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恍神,然后笑道:“我知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云心恵也跟他说过。
不过他不在乎。
他被她吸引……她实在是漂亮鲜嫩,她若主动,怕少有男人不动心的,所以他愿意跟她“试试”。
但他是有些喜欢她,却也还没有喜欢到愿意被绑住的地步。
他这次插手这么多,一来是心中愧疚想要补偿,二来也是因为他妈的吩咐。
她是他妈故人的女儿,他妈十分疼爱阿锦,因此他对她也就多了一份责任在。
他笑着带了些调侃的语气道:“阿锦,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吗?”
他是玩笑着说的,却没想到阿锦听了他的话竟“嗯”了声,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天又帮了我许多,否则,怕是我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所以,我不该再骗你。”
周言川:……
第5章
周言川定定看着阿锦,好一会儿才又笑了出来。
他伸手欲摸她的脑袋,阿锦又侧了侧脑袋,让了开来。
周言川收回手,叹了口气,道:“傻丫头。”
他道,“我帮你,并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其实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还是我妈朋友的女儿,这件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完看阿锦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无奈道,“你的确还算不得我女朋友,放心吧,我不会拿刀子逼着你负责的。”
他的女朋友,还很少没什么实质性身体交流的。
***
第二日阿锦就和云伯淮进行了再一次的对话。
她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很快。
这一日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气势上也就不再那么虚弱。
她靠在床上看着云伯淮道:“爸,那日的车祸并不是意外,我很确定那日是云心恵故意开车撞我的,而且我当时离车道很远,根本就没有像您所说的冲到车道上。当时云心恵开车冲到草坪撞我,我第一次闪避之后她又再次撞了过来,她就是想致我于死地。”
云伯淮面色大变。
他原先有些冷淡的眼神瞬间转厉,盯着阿锦道:“阿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锦语气平静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您对我这些话有什么质疑的话,那个度假山庄外面应该是有二十四小时监控的,只要您把监控调出来,交给专家辨识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云伯淮声音尖利道:“没有什么监控!”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失控,压了怒气但仍是厉声道,“阿锦,那日的事情的确是你姐姐失控,但那也是因为你勾搭周言川造成的。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你也应下了,要将这件事情按下,以后再不提起吗?”
阿锦听言似笑非笑,道:“那是因为我昨天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没力气反对你的威胁而已,我总要准备一下。”
云伯淮的老脸气得又红又黑。
他怒道:“那你想做什么?监控你就不要再想了,发生这事之后我就已经找过了度假山庄的负责人查过监控,度假山庄外的监控那几天正好坏了,还没有整修好。”
“云锦,你现在身体已经无碍,并没受什么大伤,不管你姐姐是不是故意撞你,她都不会有什么刑事责任,事情闹出去,被毁的只是云家的名声和声誉而已。”
“还有,你也不要忘了,你曾经在你祖母面前答应过什么!你自己也是云家女,你以为你攀上了周言川就能把云家踩在脚下了吗?且不说周言川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对你也就是玩玩而已。就算他对你能多好几天,你把你姐姐和云家毁了,你又能得什么好?……”
“我和周先生只是朋友。”
阿锦不想听云伯淮恼羞成怒的废话,打断他道,“而且就算我和周先生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周先生和云心恵也没有任何关系,可不是她的什么男人。我和周先生怎样,都和云心恵无关。她杀我的真正动机,只是因为嫉恨和不忿祖母留给我的云氏股份还有珠宝,其他的都只不过是借口。”
“云锦!”
云伯淮怒声斥道。
云伯淮情绪激动,但阿锦却一直很平静,她道:“但我这么说,您也用不着这样愤怒,我并没有控告云心恵的打算。”
“只是云心恵想杀我,而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没有陈秀宜的手笔,所以我很害怕,怕到现在一闭眼就担心她会冲到病房来要我的命。毕竟她能做出开车直撞我的事情,我有理由怀疑她会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想要我的命。所以我必须做些什么,以保障我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云伯淮的脸真是黑得不能再黑。
他道:“云锦,你陈姨和你大哥姐姐一直都对你照顾有加,百般忍让,这一次要不是你……”
“大灰狼对着小红帽也还总喜欢装成狼外婆呢,”
阿锦打断他的话,笑道,“爸,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说些假惺惺的恶心人的话呢?”
云伯淮气得差点忍不住真想直接砸死面前这个妖怪。
阿锦不理他,自顾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那两份协议,道,“我会搬出去住。但您是陈秀宜的丈夫,云心恵的父亲,我怕他们会通过您间接的摆布和谋害我,所以我希望您能签下这份协议书,以后您不可以再以我父亲的名义干涉我的任何事情。只要陈秀宜和云心恵她们不再惹我,这次的事情我也会揭过去。”
云伯淮狐疑地接过手中的协议,翻了翻,面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红。
云氏百分之十股份的股东授权书。
她提出给他手中云氏股份的股东授权书,让他签这么一份协议。
她的话和这份协议都严重冒犯了他。
但她这份授权书对他却又十分重要。
云氏的股份,他现在手上只有百分之三十六,另外还有百分之十在一个堂兄手中,但却有百分之四十是在长华董事主席陆延的手中!
