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病娇侯爷的童养媳》

作者:草笙日笠

文案:

白沂柠本是日日被继父毒打的瘦弱小村姑。

直到有一天——

她被买进了白府,摇身一变变成了府里头的贵姐儿。

原以为她能从此衣食无忧,时运亨通。

没想到不仅世家小姐们对她指指点点。

连那位夫君也是位面白心黑的活阎王。

白府众人磕着瓜子吃着瓜:哼,看她能在白家坚持几天。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等到最后,她成了白府的当家女主人。

闺房中,那位平日里沉静寡言的活阎王拉住娘子。

白沂柠福身问道:“三哥儿,有何事?”

“你怕我?”

白沂柠敛眸不语。

“别怕我。”他神情认真,“往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偏执病娇小侯爷 x 迟钝恐男童养媳

男主偶尔神经病,女主不是傻白甜,两人都会成长。

1v1 he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主角:白沂柠,白沉柯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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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伏月里午后日头正毒,连平日跑得欢实的赖头狗都趴在村头,一动不动直吐着舌头喘气。几只不知死活的麻雀在它身旁蹦跶来蹦跶去,啄食着村民晒在地上的雪里蕻。

忽然旁边破旧不堪的泥矮屋里传出桌子被大力掀翻在地的“咣铛”声,屋内的醉汉指着角落里的女童怒骂,“啊呸,你个赔钱货,你娘跑了你也要跑,是不?明天我就找人牙子给你卖了。”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鞭打声和孩子的尖叫哭喊声。

“怎么?许家那位又打上了。”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老妪指了指村口。

“谁说不是呢,这女娃子也是可怜,上辈子没投好胎哟。”一旁的妇人啧啧摇头。

屋内狼藉一片,桌上放着的咸菜干被洒落于地,碗盘尽摔得粉碎。女童双臂抱着膝盖,蜷曲在角落里,下面的草席起了毛边,还破了一个大口子,脏污的很。

许平安身子颤抖如筛子,却依旧倔强地瞪着眼前醉醺醺的壮汉,“好啊,你把我卖了,我就是去为奴为婢,都不愿再同你住在一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眼前之人,醉汉将棍子如厉风般打到许平安身上。

一下一下的闷响声落下,许平安知道,这几棒下去,身上定是又多了不少淤青,先前的还未好全。

劈头盖脸的暴打中,泪水从她鹿儿般的眼睛里滚下,许平安紧咬牙关,神志不清地喃喃道,“幸好我娘跑得快,你这种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再说一遍!”醉汉怒目圆睁,冲她喊道,下手更是狠了。

昏倒前,她心想,若能离开此处,去哪儿都是乐意的。

第二日,这破破烂烂的小矮屋里来了位獐头鼠目的刻薄妇人。她将许平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伸出一只手,低声冲男人说道,“这个数。”

五两银子!

那满脸胡渣的大汉立马面露喜色,摸一把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迫不及待地应声答应,“成成成,我卖。”

牙婆子十分爽快地付了钱,将女童领出门。走到村口,牙婆子方乐得豁开牙,捏了一把许平安手臂上的肉。

许平安被她一捏,瞬间疼得弓成虾状。牙婆子那一手,正捏到她伤口处,不过,她满身的伤,捏哪都避不开。

牙婆子脸上的皱纹几乎能夹死苍蝇,眯缝着三角眼道,“瘦是瘦了点,可是模样端正,想来倒卖出去能赚个几番。”

如此说着,瞧着女娃也愈发顺眼起来,牙婆子温声细气地诱哄,“莫怕,阿婆带你去享福哩。”

许平安垂眸不言语,沉默地跟在牙婆子后头走着。

再拐过一道弯,背后的许家村就要被山头挡得严严实实了。许平安回头偷看了一眼,凝望着田间的那座小矮屋,眼里氤氲起一层薄雾,继而露出了这么些年的第一个微笑。

城内。

白府地处京都街市最繁华的位置,门前人来人往,走街串巷,很是热闹。

文元将许平安从马车上小心扶下,她环顾四周,只见门口两墩石狮子栩栩如生,高大威严。三间大门的铜环悬挂于虎头铜兽的利牙下,虎头上的双眼正怒目圆睁。

红漆大门上方是一块乌黑宽大的牌匾,上面刻了“忠勇”二字,极是高门显赫。

许平安不知怎的手心沁汗。

她今早被人牙婆子卖给身旁之人,牙婆子对她道:“以后享福去喽……”

许平安由身旁之人领着进府,一路穿门过巷不知去往何处,来往丫鬟皆是清一色的柳黄直领褙子,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模样是一水儿的清秀端庄。

原来富贵人家家里连小丫鬟都过得比她光鲜,许平安瑟瑟地环顾四周,又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地跟在文元后头,一步也不敢错。

他们穿过清幽的抄手游廊,从一道拱形石门拐进去,又是一间前后相通的穿堂,堂内摆着各式各样的花鸟瓷瓶,墙面上还有浑厚大气的书画墨宝。

转过穿堂后立着的大理石屏,能看见东西北三道门,北边最大的那个两侧各放了兰花瓶,当是正院。

许平安探眸望了进去。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艳阳高照,现下一阵电闪雷鸣,风鼓鼓作响,湖边的杨柳几乎歪得快被连根拔起。

“轰隆!”

