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节(1 / 1)

霍娇娇顿时明白过来,还是寇溪心思缜密,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走到记者面前,看着那录像机对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里面结婚的是我妹妹,我跟她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我们是一个亲爹。这些人都是我们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今天早上就是我爸的头七。我去上坟的时候就没看见我这个妹妹,我就纳闷头七怎么不去烧纸啊?然后我就,我就怀疑她结婚去了。因为今天就是原来定的日子。”

寇溪还将一组照片给那记者看:“您看,这是派出所开具的死亡证明,这是物证!我婆家昨天办的丧事,整个红旗镇的父老乡亲都是人证。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上面的拍照日期,我家的员工那天刚好看见她穿着红色的羊毛衫去了民政局,他是认识我家小姑子,也是他开车送我们娘俩回来奔丧的。他也是人证!”

人证物证都在,下面最大的证据就是冲进礼堂,看看站在舞台中央享受众人祝福的新娘是不是霍心雨!

第六百三十章 如此孝女(十二)

正当众人准备冲进礼堂的时候,有人忽然高喊一声:“大姐!”

霍娇娇等人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少年。寇溪眼前一亮,心说这群人来的正好啊。

霍娇娇看着少年扶着的老人,哇的一声扑过去一边哭一边说道:“老姑父!”

“你爸给俺们打电话,你老姑躺炕上点滴一听这事儿就要过来。”那老人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我把老叔他们都给喊过来了!”

虽说当年霍大贵发达的时候,几个本家的兄弟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没办法,有些人眼界不高确实看不惯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太多。

可眼界归眼界,这死者为大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这也关乎到老霍家人的脸面,大家都是一个祖宗还都是没出五服的。人家说一声老 霍家的闺女不好,他们脸上 也没有光。

倒不如亲手把这个丫头给揪出来,也算是给自己家全了面子。要不然将来人家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你们老霍家的闺女都没个好东西!这不是影响自己家闺女的名声么。

阿吉手里还有几身孝服,几个与霍娇娇平辈的人都要了过去穿上。那个曾经跟霍大贵打过仗的亲兄弟,这次还拎了一兜子的梨。寇溪见状不由暗暗替霍心雨捏了一把汗。

她回头看着站在汽车旁的顾沉,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便高声喊道:“走吧,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礼堂外面空无一人,来往的服务员看见他们一行人的装扮都吓得够呛。尤其是钱明跟钱墩儿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花圈,寇溪回身对寇德旺说道:“爸,待会你就别进去了。”

旁边一群人也都说道:“对,你就别进去了。李翠莲可不好惹!”

寇德旺却道:“我闺女都进去了,就是代表着我们家的态度了。我跟霍大贵我们两个是正经的亲家,我得替他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这边说着,霍娇娇已经率先将大门拉开。寇溪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舞台,上面司仪站在一个凳子上面用绳子牵着一颗苹果。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刘长锁与穿着红色旗袍的霍心雨,正在众人的欢呼声鼓掌声中,红着脸你一口我一口的去够司仪手上的那颗苹果。

此时正是婚宴的*,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台上。靠近门口的客人见到一行人的装扮,不由得大吃一惊。可是她们小范围的惊愕,哪里能够引来全场轰动呢?

寇溪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狠狠地朝着墙砸了过去。两个啤酒瓶砸在墙上的抨击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她推了一下钱明,钱明立即反应过来高喊一声:“你们还有心在这结婚?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爸啊,你快睁眼看看啊,今天可是你的头七啊!”霍娇娇穿着白色的孝服,率先冲到了舞台上。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孝服的人,钱明跟钱墩儿更是从两侧包抄直接上了舞台。

白色的花圈就明晃晃的摆在大红色的舞台上,全场都沸腾了。

参加个婚礼,居然有人拿着花圈穿着孝服来闹事儿。这也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事儿啊,相当一部分人那是震惊又兴奋地。

当然震怒的人也不是没有,刘长锁的至亲都很生气。大喜的日子,出来个闹事儿的,这不是晦气么。

“你们干什么?啊?干什么的?”刘长锁的大舅率先站起来,冲着霍娇娇发难:“我们这是结婚呢,大喜的日子,你找打仗呢?”

