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福见她似乎认真了,就回答说:“已经读到了四书,开了年才开始读论语,如今刚刚读到八佾篇。”
温柔一听倒是更加惊讶了,她可是知道赵九福去年才开蒙,一年的时间居然已经读完了启蒙那几本,开始读论语了,若不是他的先生拔苗助长,那就是这孩子真的有几分天赋,并不是家中公公婆婆黄婆卖瓜了。
有了这份心思,她也认真的思索起来,很快问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后头接着是什么?”
赵九福心中也是惊讶,要知道家里人虽然也会让他背书,但都是直接让他背,他背了不管对错,反正赵家人是听不懂的,他们只觉得能背就是不错的。
但是这位四嫂随口一说,直接将学而篇的开头背了出来,显然不能用略读过几本书来形容了,要知道这年头女子就算是读书,多数也只是到启蒙,后头接着的就是女四书了,会知道论语的人少之又少,他真的好气这位四嫂到底是出自什么样的家庭。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赵九福顺着背了起来
温柔频频点头,眼中闪现出一丝光芒来,她从未想过跟着赵老四回乡之后,会在这种乡野之地遇到一个这般钟灵毓秀的孩子。
“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这话可知道是何意思?”温柔紧接着又问道,她并未跳到后头问,追问的还是同一篇。
赵九福早就听胡秀才讲过经意,就回答道:“意思是当一个人的爹还在世的时候,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爹死后,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爹定下对的规矩长期不改,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听到这里,温柔忽然问了一句:“阿福,你觉得这句话对么?”
赵九福微微一愣,胡秀才是典型的儒生,觉得圣人之言都是对的,所以从来不会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对,但是赵九福从现代而来,对其中有些言论却是不支持的。
他想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一个人不管是父母生前还是死后,都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孝顺,那就是真的孝顺了。这话并未有什么不对的。”
温柔的嘴角微微勾起,觉得这孩子倒是会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有想法就好,读书不怕你有想法,最怕的是没想法死读书,这样的人是走不长远的。
心中有了主意,温柔露出一个笑容来,对着赵家人说道:“阿福背书一字不差,解说也到位的很,可见是读书花了心思的,也有这个天分。”
老陈氏一听,乐呵呵的笑道:“可不是吗,不是我说,咱们十里八乡的村落,也没有一个孩子比我家阿福出息,就是胡秀才也常常夸他。”
另一头的邓氏不乐意见他们其乐融融的,忽然说了一句:“四弟妹,这不是男人读的书吗,怎么你也似乎熟悉的很?”
赵老四脸色微微一变,倒是温柔脸色不变,笑着说道:“年幼时曾度过几日书,认得一些字,后来长大了自己喜欢,就看了一些,我脑子笨,但好歹记住一些。”
老陈氏最看不得邓氏挑事儿的样,尤其是她挑的还是赵九福的刺,顿时不满的看了过去,邓氏缩了一下脖子,立刻不敢说话了。
这事儿这才算是过去了,他们却不知道赵九福心中的惊讶,他回到房中迫不及待的盘问系统:“万亨,怎么回事儿,我四嫂考了我一次,怎么还有四个积分呢?”
第27章 先生,先生
得到系统之后,赵九福没少花时间研究,系统给出的数据虽然少,但他观察了六年也摸准了一些规则。
比如说当初他还在娘肚子里头,还不能说话的时候,万亨能先预支的那些,再比如平时比人提问回答所能获得的积分。
系统有一套自己的评定标准,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等级,就比如村里的大人,基本都停留在最初级,就算他们问了再多的问题,赵九福能拿到的也就是寥寥三个积分,也就是能把当天的生存消耗拿回来而已。
这一点从赵九福会说话之后不断测试,即使是村长也只能给到一个积分,有一些年级不够大,或者脑子不太灵光的,就算是问了问题也没有积分可拿,可见系统评分的标准十分严格,但现在偏偏温柔的一次提问,他拿到了四个积分!
四个积分是什么概念,这积分比镇上的那位孙老爷还要多,甚至比胡秀才只略少了一个积分,要知道系统很看重功名,温柔是女子肯定是没有功名的,那一个积分的差值可能就是在功名这一块,那这么一比较的话,温柔的才学难道能比得过胡秀才?
