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1)

媵宠 假面的盛宴 3560 字 28天前

苏家这次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她该怎么办?

此时春耦斋里,傅太后和宗琮坐在堂中,旁边只有念秋侍候着。

“此事你心中有数便罢,这事傅家既然能知道,别人肯定也能知道,哀家想着恐怕瞒不了多久,你早晚也会知道,索性也就不瞒你了。不过让哀家来看,她倒不像是个有这么多心思的,而且手段太低劣,着实不符合她一贯的处事风格。”静了半晌后,傅太后道。

“母后……”

“如果真是她做错了事,你就念念她也陪你这么多年,又生了婉婤几个,铎儿已经那样了,难道让下面几个孩子都受牵连?”

宗琮被太后这一出着实弄得啼笑皆非,不禁又喊了一声:“母后!”

“怎么?我的话你已经听不进去了?现在成皇帝了,就专断独行了……”

宗琮忙打断道:“母后,这件事朕早就知道。”

这话成功打断了傅太后故作出来的絮絮叨叨,她也算是破例了,这世上除了宗琮,大抵第一次有人能让她像这样。

知道这件事后,傅太后又是生气又是着急,还恨铁不成钢,怎么前脚才夸了她,后脚就闹出这种事?又想她的面孔真就是装出来的,实则心机深沉,这些年她这个老糊涂都是被骗了?

各种想法交织,又想着婉婤宗钤,还有刚生下的两个小的那么讨人喜欢。傅太后不平顺了大半辈子,现在的日子她过得很满意,母慈子孝,孙儿绕膝,想着宫里这地方干什么不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了又想还是把宗琮叫过来,把傅家得来的消息告知他了。

说完后又帮着盘儿说好话,就想让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算了,谁知宗琮竟然说他早就知道了。

转念再想,他现在都是皇帝了,当年当太子那会儿,除过傅家以外,手里也有不少自己的力量,更何况是皇帝,她这儿子一向有主见,倒也不意外他会知道。

“事情其实有点复杂,母后你别急,听朕慢慢跟你说……”

听完来龙去脉后,傅太后真是陷入震惊良久,才回过神来。

“那照这么说,苏贵妃其实是陈家那个丢了的庶女,而刘氏弑夫是真事,不是有人刻意捏造构陷?”

宗琮点点头:“此事朕一直命人盯着,唯独就是这陈才,没想到他竟会跑到苏家去。要说陈才和苏家有什么来往,那都是荒谬,朕也一直在查是不是有人从背后安排,才会把陈苏两家都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傅太后当即想到了贤妃,沉吟了一下,将徐贤妃想和傅家联姻做出的种种姿态大概叙述了一下。

“哀家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这事你还是得细查,但也别冤枉了人。不过让哀家来看,徐家倒没有这种手笔。”毕竟徐家的力量都是在宣化一带。

要说这徐家,在京中着实不起眼,且徐家本身就不太起眼,虽是将门,但没出个什么有名的大将,不过家中倒是世代都在宣化一带,也就是九边重镇之一宣府,颇有根基。

当年傅太后为儿子选妃,也不是没酌量的,众所皆知的好人家自然轮不上太子,就算成安帝同意,高周两人也会出手搅局,于是她和傅家商量了一下,索性折中。

陈家的太子妃是其一,毕竟太子也需要在文官里有一定的力量,其他人诸……如胡良娣徐良媛,也就是如今的胡淑妃和徐贤妃,都是将门之女。

一个在大同,一个在宣府,徐家虽从表面上不如胡家,但在宣府也是经营已久,而傅家的三爷在榆林关。

这三处距离京城都不远,当初打得主意就是真有哪天有个万一,联合傅家在京三营的根基,轻而易举就能改写既定事实。

当然这是最后一步的打算,也就是所谓的伏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一步,所以傅太后对徐家还算是有些了解。

“朕让人去查查,母后不用过多担忧。”

傅太后点了点头,有些感叹:“要真如你这么说的,她倒是受了不少委屈,也难为她能忍得住了。哀家见她对宗铎还算不错,连婉姝丫头都挑不出什么错。”

“所以朕倒没觉得此事是苏家人故意布置,她与陈苏两家都有心结,哪怕她真动了什么心思,也不会去用苏家人干这种事。”

傅太后听完,瞅了儿子一眼:“你倒对她十分了解的。”

口气分明带了几分揶揄,当娘的调侃儿子,儿子自然觉得老脸赧然,幸亏脸皮也算是久经锻炼了,倒是看不出什么。

“毕竟她也跟在朕身边快十年了。”

一时之间母子二人面色各有感叹,就不细述。

宗琮站了起来:“那母后您先歇着,朕还有事要办。”

傅太后颔首,目送儿子离开了。

等宗琮走后,她看着念秋道:“你说这叫什么孽缘,也算是报应吧。”

这话自然是说盘儿和陈家乃至陈皇后二夫人的一些纠葛。

可不是报应!兜兜转转还是一报还一报!

