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凝儿见裴咎不理会她,她凑了上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好歹给你带了吃的东西,你也太冷血了吧?”

裴咎往后退了退:“男女授受不亲,别挨我这么近。”

凝儿勾唇道:“昨天晚上你是抱着谁睡觉的?”

裴咎:“你——”

凝儿笑了笑,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我今天可是要累死了,不许和我吵架。”

裴咎用帕子擦了擦唇,凝儿显然是个邋遢笨拙的小废物,东西乱扔,不换衣服就上床。

今天,裴咎忙到一半,发现她不见了,怕她乱跑被山中猛兽给吃了,就四处寻找,直到山脚处,才听一个放羊的小男童说她去了镇上。

当时,裴咎以为她要离开,没想到傍晚她又回来了。

他把凝儿乱七八糟堆在窗边的东西给收拾了一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红彤彤的,还带着香气,应该是女人用的胭脂,还有香粉,有手帕,小扇子,小镜子,小梳子……裴咎看了凝儿一眼,她在床上躺着,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应该是在外面逛得很累了。

他一一给摆好了,桌上的那袋金子,裴咎也放在了窗边,金子并不算多,和裴咎拥有的财富比起来,更是九牛一毛,他收留这个小废物,也从不指望她能带来什么。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

裴咎推开房门,来到了外面。

繁星漫天,夜空深蓝,林木在夜色中成了沉沉的墨色,他往天边看去。

一道流星一闪而过。

裴咎眸中一片冰冷,良久,裴咎回到房间时,凝儿已经睡熟了。

窗户大开着,习习清风吹了进来,房间内透入了些许微光,兰香淡淡,裴咎看向床上的少女。

凝儿的面容在明暗下显得格外不真切,裴咎仍旧记得,昨晚她突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中,扑面而来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和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本是一块冰,没有人敢接近。可她野性难驯,那般大胆。

犹豫了数秒,裴咎粗糙的指腹,轻轻碰了凝儿细腻柔软的的脸颊。

这时,凝儿突然睁开眼睛,捂住了肩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裴咎被惊了一下。

他按住了凝儿的肩膀:“原凝!”

凝儿没说话,压根没有回答他。

她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裴咎突然想起来那日她说,她身上有伤。

房间内太过昏暗,裴咎点燃了一盏煤油灯,灯光晕黄,却亮了这小小的一片。

他抬手擦拭了凝儿唇角一抹血迹,她昏迷不醒,长长的眼睫毛轻微有些颤动,往日如花笑颜不再,脸上褪去了血色,冰雪般的白。

其实,这个时候去看凝儿,会发觉她其实并不甜美,而是恬淡疏离,此时她不做表情,更为真实,更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裴咎以为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凝儿冰清玉洁。

但她若不醒,就这般面无表情的倒在他的怀中,的确给他这样的感觉。

她身上有伤,如今昏迷不醒,裴咎又不晓得她哪里有伤,犹豫了良久,裴咎的手放在了凝儿的衣襟上,他刚刚将凝儿的衣物给拉扯一角,手腕蓦然被握住了。

凝儿嘴角处带着丝丝鲜血,漂亮的眸子眯了起来,略有几分冷戾:“你在做什么?”

裴咎松开了她。

凝儿倒在了枕头上,她疼得要死,犹如万虫噬心,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裴咎道:“你哪里受的伤?”

凝儿嘴角的血淌了下来,裴咎觉得不对,强行扣住了她的下巴,逼她张口。

是她的舌尖被咬破了,怪不得刚刚说话那般含糊缓慢。

裴咎强行封住了她的穴道,掰着她的下巴,拿了帕子给她擦血。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咬得这般深,裴咎想着若他动作慢了,说不定舌头都被她咬了下来。

裴咎拿了凝血的药丸,逼她吃了下去,这才给她解了穴道。

裴咎再次道:“你身上哪里有伤,受的什么伤。”

凝儿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处。

裴咎道:“我能看一眼吗?”

凝儿点了点头。

裴咎伸出手去,再次脱凝儿的衣服。

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更久。

裴咎的手触碰到了她身上柔软的衣料,踌躇良久,裴咎本来想道:“我对你负责,如果你没有可嫁的人选……”

“那就跟我。”

可话到嘴边,看着凝儿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裴咎又说不出了。

“今夜之事,今夜过后,我会忘记。”裴咎道,“忘得一干二净。”

他扯开了凝儿的衣物。

凝儿锁骨纤细,宛如画笔轻轻一抹勾勒而出,肌肤上带着香气,肤色雪白,仿佛轻轻一掐,就会掐出红色的痕迹来。

裴咎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看到了凝儿肩膀上的掌印了。

似乎带着森森黑气,清晰鲜明,这道掌印,和娇弱可怜的凝儿格格不入。

他赶紧把衣服给她拉上了:“仅仅伤了这里?”

