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试图把自己老爹咧到耳根后的嘴掰回来的陆臣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小侄女的御用车夫,那位摘星阁的阁主燕南风。

他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要为这些破事老上十岁:自家小侄女这认识的都什么人啊,当真是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怎么地压不住笑意的陆三刀顶着笑成菊花的脸给了燕南风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伙子,有前途!

高台上的判决者从震惊状态回过神来,总算下了判定:“如茵师太,对战陆玉,陆玉胜。”

表情仍是很恍惚的如茵师太被她那些个年轻的女弟子们架着带下了擂台,当然,也带走了那柄碎成好几节的玉拂尘。

走了一个师太,这台上又来了其他试图打败陆玉的高手,然而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赢陆玉。

更准确的说,没有人能够接下陆玉的第二招。

前百的高手一个个上去,排名前三十的陆三刀却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他老人家表现得相当欣慰:终于不是他一个人挨打了,不是他一个人一招就败在了陆玉刀下。

太感动了,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接受来自斩龙刀的毒打,重新定义真正的武林高手。

刚开始的时候,陆玉还接受了江湖百人榜后五十名的挑战 ,等打了十来个,她便出声拒绝:“想要向我挑战者,先胜过如茵师太。”

江湖擂台的规矩本是如此,胜过了排行榜后一位,才能挑战后一位,当然,如果被挑战者愿意应战,那又另说。

这些个挑战她的人,不过是想借着车轮战,尝试胜过她来扬名。

陆玉开了口,他们便收起那点侥幸的小心思,神色讪讪地退下去。

打过了如茵师太,陆玉便是排行榜前十。

前十之中有四位是邪教之人,并未受邀,自然不会出现在此处,江湖排行第九名,便是万梅山庄的庄主兰弈。

第九名跃上擂台,还没有打,就弃权认输。

反正他也打不赢,还不如痛快一点,免得像其他人一样,狼狈的跪在小姑娘面前。

第九名的陆玉,拥有向前一名次挑战的权力,后者倘若拒绝,等同于弃权。

陆玉朝着第八名扬起了手中的斩龙刀:“请君一战。”

然而第八名也没有能够在她的手上撑过一招,就凄惨败北,黯然下了台。

陆玉当日连挑数十名高手,一直到了如今的天下第一,现任武林盟主微生晓跟前。

微生晓,年龄比陆玉大了正好一轮,年纪轻轻能够当上武林盟主,自然是因为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

微生晓同样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他当年击败现今的这些武林高手,虽然没有陆玉来得这么轻易,这么霸道,但五六年以来,他一直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待着,谁也不知道他如今的真实水平。

微生晓手中所执兵器,乃是和斩龙刀齐名的神兵利器,凤鸣剑。

面对披荆斩棘冲破层层阻碍的年轻后辈,微生晓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依旧带着和平日无二,令人如沐春风的笑。

开战的宣判声一起,微生晓便以极其可怖的速度动了起来,只见陆玉站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漫天剑雨笼罩。

凤鸣剑似长鸣一声,有年幼的小童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叫了起来:“凤凰,是凤凰!”

江湖之中其他人也颇为震惊地看着那只凤凰,不同于微弱的残像,这只巨大的凤凰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

一只通体火红色的凤凰随着肉眼看不清的剑光飞跃而出,发出一声清脆啼鸣,那焰色的尾羽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直直地冲向被剑雨阵笼罩,似乎完全施展不出招式的小姑娘陆玉。

在众人猜测陆玉是不是像败在她手下的人一样动弹不得的时候,她扬起了手里的斩龙刀。

被剑光吞噬的纤瘦身形突然从剑光之中消失了,只剩一把斩龙刀。

不,准确的说,是人刀合一。她即是这把斩龙刀,刀也是她的化身。

一条比凤凰大了好几倍的五爪金龙长啸而出,利爪牢牢地抓住了那只凤凰,它身上每一块冰冷的鳞片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简直能闪瞎看客的眼睛。

火凤在龙爪下挣扎,似乎想用它锋利的凤喙啄伤这可恶的金龙。

凤凰身上的火焰越燃越烈,然而随着龙爪用力一聚,火凤不甘心地发出了凄惨的啼鸣,化为零星的火点,彻底消散在了空中。

火凤败了,微生晓自然也败了,他勉强靠着凤鸣剑站立,然后哇地一下,吐出两口血来。

凤鸣剑光洁的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微生晓表情难看极了,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道:“我输了。”

看台上,裁判手里的小旗子给惊掉了,又忙捡了起来,高高举起,指向陆玉的方向:“凤鸣剑微生晓,对战斩龙刀陆玉,陆玉,胜!”

天下第一都被陆玉打吐血了,还能有谁赢得过她。

在震惊之后,陆戈还有当初起哄的陆家长老,都一副脸色青白,马上要晕厥过去的表情。

陆玉做到了她所言的,陆家长老应允的承诺自然要兑现。

他们也不敢不兑现:就小姑娘这凶残的劲头,他们全部加起来也不够给她送人头的。

往好的方面想一想,陆玉出众到这般地步,陆家又会迈进另外一个阶层,心里便又有了几分安慰。

一个个老头子凑上去,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陆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刀,你当真生了个好孙女!”

