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宫里已经开始准备了起来。

她是根本不可能嫁给黎川的,别的不说,这个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世界男主,只怕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他势力做大才动他。

她往寝宫的方向走,远远的见着了黎川站在亭子里,看着她。

黎川似乎在等她。

云浅走近,黎川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敷衍的行了个李。

他背着手,仰着脖子看也不看云浅,只盯着远方,道:“公主似乎对黎某很不满意。”

云浅轻笑了一声,他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

黎川哼了一声,“我三岁学文,四岁习武,七岁进军营,十六岁问鼎武状元,十八岁带兵上前线,自问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倒不知公主还有何不满意之处?”

云浅快笑了,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恋的人。

“有啊。”她轻声道。

黎川皱起眉头,“何事?”

“皇上在上,黎将军对自己的评价倒是真不低。”

呵,用皇上来威胁他,黎川有些不悦,却能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形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是在恨我之前拒绝这门亲事,你放心吧,既然如今皇上已经下旨,等你嫁进来之后,我定会好好待你,虽谈不上琴瑟和谐,至少能相敬如宾。”

云浅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她知道姜浅和假公主之前对黎川的喜欢不加掩饰,才会让黎川如此自信,她想了想,道:“既然黎将军不满意,那就退婚吧。”

“退婚?公主在说笑吧!即便你是公主,贸然退婚对你的名声恐怕不太好。”黎川恨恨道,眼里闪过了一丝焦虑。

云浅敏锐的看见了,也不怪他会喜欢上当初的假公主,倒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比起嫁给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男人,耽误了一辈子,名声算什么。”

“你说什么?”黎川从小受尽追捧,一路顺风顺水,又有国师为他挡驾护航出谋划策,他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公主,自己怎么可能处处不如她,简直笑话!

“既然黎将军武能上马定乾坤,据我所知,边境马市被胡人骚扰,十天后黎将军会随军队出征。不如,我与黎将军打一个赌。”

“什么赌?”

“我会去求父皇,让我带一只军队,我们看看,到底谁的军队能将胡人驱除处境。如果你输了,就退婚吧。”

“笑话!我堂堂男子汉……”

云浅打断他,“堂堂男子汉连这个赌都不敢吗?”

黎川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云浅懒得再理他,转道去了金殿,找皇帝。

皇帝一听她要带兵,吓得胡子都差点掉了,指着云浅问:“你要带兵打仗?这可不是玩玩而已。”

云浅将自己与黎川见面的事说了出来,“他太狂妄了,我定要治治他。”

皇帝摸着胡子,有些头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了云浅一只军队,又派了高手随身保护着她。毕竟,眼前这位是自己牺牲了太多才换来的继承者。

带兵打仗,对云浅来说没有丝毫难度。毫不夸张的说,当初替别人完成心愿时她也算是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

她要带军队,并不是为了和黎川打赌这么简单,黎川不过是个借口,她要的是军权,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虽然皇帝迟早会把位置交给她,也算是完成任务,但是她才不想等那么久。

而且,皇帝皇后对姜浅的伤害是致命的,只有让姜浅舒了那口气,她才能更圆满的完成任务。

云浅出发前夕,去了道观里看姜浅。

黎寅果然没有说谎,姜浅在林子里总算是恢复了半条命,虽没有以前活蹦乱跳,但是已经没有要烟消云散的迹象了。黎寅则躲在书房里,遍寻古籍,要为姜浅修复灵魂。

十日后,云浅穿上盔甲,跟着军队一起离开了皇宫。

她带着自己那只军队,行至半路时就与黎川分开了。

黎川只觉得好笑,他就知道这公主出来行军打仗完全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

只是待他慢悠悠走了五日,到底马市时,整个马市热热闹闹,根本没有胡人入侵的迹象,更没有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出热情。他明明记得当地驻军说过胡人来势凶猛,皇帝才会派他来。

黎川派人将当地驻军的将军抓了起来,那小将军脸色红扑扑的,在黎川询问后哦了一声,“公主已经带兵来过了。”

黎川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她?”

“公主不止带兵打退了胡人,还交了我一套练兵的方法。”

“怎么可能……”

那小将军轻蔑的看着他:“怎么不可能,还好这次有公主,若是等着你,只怕我们马市早被胡人的铁蹄踏平了。”

黎川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也不原地扎营休息了,带着人往回赶。

一路没见到公主他还以为她怕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先他一步。黎川的手紧紧握着马缰绳,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一个月时间云浅就回了宫,在那之前她还命人传回了大获全胜的消息,皇帝和皇后都不信,直到看到云浅独自回了宫。

她坐在马背上,身穿盔甲,手持弓箭,哪里是娇滴滴的皇室公主,根本就是在战场杀伐决断的将军。

皇帝激动的握着皇后的手,道:“国师果然没有骗我们。”

皇后欣慰的拍了拍他,如今他们也只能靠着公主来安慰自己当初没有做错选择了。

道观断崖边,黎寅背着手站在上面远远看着归来的军队。他的黑袍被风吹的飞扬了起来,瘦削的脸庞上有一丝震惊,她到底是谁?

他身后,恢复了元气的姜浅扑了过来,直接撞在黎寅的背上,“国师!你若不帮我将灵魂修复成功,我便要她毁了你的道观!”