原本阿锦手中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在他母亲手里,加上他自己手上的,他才算是勉强有了云氏的控股权。
所以当初他母亲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阿锦,其实除了他老婆儿子女儿,就是云伯淮他自己心里也是十分震惊和不满的。
若是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再落入陆延的手中,那他就会彻底失去云氏的控股权!
所以这些日子他其实知道他老婆和大女儿她们对阿锦的“好”只是表面,暗中还做了不少事,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了她们。
例如陈秀宜和云心恵一直都在外暗示阿锦是他外面女人养的私生女,他知道,却默认了。
云家以前是住在京市的,是这十几年才搬到南城,所以除非特意调查或少数的一些旧识,并不知道那些旧事。
而且庄雅君是去了国外才生下云锦的,这事除了极少数人外人并不知情。
毕竟心恵是流量明星,她母亲是在婚前就有了她和她大哥,靠着逼走了原配才嫁给自己的那些旧事若是被挖出来,总是心恵,对云家的名声都不利。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受任何委屈。
此刻云伯淮见到这协议书上面列着阿锦愿意给他股东授权书,如此以保证他云氏决策人的地位之时,真是又屈辱又愤怒,但偏偏他的确需要。
他咬着牙好一会儿,才道:“阿锦,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
阿锦看着他面上的神情,笑道,“但您更是云心恵的父亲。她已经要杀我,但您还不是为了她,在这里黑着脸软硬兼施地威胁重伤的我?我想问一下爸,不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您不打算让法律制裁您的那个女儿,又是打算如何处罚她?”
云伯淮抿了唇一时没有出声。
这事发生之后,心恵被吓得高烧不断,噩梦连连,梦中都在说她不是有心的,她从小就是家中的宝贝,千娇百宠养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罪?看着那样的她,最初的恼怒早就烟消云散,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若说恼怒,那就只剩下对面前这个女儿的恼怒。
行事骄横浮夸,心恵已经对她百般忍让,但她明知道心恵对她祖母的偏心伤心难过,还要日日戴出那些本就不该她这个年纪,本来该是传给儿媳而不是孙女的珠宝,说话行事各种挑拨刺激秀宜和心恵,更夸张的是还要抢心恵喜欢的男人。
她到南城不过几个星期,也才只见过周言川几次,怎么会是真喜欢他?
不过就是为了刺激秀宜和心恵而已。
因为她恨自己,恨秀宜和心恵她们。
阿锦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平静道:“看吧,哪怕是云心恵要杀了我,您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所以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有理由怀疑只要陈秀宜稍作手脚,我是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就像我妈一样。所以,爸,我就以云氏的决策权跟您交换,签了这张纸,给我点清静,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吧。”
什么叫“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就像她妈一样”?
她妈不是病死的吗?
云伯淮面上青红交加。
他道:“云锦,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奶奶给你云氏股份和那些遗产的原因。她给你那些东西,是要让你留在云家,守护云家的。如果你想脱离云家,放弃的就不该是云氏股东的权力,而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所有东西。”
阿锦:……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云伯淮会把这话说出来。
他的脸呢?
莫名的,阿锦有一种跟渣男离婚,渣男不仅想要让她净身出户,还想连她的财产都给吞得一干二净的喜感。
不过好在这人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所以愤怒伤心她是半点也不会有的。
只有厌恶和鄙夷。
“爸,”她笑道,“你弄错了,我弄这份协议,只是想让您和您的妻子儿女给我一个清静,不要总惦记着奶奶,甚至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想着弄死我,就可以得到我手上的东西。我可不是要和云家脱离关系,事实上,爷爷奶奶肯承认的云家孙女一直是我,不是他们,所以我为什么要把爷爷奶奶留给我的东西让给他们?”
“而且,您心里很清楚,我其实也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只要我打电话给我舅舅,再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告云心恵对我谋杀未遂,有庄家和我舅舅在,还有周言川作目击证人,我同样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爷爷奶奶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我让您私下签这份协议,只是因为我还顾及着他们,不想让他们在地下都不安乐,也是想让你告诫陈秀宜和她的儿女,不要再来招惹我了而已。”
庄家人虽然现在都在国外,但毕竟也曾是京市的名门,故交旧识也有不少,影响力还是有的。
云伯淮的老脸涨得通红,他瞪着面前这个女儿,只觉得自己母亲真是瞎了眼,才会认为这么个东西是云家的福星。
阿锦看云伯淮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继续道,“另外,我已经跟我的律师说过了,如果将来我不幸意外身亡,我手中的云氏股份,还有其他的所有东西,您和您的妻子儿女都不会拿到分毫,而是会以我的名字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捐赠给有需要的人。至于我的股东权力,就会交由云氏最大的股东,长华集团的董事主席陆先生来行使。”
这个才是重点!
第6章
云伯淮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羞成怒的。
他瞪着她,嘴唇都是抖的。
大概是后悔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吧……
他突然想到陈秀宜曾跟他暗示过,觉得阿锦的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是不是精神有些问题,要不要给她找个精神科医生看看,他当时没出声,现在却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然后他就听到了阿锦道:“签吧,您现在不签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反悔了,想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也不一定。您可是不知道,我现在几乎是寝食不安,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或者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关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