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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瑶站直身体,伸展双臂,尽可能地让唐俊杰量起来方便。

唐俊杰先量肩宽,再量臂长,量完一个部位就在纸上记下相应的数字,待要量腰身的时候,顾息澜突然开口,“我来,”伸手接过唐俊杰手中软尺。

听到他的声音,杨佩瑶恍然醒悟,原来顾息澜也在。

她早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哂笑着抬头,正对上顾息澜幽深黑亮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顾息澜:我不要再当壁花小姐,把麦给我……

明天开始清明节小长假,我要带孩子们出去踏青,因此最多只能保持每天一更。

时间大概固定在中午12点。

祝各位小天使清明安康~~

第36章 不忿

黑眸好像蕴着冰山,比往常更冷, 冰山下, 有暗流涌动。

不知道为什么,杨佩瑶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她并非有意忽略顾息澜, 只因为跟唐俊杰沟通太畅快了。

唐俊杰是美术专业出身, 她也学过素描和水粉, 而唐俊杰留学法国, 接触的许多服装理念, 恰巧与杨佩瑶契合。

他提个想法,她立刻领会到他的意图, 而她指出某个细节, 唐俊杰很快就能明白她想要的效果。

恍惚间, 她仿佛又回到前世。

在课堂上,跟老师和同学交流对某个时装秀的看法, 或者对某个影视作品里的服装造型的看法。

有时候因为明星的滤镜效果, 各人在陈述观点的时候往往会夹带私货。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争吵得不亦乐乎。

甚至连下课铃声都听不到。

她跟唐俊杰讨论就是这样的状态,一时就忘记了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顾息澜……

顾息澜抻开软尺,双手捏住两端, 抡绳子一般从她头顶上方绕过去,及至落到腰间,慢慢往里收,问道:“这样可以吗?”

“太松了,”唐俊杰摇头, “还可以再收,你看里面都能放一只拳头了,要完全收紧,比照尺寸留出半寸的余地即可。”

顾息澜没听,指甲摁住软尺的数字,看准了,开口道:“一尺九。”

杨佩瑶扫一眼尺子,对唐俊杰道:“按照一尺八做,应该可以。”

唐俊杰在纸上写下一尺八的字样。

顾息澜脸色更沉,冷冷地问:“还量哪儿?”

“胸围、臀围、还有裤长,裤长是从腰间量到脚底。”

杨佩瑶补充,“我习惯穿半高跟鞋,用不着太长,到脚面就好。”

顾息澜抖着软尺,半天没有动手。

唐俊杰道:“还是我来吧?”

顾息澜很坚持,“我量!”

像刚才一样,将尺子胡乱在杨佩瑶身上绕一圈,也不知道看清了没看清,随随便便读出个数字。

杨佩瑶本想让唐俊杰重新量,可看着顾息澜黑成锅底的脸,怕触霉头,没敢开口。

见唐俊杰记好数字,顾息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回去。”不等杨佩瑶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杨佩瑶看一眼手表,五点二十,早过了她平常回家的时间。

而窗外已呈现出鸽灰的暮色。

却原来,屋子里早就开了电灯,她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都迟了这么久没有回家,太太说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杨佩瑶匆匆跟唐俊杰打声招呼,紧跟着出去,出了门,看到顾息澜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也不知道他步子怎就那么快。

杨佩瑶一路小跑,终于在大水坑前面撵上了他。

杨佩瑶怕他再跟拎面口袋似的扔来扔去,主动伸出手,“麻烦顾会长扶我一把。”

顾息澜静静地看她两眼,抬手扶住了她的手。

入手柔嫩滑腻,软得好似没有骨头似的,只是略显沁凉。

顾息澜心中突然有股冲动,想紧紧地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驱除那股凉意。

杨佩瑶却完全没有这种婉转的心思,灵巧地跳过水坑,甫站稳,立马甩开了他的手。

顾息澜错错牙,

真是……才刚过河,就要拆桥!

用力攥紧拳头,旋即松开,走到车旁坐进后排座位。

杨佩瑶愣了下,正要往副驾驶走,听到顾息澜的声音,“我有事跟你说。”

杨佩瑶乖乖地拉开了后车门。

原先她一个人坐后排,宽敞自在,现在多个顾息澜,空间显得狭窄了许多,尤其两条大长腿,大喇喇地伸着,想不注意都难。

杨佩瑶只能尽量往车门处缩,免得不当心碰到他。

顾息澜看在眼里,感觉嘴里好像吞了只泛着青意的酸梅一般,又苦又涩。

他总算明白,杨佩瑶对他,真的是半点情意都没有。

先前他给她量尺寸,两人离那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且还是那种部位。

但凡她有点心思,不应该是羞羞答答娇娇怯怯的吗?

她倒好,腰杆挺得笔直,脸上一分一毫的不自在都没有。

换成别人,顾息澜可能会觉得年纪小,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意也是有的。

可杨佩瑶不满十四就倒追陆景行,八月份还惦记着跟人私奔,淋着雨还一口一个“景行哥”地喊。

她都是谈过恋爱的人,能不明白?

明摆着,她就是心里没有他。

就连坐在车里,也是隔得老远。

他又不是衣冠禽兽,还能把她吃了?

顾息澜越想越觉得不忿,有心撒开手抛下她算了,他有钱有权,生得也不差,还怕找不到相貌漂亮性情温顺的女孩子?

念头刚起,立刻否决了。

他只喜欢她,只想娶她,他撒不开手,别人再温顺再漂亮,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见过漂亮的女人。

在杭城有名有姓的舞女,相貌都能看得过去。

互相搂抱着跳舞时,舞女会挠他掌心,会用眼风挑逗他,会不经意地磨蹭他腿侧。

他跟楚青水正值血气方刚,又没人管束,率性惯了。

楚青水没有把持住,破了童子身。

顾息澜也动过情,可看到舞女躺在床上媚笑,立刻就失了兴致。

楚青水不止嘲弄过他一次,说他不开化,可他没办法把这种事情当儿戏。

一晃眼十年过去,楚青水都身经百战历过千帆了,他始终还是一个人。

没有对谁好奇过,也没有对谁有兴致。

只除了……杨佩瑶。

顾息澜狠狠地朝她瞪过去,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身体软软地靠在车门上,脑袋跟小鸡啄米般,时不时顿一下。

头发被压散了,有几缕发丝正垂在耳边,衬得小脸越发地白净。

看着是乖巧文静的样子,却又有着奇异的诱惑。

就像是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她温顺地俯在他怀里,浑身湿漉漉的,隔着单薄的旗袍布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

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腮旁,那张脸惨白,却是绝美。

当夜,她就入了他的梦,与他一起疯一起狂。

梦醒之后,他下定决心要忘记她,所以在她上门道谢时候选择了回避,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想见她,她却三天两头往他跟前凑。

每次见了都装模做样地朝他行礼,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她温顺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很想求证一下,可是不等求证,他已沦陷。

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而她却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好比现在,他心中百折千回,她却没心没肺地睡了。

顾息澜有心把她拍醒,却舍不得,轻轻往她身边挪了挪,只待她再次鸡啄米,就让她靠在他肩头。

岂料,他刚靠过去,杨佩瑶突然清醒了,两眼戒备地看着他,仿佛他在图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息澜气恼不已,顿时冷了脸。

好在,汽车已经拐进仙霞路,马上就到餐厅了。

杨佩瑶认出新安百货的招牌,问道:“来这里干啥,我得赶紧回家,这会儿太晚了,我娘肯定会担心。”

顾息澜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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