赵九福心中惊讶,不知道自家四叔是从哪里娶回家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子,虽说她脸上有疤痕,但能养出这般女子的人家,也不该是普通人家才是。
百思不得其解,赵九福倒是也没有深究,毕竟赵老四不说,温柔也从不提起,可见他们并不愿意说起这件事来,他一个弟弟何必追着不放。
赵九福却不知道,在隔壁房间里头,温柔进了屋子也一脸沉思的模样,赵老四一看,还以为方才的事情让她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儿,就安慰道:“柔柔,你没事,都是我不好,提什么让你考一考阿福,以后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别问他就是了。”
温柔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若是介意的话,方才便不会问他,只是没想到阿福看着年纪小,读书却有几分真本事在。”
赵老四对这个把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一直很疼爱,当年他还在家的时候还经常驮着人满村跑,听见这话没有多想,开心说道:“可不是吗,我们几个兄弟里头就阿福最聪明,看他现在读书的样子,说不准以后真的能读出一些名堂来。”
温柔眼神微微一动,低声说道:“你说,我闲下来的时候再教一教阿福,他会乐意吗?”
赵老四听见这话有些惊讶,低头去看妻子的神色,却见温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身体不太好,重活肯定是做不了的,只是干一些家务的话,难免落人口舌,再说了,当年花了多少苦功夫才读了书,若是常年不用怕是会忘了,岂不是也浪费。”
赵老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发髻,讷讷说道:“你要是乐意自然没事儿,当年你的才学也是被人称道的,教一个小孩总没有问题。”
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柔柔,阿福是老来子,我爹娘都疼他,尤其是我娘,你教阿福是没事,我就怕万一有事我娘说话不客气。”
进门这些天,温柔也已经把家里头几个人的性子都摸准了,老赵头性子灵活,颇有几分睿智大家长的意思在,老陈氏虽然泼辣,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老俩口都偏疼小儿子,但这可以理解,原本小儿子就是心头宝,赵九福又是个分外聪明懂事的。
赵老大性格憨厚,又有几分老大哥的爽朗,小陈氏却是个温柔贤淑的,两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连带着家里头的四个孩子也听话懂事。
赵老二她只在成亲的时候见过一次,但也大约知道人不坏,也孝顺,相比起来他媳妇丁氏就差远了,几乎连明面上的孝顺都做不出来,颇有几分看不上赵家的意思在。
赵老三性格比赵老大还开朗一些,是个看起来憨厚,其实比赵老大要有主意的人,不过心思还算正,对家里人也还算不错。邓氏就差一些,一门心思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又不会遮掩,在家里头就有些讨人嫌,偏偏她自己还重男轻女,老陈氏还未如何,她先对两个女儿淡淡的,有时候还是老陈氏和小陈氏看不过去,骂她一顿才好一些。
温柔摸准了家里人性格之后,就知道如何应对了,她不太与家里头其他的男人打交道,对着老陈氏,她就是最为孝顺听话的儿媳妇,对着小陈氏,她就是贴心大方的妯娌,对着邓氏,她就是有些清高不太好占便宜的那个人。
只是今日考过赵九福之后,温柔难免有些自己的想法,她原本已经认命,来到陈家村之后也觉得日子还算不错,虽然清苦了一些,但胜在踏实。
但现在一看赵九福的功课,心思便又有些灵活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左右阿福主要还是听胡秀才的,我不过是敲敲边鼓罢了。”
赵老四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第二日,温柔果然找老陈氏把这话说了,她可不会直接说教导赵九福,真这么直接的话老陈氏肯定不能答应,估计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女人能教好学生,所以只说自己认得字,每天能花一些时间检查赵九福的功课。
老陈氏一听果然没有反对,虽说她是十分信任儿子,但家里头有人能问一问帮个忙也不错,反正晚上吃完饭,大家伙儿闲着也是闲着。
温柔原本还担心赵九福不乐意,毕竟许多读书人看不起女子,更别提个女子来教导自己了,却不料赵九福也是一口答应下来,竟是十分期待的样子。
赵九福自然是期待的,要知道多一个四嫂教导,他每日就能多得五个积分,就算是别看积分,温柔对四书五经都十分熟悉,更难得的是解义与胡秀才截然不同,能让他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待经意,偶尔甚至有一种醍醐灌顶感觉。
温柔的教导方式与胡秀才截然不同,胡秀才讲究一个刻苦,他秉持是读书万遍其义自见,但温柔却喜欢掰碎了给他慢慢讲,偶尔还会让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于科举来说,很难说哪一种教导方式是好的,但对于从现代到古代的赵九福而言,温柔的方式显然更加合适,毕竟他的思维都是成年人的,死记硬背不如灵活变通。
