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香秀刚要下楼,接起了电话。

很快,她看向了徐妧:“小姐,您的电话。”

徐妧上前,接过了话筒:“哪位?”

话筒当中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即谢云亭的声音响在了耳畔。

“徐小姐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便饭。”

徐妧怔住,一听见是谢云亭的声音,她就想起昨天那个误会,浑身不自在。别说今天有事,就是没事,也不愿在这错乱的鸳鸯谱上再添枝加叶了。她拿着话筒,想了一下。

“对不起呀三叔,我妈请朋友吃饭,我也得去,所以今天不方便,改日吧!”

很明显,谢云亭顿了下,他似乎没有想到会收到她的拒绝,片刻之后才开口:“那的确是不方便,不过,呃……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要跟你说,那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简单说一下。”

顾修远在一旁听着她说话,回头看着她,她捂上了话筒,小声说:“是谢云亭,问我点事。”

顾修远看她口型,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了。

徐妧放开话筒了:“三叔,有事您请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刻板的叫着他三叔逗笑了他,还是一口一个您,让他觉得不自在,谢云亭在话筒里面的声音很显然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不用这么拘谨,徐小姐要是一直这样,怕是在我眼里,你就永远是个小孩子了。”

看,他分明还是在调侃她,记着昨天的那件事,徐妧尽量调整呼吸,不让自己激动,可还是忍不住有点情绪化了:“我说了,那是个误会!”

谢云亭嗯了声,笑意浅浅:“好好好,我知道是误会。”

徐妧:“……”

他语调轻松,声音温柔,稍做停留了,这才说:“我就直说吧,情况是这样的,还记得苏医生吗?今天他通过我打听北城律师所的事情,说是苏家原先有两间旧药铺,在原来老巷口那边,被他家里哥哥经营不善,到了你妈手里……”

原来是苏家的事,徐妧立即竖起了耳朵:“哦,我知道一点点。”

谢云亭:“苏医生回国后才知道,徐老板扣了两间药铺好几年,却荒废着在那扔着,百年老字号的药铺了,他现在有心把铺子赎回,但是徐老板明面上说苏家可以竞价,结果却被私下告知,不与苏家往来,这买卖根本没有做成的机会。他去找了徐老板,徐老板避不见面,现在苏家想要委托律师事务所了。”

他稍坐停留,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口风,徐妧听了,语气没什么变动,只是淡淡的:“那就很遗憾了,我妈的事情,请我吃便饭也没有用的呀,她的事我向来不管,也劝不了的。”

他特意说了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铺垫,想让她劝说她妈。

徐妧直接把话封死,语调轻柔。

很快,谢云亭又笑了:“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才起来怎么回事。在德国遇见苏医生之后,我在他房间曾看过一副画像,他说那是他的女儿苏满,不过很遗憾,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夭折了,他请人按着他的模样画了女儿长大时候的画像,我看你与画像有三分相似,才觉得这或许是有缘,如果有意向学医的话,投到他门下刚好。你不是说名片丢了么,如果你还想去学医的话,我可以从中牵线,你也劝劝徐老板,不过是两间废弃了的铺子,在她那闲置着不值钱,苏家人想要的不过是老字号,是他们的旧情怀,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果以徐妧为媒介,以她的事想要来干扰徐柔威胁徐柔的话,那不管是什么事,徐妧都不会答应,她不会让步。

很遗憾,谢云亭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徐妧扯着电话线,在桌边轻轻点着脚尖:“对不住三叔的这一番美意,可惜我妈的事,我一向都不过问,也过问不了的,虽然我也很想去学医,但是这是两件事。”

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谢云亭也没再坚持,声音也正经了许多:“好,多谢徐小姐给我宝贵的两分钟时间,回见。”

徐妧嗯了声:“回见。”

挂断电话了,顾修远问她什么事,她说谢云亭找她问点事,他没再追问下去,没过几分钟,顾云栖被香秀带过来了,听说要和他一起去西餐厅,很显然他很开心,还特意了穿上西式礼服。

