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不知道,四处找找吧!”

连云浅胆小,立马吓得一躲。

连海深侧耳听他们走远了才皱眉:“连云浅,你到底想干嘛?”

她跺脚:“我又不是坏人!”接到连海深质疑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至少......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

连海深理了理衣裳,明知故问道:“你知道追我的人是谁?”

连云浅心虚:“知道。”

“那你知道谁叫他们追我的?”

连云浅更心虚了,头都低了下来:“......知道。”

“那你跟你娘作对?”

“我......”连云浅想起今晚无意间听见的话,心口还砰砰直跳,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连海深,她说:“我只想要好好活着,我、我从没想过害人。”

原本她以为娘亲将善哥儿留在清泉,只身带她回上京外祖家是因为带着儿子再嫁太难听,现在想想,娘亲分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将善哥儿留在清泉只是为了他的安全而已。

她娘......好像还是更心疼弟弟啊。

连海深不喜欢连云浅,但今晚连云浅帮了她一把确实事实,她说:“你救了我,当我欠你一次,日后有机会我会还给你。”

连云浅急忙出声:“你要走?”

连海深回头,瞧见她犹豫的表情:“你有话对我说?”

否则大半夜不睡觉,专门在门边等她路过,然后救她?

连云浅纠结极了,将手里的帕子揉得乱七八糟的,小声说:“我、我不能告诉你。”

“那算了。”连海深没兴趣知道,转身要出去,连云浅赶紧拉住她的袖子:“连......海深。”

这个家里至少、至少连士良对她不错......

连云浅咬咬牙,极其隐晦地说:“你最近......要小心,如果可以的话,也和父亲说一声,小、小心。”

连海深一愣,登时知道连云浅肯定知道什么!

她语无伦次,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映着外头微弱的光,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连海深看了一会儿,认真地点点头,悄声出去了。

直到她出去以后,连云浅才有些懊恼地将帕子甩在地上,她好像,做了助纣为虐的事......

第25章 二房(1)

连海深悄悄回到听雨楼,见到采兰无恙才松了一口气,采兰害怕得紧,说:“奴婢回来时听闻国公爷被吵醒了,夫人无法才把人撤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连海深就着赠芍的手脱下被雪水打湿的外袍,采兰又忧心忡忡地说:“明日定是要不好过了!”

结果第二日大清早,没迎来何莲的疾风骤雨,倒是把风清河盈姐妹等来了。

连风清正剥瓜子,连河盈眉飞色舞地说:“大姐姐可能快忘了,咱家还有位远在北地辽阳做太守的二叔!”

如今辅国公府的老太君黄氏是续弦继室,这位二叔也是这位续弦夫人出的,而连士良是老辅国公元配嫡妻出的,与这个兄弟关系并不算亲近。

连士善常年驻任辽阳太守,黄氏便跟着亲生儿子去了任上,如今连士善做满两个任期,回长安述职来了。

河盈抓了一把瓜子仁:“听说二叔未再受命期间要一直住咱家呢。”

“这几日蔷薇园都忙极了,将西跨院打扫出来准备给他们住呢。”

张姨娘本就是家生子出身,一大家子都在辅国公府里当差,所以倚梅园的小道消息一向知道得多。

连海深点点头,难怪一连几日何莲都没顾上来找她麻烦。

“原来是这样。”

“我看姐姐半点不激动的样子。”河盈眼睛亮亮的:“二叔只有一个女儿,叫连雪微,据说规矩学得可好了,在北地州府间是有名的闺秀!”

说起这种事,河盈仿佛有无限精力:“据说她生得瓜子脸,羊乳肤色,大眼睛,樱桃小口,总之美极!”

风清用帕子抹了抹手,说:“背后议论她人容貌并非咱们该做的,你这话可不能传出去。”

河盈冲她做了个鬼脸,对海深说:“大姐姐的容貌在长安闺秀圈子都是顶好的,不知这个雪微姐姐有没有大姐姐美?”

连海深早过了在意这些虚名的年纪,不过令她留意的是连士善一家人的到来,却是记忆里没有的——前世直到她离开长安去江州,连士善都在辽阳,自然更没有什么老太君,没有什么连雪微。

重生而来太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让她有些恍惚,前世那种种经历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不过南柯一梦?

*

十一月最后一日,是伴随着漫天大雪醒来的一天。

采兰正在给连海深梳头,赠芍抱着一盆花走进来,边走边说:“不知谁将这盆牡丹放在小姐房门口了。”

采兰扭脸去瞧,咦了一声:“花房的人真厉害,这样冷的天还能令这娇贵的花儿盛放!”

赠芍惊喜道:“小姐,是很稀有的黑花魁呢!”