两个老师分别教导,赵九福这一年的进步果然飞快,甚至超过了胡秀才的预期,偶尔还怕这孩子基础不够扎实,故意缓一缓进度。
赵九福却像是进了粮仓的老鼠,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一般,飞快的吸收着胡秀才和温柔的教导,渐渐的,同窗已经跟不上他的进度了,胡秀才想了想还是给他换了一个班。
一连三年,等赵九福八岁的时候,已经坐在胡秀才手底下年龄最大的那个班级里头了,这里面的学生大部分还是打算走科举这条路的,那些只打算认字的,到初级班毕业就不会再继续了,所以相比较而言,这里头的同窗们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赵九福是班里头年纪最小的一个,原本他进来之前,里头年纪最小的也得十二岁了,年龄最大的却已经十九岁,若不是年满二十之后,胡秀才就会让他们离开私塾,恐怕这里头还有年龄更大的也说不定。
胡秀才教书这么多年以来,私塾里头真正走出来的秀才也寥寥无几,举人更是一个没有,可见读书的困难之处。
赵九福以八岁稚龄进来,那些人自然是不服气的,明里暗里的为难,却发现这孩子年纪虽然小,做事情却老道的很,丝毫不让人抓住把柄,课堂上更是从未有回答不上来的事情。
赵九福自然知道身边同窗们的不服气,但大大小小的为难,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孩儿的玩笑罢了,只要不影响到他读书就行了。
这一日赵九福回到家中,想到上课时候胡秀才的话,眉头忍不住拧到了一起,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不用心,一直到吃完饭回到房中还愁眉不解。
赵家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等收拾完碗筷,老陈氏就对四儿媳妇说道:“阿柔,你去问问阿福,是不是白日私塾里头有什么事情,怎么一直皱着眉头呢。”
温柔应了一声出去了,邓氏心中冷哼一声,靠着小陈氏说道:“怎么又让老四家的出去,她整日就干点家务还累着不成。”
小陈氏越发不喜欢搭理这个妯娌,只是说道:“那四弟妹能认字,你难道也认字啊,你要是认识的话你出去跟娘说。”
邓氏被呛了一句话不乐意了,但瞧了一眼外头的老陈氏又不敢大小声,只是闷闷不乐的说道:“就你们稀罕,这都进门三年了,连个蛋都没给老四下,娘居然也不急!”
听见这话,小陈氏倒是也有些发愁,当然不是跟邓氏同一个心思,而是想到昨晚上当家的话,娘有心把他们家顺荣过继给四弟和四弟妹。
作为亲娘,小陈氏自然是舍不得的,但当家的说的也没错,二弟自家都没儿子,三弟就一根独苗苗,就他们家有三个儿子,要过继的话不从里头挑怎么办?
第28章 祸事
温柔端着一碗热水走进房中,就瞧见赵九福正在书桌边写字,即使心情不太好,他写字的时候还是十分认真,细细一看,那写下的字已经十分不错,颇具风骨了。
温柔眼中带着满意,即使是那些世家子弟,启蒙的早一些,资源也更好一些,怕这个年纪能比得上四弟的人也少之又少:“阿福,先歇一歇喝口水。”
赵九福心知她怕是有话要问,写完最后一笔就放好了笔墨,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谢,这才先问道:“四嫂,是不是我方才神色不对,让爹娘担心了。”
温柔不意外他察觉过来,笑着说道:“你知道就好,是娘见你皱眉不展,怕你在私塾里头有什么事情,这才让我来问一问。”
赵九福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倒不是有什么事情,只是今天先生讲到一段话,我有些不解罢了,回家之后脑子里头还一直在想。”
温柔又问道:“可以告诉四嫂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赵九福倒是没有犹豫,开口说道:“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臣为君隐,先生十分认同孔先生的说法,但若是人人如此的话,那么大周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官官相护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完这话,温柔微微沉默下来,显然没料到才八岁的四弟会想到这么深奥的事情,她不免想起当年自己读书的时候,她的先生并不喜欢女子,对她总是冷淡,不过是因为高昂的束脩才私下教授罢了,自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些道理。
但温柔人聪明,陆陆续续还是学到一些,后来听的多了,看的多了,见的多了,反倒是能够领悟过来,这会儿见赵九福愁眉不展,她就说道:“叶公是官,自然希望人人能够遵纪守法,其父攮羊,其子证之就是他所希望的治下之民。”
“但是孔圣人却不同,他本人那时还是平民,又并不赞成以刑治国,赞成以德治国,恐怕在他看来,只要父慈子孝,用礼乐去约束老百姓就足够了。”
温柔微微一笑,说道:“说到底还是在其位谋其职,身份地位不同的人,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同,只是朝廷如今奉行儒学,孔圣人的话自然还是对的。”
赵九福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过来这话里头的意思了,不管谁对谁错,反正科举的时候朝廷肯定是会有偏向性的。
温柔说完,又问道:“阿福,那你心底是如何想的?”