凝儿点了点头。

裴咎道:“内伤为主,我先用内力给你压制,明日带你去看大夫。”

凝儿舌尖咬伤,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摇了摇头。

她这身伤容易辨认,当铺已经有人着手去查了,附近的医馆什么的,肯定也会有人查。

裴咎的手放在她的背后,掌心微微用力,一股绵绵暖流注入,凝儿的身体过于虚弱,一时间有些受不住,倒在了裴咎的怀里。

裴咎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方才的情景,在裴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裴咎并非贪色之人,只是眼前为倾国色,由不得他。

他轻轻掰着凝儿的下巴,逼她张口,看她舌尖是否还在流血。

止血的药丸服下,暂时已经不再流血了。裴咎又用帕子给她擦了擦。

本来想睡在地上,可床上的空间充足,裴咎担心凝儿晚上做噩梦再咬了舌头,就和她躺在了一起。

她的呼吸并不均匀,脸色仍旧无血色,裴咎手一抬,隔空熄了煤油灯的光亮。

……

苏昼桃花眼中含着笑意,他着一身竹青常服,墨发以同色发带束了一半,手中把玩着三颗金绿色的猫眼石,唇角天然上翘,似笑非笑:“当这三颗猫眼石的顾客,究竟是何人?”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地毯上织着繁复花纹,一名男子半跪在地上,道:“回二公子,属下已经细细盘问过了,是名女子。”

“当铺老板说那名女子已经嫁人,不过生得年轻,伶牙俐齿,有一双春水般的眼睛,肤白若雪,性子活泼,体态轻盈,骑着一只小毛驴过来,又骑着一只小毛驴离开。”男子继续道,“那名女子在麓山一带,可能和楚王府有关系,这三颗猫眼石,是女子的母亲传下来的。”

苏昼指尖微微用力,猫眼石上出现了几道裂缝,他还未开口,苏浣过来了。

苏浣沏了一杯茶,放在了苏昼的面前:“原翡性子阴郁,哪里会有春水般的眼睛。她爱摆架子,马都不愿骑,怎么可能骑驴。寻常小富之家,也能拿的出这些小玩意儿当传家宝,和楚王府有关联,就更可能。你们一个个蠢货,这些都辨别不出?”

苏昼做了一个手势,苏浣坐了下来。

地上的男子道:“属下会再……”

“再打听一下这个女子的消息。”苏昼道,“如果能见上一面,记得把她的画像带来。”

男子拱手道:“是,属下知道!”

等男子退下,苏浣这才道:“二叔,猫眼石并不稀奇,这两天我们也收来了不少珠宝,为何您——”

苏昼将猫眼石放在了苏浣的手中:“我自有考量。”

苏浣和苏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狸,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他看了看苏昼放在自己手中的猫眼石,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

次日。

凝儿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压在了身下。

她轻轻皱眉,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

在凝儿醒来时,裴咎也醒了。

凝儿的舌头被咬伤,如今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裴咎把她推开了。

凝儿揉了揉眼睛,也坐了起来。

她娇娇弱弱的一团,坐在虎皮褥子上,和环境格格不入。

等到喝粥的时候,凝儿舌尖有伤,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吹冷了再喝。

裴咎不时看她一眼,她鼓着雪白的小腮帮吹粥的热气,唇瓣轻轻嘟起,看起来粉粉的。

第8章

等吃完,裴咎道:“我带大夫来给你诊治。”

凝儿摇了摇头,她一说话就舌头疼,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来,这里没有纸币,她只能张口,慢吞吞的道:“不要。”

裴咎挑了挑眉:“嗯?”

凝儿想了想,道:“寻常大夫治不好,再说,我一个女儿家,岂能让大夫随意看?”

“给你请女大夫。”裴咎自然认识女神医,他昨晚也看到了凝儿所受掌劲之深,如果不治,她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要。”凝儿别过了头,用残废的舌头慢吞吞的道,“才不要。大夫看了要吃药,药太苦了,我一点都不想喝。”

裴咎被这个做作的小女人气得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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