东北人啊,遇事都非常的冲动。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肯定不会用嘴巴。见到有人来闹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干他再说。

刘长锁的姑姑们,霍心雨这几个亲的、堂的、表的姑姐也都动了手。而且专门跟穿孝服的干,不管老的少的总之大家都打乱套了。

顾沉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 又进来了,他将寇溪护在身后。对着阿吉使了一个眼色,阿吉立即跑到舞台上。趁着司仪瞪眼睛懵逼的时候,将音响里的音乐改成了丧乐。

刘长锁在看见霍娇娇的那一刹那,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听见了哀乐的时候,反手就给了霍心雨一个嘴巴子。霍心雨被丈夫抽倒在地,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顾沉将手上霍大贵的遗照交给寇溪,护着寇溪走到了舞台,并且一把拽过司仪从他手里抢过来话筒。

寇溪抱着霍大贵的遗照,面冲着大家吼道:“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寇溪。寇溪看着坐在主座上的穿着红色妈妈服的女人,先道了个歉:“想必这位就是刘长锁的母亲吧?阿姨,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儿媳妇霍心雨的娘家大嫂!”

此时,全场都安静了。本以为是仇家来闹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娘家人来闹场。

“作为娘家人,我们来闹场好像特别不应该。但是,你们刘家不讲究啊!”寇溪冷哼一声:“七天前,我公公也就是你们家儿媳妇霍心雨的亲爹没了。你们家没有人来吊丧,不仅没有来还在第二天领着我们家这个傻闺女去领了结婚证。没错,我们家按照规矩得守丧三年。但是我们家可以退步,我们愿意只守丧一年。一年也不可以,哪怕我们不要脸面,守丧一百天,你们一样不同意。我们倒是想要退婚,可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在你儿子所谓的,第二天回家报丧的时候,领着媳妇儿领证了。并且,昨天我们家办白事,你们家连个长辈都没有出现。”

霍娇娇心里佩服寇溪好口才,颠倒黑白将一锅黑水倒给刘家。言外之意,霍心雨这么做都是被老刘家逼的。

“你,你胡说八道!”刘长锁的舅舅指着寇溪的脸:“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我们哪知道啊?这婚事都是定好的。”

“今天是我公公的头七!”霍心雨冲着刘长锁的舅舅发难,激动地指着他大骂:“你自己头七的时候,你闺女入洞房,你乐意么?”

第六百三十一章 如此孝女(十三)

即便是假设,可是刘长锁的家里人还是觉得受到了冒犯。

那边记者已经开始录像并且还随机找了个人访问:“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在亲生父亲头七这天结婚的?”

找的当然是老年人,而且还是看起来七十几岁的老人家。老人家神情激动,指着舞台道:“这要是我闺女我立马就掐死这个不孝女,我也不能让这样的人进我家门。”

场面混乱得很,霍心雨坐在地上哭,哭急眼了扑过去将寇溪一把推到地上。动作迅速的爬到寇溪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面露狰狞:“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顾沉见状忙要过去保护寇溪,还没赶到就见霍心雨被人像是拎小鸡崽子似的从寇溪身上给拽了下来。一把将她放倒在地上,动作迅速的跨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一边抽着她的嘴巴,一边骂道:“我让你不孝顺,我让你结婚,我让你不要脸。”

如果说寇溪是嫂子而且是寡嫂没有资格对霍心雨指手画脚,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的人就是霍娇娇。

刘长锁自己也是没脸,他在霍心雨面前还能有几分厉害,碰见气势汹汹的霍家人顿时就没有了气势。

霍家的几个长辈冲到刘长锁父母面前,尤其是几个穿着孝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指着鼻子问刘长锁的母亲:“为什么就不肯将结婚日子给改了。”

刘长锁的母亲插着腰骂道:“凭啥改,我们家定好的结婚的日子,改了不吉利!”

那边却有刘家的老人摇了摇头叹气:“哪管挺到三七,也是那么回事儿啊!”

