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急了,眉头紧锁,愤恨的看着无一。
无一双手抱在胸前,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走了。
房里,鱼奴和莫七正说着话,说起师父今日之言,倍感奇怪,鱼奴不免有些担心:“自从陆怀风出现,师父总是不大对劲。”
莫七叹息,捏了捏鱼奴脸庞:“你啊,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可以想些别的。”莫七微笑:“比如,,我。”
鱼奴冲他一笑,莫七目光灼灼望着她,鱼奴只觉什么都忘了,成了一条溺水的鱼,伸手捂住他眼睛:“不许看。”
莫七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腰间,轻拭她额间碎发,一手轻抚她脸颊:“那可不行?便是眼睛看不见,心也全是,你挡不住。”
鱼奴听的心中欢喜,又羞赧,乖顺的将脸贴在他的手掌,双目含情,望着他,莫七笑了:“不许这样看别的男人。”说着将她揽到怀中。
“为什么?”鱼奴抬头望着他,双目氤着露水,满是不解。
“那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莫七垂首,低低问着。
“不告诉你。”鱼奴起身,调皮一笑:“今日星星很多“说着推开了窗,见满天星辰:”快来看,好美啊!”
鱼奴感叹:“说起星星,还是度月山的漂亮,星辰密布,又大又亮,就像会落在山上一样。”
她想起自己曾经想看一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江南烟雨,塞外秋草,山川大海,都城繁华。没想到停在这繁华都城,再也不想走了。留得住人的地方不是景象,而是人。
才觉得,若是有爱的人在身旁,何种美景都不重要了,因为你想看的,只有他了。
莫七牵着她的手:“看星星,北歧也是个好去处,还有一处,也不错,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牵了马,便要城外,天色已晚,无一嚷着要回红情坊,才不想和他们一道去折腾。
眼瞧着二人走远,又悄悄潜入府邸。
鱼奴与莫七策马朝圣熏门而去,阿越和既方紧跟着,去了西郊那片湖。
郊外寂静,漆黑一片,只湖中水波在星光摇曳下,偶尔露出波光,夜幕上的星辰如珍珠镶在蓝黑色的绸缎上,星辉映在河中,四野寂寂,偶尔听得几声春虫鸣叫。
莫七搀扶着鱼奴,两人上了桥,既方递了灯笼来。
莫七温柔道:“你瞧,那颗星星好亮。”
“真的。”鱼奴朝他所指望去,两人在星空下,言笑晏晏。
莫七说:“你上次说镜中花,水中月,我若是办得到便什么都答应。”
鱼奴回眸一笑:“那是自然,你可想到要什么了,只管说来。”
“要你给我一个肯定,咱们都不思过往,不追前尘,至此以后,都只有彼此,可好。”莫七说着,望着她,他有不确定,等着她的答复。
鱼奴转过头,粲然一笑,莫七牵过她的手:“这可不是开玩笑。”
“好。”鱼奴望着莫七。
莫七已然高兴的不知所措,一把抱起鱼奴。
今夜的梦都弥漫着星光。鱼奴一夜好眠,早早起来了,见榻上空空,无一呢?
是昨晚未归还是已经起了?鱼奴顾不得管她,备了早饭去师父院里。
莫柳新正在院子里扔着飞针,一回头见到鱼奴,便笑了:“你便是小菱儿。”
她早听岚风提起过鱼奴,将她的底细打听的一清二楚。
“莫姑姑是从阙河城来?”鱼奴问着,打听起阙河城近况。
“还是老样子,虽无梁州繁华,倒也安逸,不过,固戎内乱,难免人心惶惶。”莫柳新说着。
鱼奴心生忧惧,莫柳新便安慰她:“你放心,固戎人如今可不敢翻山越岭找绵宋的麻烦。”
如此,鱼奴便放心许多,固戎内乱,与绵宋来讲自然是好事,不过,战乱总归不好,唉,都是固戎人,争来争去,祸害的也是固戎人,于他们有什么好处?还不是权势蛊惑人心!
