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楚青水皱起眉头,“要不哥把周秘书借我用两天?”

“不能,”顾息澜冷冷地说:“谁都不能沾手。”

杨佩瑶闻言便是一愣。

莺声歌舞厅,不就是苏先坤之前带她们去过的地方?

为什么特地指明让楚青水自己算账,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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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甘

少少顷, 侍者次第将饭菜端上来。

各人除了牛排跟汤品之外, 又要了牛油果沙拉和一盘黄油煎虾。

顾息澜先替杨佩瑶切好黑胡椒牛排,才切自己的菲力牛排, 因怕她受不住黑胡椒的辣味, 特地把自己的牛排分给她一半。

然后殷勤地帮她剥虾壳。

楚青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连咂舌,“哥,咱俩一床被子盖了五六年, 你可从来没给我剥过虾。”

顾息澜冷冷道:“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楚青水“切”一声, “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又看向抿嘴微笑的杨佩瑶, “妹子,你这衣服不错, 上面的洞可以挖得大点儿。”

杨佩瑶低头看了眼,“也可以,把整个肩头都露出来。回头我想一下, 怎么样更好看。”

顾息澜柔声道:“瑶瑶别听他的,没个正经主意。对了,改天我带你去工厂, 你说的弹性布料,工人用按照不同比率织出来三块布料,你看看哪种合适?织布厂还试着把棉纱染色,直接织成花布,你去看看效果。”

杨佩瑶应着, “正好我也想见见唐俊杰,商量秋冬季的时装。”

楚青水笑道:“这一季的衣服真是不错,前两天我在电影院门口还看见洋人穿露脚腕的裤子……以前他们都嫌弃咱们的衣服丑,不方便,这下没话说了。”

“好东西大家肯定都喜欢,”杨佩瑶道:“洋布便宜又结实,大家爱穿洋布,咱们做出来的衣服好看,他们当然会动心。”

顾息澜点点头,“宋仁他们正改良织布机,等改良之后,说不定咱们织出来的布,比洋布还好……也说不定咱们的兵工厂制造的枪炮比洋枪洋炮都厉害。”

邱奎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他知道顾息澜是商会会长,却不知道楚青水的身份。但戏院的人都恭敬地称呼他“二爷”,猜测他应该是个地位颇高的人。

地位高,意味着眼界比普通人高。

就像他爹娘每天考虑衣食,关注的是铺子里的粮米涨没涨价,而面前的这些人却在考虑如何振兴国货,发展民族工业。

邱奎决定抓住这个与他们结交的机会,一是让自己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二来也是为了白咏薇拼一把。

四人吃完饭,顾息澜有事要忙,急匆匆地赶往公署,楚青水自动请缨送杨佩瑶回家。

路上,杨佩瑶问起莺声歌舞厅,“是馆陶路上的那家吗?”

楚青水乐呵呵地问:“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之前去过一次,就是那个姓苏的,请我和两个同学一起。”

楚青水肃然变色,“几时去的?没到楼上吧?”

杨佩瑶皱起眉头想了想,“是西历新年前夜,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我不舒服,坐了一小会就走了。怎么了?”

楚青水舒一口气,“那家店有些不好的生意,不适合你们年轻姑娘去……楼上有几个房间设着机关,从外面能看见。”

杨佩瑶大惊失色,“还有这种亏心的生意?”

“赚钱嘛,客人需要这种服务……即便我们不做,其它歌舞厅也有不少这么干的。”楚青水瞥她一眼,“所以你千万当心,不熟悉的地方不要进。想跳舞就去金梦,想喝酒可以去金丽,都是自己的地盘,酒里头除了加冰,不会给你放别的东西。要是谁敢无礼,尽管报哥的名号。”

杨佩瑶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没多久到了文山街。

楚青水目送杨佩瑶走进大铁门,掉头便往莺声歌舞厅去。

歌舞厅都是做得晚上的生意,此时刚过晌,里面冷冷清清的,就只三两个打扮妖娆的舞女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抽烟。

另有个侍者,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跟她们调笑。

楚青水三步两步走进去,寻到姓田的经理,“账本拿我看看,去年十二月,暗账。”