好好的婚礼被这么一闹,又是娘家人又是孝服又是记者的。看热闹的人也不好再呆下去,他们纷纷退到外面。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件事儿,有人说这是娘家人不给闺女长脸有的人说这件事婆家做的不地道。

但不管怎么说,亲爹头七结婚这件事儿肯定是不对的。

没有人会相信,亲家去世刘家不知道。但是这件事责任最大的就在新娘子霍心雨,就算是婆家逼你,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愿意。在你心里面,亲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

刘长锁也是有工作的人,他是个铁路工人。段里的同事,领导都来参加婚礼了。这也是为什么刘家不愿意将日子改期的原因,怕领导不来了。毕竟调个日子很麻烦的!但是这么一弄,所有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

顾沉走到寇溪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给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说道:“跟他父母一桌的那个穿着紫色的羽绒服的女人就是刘长锁单位的段长。”

寇溪径自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见到寇溪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反应过来,夹着包一溜烟的跑了。

寇溪拉了一把那个记者,三个人连跑带颠的冲到了外面。那摄影师直接跑到了那段长的面前,拿着录像机对着她。那个记者将话筒直接怼到了女人的脸上:“请问,您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寇溪在一旁说道:“她是刘长锁的领导,特意来参加婚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管政.治的领导!”

街头访谈这种事,在九十年代还不常见。老百姓看见这架势,都会围起来看热闹。那女人见自己躲不过,索性停止了背说道:“我事先也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事情是这昂一个女的,我肯定不能来参加婚礼。毕竟百善孝为先,你连父母都不尊重,谁还能尊重你。而且我跟这个新郎呢,我们本身也不熟悉。我们单位今天没上班的人都来参加他的婚礼,平时呢也很少来往所以对他的个人生活确实了解的不到位。如果情况属实呢,我也会上报我们的领导,最后如何处理还得看我们单位领导的意见。”

怪不得能当个小领导呢,寇溪嘴角微翘。这话说得可真漂亮,说自己不了解刘长锁,来参加婚礼是因为所有的同事都来了自己就是随大流。至于如何处理刘长锁,那就看上头的意思了,将这个锅完美的推了出去。

九十年代,员工的政治觉悟还是很重要的。平时也会开各种会议,遇到重要的节日,大家还都得写思想汇报。而且年底还得凭杰出青年什么的,毕竟这个年代还有分房子这样的福利。这些所谓的思想汇报、杰出青年、优秀党员之类的都是最终福利的竞争条件。

记者又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随机采访了几个群众,听说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人人气愤。就算是没有孩子的小年轻,那也都有父母啊。

采访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寇溪就见到霍娇娇揪着鼻青脸肿的霍心雨从里面出来。霍心雨一边哭嚎一边赖在地上不肯走,霍娇娇拽着她将她丢进面包车里面。

钱明、钱墩儿还有几个霍家的亲戚也都上了车。说是要将霍心雨弄到霍大贵坟前,好好的让她检讨检讨,然后再问问李翠莲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寇德旺等人坐上了霍家亲戚雇的车,这边顾沉安排的车也排上了用场。那拖拉机就由倒霉的寇宏宇开着,一路吹着冷风回到了红旗镇。

要说霍娇娇也是厉害,她从寇溪这边学了一手叫做先声夺人。寇溪有本事请记者有本事拿出来人证物证,那么她就有本事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到了红旗镇市场,其他的几个人下了车。霍娇娇又在市场前当众对着霍心雨又打又骂又哭又嚎的,闹得半个镇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因为是家事,周主任程站长等人也不好跟着去找李翠莲。都在说随后各回各家,歇着去。

折腾了大半天都挺饿的,寇德旺赶紧请众人去饭店里吃口饭。大家精神都极度亢奋,对这种从未见过的不孝事件非常的愤慨。寇德旺起了个头,众人便都答应下来。

在红旗镇最好的一家饭店里,寇德旺与程站长、王主任、彭打鱼、周主任、寇宏宇一起喝酒吃饭聊天。

而另一边,霍娇娇一边叫骂着一边拖着已经被她打的瘫在地上破罐子破摔的霍心雨。一路从市场招摇的去了霍家,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披麻戴孝又哭又嚎的霍家人。

“哥!”阿吉看着坐在后坐的顾沉有些担忧:“是不是太狠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如此孝女(十三)

“过分?”顾沉冷哼一声,这种程度还叫做过分?那后面那些又算什么呢?

