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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事还得他这个地府头头亲自去看情况才行。一定是这么一回事。

姜茶默默点一点头,一脸认同。

有鬼暝在旁边,姜茶也多出许多的便利,而这其中的第一条,是她不必到处跑去找刘凤消失的那个小区,也不必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刘凤的下落。

差不多半刻钟时间,鬼暝把姜茶带到一颗粗大的榕树前,附近什么活物都没见。

她看一看树,再看一看旁边的人:“这里?”

鬼暝视线落在虚空的一点,闻言微微颔首。姜茶还想要追问两句,不妨被人抓住手腕,旋即鬼暝一挥衣袍,她被轻轻一拉,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

进去看到的是一个迷雾一样的世界,黑漆漆、阴森森,回荡着怪笑。姜茶想起徐景深那个任务,那只小鬼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大概差不多的性质。

他们进去之后,鬼暝指尖冒出一点蓝色的火焰。几息时间,那一团火焰壮大到有排球大小,并从他的指尖飞了出去,悬浮在他们前面,既可以照明又可以引路。

“为什么我都没有学到这个……”姜茶发问。

鬼暝斜眼看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拽紧她的手腕说:“跟上。”

姜茶本以为要她跟上,是担心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小心,但她很快明白,让她跟上只是字面意思——怕她走得太慢,会跟不上他的速度而已。

在这个由朱兆平的鬼魂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姜茶和鬼暝闯入的一刻,他多半已经有所觉察。之后,在他们找刘凤期间,时不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状况出现。

正因如此,姜茶得幸有了一回被满级boss带着刷新手村的体验。不论对她来说是大或者是小的状况,在鬼暝这里都变得不值一提,根本费不了半点儿功夫就把那些阻碍一一清扫得干干净净。

昏迷过去的刘凤被一缕一缕的阴气包成蚕茧的模样,朱兆平魂灵守在一旁,却在看到鬼暝的一刻,差点儿没有跪地求饶。

对于朱兆平的魂灵而言,鬼暝的存在,似乎犹如一座五指山,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姜茶这时才真切感觉到,身旁的人确实是大魔王一样的身份。

鬼暝对朱兆平的鬼魂也不废话,直接了当问:“你受谁指使?”话音落下,未及朱兆平的鬼魂开口,这一抹魂灵忽然化作一缕烟雾,转瞬消散不见。

一个瞬间,说没有也就没有了。

什么痕迹都不留下,干干净净得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姜茶有心怀疑是不是朱兆平的魂灵是不是还有其他藏身的地方,却又知道,这种把戏要骗过鬼暝不太可能。再则,系统关于朱兆平魂灵定位的提示统统消失了。

下一刻,周围的一切消失,恢复成原本的世界模样。

刘凤躺在榕树下,而朱兆平不见的地方,虚空落下一个四方的木块。

鬼暝皱一皱眉,把木块取了过来。

姜茶当下也看过去一眼,发现木块上刻着黑色的奇怪纹路,不是她学过的那些。

作者有话要说:  每年有四天不可乱画符,如若在这四天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这四天是农历的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画符最好选择子时或亥时。据说此时是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灵气最重,其次午、卯、酉时亦可。——————信息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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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因果

幻境消失之后, 一切恢复原样,很快有小区保安朝这边走过来。鬼暝和姜茶都不怎么合适出现在这里, 因而等到确定刘凤被送往医院, 他们回了姜茶的小公寓。

未免鬼暝跑得太快不帮她答疑解惑,一回去,姜茶立刻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她自己飞快踢过一个皮墩子也在鬼暝的面前坐好,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

“朱兆平是什么情况?”

“你捡的那个木块是什么东西, 上面的纹路什么意思?”

“是不是了解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你没有出现, 我今天是不是要对付不了它?可是它怎么会这么厉害?”

姜茶一副不说清楚不让他走的架势。

面对连珠炮的话, 鬼暝倒不见皱一下眉头, 格外镇静。

等到她停下来歇一口气, 大魔王淡淡问:“没了?”

姜茶笑笑,冲他点头:“暂时。”

“你看到的那个木块, 就是驱使朱兆平的鬼魂拥有超乎自身能力的东西,这东西不属于地府。凭你现在的实力, 确实对付不了, 不过, 我猜他不敢伤你,而且他的目标明显是那个女人。”

姜茶蹙眉,沉吟问:“可是他掳走刘凤,又没有对她做什么……”

“献祭。”鬼暝干脆的回答,“想要那个女人的不是朱兆平而是操纵他的东西。”

意外却又似乎不值得意外的答案,姜茶拧眉问:“可是有什么用处呢?”