田经理掏钥匙,打开藏在书柜里的保险箱,抱出一摞账本,把十二月的挑了出来。

莺声歌舞厅有两本账,明账是为了应对官方检查,合算税目,暗账记着他们经手过的事儿。

比如,某人花了多少钱,要了几间开天窗的房间,又比如某人花了多少钱,往酒水里加了什么料。

明账暗账加在一起,才是莺声歌舞厅真正的收支。

楚青水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因为隔天是新年假期,这日的额外收益相当多。

其中往酒水里加料的有二十多位。

但凡能提出这种要求的,都是熟客,真实姓名未必知道,但是能认出人来。

楚青水顺着名字一行行看下去,视线停在“眼镜记者”这几个字上。

旁边标注着,温水一杯,少量散粉,助兴。

也不知道这温水给了谁,可那家伙总是没安好心。

楚青水低骂声,合上账本还给田经理,“好好收着,过几天我来对账。”

看眼手表觉得时间还早,顾息澜许是正在忙,开了车满大街转悠,突然就瞧见安康医院的门牌。

苏先坤住在安康医院。

何鑫的太太以及家里两位下人在里面全程陪护。

楚青水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弹两下,低低道:“敢欺负我妹子,老子也给你下点药……”

楚青水寻思着报复苏先坤之时,杨佩瑶正在帮杨承灏收拾行李。

主要还是带给陆秀玫的东西,有杨佩瑶做的几件宽松连衣裙,有太太最近刚得到的枸杞和枣干,还有一挂簟席以备天热心烦时候歇息之用。

太太在旁边看着他们收拾,目光不经意瞥见她耳后一小块红,勃然大怒,“瑶瑶!”

“嗯?”杨佩瑶听出她声音里的火气,一脸茫然地问:“娘,怎么了?”

太太抿抿唇,扬声唤来春喜,“你给大少爷把行李收拾好”,目光狠狠盯向杨佩瑶,“跟我来。”

杨佩瑶完全摸不着头脑,又不便反驳,低眉顺目地跟在太太身后上了三楼。

太太掩好门,在太师椅上坐下,冷声问道:“今天都干什么了?”

杨佩瑶支吾着说:“先去书店看书,后来在戏院待了会儿。”

“看书脸上能带出印子来?你自己照镜子瞧瞧,成什么体统?被人知道,咱们杨家的姑娘,一个个还有什么好名声?”

一连串的质问让杨佩瑶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该从何辩解。

疑惑地走到穿衣镜前,身上t恤虽然乱了些,可脸上好端端的,并没有特别的印迹。再侧头,看到耳根附近的红印,脸顿时涨得通红。

是顾息澜留下来的。

他俯在耳边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唤得她意乱情迷,越发紧地靠在他胸前。

他就势含住她耳垂,再然后咬了她一口。

他咬得轻,她只感觉到痒得心里发慌,谁想到会留出印子来?

杨佩瑶回到太太跟前,老老实实地认错,“娘,我错了。”

太太余怒未消,“知道错有什么用,好好的姑娘被人沾了便宜……你就不能长点心,再跟佩珍似的被人哄骗了去,不用你爹动手,我先把你打死。”

杨佩瑶抿抿唇。

如果说她被占便宜的话,那她也沾了顾息澜的便宜,她咬他的喉结,啃他的下巴。

两个人情投意合,私下里相处,怎可能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

可她也没想过结婚前就尝禁果。

她不肯,顾息澜必定不会勉强她。

而且,说不定他连怎么样洞房花烛都不懂……这完全有可能。

杨佩瑶鼓鼓腮帮子,抬眸瞟一眼太太,继续认错,“娘,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给家里丢脸。”

太太见她态度老实,脸色渐缓,“你现在有主见,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杨佩瑶点点头,上前挽住太太胳膊,“娘,您放心,我懂,不会乱来的。”

那双大大的杏仁眼发射出明亮的光芒,而双唇似乎比往常更水嫩艳丽。

太太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

重重地叹口气,“你去吧。”

杨佩瑶下楼,正巧杨佩珍也往楼下去,两人在楼梯口撞了个正着。

看着她清爽的t恤短裙,活泼的半丸子头,再对比自己身上的旗袍和大波浪卷发,杨佩珍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两人只差一岁,而且之前不管是成绩还是人缘,她都甩杨佩瑶一条街。

可现在,她却处处被比在了后面。

她因小产在家里休了一个月,再没去上学,也没有人来探望她。

杨佩瑶被学校劝退,同样在家待了一个月,天天有电话找不说,每星期还有人替她补课。

更令她不平的是,校长跟班主任竟然亲自请她回去上课。

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何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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