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1 / 1)

程烨瞳孔骤缩,额上青筋跃动:“你——”

程寰嗓音低而危险:“股份呢?!”

程烨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你说什……”

程寰逼问道:“你给迟严琚了对不对?你的宝贝儿子?寰宇的唯一继承人?”

程烨骇然一惊,故作镇定问:“你从哪听说的?”

“这你就管不着了。”程寰冷冰冰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差点丢了性命——”

程烨:“你记得就好!因为你去碰了陆靖言的女人,他当然要报复你!栽了跟头还不知道收手,我就没你这么愚钝的孙子!”

程寰怒道:“因为个屁!麻烦你去查清楚,是迟严琚雇人撞了我,嫁祸给陆氏你懂不懂!”

程烨惊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宝贝儿子为了把我斩草除根,想要杀了我!”

“他不是那样的人!”

“还替他说话?!为了一个外姓私生子,把我和程岫散养成了两个毫无竞争力的废物,还真是痴情,不过可惜迟严琚比我们更废物,指望他,您老就准备断子绝孙吧……”

程烨咬牙道:“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迟严琚不能生育,是他心头之痛。

程寰冷笑了声,长腿一屈,与程烨膝盖重重相抵:“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迟严琚为了你的遗产设计车祸取我性命,我不过说了句客观事实,这就你的态度?!”

程烨吃痛却不妥协,只是语调微微一沉:“阿寰,其实你和我有什么分别?迟樱已经嫁给了陆靖言,你想过放手?如果你和迟樱有了亲生骨肉,你不会给他最好的?”

当年他和闫惠情投意合,订婚前却遭到了闫家的反对。闫家决定把闫惠嫁给迟鹤鸣,因为迟鹤鸣家世显赫,而他一无所有。程烨意难平,从此踏上了创业发家之路。

幸运在于,他的事业风生水起,闫惠虽嫁入豪门,也对他念念不忘,两人始终没有断绝来往。闫惠与迟鹤鸣诞下一子后,怀上了他程烨的孩子。并佯装迟鹤鸣的骨肉,在迟家抚养长大。

迟家一向把声誉看得极重,如果迟鹤鸣知道爱妻几十年来一直偷情在外,抚养长大的儿子也非己出,恐怕会气得猝然长逝。

而迟严琚——他和闫惠的孩子,也是他安排在迟氏的一枚棋子。

迟鹤鸣把大部分目光放在长子迟严清身上,恰好给了迟严琚暗度陈仓的机会。

程烨原本计划在迟氏覆灭之日,亲自揽着闫惠把这一切告诉迟鹤鸣,完成这场精心算计了几十年的报复。

可惜绑架计划失败,他只能藏身于此,能不能重见天日都是虚数。

程寰冷心冷肺,却把程烨的话听了进去。

他似是想到什么,身形微僵,眼角微微泛红,冷硬道:“闭嘴,老骨头。”

程烨轻哼一声,嘲道:“戳到痛处了?”

“说了闭嘴。”程寰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交流下去,手掌收得更紧,堵住了程烨破碎嘶哑的声音,“把剩下的股份交出来。”

程烨胸腔起伏片刻,说:“让我安享晚年。”

程寰:“不许提条件。”

“那么休想……”程烨话音未落,脖颈处手掌又是狠狠一勒。

程寰强势命令:“点头。”

程烨神情狰狞,却无动于衷。

程寰耐心败尽,喉结剧烈地颤动起来:“听不懂吗?!我说点头!!”

随着指骨再一次施力,程烨逐渐喘不过气,意识从清明渡向模糊。干裂的嘴唇止不住地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不受控地点了头。

“很好。”程寰收手,嗤然一笑,“我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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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严清飞回了c市。

他为和景征道歉而来。以此作为迟樱的封口费,守住他和迟氏的声誉,实话说,挺值当的。

下飞机后,迟严清取消了飞行模式,手机“嗡嗡”一阵响,比以往都振动得更剧烈,险些从掌心滑落。

迟严清预感不详,拧着眉推了推眼镜,视线逐渐聚焦。

出乎意料地。

无数关于迟氏总裁、迟樱、林悠笙的推送新闻映入眼帘。

指责和谩骂漫天掩地。

迟严清惊怔,大脑刹那间变得空白,像老旧电视机缺失信号时的雪花屏。

他抖着手熄屏,与此同时,冷意渗透了四肢百骸。

他恐惧的东西、迟樱要挟的筹码真实地发生了,苦心遮掩多年的家族丑闻,即将人尽皆知。一个念头疯狂席卷他的脑海——他要完蛋了。

他不能留在这里……道歉的计划必须取消!