鬼暝轻笑:“用处很多,最起码会是一项进补的好物。”

进补两个字勾起姜茶的回忆, 类似的话她在一个任务里也听说过。当时,那只恶鬼的说法是用来增长实力……难道这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但他说那个木块不属于地府,好像又不大一样。

暗自分析这次的状况,姜茶脑袋里的问号没消下去两个,又冒出来新的。

她想再打听打听,鬼暝抢先一步问:“之前给你的玉佩呢?”姜茶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掏出来给他看,鬼暝嘴角弯了弯说,“以后也要随时带在身上。”

姜茶自认为惜命,颔首应道:“明白。”见鬼暝像是要走,反应过来其实她想知道的半点都没弄明白,姜茶连忙追问,“你不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今天这种情况,以后又遇到了怎么办?”

“这一次完全属于偶然事件。”鬼暝语气仍旧平静,“如若真的遇到下一次,你如今是地府的人,他们也不会敢轻易伤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姜茶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只想问:“为什么?”

鬼暝却没有继续谈论下去的意愿,语气稍微冷淡了一点:“我自有主张。”

姜茶认为这句话太过敷衍。她想知道那个木块到底是什么,他不肯解释。她想知道操纵朱兆平鬼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一样不想多说。

这个样子,自己多留他这一会,半句话都没套出来。单单剩下大魔王亲口认证那些东西不属于地府,不是属于地府的又会是哪里的?他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肯说?

她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错觉。

姜茶搞不清楚也觉得没有办法搞清楚,正纠结的时候,揣在兜里面的手机响了。

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姜茶又看一眼鬼暝说:“我接个电话。”电话是赵旭打过来的,主要通知她一声刘凤找到了,现在人正在医院。

姜茶询问过几句情况,又问清楚是哪间医院哪个病房,想着一会过去看一看。她挂断电话,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鬼暝已然站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口中冒出来一句:“你对他的事倒挺关心。”

“同学遇到事,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姜茶好笑,理直气壮的反问。

“要是这样就说明有什么……”她眼底闪过丝狡黠,“你关心我的事,还对我这么好,你要怎么解释?按这个逻辑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能说你特别在乎我?”

鬼暝:“……”

他想说什么却忍住了,之后一言不发、一声不吭,径自离开姜茶的小公寓。

五点左右,姜茶打车到医院。

往住院大楼去的路上,她远远看到邓荣和赵旭正在花园里站着。

两个人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事,赵旭低垂着头,样子看起来十分的颓丧。这会儿他们大概说得差不多了,好半晌站着那,看起来都没什么新动静。

姜茶掏出手机给赵旭拨过去一个电话。

两分钟后,邓荣和她打过照面,先一步进去住院大楼,留下她和赵旭在花园里。

赵旭此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仿佛因为什么事遭受剧烈冲击,以致于没有办法缓过神。在朱兆平的魂灵消失不见后,姜茶获知一些新的信息,但那些事,即使赵旭知道也不会这样,必然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只是,姜茶原本不认为赵旭会对她说这些,却或许他此时太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而当初他又醉酒在她面前说过家里的情况……总而言之,他再次对姜茶倒苦水。

刘凤突然不知去向,姜茶离开之后,赵旭陪赵刚在家里等警方消息时,他从自己爸爸口中知道部分以前不知道的事。方才从邓荣口中知道的,是另外的一部分,这些事情把过去关于他父母与他爸爸再婚的事串在一起。