黎寅摸摸她的脑袋,“调皮。”

第58章 :被夺舍的公主(七)

云浅战胜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皇帝退了她和黎川的婚事。

这门亲事是当初姜浅在皇帝面前求来的,皇帝也知道如今这个姜浅非彼姜浅,当初会赐婚一是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一是黎川可以辅佐公主。但是如今看起来,她似乎并不需要黎川的辅佐。

皇帝考虑了一夜之后,同意了云浅的请求。

恰巧黎川刚刚赶回宫,接到的第一个旨意就是退婚,并且皇帝为了补偿他,会为他物色宗室女子。

黎川气的冒烟,到公主宫里去找云浅,偏偏宫门紧闭,云浅根本不见他。

黎川似乎成了笑话,他带着公主出征,人人都等他战胜归来,结果被公主夺了先机不说,如今连婚事都没了。他站在紧闭的宫门前,紧握着拳头,一定不会放弃的,这天下是他黎家人的,他一定要讨回来。

他满眼恨意,正准备离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

宫女锦绣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她脸上还带着伤,看着黎川,双眼噙着热泪。

黎川被她看的莫名其妙,问:“你有何事?”

“黎将军,你可记得我?”她问道。

黎川转身就走。

“黎将军,你想不想知道公主为何突然要与你退婚?”

黎川丝毫不回头,如今连一个小小宫女都敢来与他套近乎。

“因为她不是真的公主!”锦绣连忙道。

黎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虽停下了脚步,却并不置信。

锦绣却是悲从中来,捂着嘴,摇头哭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有何妖法,但是她确实不是公主。你想想,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怎么可能突然就会打仗了。而且,谁都知道公主一直喜欢黎将军你,她却突然退婚了。”

黎川觉得有点道理,问她:“你怎么知道?”

锦绣不禁站直了身子,拿出了当初自己做假公主时的气势,低声道:“因为,我才是真的公主。一个多月前,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将死的宫女,而我的身体,却住进了一个陌生人。不止如此,她还会一身的妖法,只怕黎将军你,等闲也不是她的对手。”

“妖法?”黎川愣住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打败。他想明白后看着锦绣,问她:“你才是真公主?”

锦绣叹了口气,“我知道口说无凭……”

“我相信你。”黎川打断她。现在任何能打败那个人的话他都信,管它真的假的。

锦绣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道:“我就知道找你有用的,你要小心一点,她会妖法。我要回去了,如果叫她发现我找了你,只怕又会惩罚我了。我现在叫锦绣,你别忘了。”

黎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锦绣的话虽然听来离奇,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像国师黎寅,从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国师到现在,十多年来他的面容毫无变化。

器灵将锦绣私下见了黎川的事告诉了云浅。

云浅拨弄着手中的镯子,笑了笑,道:“我会留她到今日,便是知道她不会安分。”

本来就夺了别人的身体,安分守己便算了,却心比天高,最后还让陆浅魂飞魄散。如今她失去了公主身份,必然会不甘心。

黎川是她唯一可以投靠的人。

器灵叹气,道:“按大仙那日所说为真,昔日我曾为她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不知这一次我帮大仙铲除掉这些人,是否能逃过天道惩罚?”

“你既改邪归正,我必定会帮你求情。至于惩罚……或许会轻一点。”萧廷那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器灵无奈点头:“只要能逃过烟消云散的下场我便心满意足了。”

云浅却陷入了沉默。

要对付黎川,必然逃不过黎寅那里。黎川好对付,黎寅的真面目她却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不过,先下手为强,以黎川的脑子,就算有黎寅相助,也不足为惧。

见了黎川后,锦绣紧张的不得了。

一夜之间她从公主变成将死的宫女,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一定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不止要活下去,还要让那将她从公主身体里赶出来的妖女后悔!

当晚,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依旧是公主,嫁给了黎川,婚后两人渐渐相爱,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她还帮助黎川成为姜国最英勇的将军,后来她们还谋反成功,她和黎川甚至成了皇帝皇后。

一梦醒来,锦绣的心脏跳个不停。

如果不是她被从公主体内赶出来,那么这才是她真正的结局。

她紧紧捏着拳头,眼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无论如何,她要赢,她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锦绣和黎川每隔三日都会见面,锦绣的飞鸽传书不断,云浅看在眼里,从不说破。

三个月后,边境战事一触即发,云浅主动请缨上了战场,黎川也在列,出征前夕,云浅将宫里的几位宫女也带上了,包括锦绣。

一路上,锦绣与黎川眉来眼去,即便黎川不耐烦,锦绣也装作一副与他很熟的样子。她喜欢看别人羡慕的眼神,甚至有的时候云浅看她一眼,她都认为她是在嫉妒自己。

大军连日赶路行了一个月,在边境扎营,与敌军对峙。

扎营第三晚,五万大军的粮草被烧,只抢救出了一点。大军乱做一团,其余的粮食要半个月才能到,可是半个月后他们早就饿死了。云浅当即安抚下去,称自己有办法弄到粮草。

没人信她,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公主难道就能马上从京里调来粮食么。黎川也嗤之以鼻,决定下令攻打敌营,抢对方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