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江茗:你为什么开黄腔?!

殷楚:我不是我没有!

飞浮:小姐,你最近很不对。

江茗:我心里苦啊……这么个男的在我眼前晃,天天晃,我只想睡了。但是一想到还要花银子,心里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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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夜色深沉,殷楚早早便歇下了,江茗却仍在掌灯看书。

这书卷是每几日便从陈青歌那儿取来的,她将里面内容仔细读过,已然攒了一小叠,打算先将这册书发出去半卷,试试效果。

江茗奇思妙想,在床榻下面加了个可以抽拉的木头隔层。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将那木头隔层拉出来,上面早已经铺好了床褥,只要再将床上的被子分一床过去便可。

常在外面睡总不是个办法,去书房怕是被管家孙喻还有怜莺知道,又要长吁短叹。为免麻烦,如今她和殷楚就这般睡。原本是她睡床,殷楚睡这隔层。但在江茗的坚持之下,两人每七天对换一次。

平日里屋和外屋中间拉着帷帘,别人也看不见里面的光景。一开始怜莺有几次想进来换茶,亦或是夜里在外间候着,都被殷楚不动声色的挡了出去,就说自己有这嗜好,不喜欢房内有除了世子妃以外的他人。

加上这些日子下来,江茗发现除了有些特定的日子,殷楚实在是个老头子般的作息,每日恪守早睡早起,两人之间就这般,竟然也没人发现。

江茗看完这册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带着飞浮去了鸽舍收信儿。

宫内如今倒是安定,就是那闽直督的奏疏一封一封的往上传。可在皇上眼里,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无非是瓮寇偶尔来边境骚扰一下就跑。更别提大胤海岸线长,令人防不胜防,而那瓮寇入了海便如狡鱼,压根就抓不着,

如今朝廷的大事儿是太子大婚近在眼前,那与殷楚这婚事全然不同,内务府、礼部、工部等等俱都忙的焦头烂额。

江茗朝院里走了两步,突然说道:“飞浮,你可知道吏部侍郎田仪家住何处?”

飞浮点了点头:“知道。”

江茗抬手摸了下树叶,不同于这暖热的天,叶子倒是凉丝丝的,上面的细小绒毛刮蹭在掌心,还有些痒。她一松手,那树叶与别的叶子相碰,发出微小而短促的沙沙声响。

江茗说道:“今天那人什么样子你记住了吗?”

飞浮问道:“有三个呢,不知道小姐说的是哪个。”

江茗:“就是说疯世子的那个。”

飞浮愣了一下,她实在是不记得有人说过这句话。

江茗只好解释道:“就是一开始过来问我要不要喝一杯的那个。个头就比江劭高一点点,脸色蜡黄,一看就知道小时候营养输出太多的那个。”

飞浮知道江茗说的是哪个了,但她还是问道:“小姐,什么是小时候营养输出太多啊?”

江茗抿了下嘴唇:“说了你也不懂。就他,给我去揍他一顿。”

“好!”飞浮一早听那人对小姐这幅态度,早就摩拳擦掌了,此刻得了话立刻精神奕奕起来。

“等下……”江茗想了想,又说:“不能单纯揍他,那太便宜他了。咱们这么办。”

交代完飞浮,江茗瞬间觉得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朝着房里去了。她在外间由怜莺洗漱,怜莺收拾完也不久留,这便出去了。江茗掀开帘子,为了不惊扰殷楚,搬了把板凳放在床头,踩着往床里挪去。

那木凳也不知道怎么,偏生摇晃了起来。江茗脚下一蹬,木凳也跟着往外一歪,她脚下瞬间踩空,直挺挺的就栽了下去。

板凳落地,发出“吭”的闷响,殷楚也睁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江茗。

江茗咬牙切齿,别人都是柔柔弱弱的跌到怀里,如今自己这算什么?和殷楚两个人摆了个大叉叉吗?

她下半身斜着挂在隔层一边,大腿就在殷楚脸边上,方才再挪挪怕是就要一膝盖顶上他的脸了。自己的头在殷楚膝盖边上,上身则是倒在——

江茗猛地弹起来,咕噜一下滚到床里面,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权当无事发生。

过了半晌,她听见殷楚那边开口问道:“可有地方磕伤?”