盘儿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也是她不想因为瞒着宗琮,与他起什么隔阂。

“朕刚从太后那里过来,你就过来了,现如今这事在京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宗琮听完后,有些失笑道。

也就是说苏家终究慢人了一步,也可能苏家采买仆人在外头听说这件事,可能都是有心人故意告知的,就是看苏家人可怜,大家都知道了,就苏家还蒙在鼓里。

亏她娘急慌慌跑来,就是怕这件事拖累了她,殊不知其实闹了个笑话。

她也闹了个大笑话,之前还暗中猜测昨晚他没过来,是不是以为这件事是她弄出来的,心里纠结了半天,殊不知人家早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盘儿脸色大窘。

宗琮将她拉到面前:“此事毫无头绪,朕也正命人在查那陈才背后可是另有什么主使者,为的就是把陈苏两家都牵扯进来。”

如果这步棋真是其他人所下,那这个人就有些让人觉得恐怖了。不光洞悉了陈苏两家乃至陈皇后和盘儿的纠葛,还能利用彼此的敌对,说不定二夫人突如其来的疯狂之举,也可能是对方推波助澜。

一个局推了两个人入水,这事暴露陈皇后是不会好了,而此事和苏家若有牵扯,以宗琮的性格必然对她心生隔阂,久而久之盘儿说不定会失宠。

可谓是一箭几雕。

只可惜对方没算准宗琮对盘儿性情的了解,甚至是信任的程度,连傅太后这个做亲娘的,都怕儿子获知后会大怒,还想从中说好话,更何况是别人。

也算是百密一疏吧。

当然前提是背后有那么个人。

可如果照盘儿所言,这件事倒成巧合了。

苏家人怕给盘儿惹麻烦,所以撵走了陈才,万万没想到陈才走投无路竟会去大理寺告状。

第155章

之前宗琮没处置, 是忌惮背后这个人, 想查清到底是谁,再确定之后的章程。所以大理寺那里一直拖着, 陈才也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 不准任何人探视。

如今既然知道事情是巧合, 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这件事对皇家来说再是丑事,闹到这种地步, 也该有个结果公之于众。

可怎么审, 怎么公众, 就值得斟酌了。

不过宗琮出于谨慎,还是让人查了一番, 之后才给大理寺那边递了话。

二夫人被从陈家请去了大理寺,说是请走,实际上是寺卿舒平来亲自上门拿人的。

他在前院和陈平文客套,让手下去了后院,出于对女眷尤其又是贵妇,现在还没定罪, 还不知结果会如何,所以大理寺的人还算客气,恭恭敬敬地在院门外候着, 也没往里闯, 等二夫人自己出来。

可即是如此, 也足够让二夫人颜面尽失, 尤其现在外面闹成这样, 不用多说她的名声也全毁了。

她还想做最后挣扎,似乎想证明自己,一直在院子里闹着不出去,说是被人冤枉了,一个下贱的奴仆状告主人,竟就让她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去大理寺走一趟。

还叫嚣要进宫,要请皇后娘娘做主。

直到舒平来终于和陈平文客套完,听说这边的事还没办罢,陈平文亲自走了一趟,让几个婆子把二夫人从屋里请了出来。

颜面尽失!

当时二夫人心里又是慌又是急,又觉得无颜见人,不经意见看到大伯的眼神,才发现里面藏着透骨的寒意。

看来陈家人已经洞悉事情的真相,而她的挣扎和诉苦在旁人眼里都是笑话?!

陈才到底和大理寺说了什么,这个大理寺卿又和陈平文说了什么,之前事发的时候,陈家人虽是疑惑,但在二夫人的强词夺理下,倒也没相信外面的谣言。

毕竟陈才是逃仆,还偷了陈平武书房里不少东西,说不定是被逼急了,又或是被谁利用了,才会来攀咬二夫人。

可舒平来的一句话,就让陈平文彻底打消了庇护弟妹的想法。

“知道舒某为何至今才来?这种事自然瞒不了圣听,陛下已经命人查过,那陈才所言不虚,至少关于贵府二夫人弑夫一事是确有此事,至于为何原因其中具体还得要查证后才知晓。”

所以现在根本不是陈平文说能庇护就能庇护的,再说他也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他和陈平武同母所出,兄弟之间的关系一向极好,陈平武的惨死也让他很是痛心疾首,如果凶手真是刘氏,他是决然不会放过她的。

“我要见娘,我要见我儿,你们不能带我走……”二夫人歇斯底里,不顾体面在婆子的钳制中挣扎着。

这时,人群分了开,老夫人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面若寒霜,显然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你好好去吧,若真是被人冤枉,我陈家不会放过那个冤枉你的人。若此事属实,不管你是何等原因作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我陈家也饶不了你!”

二房的两个嫡子陈清平和陈清亭站在祖母身后,踟蹰不前,面露复杂之色地看着母亲被带走。

等二夫人被带走后,老夫人顿时仿若被抽去了骨头,倒在余妈妈身上。

陈清平和陈清亭忙上前叫了声祖母。

“你们都是好的,识大体知分寸,若你娘真是被冤枉的,放心她肯定还能回来的。”

可他娘真是冤枉的吗?

大概也出于对母亲的认知,这件事连陈清平和陈清亭都不敢肯定。

二夫人被带到大理寺后,就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中。

这牢房环境不差,有……桌椅床榻,看得出是给身份不一般的人住的。

将她关在这里后,就没有人再来过,也没有二夫人想象中的提审,当堂对质什么的。

牢房里不见天日,只以烛火照明,安静得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人来给她送饭,铁门下端的小窗口被从外打开,一个托盘塞了进来。

上面放着一碗饭,一碗菜,虽不至于很好,但在这种地方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饭食了。

那个洞口再度闭合,二夫人跑过去叫人,可外面的人根本不理她,似乎这里本就是她一人。

这种情况,待一会儿也就罢,可若是待的时间长了,人就会陷入焦躁绝望之中。二夫人就经历了这番情况,也因此她不过坚持了一夜,就开始大吵大闹地叫人。

可除了有人来送饭,根本没人理会她。

根据送饭的次数,她判断自己已经被关了三日了,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而她本人也从歇斯底里,变得麻木疲惫。

本来天气就热,被闷在这里头,连个梳洗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个恭桶放在角落的屏风后,也不过两天下来,二夫人就变得蓬头垢面,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酸臭味儿。

富春进来时,还没有察觉,站定后差点没被熏厥过去。

她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差点没认出这就是平时雍容华贵的二夫人。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