平地落下一声惊雷,响在许平安头顶的上空,吓得她脚底一紧。

屋内,正收拾碗筷的文东被那闪电一惊,将托盘里光溜的瓷碗滑了出去。“啪嗒”一声,那口从吉州运来的窑黑釉金陶瓷碗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碗底一行“愿吾儿沉柯,一生平安顺遂”的正楷字样此刻已裂成两半。

文东惊恐地瞪大了眼,忙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

许平安站在假山旁,讶异得檀口微张,瞧着这一幕,暗暗心疼那打碎的瓷碗。她错开眼将目光移向小厮跪伏的方向,那厢正立着一俊美无涛的少年。

少年瞧着十来岁的年纪,气质清华,身着缁色交领直裰,腰间悬以玉坠香囊,衬其面色如玉。他眼见那口碗在面前碎的四分五裂,原本沉静的脸变得阴寒。

那森冷的神色,让远远看着的许平安都忍不住瑟缩。

厅内,玉桂踢了文成几脚,怒骂道,“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这碗有多金贵吗?”

文东侧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玉桂继续打骂:“整天毛手毛脚的,难道不知此碗乃先夫人特制,就这一口,以此希冀哥儿努力加餐饭么……”

白沉柯久久凝视着那四分五裂的碎瓷片,脸色晦暗不明。听到“先夫人”三字,倏地抬起头来,乌眸内戾气横生。他环顾四周,拿起椅子上白老太太未绣完的帕子,从上头取下一枚银针扔到文成脚边!

许平安离他们有些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那犯了错的小厮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摸起那根尖锐的银针,直直扎进他自己手心!

豆大的雨从翻滚如墨的乌云里砸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细雨中落在许平安身上,她心底发寒,不禁脚底打滑,斜斜地往后倒去。

文元刚好从管家处回来,忙扶住她提醒道,“当心。下雨了,咱们快往里头躲躲。”文元牵着许平安走到对面的屋檐下。

他未看见之前发生的那幕,只察觉里头气氛不同往日,随手拉住一个衣帽周整的小厮,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哥儿发脾气了。”小厮低声回他。

文元抬头看向对面三哥儿的屋子,才瞧清楚那犯了错跪在地上的是他弟弟文东!

白沉柯望了过来,似在看她,又似是随意一瞥。

许平安隔着雨帘,瞧见了他的目光。

她极难描述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沉静清亮,如寂夜里的月色,泠泠泛着冷光。

“快进去吧。”文元略显慌乱地推了推她。

沿着廊道,许平安一步一步往前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怯怯地走进厅内,不经意间同少年对了个眼。

白沉柯眉目略微舒展,手中一顿,转身在官帽椅上坐下。

文元此时清楚地瞧见自家弟弟鲜血淋漓的手,忍不住痛哭一声,扑到了文成面前跟他一起跪着,面朝白沉柯磕头求情,“三哥儿,虽不知我这弟弟犯了何事,但求您网开一面……”

“住嘴!”白沉柯冷声道。

文元霎时收声。

许平安脚一软,“啪”的一声跟着跪了下去。

厅内一时安静。

高门显赫的人家,果真是威严……许平安跪在地上想。

白老太太才从后堂走出来,只见文东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文元在一旁握住他鲜血淋漓的手指,而那小阎王,正阴沉地坐在官帽椅上。

不远处一位俏生生的女童陪着他们一同跪在厅堂正前方的雕花柱旁,她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螓首蛾眉,衣裳朴素。

“柯儿莫急,我给你瞧样东西。”白老太太收回打量的目光,走过去拍了拍白沉柯的肩,安慰道,随后同身旁的白画低语了几句。

白画跑入雨中,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绣有忍冬纹的锦盒。

老太太慈笑着将里头那口陶瓷碗拿了出来,一手柱拐一手托碗,将碗端到白沉柯面前,“你母亲啊,当初就做了一对儿,这只一直放在我这处。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许平安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着,见白老太太手里的那口碗与先前那只丝毫不差。那少年接过碗左右翻转观察,将碗放下时,眉宇间的郁气松泛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