“呼噜——”江茗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认真的装起打呼。

殷楚看着上方,又在床上躺了片刻,见江茗那头没了声响,他这才慢慢的坐起来,走到桌旁,拿起陈青歌的书卷看了起来,如此这般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天,殷楚推隔层的声音吵醒了江茗,她翻了个身,目光正巧和殷楚碰上。江茗眨了眨眼,想到昨晚的尴尬事,只恨自己为什么醒的这么早!

她吞了下口水,为了缓解这屋子里的尴尬气氛,她指了指桌上的书卷:“世子看了?”

“嗯。”殷楚应了一声。

“好看吗?”

“好看。”既然是她喜欢的,定然不差。

江茗正愁没人和自己探讨剧情,既然殷楚看了,她便十分热情的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她倒觉得殷楚压根就没看过这些书卷,只是在含糊应付。可奇怪的是,偶尔说起来里面的一些人物,他竟还有些记忆,能说上两句。

殷楚也是无奈,昨晚自己坐在桌前看书,怕是半页都没有看进去,如今江茗问起,自己只能敷衍一二。总不能说自己昨夜灌了三壶凉茶吧?

两人难得一起用过早膳,下人们看两人的目光都有些生疑。平日里世子早起便罢了,习惯他严于律己了,可这世子妃今天怎么也跟着起来这么早?平日里看那样子,听那话语,好似世子妃夜里被折腾的不轻,这才起得晚些。

不过众人也都心里知道,不说出来罢了。世子早已及冠多年未娶,平日里身旁也没个知寒知暖的,府里更是连只母老鼠都没有。如今大婚方过,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而且自打世子妃嫁进来,世子好似行举也规矩了些,外面没什么人再说他不端,平日里总是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于是,平日里众人看江茗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世子妃辛劳了。

江茗哪里知道他们心里有这么多戏,只看到用完早膳之后,桌上多了一碗药。江茗闻了闻,又沾了一点尝尝,这个味道好像似曾相识。

怜莺端了一盘樱桃脯走进来,放在江茗面前,说道:“夫人用了药之后便吃点甜的吧,省的苦口。”

江茗问道:“这是什么药?”

怜莺眨了眨眼睛,凑到江茗耳旁小声说道:“调理癸水的啊,还是之前的方子,主子喝过的。”

江茗瞪大眼睛:“我又没有来癸水,为什么给我喝这种药?!”

怜莺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两个人就是今天一起早起了,并不是小姐癸水来了,所以昨夜没折腾!

早饭之后,江茗无事可做,站在院子里觉得近日大概是舒心日子过的太久,有些发胖了,连忙又做了一套广播体操。现代的东西很多她都忘了,唯有这广播体操,真不愧是伴随了自己整个少年时光,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忘也忘不掉。

做完这套操,江茗慢悠悠的和飞浮出了昭南王府,刚走没两步,就看见江劭走了过来。

“阿姐。”江劭一早就守在昭南王府门口,也不敢进去。如今见江茗出来了,鼓起勇气上前。刚开口就红了一把脸,小声说道:“阿姐,昨日是我不好。不对,前些日子是我糊涂了,险些铸成大错。”

江茗原本也并不怪他,哪里有那么容易动气的性子?怕是从头到尾她最气的就是那人说了句疯世子,便被她记在了心里。

江茗:“知错能改,总是好事。可你知道自己到底哪儿错了?”

江劭回道:“旁梓不应该和他们一起出去寻欢作乐。”

江茗看着江劭仍有些稚气的脸庞,其实江劭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十三岁,虽放在现代仍是在父母疼爱之下的年龄,可在古代,这年龄已然要担起责任了。

江家与其他贵门不同,原本就是战战兢兢的武将世家,江衡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卫氏疼爱他,便一直将他留在华京。可他的骨血里仍是江家的骨血,那份少年意气,那份恨不得即刻长大奋战沙场的心,是从古至今所有将士都不曾改变的。

江茗冲江劭摆了摆手,让他走的近些,慢慢的说道:“阿姐知道,你总想着出去磨砺一番,想像父亲一样,那么小就在边关长大。你想担起江府的担子,想要延续这簪缨世家的荣光,对吗?”

