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母女俩提上裤子正往回走,沈晓云惊见一条小儿臂粗的乌蛇,五六月间蛇虫出没自然多。纯天然的时代,野生动物的天堂。

赵清漪干农活时就遇上不少,要说最初赵清漪是会怕的,但是有过两世的阅历后,心态就平稳多了,而原主从前也见过不少,所以现在没有那么怕。

但是见女儿吓得往反方向跑慌不择路,赵清漪也反应过来,拣起一块石头以九阴神功中的暗器手法打在了乌蛇的七寸。

她功力尚浅但近处打死一条蛇的力量却是有的。

又听女儿惊叫一声,赵清漪还以为她又遇上了,连忙跑过去。

沈晓云见她来了,忙跑过来,赵清漪也看见了草丛中躺着个人,闻到一点儿血腥味,想必是刚下了大雨冲淡了。

赵清漪本能觉得这很麻烦,她想带了女儿离开,但是当了两世慈善家的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走过去拔开草丛。

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腹部有个口子,赵清漪先是探他的鼻息,感觉有气,又摸了摸他的脉。

这是失血过多和受了内伤,她不是神医,但是作为一个有两世富豪经历的寿终正寝的人,中晚年是极重养生的,养生医道不分家,她有聪明的脑袋和别人没有的几倍时间,中医水平还是能比普通大夫强的。

她握住他的手,暗自输了一点玄门正宗的温和内力进去。

“娘,你在做什么?”

“……”

“娘……他死了吗?”

赵清漪收功,说:“没有死。”

那人眼皮子一跳,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赵清漪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最终赵清漪说:“我路过,看到你受伤躺在这里。”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却不说话,赵清漪却说:“你有没有同伴呀,你要在这里等吗?或者前方有个旧庙,可能更好。”

那人终于开口:“你救我,我将来……报达你。”

赵清漪不禁好笑,她做慈善时可从不求回报,只不过现在她是有事在身,还跟着二老,倒是令她为难。

“你受的伤也不轻呀,我们只带了点柴胡之类的草药,现成的外伤药却没有。况且,我们正赶路呢。”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很虚弱,却说:“我可以给你银子。”

赵清漪:“我救人帮人还从来没有收过钱……只是,你受这种伤,有些麻烦,我们老百姓惹不起。”

赵清漪起身来,心中犹豫,最终还是过来扶起他,让沈晓云来帮忙,扶着他去那旧庙。

张氏见她带一个身上带血的男人回来,眼睛都瞪得铜铃一样大。

“他是谁?”

赵清漪道:“是晓云发现的。也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家好不容易有福报了,为了夫君士途顺利,平日也要积些阴德。”

张氏冷哼一声,说:“你突然带个野男人来,还是为了俊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赵清漪道:“娘,以前清贫时媳妇都没有心思,现在眼看夫君要出人投地了,媳妇怎还起心思吗?”

沈二良看看张氏,道:“你就少说两句,越说越不像话了!”

沈二良却又看看赵清漪,说:“你也是的,你婆婆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就要辩个分明?”

赵清漪道:“爹,妇德之事何等重要……我……君不在家五年,我便不算是个能为的媳妇……媳妇也是……”

说着,老戏骨的演技使出来,已经泪流满面,跟个祥林嫂一样哀动。

沈智云见了,心疼母亲,不由道:“祖父、祖母,娘整日忙里忙外,侍奉祖父祖母,哪有不敬的心思?”

张氏见大孙子心向母亲,不由怒道:“好好好,都是老婆子的错了,你们娘俩都嫌了。”

赵清漪见船家父子都还在,忙跪倒在地求饶,伏低做小认错,船家父子看着这样长相俊秀的媳妇,又是恭顺的,这婆母也太难侍候了一些。

徐昀看着赵清漪,却觉她不简单,明明她会武功,还给他输了点真气,他才醒来这样快,现在却对两老这样作态。她是真的纯孝还是有所图谋?

赵清漪直到张氏揭过才起来,取了水袋来递给徐昀,徐昀失血后自然早已口干,也没有客气,就着喝了三大口也不止。

沈二良见这人这么可怜,倒是也有几分恻隐之心,问道:“这位小哥怎么受这样重的伤?”