事到如今,他不必再履行承诺,而且他也没有道歉的时间,他必须走!

迟严清火急火燎地订了一张出国的机票。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小时,他会永远地离开这个国度。

所有该死的议论都将与他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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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笙靠在椅子上,慵懒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看着微博上迟樱被千夫所指,而她被心疼被安慰,粉丝井喷式飞窜,林悠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刺激,也让人振奋。

不知道传说中的吸毒是不是也和这一样快乐,才那么让人着迷而无法自拔。

反正,她此时此刻觉得挺爽。

网上的撕逼还在继续,这时,客厅传来了门锁拧动的声音。

林悠笙自言自语一句“会是谁呀”,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一探究竟。

然后,看到了一身西装、神色沉郁的迟严琚。

林悠笙自觉无视了他身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满面笑容道:“琚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我记得你有个挺重要的会议啊,阿姨还没做饭呢。”

迟严琚关上门后,压抑一路的怒火喷薄而出。半小时前的会议上,秘书把调出热搜界面的手机贴着桌面推给他之后,他当即从会议室离开,直奔家门。如今,他扣住林悠笙手腕,把她带到沙发上,两人对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把这些家事全都说出去了?!”

林悠笙大脑空白地揉着手腕,一时间忽略掉迟严琚的问话,哀呼出声:“痛!!”

顺便矫情地掉了几颗泪,因为琚叔从来不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也从来不会这么粗鲁地对待她。女孩子不示弱怎么行,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然迟严琚不但面上没有怜惜之色,声线还厉上三分:“我问你话。”

林悠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我为什么不能说出去?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要一直藏着掖着吗?!是,陆氏是很厉害,但我不信陆靖言知道了迟樱生母是这种为人,还能看得上她!还会站在她的立场帮她说话!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如果没有迟樱,迟家的财富和亲情是我的,陆靖言也是我的!琚叔!我们不该懦弱!迟氏快不行了,你是寰宇的继承人,马上就和迟氏没有关系了!只要勇敢地站出来,舆论压力也会逼疯他们的!”

迟严琚没吭声,烦躁地垂下眼,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支烟。

“说话呀琚叔!你刚刚弄疼我了,还凶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了!”

迟严琚沉思后打断她:“够了。我不该凶你,我向你道歉。”

林悠笙眨了眨眼睛,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这还差不多。

却听见迟严琚说:“但我要向你坦诚一件事。其实我骗了你,故事中迟樱的生母应该是你的母亲……她爬上迟严清的床,偷偷生下你,后来绑架迟樱,试图让迟氏接受她,但她失败了。再后来,她选择了自杀。”

林悠笙猛然抬眸,与迟严琚对视:“你说什么?你在讲笑话对不对?”

迟严琚咬着烟,摇头。

他骗林悠笙,是因为陆靖言介入了迟氏,让他的计划明显受阻。

林悠笙对陆靖言一见钟情,对迟樱也有着天然的敌意。

他告诉了林悠笙错误的真相,一方面加深了她对迟樱的恨,同时也加深了对陆靖言的希冀。

他要借林悠笙挑拨陆靖言和迟樱的关系,这样陆靖言才不会因为和迟樱的亲密关系偏帮迟屿。

只要没有陆靖言的插手,他离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

他即将看见寰宇踩着迟氏的残骸,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切,他和生父程烨共同谋划了许多年。

林悠笙指尖微颤,说:“我不信。”

迟严琚吐着烟圈,哑声道:“抱歉,我现在说的是事实。”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的事业会因此毁于一旦你知不知道?!”

迟严琚感到无比烦躁:“你以为我就能相安无事吗?我没让你说出去!”

“你也没告诉我不能说出去!你是不是想通过我达到什么目的……”

林悠笙说着,向迟严琚看去。

男人的眼睛里有无数深沉隐秘的东西,晦暗不明。

林悠笙紧紧盯着他,心脏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是她命里唯一的亲人,她全部的信任和依靠。

她的神色间浮上隐隐戾气:“为了你的商业宏图……你是不是也把我当作一枚棋子……”

她起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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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笙发表的长微博篇幅足够,显出满满的诚意。

大家已经先入为主了,如果没有证据,恐怕很难相信单薄的只言片语。

好在证据不难找,景征打电话来,说重要的文件都在,一件也没丢。

冷静下来后,迟樱觉得这辈子运气一点儿也不差。

回城西别墅前,她特意到幼儿园把迟澄提前接了回来。

担心迟澄会因为大人的事情被小朋友们欺负。留在陆宅也不放心,现在林悠笙把她的□□推得到处都是,陆家人看到后说不定会折返。

带到身边会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