她献方建厂,原是给了今上和英亲王府一个下金蛋的母鸡,被皇后毁了之后还要她去背锅。现在她想用阳谋化解,可是她也失去了那一成的利。

而且,徐昀也明白,这并不能推广全国各行各业,朝廷厘税还有理,但若是夺所有人的私方为己,那么大夏徐氏江山也危了。

赵清漪不禁微微一笑,丈夫起码遇上事总是先考虑她的利益,甚至赵怀方在女儿遇上不公时,想的是脸面和道德节操,然后才是对女儿的疼爱。

赵清漪道:“便当报了皇上的恩情吧,以后咱们都自己赚自己的钱。”这只能过一些日子了,现在太打眼。

李王妃说:“你还有办法?”

赵清漪道:“必须有呀,咱们王府一大家子的人要吃饭,还有母妃你将肥皂分了两成利给妹妹当嫁妆,这败了她也没有脸面,总得给人补回去。”

……

赵清漪和徐昀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小丫头来报说雪如姑娘病了。

徐昀说:“明天去给她请个大夫就是,大晚上来报,我们又不是大夫。”

他娶她时打发了丫鬟,她当然也不会追究,她自己都有过去。男人的强烈不讲道理的处女情结有时候让女性感觉很污辱很恶心,但反过来也一样。

雪如是太皇太后送的侍妾,但是人选是皇后帮忙挑的,现在是不好打发人出府的。

徐昀看了正在卸妆的新婚妻子,说:“那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要理她们就是。”

赵清漪道:“我又没有理她们。你要是学沈俊一个月生十四个儿子,那我也不理你。”

徐昀粘上去,贴着她的鬒,笑道:“那我是自愧不如,最多能叫你给我三年生两个。”

他抱起了人就往床榻而去,赵清漪也不禁脸红。

……

徐晟听了肥皂产业的事后,重新想起改革变法的事,但他手中连王安石这样的人都没有。

此时他有心支持变革,总不可能让赵清漪一介女子出头来。

便让徐昀负责肥皂产业的皂引和销售厘税的事,先时修订肥皂的生产管理基本条例,然后诏告天下在今秋招标十份皂引。由于皂方原是赵家贡献给今上的,除了赵家之外,其他商户不得皂引而生产肥皂则要视情节不同而处罚。

结合现有的商业厘税之法,从今科候缺的进士和举人中竞聘十名皂税官和三十名八品税吏,并且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职业培训、考核和三个月的试用期。

那些没有关系而候缺的人不知繁几,至少税吏也是朝廷命官,而待遇也比一般的先生要强多了,一个月也有五十两银子的总收入。

但是报名的人有七十多位,所以淘汰率达五分之二。这方面的培训赵清漪也担任了授课先生,像是企业培训一样。开始培训时没几天就一下剔除了十几名,因为君子六艺中的“数”实在是太差了。那样残的数学水平,会对朝廷造成不小的损失。

还有人因为她是女子走的,这样的人有五六个。看到别人走了,留下的人觉得自己的机会大多了,没有想到没几天,补上了数额,这民间就不缺想当官的人,那些因为她是女子而离去的人后悔却是没有名额了。

徐晟对于他们夫妻培训皂税官的事也很感兴趣,这日休沐就召了他们进宫去谈。

徐晟听听基本的就等于是另起炉灶似的,徐昀笑了笑说:“要这么说也不算错。新的东西,对原有的旧利益体触动不大,要做起来也容易些。”

徐晟对于其更细致的数字管理、绩效薪俸,还有部门的各项开支预算都十分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她做出的各种统计数据,对于把握纳税总额还是意义的,鉴于肥皂是一项新东西,而且是她提供给朝廷的,不管朝廷定什么样的纳税方法,百官不能说这是与民争利或扰民。

按照赵清漪的预估,皂引加上税金,今后发展成熟,并积极进行外销,每年会给朝廷增加到五百万两以上的税收。

徐晟听了还是压下激动,说:“你们不会是说大话吧。”朝廷一年赋税才三四千万两呀。

徐昀道:“这反正是新东西,我们能如计划完成,对朝廷自然是好,就算我们能力有限,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总结一些教训也好。”

徐晟想想也是,现在他就算想要立新政,但手中无人,也怕牵连太广。让他们拿不触及旧的即得利益体的东西试试最好不过了,他也再看看她的能力,再考虑一步步的变法。

……

为了此事夫妻俩一连忙了两个月,直到赵清漪怀孕,王府中得知后,就不许她过多参与徐昀的工作了。

能这么快就怀孕,赵清漪也很高兴,她在古代生活,不能一味认为古代人重子嗣就是封建落后。毕竟是她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社会迁就她,她适应了才有机会努力为这个社会做一点进步。

也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太皇太后赐下的那个侍妾雪如常出来走动了,接连遇上了徐昀两回。

李王妃还是和赵清漪提了提,她是有心里准备的,面上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情绪,说是会和徐昀提。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