顾修远倒随意得很,三人下楼。

司机还等在大门前,徐妧和顾云栖上车,坐了后面。

顾修远对着车镜看了眼自己,双手抚过髻边,这才上车坐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很快,到了德意林餐厅门前,夜幕降临。

街边的各路霓虹灯交替闪烁着五彩的光芒,顾修远带着徐妧和顾云栖走了进去,侍者早已等候多时了,带着他们上楼。

楼上有自留地,顾云栖第一次来这里,环顾一周,回眸之间,看着徐妧笑。

徐妧:“笑什么?”

顾云栖别过脸去,看着前面的顾修远,满眼都是笑意:“就是想笑。”

上了楼,到了楼顶天台上面,徐妧和马文才夫妇正坐在一起说着话,马珍珠和马钰则在一边吃着甜点,这个季节刚好不冷也不热,天台上面微风拂面,楼下行人如织,街边的中餐厅,咖啡厅尽收眼底。

彩灯之下,夜景迷人。

顾修远上前,马文才夫妇连忙起身,徐柔给相互介绍了一下。

马太太看着顾云栖,说他长得好,夸赞不已,顾修远笑着拍着顾云栖的肩头,一点不谦虚:“他大哥二哥都去军校了,我这小儿子从小当闺女养的,长得好看也是应该的。”

顾云栖很有礼貌,和大家打了招呼。

徐妧让孩子们坐了一桌,他们则坐了天台的边上。

桌上已经摆上了甜点,马珍珠静静看着顾云栖,刚才还大口吃着甜点,此时顿时变成了淑女一枚,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她今天穿着碎花长裙,脑后的长发用发带束着,耳边的碎发一再抿了耳朵,就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马钰在旁边看着她:“姐你怎么了?”

徐妧也注意到了,暗自偷笑。

马珍珠长相甜美,此时轻轻一笑,正所谓的笑不露齿:“没肿么。”

就连强调都变了,马钰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在旁边怔怔的:“没怎么,没怎么怎么吃了甜点说话还大舌头了,你吃不下了吗,刚才不是还说都是你的,还要和我比赛谁一口能……唔唔……”

话未说完,马珍珠一把揽过弟弟的肩头,一把给他嘴捂上了。

她手下用力,脸上却还对着顾云栖笑得温柔:“别听我弟胡说八道哈,哈,哈哈……”

徐妧在旁差点笑瘫,顾云栖回眸看着她。

她眉眼弯弯,一开口声音都笑颤了:“马珍珠,珍珠姐,能不能别逗我笑?我们知道你是淑女,都知道。”

马珍珠对她轻眨着眼:“知道就好。”

说着桌下踢了徐妧一脚,示意让她配合自己。

徐妧是真的开心,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马钰人小鬼大,已经懂得姐姐的意思了,开始配合马珍珠演戏,把甜点盘子拿了自己面前来。

“我的,我说错了,这些都是我要吃掉的,都吃掉,嗷呜。”

徐妧揉着他的头发:“小可爱,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说着,叫来了侍者,让顾云栖点餐。

徐妧靠向椅背,听见徐柔清亮的声音正是侃侃而谈:“商业区商业区,单独做一个商业圈有什么不可以,从南到北,到时候中餐厅,电影院,咖啡厅,不论是戏曲还是现代高尔夫球社,完全可以融为一个圈子里,让有钱人享受更好的生活,而我们,只要从中抽取利润,那么商圈可以一代一代……”

她回头看了眼,这个时候的徐柔是自信的,浑身上下都是无边魅力。

这样的妈妈,她来守护。

晚风拂面,徐妧笑,甜点还没吃,可已经是满心的甜了。

顾云栖点了牛排,徐妧叫了意面,那边大人们谈论着各种话题,她们这边则一直是吃吃吃,徐妧吃了点东西饱了。

楼下车水马龙,而这天台上面,似乎与世隔绝,安安静静的,夜景再美不过。

徐妧享受着这难得的舒心时刻,正和马珍珠说着话,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我就要看看谁在楼上,哪个敢拦老子!”