江劭点了点头。

江茗这便继续说道:“可你知道,父亲当日有亲兄弟五人,只有父亲如今还活着。这江府的荣光,不是父亲一人挣来的,是江家列祖列宗,是你那些尚未婚娶便战死沙场的叔伯,也是千千万万浴血沙场的大胤男儿共同挣来的。”

江劭插了句话:“若不是母亲一直拦着,我早便跟着父亲去延庆道上了,也不用在这里消耗时日。”

江茗摇了摇头:“旁梓,你昨日有句话说的不对,你说女人家哪里要懂这么多?可你要知道,江府的荣光,不是江家自己的荣光,而是所有战场上的士卒,所有他们身后的家庭,他们白发送黑发人的父母,他们家中嗷嗷待哺的孩童,还有那些撑起家事的女子共同挣来的。

这荣光,这门楣,不是我一人的,不是父亲一人的,也不是你一人的。而是他们所有人的。江家在的一日,便是大胤这般男女骨血的共同象征。

母亲不愿你出去,也是怕你同那些叔伯一样。你见定然见过父亲身上的刀伤剑疤,战场刀剑无情,你可能体谅母亲这份心?你觉得母亲性子柔弱,可这些年来,父亲常年不在家中,她又是怎么将你和江宛拉扯成人的呢?”

江劭听了,只低着头不发一言。

江茗轻轻拍了下江劭的肩膀:“我若是你,定然也是想要维护江家的风姿,可你说你做的那些事儿,在他人眼里是不是笑话?是不是玷污了那一捧捧的热血?”

江茗又说:“昨日世子同你如何说的,我不知情。但我希望你是个男儿,有些骨气,辞去侍卫亲兵一职。这原本就是京中混日子的官位,周围都是些贵门子弟,他们日后难不成真的会去上阵杀敌?”

江劭猛地一抬头:“你怎么和姐夫说了一样的话?”

江茗白了他一眼,这才几日,便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停了。但想到殷楚当日在陈青歌院子里哄小武的模样,便也知道,这人最擅长收买孩子。“那他可同你说之后如何了吗?”

“说了。”江劭答道:“姐夫说,现今闽州瓮寇作乱,不如主动请命去闽州戍卫海防。”

“那你的打算呢?”

江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去。姐夫也同我说,这事儿母亲定然不愿意,但我若是铁了心,便先斩后奏,他会帮我。他还说,此事不能告诉母亲,不然母亲知道了,肯定不让他跟着阿姐回门了。”

江茗点了点头,闽州那处并非萧氏的势力范围,殷楚既然提出来,便自然也有法子护他平安。

江茗原本是提防心十分重的性子,自从老头子去世,除了身边的乔靳和飞浮,几乎是不相信任何外人。她尚未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点一滴之中信任起了殷楚。

“那阿姐提前祝你杀敌破阵,前程似锦。”江茗笑着说道。

江劭见江茗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才放轻松了许多,昨日姐夫可是同他好好说过,要哄得阿姐笑起来,不然定然不会帮他周旋去闽州的事儿了,也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照拂江府。

“阿姐。”江劭语气也放轻松了些:“你要替我好好谢谢姐夫。虽然之前我听了许多他不堪的事儿,对他也有些误解。但人总是要接触才知道深浅,姐夫实在是个好人,更是疼爱姐姐。”

“你莫不是吃了他的**汤?”江茗笑道。

“哪里?阿姐不知道,昨日对你口出狂言的那人,今日一早便被绑在街上,身上只穿了单薄亵衣,嘴里塞了只靴子,身上还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怕是小时候看春宫看多了,长的这般矮小,也敢光天化日轻薄强良家女子。此嘴恶臭,当用鞋履塞之’。”

江茗轻咳了一声:“所以呢?”

“这不正是姐夫给阿姐出气吗?”江劭一副了然的模样,冲着江茗挤眉弄眼:“姐夫待阿姐这么好,阿姐可得快些给他生个孩子。”

“这都是你猜的,他可承认了?”江茗连忙说道。

这事儿根本不是殷楚干的,而是自己昨晚交代飞浮去做的,如今却又要让殷楚背口大锅,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看来再也立不住了。

江劭小声说道:“这种事儿,哪儿能承认呢,姐姐真糊涂。”

江茗打着哈哈:“是吗……”

“当然。”

当晚殷楚回府,刚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香气,问了下人:“今日厨房这么早就端了饭菜上来?世子妃可回来了?”

那下人指着屋里:“世子妃今日回来的早,还买了些东西,便要下厨。这东西都是她做的,如今人还在厨房里忙着呢。”

殷楚闻言一愣,接着快步走向厨房,就看见江茗身上套了件大褂,站在火前指挥:“怜莺你怎么烧火烧的这么慢?飞浮你来,哦,不行,飞浮刀工好一点,忙着呢。”

怜莺蹲在灶前,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江茗:“小姐,我没生过这么大的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