徐昀拾回点力气,道:“我……原是京城的商户,带着家仆南下行商,奈何仆人因财生了歹心,夺了我的货银还要杀我。我中了一刀,拖着伤逃跑,晕倒在林子里,幸而蒙诸位相救。”

在古代仆人生歹心杀人越货的事也不是没有,沈二良听了也不胜唏嘘。

赵清漪说:“爹,咱们要是现在扔下他,他只怕要暴尸荒野。”

当了两世的大善人,就算她资助的人中会有些白眼狼,但是她也未改初心。这样情况下见死不救却不是她的风格。

正想着突然系统声音提示:【次生任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完成奖励积分50点,失败减积分50点。】

赵清漪暗想,现在是不救也不行了。

赵清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张氏道:“你还处处有理了,带这么个野男人,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们俊儿休了你!”

赵清漪道:“娘,不管你怎么说,救人一命没有错。你想想如果是你遇上这样的事,身受重伤躺在荒野,你希望路过的人救你还是不管你?”

沈张氏最近本就吃了很多发不出来的气,这时听到这样可怖的如果,她觉得是媳妇不安好心,扑上去就一个耳光。

赵清漪倒没有预料,因为张氏虽苛刻,轻易打她倒不至于。

她退开一步,压下心中的怒气,实是太久了,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耳光,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只有强压下怒气。

赵清漪过去看了看那人的伤口,沈张氏骂道:“我儿已高中状元,你要敢找野男人……”

那人眉头也不禁一蹙,说:“这位娘子,若是你为难……”

赵清漪一双清澈的眼睛睨了他一眼,虽然要忍张氏,但她自有一股子蛮劲,说:“有什么为难的?既然说救你,就不骗你。”

沈二良道:“他娘,你也少说两句,这遇上了,能救人一命也不是坏事。”

沈二良不像沈俊的自私钻营,倒是良心未泯,同意救人,反正他们上了船离开此地,一个越货家仆只怕也早已走远。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也为自己争取,虚弱地说:“这个少说也值……一百两,愿作酬谢。”

张氏贪财,见他取下手中玉斑指,忽想他是京城富商,只怕还能拿好处,于是就忽略掉其它想法。

张氏接了玉斑指看了看收了起来,才说:“救就救吧,我当是为我儿积福。”说着便不多管了。

赵清漪见婆母要收人东西,却也阻止不得。

赵清漪背过人去,偷取出一颗红色的拇指大小的药丸来递给他,用口型说:“别声张。”

这九转熊蛇丸对系统经理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东西,是因为做一些次生小任务,系统又没有给积分,以货物当奖励。这药对健康的人也并没有多强的功效,疗伤却是极好的。

沈二良拿出一套自己的干衣服给他换上,而她趁此时出去采点消痰的草药。直到两刻钟才回来,带着两块洗干净的石头,捣碎了敷于他的伤处,又让沈二良和沈智云帮着包扎。

徐昀不禁暗叹:他尽然回来了。真是大难不死,昨夜能逃过那样的刺杀,今日劫难又有了变数。

就说这个时间,有人不想他安然回京,而他的护卫中也混进了奸细。借这家人进京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暗想这位娘子也没有必要害他,偷偷服下那颗药,只觉有股辛辣之气,但是入腹后气力渐生,便是手脚都暖了起来,他心下也暗暗称奇。

到了晚上,他们仍然投宿在最普通的客店里,只要了两间房,男女分开。徐昀也从沈二良口中弄明白,他们一家居然是今科状元郎的家眷。

现在已是六月,春闱已过三四个月,他出京时春闱刚结束,状元郎已经成为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了。状元郎一高中就娶平妻,也是少部分人知道原配没有下堂,外人看着就是娶妻。

而沈俊在京中四年了,也因为相貌才学出众有点名气,连他都见过,对其印象还不错。

第35章

徐昀虽然觉得赵清漪不简单,一路看着赵清漪侍奉公婆倒是不推辞,但想她一个媳妇留在家中照料家小,丈夫在外当风流才子,却是有几分可怜了。

张氏可不算是体贴好说话的的婆婆,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而赵清漪在船上闲时无事时教导四个孩子(包括碧草)读书,倒是令他刮目相看。沈家两老不识字,又上了年纪,自然不懂。但是他却见此女教导儿女也不用书,唯有一本《论语》给四个孩子用,但她讲解细致,信口引经据点,又或有推陈出新的观点。她教书时的气度倒像是一方大儒。