说来莫七身在皇家,又岂是淡泊之人,鱼奴隐有忧虑,他成日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莫柳新细细端详着鱼奴,昨晚灯火昏暗,只瞧见大概,今日仔细看了,样貌倒是不错,听清苓说,岚风很是喜欢她,还曾为岚风裁衣,雪音也说她聪慧,懂事,又持重。
莫柳新很是满意,又窃喜,她的小岚风可算是开窍了。
“你今年多大了。”莫柳新问她。
“五月便满十七岁。”鱼奴说着,莫柳新乐了,年岁也相当。
“姑姑何时去洛水?”鱼奴岔开话题。
“我在梁州还有些友人要拜会,过几日和你们一道去,不是说你师姐这几日便来了吗,一起,一起。”莫柳新笑道。
从师父那出来,鱼奴便去了前头,这个无一,哪里去了,鱼奴楼上楼下找了个遍,都不见踪影。
忽听得楼下人声攒动,鱼奴忙跑下楼,顿时满目惊喜:“师姐。”
白荷久未回梁州,见着师父师妹,很是高兴又亲热,只是言语间并不乐意提及越长保:“他不来更好,省的扰了我与你们团聚。”
鱼奴见她如此,心生愧疚,师姐莫不是过得不好。
谈笑间清苓迤逦而至,白荷见了她,颇有些不悦,白荷一直以为是她泄露自己行踪,才惹得安丰、王夫人前去示剑山庄。害的师兄与自己生隙,自己一时赌气,匆忙嫁与越长保。
清苓岂会不知师姐心思,自从去了云溪,她都不甚待见示剑山庄,时常刁难,好在越长保识大体,与示剑山庄交好,清苓便不与白荷翻那些旧账,这也是顾忌越长保颜面,希望师姐与他好生相伴,对大家都好。
不过,如今,也该叫她看清楚,自己的师妹究竟是何面目。
白荷难得回梁州,定是要四处好好看一看的。师父有莫姑姑为伴,鱼奴忙着坊中事务,还在找什么无一。
晚上白荷便带着侍女去迎喜楼看戏,《木簪记》,新出的本子?从没看过啊!不过倒是有意思?颇有真实之感。
一打听,是苦涯阁的本子,白荷赞叹,文老板真是慧眼识珠啊,这本子不错啊!
正看得入神,清苓来了:“师姐,这戏好看吗?“
白荷不悦:“你没来之前,都很好看。”
清苓轻笑:“师姐说笑了!我听说师姐和文先生交情甚笃!”
白荷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我这有本手稿,想请师姐帮忙带给文先生。”清苓拿出一卷书稿。
白荷接过,扫了几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师姐对我有误解,明日还请师姐随我见一个人,将误会解开。”清苓说道。
白荷轻蔑一笑:“清苓,你觉得,越家堡,不如你们示剑山吗?你让我见谁,我便见谁?”说着将书稿扔还清苓。
“师姐,您可不能这么说,越家堡的威名谁人不知,越堡主对师姐又是情深义重,有些事,我本来也不愿提及的,但如今师姐已经成亲,哥哥也就要娶亲,往事已矣,咱们还是好姐妹不是,误会,还是说清楚的好。”清苓讨好地说着。
一大早,白荷同清苓去了祁王府,心中百感交集,怎么也没想到背后捅这一刀的竟是自己以为天真纯善的小师妹。
起初绾绾说是小菱儿通风报信,告诉哥哥她的下落,她还不信,待安丰赶来,默认一切,她又不得不信。
安丰解释:“我不过是想再见一见你,未曾想过为难你。”
白荷冷笑:“可还是为难了,你母亲那样大张旗鼓,害得我在师兄面前颜面尽毁。”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竟是自己袒护的小师妹,真是可笑。
“小鲜官,她也是好心,况且,我也不知母亲为何会知晓,我只是……唉……你如今跟着越长保……可好?”安丰小心翼翼问道。
再见她,还是难免心动,他对眷梅是怜,对芳萍是又敬又重,对白荷,却是不得不不了了之的心事,未能如愿,可望又不可及。
“自然过的很好。”白荷说着,不再看他。