陆玉很快成了挂名家主,她把管事的权力,悉数移交给了自己的大伯和三叔,自己则作为背后坐镇的角色。

理由也很简单,杂事繁忙,不利于她练武。

至于武林盟那边,微生晓其实做得相当不错,她只要作为正道压轴的武器坐镇就好,没有必要把乱七八糟的杂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陆玉无意武林盟主之位的事情,在这场看起来惊天动地,结束得却快得惊人的战斗之后,就由她本人亲自传递给了微生晓。

正道能出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对当今武林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况且陆玉并不追逐名利,这让那些喜好钻营者格外满意。

陆玉和他们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就算努力几辈子,估计他们也超越不了她。

因故,他们嫉妒陆玉都没有办法嫉妒起来。

当天晚上,陆戈心神不宁,彻夜难眠。

在他辗转反侧之际,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侧。

“你想不想把陆玉拉下水,让她成为全武林的公敌?”

陆戈用力点点头,他想,做梦都想,陆玉本就是他的心魔,今日一战过后,更是成为了他的梦魇。

“你有什么法子?”

那黑影轻声一笑:“跟在陆玉身边的风南,你可知道他是谁?”

陆戈激动起来,他压低声音,语气焦灼:“你的意思是,他是杀害那些人的元凶,证据在哪里?”

尽管把风南拉下水,对陆玉而言,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害,但是能够砍掉她一条人脉是一条。

“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陆戈又躺回去:“不是他,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栽赃陷害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要是贸然出手,肯定会惹得自己一身腥,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那些人的确不是他杀的,但却是魔教之人动的手。”黑影顿了顿,轻飘飘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风南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他真实的身份是魔教教主之子,燕南风。”

第18章 有朝一日刀在手(18)

这个消息太大,把陆戈一下子从咸鱼状态炸了起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道神秘黑影:“你又有什么证据?”

“魔教教主的子嗣,身上都有特别的标记,你只要咬定曾在燕南风的身上看到那个标记,请他当着诸位武林高手的面,脱衣自证清白便可。”

那黑影发出桀桀怪笑:“自然要把你那位好堂妹也带上,依着她的本事,不该让这魔教之子逃了才是。”

陆戈了悟,陆玉连天下第一都轻易能打得过,若让燕南风逃了,便是同魔教教主的儿子有私情。

正邪不两立,魔教教主的儿子,也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小弟子,若是陆玉因为私情放跑,她的名声也会因此有污点。

陆玉亲手杀了朝夕相处的好友,心中自然会产生难以磨灭的心魔。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这个印记,而且万一他身上要是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那个黑影嗤笑一声:“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提这个法子。你若是输了,不过就是遭那燕南风的记恨,最多丢几分面子,被斥责几句。也罢,你要是没有这个胆量,我走就是。”

陆戈眼神闪烁,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你告诉我,那个印记是什么样子,说详细一点……”

要是不出这么一口恶气,他怕是不得长寿。

次日一大早,陆戈果然按照黑影的吩咐,聚集了一群人,一步步地设下言语的陷阱,要求燕南风自证清白。

陆玉也在旁侧,对此不发一言。

不用陆戈说,她也知道燕南风是魔教之子。联想温泉山庄的杀人迷案,她把真相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魔教教主的儿子有十来个,不可能各个都是废物。

燕南风一直在利用他们自相残杀,还建立个摘星阁搅浑水,焉知背后没有捕蝉的螳螂。

她算了算系统说的燕南风当上魔教教主的年纪,想来此时应该是这群人进入到了收尾阶段,剩下的各个都是人精。

她看向燕南风,陆戈步步紧逼,咄咄逼人,而燕南风始终保持冷静。

陆戈言明印记一事的时候,燕南风便讥讽道:“我素来知道,这位陆戈兄弟,对自己的堂妹嫉妒非常,只是没想到你陆家的家事,竟然牵扯到我身上来,还用这么个荒谬至极的理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戈心一跳,却坚持道:“若你毫无问题,那人如何会指认你。况且正是因了你是我陆家贵客,才会导致下人疏忽,忽略你的不对劲。”

“那敢问陆小友,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那魔教教主的儿子身上会有这种特别的印记?”

陆戈道:“我自然是从书中看到记载。”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摔到燕南风跟前:“这书很多人家中都有一本吧,我这个人就是爱读一些杂书,所以注意到这个细节,你们若是不信,回去家中,翻出这本武林秘史,看看里头的第七十四页,是不是记载了这个印记。”

见燕南风神色变化,陆戈心头一荡,乘胜追击:“我这也是为了风兄的清白着想,若是你当真无辜,脱下衣物一看便知,还是说,你的身体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燕南风冷笑,接过陆戈的话茬:“好啊,我可以脱,只是今日陆小友如此咄咄逼人,若是没有印记,你不仅要向我赔礼道歉,还需脱光衣物,围着这听竹轩,倒立走上十圈!否则让你开了这个先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污蔑于我了!”

燕南风是摘星阁的阁主,让他脱衣验明正身,的确是有些侮辱的性质,他提的这个要求,倒也算是符合常情。

陆戈没想到燕南风会这么刚,他本以为对方会借机逃走,不知为何,他觉得事情有些微妙。

可众目睽睽,他如今骑虎难下:“好,那请几个前辈一同见证,若是我冤枉了你,我便褪尽衣物,绕着这栋楼倒立走三圈!”

燕南风勾唇一笑,便要解开衣衫。

还是陆玉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且慢。”

她看着燕南风,语气凉凉的说:“你们莫不是忘了我的性别,要脱要看,到屏风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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