十日后抵达京城,徐昀的外伤已经结痂,行动已经比较自如,出了码头,他也急欲回府,不想多声张,指点了他们沈府的方位,就匆匆离开了,让张氏好一阵闷气,暗觉没有拿到更多的谢礼。

赵清漪救了人,也拿到了积分奖励,却无心管他去留。

……

开封东京,直至本朝大夏国,继承了前朝的市井之态,商户林立,贩夫走卒排满街头,行人络绎不绝。

开国至今已近七十载传至第四帝,休养生息几十年,盛世之像看起来超越前朝。

作为一个百万以上人口的城市,特别这个时代还没有商品房,占地只有更广,要找到状元府不是个容易的事。

两老不过是乡下人,便是官话都说不太好,还是赵清漪从小跟着秀才爹读书是通官话的。她租了一辆马车,说明是去今科状元的府邸。

乘上马车,却因为车不大,这么多人和东西有些挤了,赵清漪是打点一切的人,反正还是乡下妇人打扮,就抱着包裹坐在车头。

车夫每日迎来送往多少人,消息自然多,今科状元是何等风流倜傥的人物也听说过。

“你们是状元郎的亲戚吧?过来投亲的?”车夫随口一问。

赵清漪用官话说:“不瞒小哥,我公婆正是沈俊的亲爹亲娘,我们是他的家眷。夫君离家五年,上月我们得知他高中,却是公务繁忙不能来接我们。我们也不想给夫君添麻烦,便自己收拾着进京了。小妇人也想今日便能亲人团聚,公婆一路舟车劳顿也好安息。

车夫讶然:“你是状元郎的原配妻子?”车夫见她虽生的眉清目秀,却荆钗布裙,因为长期劳作,肤色有些粗黑。

赵清漪叹道:“我们成亲十年了,夫君是我爹的弟子,他终于一朝鲤跃龙门,总算没白废我爹的苦心。他在外追求功名,我在家奉养公婆、抚育儿女……如今也终于夫妻团圆了……”

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让人看着心酸。

车夫想着状元郎迎娶王尚书家的千金,满京皆知,这时又跑出个原配是怎么回事?

那车夫道:“你说你是状元郎的原配不是唬人吧?据我所知,状元郎三月初一迎娶了王尚书家的千金,可是京里有名的美人。才子佳人一段佳话,坊里都有流传。”

赵清漪一怔,却笑道:“怎么可能呢?小哥莫要唬我,夫君上月还写信回家,说是公务繁忙,不能来接,要冬季才能接我们进京。我们也是想着不要给夫君再添麻烦才自己进京的。”

车夫叹道:“可他确实迎娶了王小姐为妻。”

赵清漪佯做恼怒状:“小哥好生无礼!我夫君岂是那忘恩负义,弃糟糠另娶之人?便是纳妾,也需接我们进京,我做主给他纳新人。他纳新人岂能不告知于我?”

车夫看她固执,挥挥手说:“我升斗小民不来管你的事……本来就是娶了新人嘛。”还在殿试结果出来的第三天。

赵清漪说:“你说什么?你何以如此恶毒诅咒我们夫妻?再则娶妻纳妾,夫君在京便是有丫鬟妾氏服侍,那也是纳妾,你口口声声说娶妻,好生不懂礼法!”

车夫转过头说:“他本来就娶了……”

赵清漪看着他的眼睛,怒道:“你这是诬赖我夫君!我夫君可是状元之才,哪里是一朝得志就遗弃糟糠无义不知廉耻之人!”

车夫一口气郁结,却又骂不出来,懒得和这样的妇人争,脑海里却挥之不去,明明他没有诬赖状元。

送人到状元府门口,车夫离去,心想:真是蠢妇,太郁闷了,回家找乡邻喝杯酒去,这种郁气真是不吐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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