“那便将此事翻篇,其实当日小鲜官是托我为她寻人,大约是对她很重要的人,作为交换,这才告诉我你的下落,况且,是我再三恳求,他见我痴心一片,才告诉我的,也是一片好心,你别生气!”安丰解释。
“好心?这是背叛!不管为了什么,她背弃了我。”白荷很是气恼。拂袖而去。
安丰望着白荷远去的身影失神,绾绾看在眼里,越发觉得生气,她可不就是不忠不义。
若不是她,哥哥怎会如此,炤延哥哥怎会如此,还为她与圣上起了争执,险些受责罚。
绾绾本不欲再理会鱼奴与炤延哥哥之事,她若是真心待他,陪在他身边,那也很好。只是前几日清苓拿给她一书,让她气极。
那日清苓说是拿了新的话本子给绾绾解闷,绾绾一瞧《余奴传》。
磬南府人氏,名余奴,父亲死后,母亲与人私生之女,养在外祖身侧,与城中林氏之子负有婚约,及至芳年,林生赴京赶考,此女出奔相伴,流落乐坊,化名菱奴,诸如此言。
绾绾大惊失色,又好生失望,这可不就是她所识小宋菱,原来还曾许过人家,越往后翻越是心惊,竟还曾沦落为军妓,实在令人不齿,没有妇德,不守礼仪,还妄图攀附,实在可耻,如何配得上炤延哥哥,若是将来惹得流言蜚语,炤延哥哥又该如何?
这下她和清苓倒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清苓有求她自是相助。
第131章 何处惹尘埃
红情坊上下四处寻不到无一,鱼奴不免担忧?
一夜未归,又哪里去了?上次躲出去是因为四儿,这次又怎么了,难道怕莫掌柜识破?
鱼奴终是不放心,一大早去了清风楼,却都说没见她,又沿着梁河找寻,本想寻那小乞儿问一问的,却也不见踪影。
坊中人多事多,鱼奴又赶着回去,及至午后,鱼奴回了坊子,潦草吃了东西便去了楼上露台,时时张望,没瞧见无一,瞧见师姐回来了。
白荷一进来,便瞧见鱼奴笑着迎上来:“师姐。”
白荷正在气头上,一见她更气不打一处来,听清苓说起她将清苓排挤出红情坊,姑姑也说有意将红情坊交由她来打理,白荷笃信,什么寻人,她分明是有意而为之,除掉自己,独占姑姑宠信,亏的原先在红情坊对她很是照拂,处处帮着她,想不到她心思这样深沉。
“何事?”白荷浅笑应着。
“师姐一早哪里去了?”鱼奴笑道,自师姐回来,还没好好说说话,鱼奴便挽着师姐,一路说着话。
两人朝后院走着,鱼奴与师姐说着别后坊中变化,白荷不甚言语,越听越觉烦躁,往亭子里一坐,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幺蛾子。
只听鱼奴又说起怀风一事,师父还说要回北歧看一看,她很是担心师父,希望师姐能多陪陪师父,白荷闻言觉得好笑:“师父有你不就好了吗?你多有心啊!”
鱼奴不解,师姐何故这般。
白荷这急性子,懒得与她勾心斗角,像她这样的,连对手都不配叫。
“别装模作样了,你先是出卖我,现在攀上高枝了,巴上肃王府了,嫌师父碍事了,又想推给我。”白荷上下打量着鱼奴:“红情坊的衣食饭菜,便养了你这样的叛徒吗?你还真是对得起姑姑叫你宋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鱼奴霎时红了脸。
白荷直言:“我说王安丰怎么知道我在示剑山庄,原来是你在搞鬼,你可真行!”
鱼奴霎时红了脸:“师姐,我只是……唉……”
鱼奴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有错在先。所信非人,病急乱投医,莽撞间铸下大错,除了任白荷指摘,便只有诚心道歉了:“师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师姐原谅。”
“背信弃义之人,不可饶恕!”白荷愤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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