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岳冲觉得泡的差不多了,想要起身的时候,他的心腹管家在外面通报了一声,然后推开热汤的木门走了进来。
管家的手上端着一小壶已经被烫好了的清酒,旁边还有一碟拌好了的下酒小菜,管家一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到热汤池子的边上,一边轻声的对着岳冲说道:“九爷,给牛大妞看诊的大夫们都已经离开了。”
岳冲闻言睁开了眼睛,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丢到了池子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问道:“大夫们都是怎么说的?”
管家闻言赶紧冲着他的主人汇报道:“几个大夫的说辞都是一样的。说是只是有些胎动,还没有见红,所以算不得什么问题,只要吃上几幅安胎药,在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岳冲闻言将酒杯往托盘上一放说道:“算那个女人命大,既然小十没有事儿,那个女人就先一切照旧,只是不许她再出那间院子。老太爷那里在给他挑一个懂事一些的送过去,告诉那个新过去的,我爹要是开心,她就能在岳家过的很好,但如果她也敢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西苑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下场。”
管家闻言点头应下,岳冲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说了,对于他来说,不论是牛大妞还是其他的什么女人,那都不过是他怕自己的老爹寂寞而送过去的玩伴。地位与家里的那些阿猫阿狗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要是送过去的人乖巧听话,那就好好的养着,用来逗他老爹开心。要是送过去的人不听话,敢冲着主人亮爪子,那就收拾好了再送一个新的过去就行了。
解决完家里面的一些琐事之后,岳冲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在自己的手中转了几圈,才又开口说道:“过完年出了正月,就是县里的县试了。阿简这些天一直都在用心筹备着这场考试,我是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你让人挑两盒上好的燕窝,给阿简那边送过去。”
管家闻言有些犹豫,但是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东家,简哥儿的性子你也清楚,燕窝这种名贵的东西送过去,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收的。”
岳冲闻言瞪了自己的管家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收,但是东西放在他那里,想要送回来他不就还得过来嘛,这样我不就又能够看到他了。”
管家闻言满头的黑线,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才回话道:“东家您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挑开与简哥儿明说。咱们家的条件,别说是凤城,就算是在凉州这边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简哥儿他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岳冲听完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你不了解他,徐简这个人最是个安平乐道的性子。对他来说能喝上一口清茶,,那日子就已经过的很好了。要不是金榜题名是他养父多年以来未了的一个遗愿,他恐怕都不会踏进府衙考场的大门。前年的县试他因为生病而错过去了,这已经让他觉的很愧疚了,今年这场考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分心,所以一切都等他出了考场再说吧。”
主人家既然已经决定了,管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管家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岳冲这边在等待,沈晨霭这边也在等待,家里的晚饭已经做好了,就在大锅里面热着,但是因为家里缺了一个人,所以沈晨霭就还没有开饭。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罗家肉铺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最近这几天,肉铺里面的销售额以每天百分之十的速度在飞快的增长着,而与火爆的生意成了正比的,就是罗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
陈婆子做完晚饭已经离开了,现在家里面就只剩下沈晨霭和两个孩子与两只小狗。
沈晨霭将家里的油灯点到最亮,把在地上与小狗们玩闹两个孩子叫上火炕,沈晨霭一边给他们将着寓言故事,一边不断的往窗外看去,时时的注意着院子大门那边的情况。
为了不让孩子们饿着,沈晨霭早早的就在灶糖的火堆底下埋了几个小土豆,此时那些个小土豆也早就已经烤好,沈晨霭将它们从火堆的灰烬里将它们给扒拉出来,剥去外皮之后喂给孩子们吃。
就在沈晨霭给第四个小土豆剥皮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两只狗崽子突然抬起头,竖起耳朵仔细的向外听,好像在判断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那两只小狗突然全部都站了起来,四爪翻飞的从里屋跑到了厨房关着的房门口,摇着尾巴冲着外面轻声的叫唤。
一看小狗们的反应,沈晨霭就知道一定是罗定回来了。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罗定便推开院子的大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他回来了,沈晨霭原本浮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把手上剥了一半的土豆递给月桂让她接着剥,自己则下地收拾碗筷准备开始吃晚饭。
腊月大西北的夜晚很冷,罗定是带着一身的凉气进门的。守在厨房门口的两只狗崽子欢蹦乱跳的迎接着他,摇着尾巴往他的身上蹭过去,被罗定笑着用腿轻轻的推开了。
沈晨霭踮着脚走到厨房,开始在橱柜里捡拾碗筷,罗定将放在厨房的炕桌抗进了屋里,放到了火炕上面,然后开始洗漱换衣服。
沈晨霭将锅里热着的晚饭端到了炕桌上,对着换好了衣服的罗定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罗定一边帮着沈晨霭收拾东西,一边对着他说道:“后天就是小年了,我今天和两个店里的掌柜们商量了一下,这个月除了正常的月钱之外,我在加发一倍的工钱算是新年给工人们的红包。这几天买年肉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让伙计给城外的村子里传信,让他们趁着生意好价钱高的时候,赶紧把家里的肥猪都送过来。我估计往后几天店里面的生意得更忙,回来的时间可能还要晚一些。”
沈晨霭闻言一边把碗筷摆到炕桌上去,一边对着罗定问道:“人手够不够用?用不用我过去帮忙?”
罗定闻言看了一下沈晨霭还上着夹板的脚回道:“那帮小伙子皮实着那,干着点活累不着他们。你的脚上有伤,就先不要过去了,这几天我回来的都晚,陈嫂子离开之后,你还得在家里面看着这两个小的那。”
沈晨霭闻言也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夹板,有些丧气的说道:“其实我觉得我的脚已经没那么严重了。现在已经半点也感觉不出疼了,只不过是小拇指骨裂而已,把整个脚都上了夹板,这也太夸张了吧?”
罗定闻言搔了搔脑袋说道:“大夫不是怕你乱动妨碍了骨头的长势,这夹板上了也有半个多月了,要不然明天就把大夫请过来问一问,小拇指上的固定板不能动,整个脚上的夹板问问能不能卸下来”
第二天,罗定刚离开不久,一直都在给沈晨霭看病的老大夫果然拎着他的药箱,带着他的小学徒登门了。
熟门熟路的老大夫进门之后也不客气,对着沈晨霭的脚仔细的研究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脚上的夹板卸下来,又检查了一下他骨裂的那根拇指,再三的确定了之后,才对着沈晨霭说道:“你小子恢复的不错,比我预料的要快的多,看来罗定那小子将你照顾的很好嘛。现在骨头裂开的地方已经基本的愈合了,脚上的夹板我就先给你去掉了,但是小脚趾上的固定板还得在用上一段时间,想要恢复的和以前一模一样,你还是得等上一段时间。”
沈晨霭闻言很兴奋,脚上的夹板去掉之后,他就能够正常的穿鞋走路了,在也不用走到哪里都得是罗定背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