赵旭读高中的那会儿,他知道他妈妈生病,他爸爸日夜照料。他却不知道,在他妈妈查出来胃癌之前,他父母的婚姻关系岌岌可危。

彼时,赵刚的妻子与年少时的恋人重逢了,两个人旧情复燃,赵刚的妻子于是做起离婚的打算。赵刚考虑到儿子马上要升学考试,不肯同意,怕影响他的学习。

赵刚请求妻子至少等到赵旭高考结束再提这件事,妻子没有同意,赵刚仍小心不让赵旭发现这些。再后来,离婚没有闹开,赵旭妈妈先被查出来癌症。

确诊当天,赵刚妻子那位年少恋人失去消息,之后再也不曾出现过,更无所谓到医院探病或照料。赵刚顾念二十年情分,不惜钱财精力,尽可能的去救治妻子。

虽然他对妻子尽了最后的一份心,但是那些年的感情也随之磋磨殆尽。妻子病逝以后,看儿子为此伤心不已,赵刚不想在赵旭面前提起这些,何况逝者已矣,也是个尊重的意思。

赵刚遇到刘凤的时候,刘凤生活也正好遇到一些难处。在赵刚的眼里,刘凤是一位知性又干练的女性,对方比自己小九岁,他起初没想过刘凤会愿意和他结婚。

人到中年,还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易事。知道刘凤的遭遇,赵刚十分的同情和怜惜也少不了安慰她,两个人迅速建立起了感情,相逢恨晚。

即便清楚或许会快了一些,想要在一起的心情却十分强烈,赵刚和刘凤商量后,决定结婚。他们没有想过大操大办,当时赵旭成年了,所以赵刚也只是参考一下他的意见而不曾因为他反对就放弃和刘凤结婚。

之前是不想在赵旭面前谈他妈妈生前的事,后来是即使发现赵旭的抵触心理远比他想象得严重,赵刚也没办法提这些。那个时候提起说过去的事,赵旭恐怕只会认为是故意抹黑一个去世的人。

哪怕今天下午,赵刚也没有和赵旭说起过,这些事,赵旭是从邓荣那儿听来的。邓荣既然是赵旭妈妈的亲生弟弟,赵旭自然明白这种事不可能胡说,十之**是真的。

赵旭从赵刚那里知道的是刘凤上一段婚姻的事,也是姜茶下午从朱兆平的生平经历里获知的部分新信息。这段内容,倒是和赵刚、赵旭都没什么关系。

刘凤和朱兆平两个人是相亲结婚的,在无数相亲结婚的夫妻里,实在算不上稀罕的事情。结婚前他们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因而结婚后,不像别的夫妻一样亲热,刘凤也没有怀疑过什么。

最初几年,家里长辈常催着要孩子,朱兆平常常自己挡下来,说不着急。刘凤当时想要先发展事业,又觉得和朱兆平感情不够,也觉得迟一点要孩子好。

在孩子的事情上意外达成一致意见,刘凤对朱兆平多出几分好感。只是这份好感后来全部没有了……那是发生在她和朱兆平结婚第五年的事。

原本能顶着长辈压力说不着急要孩子的人,不明缘由突然改变主意,迫切想要和刘凤生一个孩子。刘凤那会听朱兆平的意思,还是必须得生个儿子才行,恨不得帮她找来各种偏方秘方。

他们是夫妻,又没有过丁克的协议,想要孩子没有什么不正常。刘凤不是多么抗拒生孩子这件事,可不能接受朱兆平逼迫一般的态度。她直觉这里头有问题。

结婚那么多年,刘凤秉持尊重态度,加上认为信任是夫妻相处之道,因而从来没有过多干涉朱兆平的事情。直到那时觉得不对,有心留意观察,她最终发现朱兆平身上一个大秘密。

刘凤发现朱兆平在外面有人,并且是一个年轻男人。她觉得非常不可置信,因为这意味着她这么多年其实是一名同妻,而她自己毫无所觉。得知这件事,她仔细回想自己和朱兆平之间相处的点滴,才终于注意到那些被自己长期疏忽的东西。

起初两年,在夫妻之事上,哪怕刚结婚那会,他们都不是很频繁。频率上来说,基本是一星期一次。那会两个人工作忙,又没有感情基础,刘凤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问题。

到他们结婚的第三年,一年到头也至多有那么三两次……再后来是到朱兆平提出想要孩子,才恢复成一个月一次的频率。她后知后觉,没有感情不是根源所在。

刘凤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在朱兆平面前提起。她唯一的念头也不过是离婚而已。偏偏她提出离婚的要求,朱兆平不但不同意,还粗鲁又粗暴的动手打了她。这件事导致她迅速从那个家里搬出来。

朱兆平出车祸的那一天,刘凤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期间有各路长辈游说让她回去和朱兆平好好过,她没有理,等再见朱兆平就是他的一具尸骸。

因为朱兆平出了事,离婚的事确实不用愁了。刘凤顾念人已经死了,没想过要告诉他家里人他们关系变差的原因,却因此遭不少的骂。在朱兆平的葬礼上,她见到那个年轻男人来送朱兆平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