交谈声立即停了下来,徐妧回头,徐柔才要动,顾修远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站了起来:“当着老子的面,还没有人敢叫老子,老子去看看!”

一不留神,脏话也冒了出来。

徐妧犹豫片刻,尾随其后。

顾云栖也跟了上来:“我也去看看。”

她们紧随着顾修远的脚步,直接下楼。

楼下哗啦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摔了稀碎,男人怒骂声又传了出来:“知道老子是谁吗?嗯?徐老板开这个餐厅,老子特意来捧场的,用不用现在就给她找过来,你们这群王八蛋,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吧,还敢拦我……”

一个外国口音在旁用蹩脚的中文说着:“报警!”

侍者:“先生,我们楼上真的有贵客……”

“滚!”

这都闹腾成什么样了,顾修远听着这声音,当即怒了,一下楼火气就窜上来老高:“姓陆的!你个王八羔子,你是来捧场了,还是来砸场子的?”

三楼厅堂当中,有几桌客人都望着这边。

侍者正收拾着地上的盘子碎片,旁边站着几个人。

诶呦,还挺眼熟。

是陆署长一家,在他的身边,站着身材丰腴的太太,以及一双儿女。

陆嘉南和陆嘉瑶。

此时听着脚步声,几个人都往楼上看了过来。

看来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看陆署长这般模样就知道了,徐妧跟了顾修远身后,不禁暗自叹息。

果然,抬眼一看是顾修远,刚才还大骂着的人,火气一下子消散个干干净净。

“啊,是大哥!误会误会了!”

顾修远破口大骂,一口气骂了好几句脏话:“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哪个是你大哥!”

身边的男人低着头,讪讪地笑着:“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我这也不是想着,要来给徐老板捧个场么,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哪里知道是大哥你们在天台上,我要知道,给你们磕两个头也不敢胡来啊!”

要说顾修远这个人是个大老粗,他也有细心的一面,抬眼看着陆署长的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双儿女也娇花一样地站了身后,侧身一让,把徐妧露了出来。

“徐老板用你捧场?嗯?上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就这么混,你家孩子能和你一样?软的其硬的怕,说给孩子登门道歉,忘了?你们家孩子怎么说我们家孩子的?嗯?还记得不?不记得……”

他大大咧咧的,陆家本来就理短,谁敢顶嘴。

陆太太上前陪着笑,想缓和下气氛:“顾大哥,我们家老陆……”

顾修远横眉立目,冷冷一瞥:“老子话还没说完,怎么这么爱插话?”

陆署长一手将太太推后面去了:“就是,插什么嘴,大哥说的对,在家不好好教孩子,看把瑶瑶都惯成什么样了,陆嘉瑶你给我过来!”

陆嘉瑶这次可是蔫蔫的了,来这家西餐厅之前,她穿着一身洋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很高兴,现在在徐妧面前,没想到正撞到她们的抢口来,看着自己爹被顾修远训得跟孙子似地,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尤其,现在还叫她过来,她心里咯噔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顾修远侧身,让徐妧上前:“闺女,别怕,就站这,让她们好好睁大眼睛瞧瞧,你是谁,她们是谁,我就不爱听什么礼仪道德的,遇上事了,用不着回回都忍着,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们。”

陆署长看着自己女儿,很是严厉:“瑶瑶,你可知错了?”

当初笑话徐妧的时候,保险起见,陆嘉瑶故意和朋友卖弄英文,没想到被人当场戳破,现在当着顾修远的面,她爹瞪着她,她哪里还敢说别的,低着头,连声道歉。

“徐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干巴巴的,说完抿住了唇,低着头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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