赵九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万事都要讲究一个分寸,即使是父子至亲也是如此,如果这个父亲是因为家庭贫穷,不得已而为之,儿子为之掩饰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若是惯偷惯犯,只是为了自己享乐,那一味的帮助掩饰,岂不是助纣为虐,反倒是让自己的父亲越陷越深,总有一日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只是觉得,孔圣人当日之言,并不是如今书上之言,只是论语上只有那么多,后人又一味的偏解,反倒是失去了原有之意。”赵九福微微叹气说道。
温柔心中微微一惊,连忙说道:“阿福,这话在家里头说说就好,在外可别……”
赵九福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无论如何,如今遵从的都是儒学,孔圣人的话大部分也确实是有道理,若是传出去他不信圣人之言的话,别管他多聪明,科举之途都得断了。看着温柔担心的眼神,赵九福反过来安慰道:“四嫂,你放心,我省得的。”
见他眉宇之间的不解散去,温柔这才放心下来,点头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四嫂知道你心中有数,你继续看,只是别看的太晚,仔细自己的眼神。”
等温柔走后,赵九福却吐出一口气来,每个世界遵从的思想,大约都是当前社会,或者说是统治阶级所需要的,儒学最大的诟病大约就是缺乏法制精神,在儒学之中,人比法大,情比法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对于现代人而言是十分难以理解的。
赵九福索性摊开自己的书页来,将自己不赞同的部分一一抄录下来,他并不敢写出自己的言论,怕给未来留下把柄,却不妨碍他把这些话日日夜夜的反复理解。
但是从赵九福的心底,他还是坚定的觉得只是靠着儒学的话,是不可能让大周朝彻底的强盛起来,好一些的,或许百姓能遇到明君和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坏一点的,更多的却是吏治败坏贪污泛滥,只是他现在才八岁,还是个农家子,想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
赵九福放下了这事儿继续读书,却不料这一日他注定是没办法好好读书了,没过一会儿功夫,刚刚锁上的院子门被敲响了,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赵九福走出房门一看,却见赵老二灰头土脸的抱着一个老人走进来,后头跟着哭哭啼啼的四个女人,他曾在赵老四的婚礼上见过一眼,可不就是丁氏的亲爹亲娘和两个女儿。
“这,这是怎么了?”来开门的是赵老大,一看见二弟的一家的样子就知道不对,连忙帮着他把气息奄奄的老人搬进屋子。
赵老二虽然常年住在镇上,但家里头的那间屋子却收拾的不错,赵家的房子大,老赵头和老陈氏说了二儿子并不是入赘出去的,所以一直给他留着。
如今丁家老丈人就被搬到了这间屋子里头,只见他面如金纸,气息奄奄,身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气似的。
跟着进来的赵九福也吓了一跳,要知道几个月前在赵老四的婚礼上,这位丁家老丈人还满面红光,大腹便便,一看就知道是个过得好的。
因为丁氏一向有些看不上赵家人,对自家公婆都只有面子情分,所以这些年来赵九福虽然在镇上上学,去丁家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偶尔过去也是家里头有人让他顺便带话。
丁家老夫人和丁氏搂着两个姑娘一直在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赵老二给老丈人收拾干净了才说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话却得从几个月前说起,丁家一直以来开的都是杂货铺,不起眼,但这些年来也攒下一些老客户,虽然是薄利,但养活一家人倒是不成问题。
要说丁家俩口子唯一的心头事,那肯定就是膝下无子了,好不容易女儿嫁了人,说好了生下儿子就能过继,谁知道这女儿连着好多年就生了两个女儿。
前些年的时候丁家老俩口还想再等一等,盼着女儿能再生一个儿子下来,但如今赵牡丹都九岁了,丁氏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只能动了其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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