牡丹品种繁多,因着贵人喜欢,长安地多有种植,黑花魁是一个包芯重瓣的品种,花色是极深极深的红。

黑色的花种本就不多见,黑花魁更稀少,除了禁宫内,就是几家重臣后院有养,连海深瞧见那精神的花儿,登时脸颊都飞上一点粉红。

赠芍恍若未觉,采兰却意识到了,小声说:“这花颜色不吉利,赠芍还不快快将它搬去耳房!”

连海深盯着那花儿半天,叹了口气:“算了,放着吧,也是别人的一番好意。”

那黑花魁怒放正盛,连海深抚着花瓣腹诽,相衍这老不修倒是开窍了啊!

赠芍欢天喜地抱着花去侍弄了,不一会儿才神神秘秘回来,说:“大小姐,许姨娘来了!”

*

许姨娘这回没有上次来的那样惶恐,规矩地行了礼。

连海深笑着抬手斟了杯茶:“姨娘来了,请坐。”

许姨娘小心翼翼张望了一下外头,扯开外衣从腰间取出一本薄薄的东西,放在连海深面前。

“妾身知道,之所以能避开这一劫,大小姐功不可没,妾身这是来兑现承诺了。”

连海深给树茂支的招还真拖住了连士良的脚步,后来又加上何莲的缘故,许姨娘只不过被罚了一年月钱,又禁了足而已。

虽说是变相的贬择,与被扭送去官府相比,这已经很好了。

连海深并不去碰,笑着看许姨娘,发现她脸上有一种类似复杂的表情。

“姨娘果然是重诺的人。”连海深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茂哥儿会因为姨娘变得更好的。”

一语双关。

许姨娘懂她的意思,起身说:“还有不到十日,老夫人和二房的车马就到了。”

“大小姐。”许姨娘抬眼,看着连海深:“毕竟二房离府有十年,许多事都不清楚了,妾身该好好陪着熟悉熟悉才是。”

嗯?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许姨娘恭敬地福身行礼,回去了。

桌上躺着的东西包着橙黄的封皮,看着像一直被好生收藏着一般,连海深轻轻掀开其中一角。

不想却越看越皱紧了眉。

*

进了十二月以后,长安城下了好几场鹅毛大雪,下朝时间也愈来愈迟,五鼓敲响以后,日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爷!”

观壁嘿嘿笑着跑过去,给相衍披上厚实的大氅,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今儿天儿冷,您得多穿点。”

相衍揉了揉手腕,展眼看见四周红墙琉璃瓦的墙头上全挂着晶莹的雪花,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东西送去了?”

观壁挠挠头:“往辅国公府后院送东西哪有这么简单的......”

“嗯?”

“当然送去了!妥妥的,就摆在连大小姐房门口!”观壁信誓旦旦地说。

相衍这才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京兆尹那边有派人去接了?”

今日是沈渡濂被放出来的日子,仁和堂的案子摆明了有人做了全套故意陷害,相衍百般施救,也不过将他提前几天捞出来而已。

“是,大清早便去了,这时候应该在扶风楼了。”

沈渡濂整个人瘦脱了相,胡子拉茬得十分厉害,他艰难地站起身行礼:“卓相。”

相衍点头:“渡濂兄受苦了,请坐。是某本事不济,才教渡濂兄被拘了这么多日。”

沈渡濂龇牙咧嘴地坐下,大出了一口气:“那些人本是冲着我安南来的,怎么怪得到卓相头上。”

他是个耿直的人,说话做事也直来直去的,用了一口香茶后问:“那日后也没再有机会,敢问卓相,表妹可还好,那日回去没受罚罢?”

相衍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连大小姐无恙。”

“那就好,若因为我的不小心连累妹妹,那真是愧疚至极。”沈渡濂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他不比虞旸,城府并不深,问:“大人是不是好奇,那些人为何针对我安南府?”

“大皇子一直在找安南和江阴勾结的证据,意图扳倒大公主。”

在虞旸那没印证的答案,竟然意外在沈渡濂这得到了。

相衍点头:“这点某也猜测过。”

“可相爷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沈渡濂有一些犹豫,斟酌再三开口:“仁和堂原本是两地消息互递的中间点,后来出了内奸,便暴露在不怀好意的人眼下,家中怕引来麻烦,才将店盘了出去。”

这个相衍知道,盘出去的店被虞旸接手了。

可虞旸就是李长赢的人,这场交易不过是将仁和堂从一方转移到另一方手下而已。

“被您给了妹妹以后,我就一直很担心,从前的这铺子从未租给别人过......”

连海深不知道那个铺子的意义,扭脸就租出去了。

“大皇子的人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也就不敢正面去查。”沈渡濂苦笑:“就自导自演了个药吃死人的官司,恐怕在我被羁押这段时间,仁和堂内内外外都被翻过一次了。”

相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下巴,并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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