霍心雨一路被霍娇娇拎着去了霍家,而此时恰巧霍家人还都在家里面。

东北农村吃饭的习惯与其他的地方不同,冬天农闲的时候习惯吃两顿饭。也就是上午九点钟左右吃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吃一顿。这个时候的霍家已经没有了孩子上学,霍天一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孩子借着今天爷爷‘头七’的理由在家里呆了一天。

张瑶将那日在白事酒席上的饭菜取出来热了热,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霍鲁回到自己的那间小房里面睡觉。张瑶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与李翠莲唠嗑。对于将来的豆腐厂如何经营,她脑海里可是有一百个主意的。

高丽曼如今在家里的地位虽然不同当年,但也比丁美丽在的时候好多了。自打丁美丽携款潜逃之后,李翠莲也好霍鲁也好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高丽曼觉得自己苦尽甘来,终于让婆家人看见了自己的人品。对于这个豆腐厂的将来,高丽曼也有自己的主意。

“要不咱们也学一学老寇家?做点豆干啥的,她家那点能耐还不是跟咱们学的!”高丽曼对寇溪这个‘吃里扒外’的事情很是介怀。觉得同样都是儿媳妇,寇溪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手艺又不是传男不传女的玩意儿,寇溪有那脑子有那门路。再说了,人家娘家也有钱。现在食品厂把在她兄弟的手里头,寇溪一年到头都不去一次,月月拿分红。你有那能耐,还是你有那兄弟?”张瑶不以为然的白了一眼高丽曼。

高丽曼哼道:“我是没有那好兄弟,我不是有好姑姐么。二姐跟二姐夫帮着使使劲,还不行么?”

“我们俩有啥能耐?我们也没钱!”张瑶立马对着自己母亲表忠心:“我们俩的能耐,大家伙都知道。”

“现在家里不同从前了,我们家以前是咋帮衬二姐的,现在也该二姐帮帮咱们了!”高丽曼冷笑一声:“要不然,二姐找找熟人,给咱家小妹找个好对象吧。我看那刘长锁也是抠门得要命,咱家办事儿竟然一分钱都没随。这样的姑爷子,要他有啥用!”

“刘长锁是城里人,家里是铁路的。”张瑶觉得高丽曼实在是没眼界,撇嘴说道:“你当我不想让心雨找个有钱的找个大老板啊?心雨找个好对象,也能让咱家借上光不是?为啥我跟咱妈都看好刘长锁,还不是为了咱家为了霍天一!”

高丽曼拧着眉毛,尖声道:“霍天一?跟俺家天一有啥关系?他是我儿子,又不是老刘家的儿子!”

“他小姑夫在铁路上班,铁路职工福利待遇多好啊。咱家天一学习也不行,将来能干啥?难道跟钱墩儿似的去学个厨师,将来给人家颠大勺啊?你家要是有开大饭店的本事也行,可你瞅瞅,咱家现在往后数十年,能不能开一家像是超越那样的大饭馆?”

超越饭店,就是红旗镇街边最大的一家饭店。当年寇溪刚嫁过来的时候,超越饭店还只是一个小馆子,只能接待过往大货车司机吃口面条。如今十年过去了,超越饭店一点一点的扩张吞并掉了隔壁的两户人家。现如今挂了四个幌子,随客人随便点菜甚至还可以接红白喜事了。如今寇德旺请客吃饭,就是在这家饭店,请客吃饭去超越也已经是红旗镇的一种时尚。

霍娇娇家里什么情况,李翠莲等人心里明镜儿一样。钱墩儿如今出了师,就在城里一家饭店里当个小工。他们也不懂啥叫二厨啥叫面案的,反正不是那种能给人正了八经颠勺炒菜的就不是厨师。钱墩儿自己也说了,就是给人家大师傅打下手的。

在李翠莲等人看来,钱墩儿就是洗菜扒蒜的废材。不然的话,家里的白事儿就不请外人让钱墩儿给炒菜了。又不用花钱,还当钱墩儿尽孝了呢。

霍天一虽然还不如钱墩儿,可高丽曼这心气可高着呢。她扬着脖子道:“我儿子得考大学,当个大学生!”

“当个屁的大学生!”张瑶啐了一口:“现在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还不如当个工人呢。挣的钱多,又是铁饭碗,将来退休了还能让儿子接班。我儿子就是太小了,要不然还能轮到他?霍天一眼瞅着就十六了,再过两年你们就得娶媳妇了。你也不想想,这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家里有没有钱,你心里没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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