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秀水村名义上是依山傍水,实则离山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不过这水却是实打实的。大河就不提了,小溪河沟处处都是,也因此村里的水田多土质好,只要不是年景特别差,吃饱饭绝对没问题。可这么一来,也有个问题,就是熊孩子下水的事儿。

老朱家的孩子倒是乖,平常被大人训着不敢往大河边上去,只在离家不远处的小溪里玩耍,那小溪平常也就没过脚背,哪怕是汛期水深也不会超过膝盖。可那是素来听话的老朱家孩子们,别家就不一定了,好在这些熊孩子们个个都是水里泡大,加上河边去的人也不少,一直没出过大事儿。哪知今年就出了个事儿,几个熊孩子趁着家里人忙着田间地里的活儿时,奔到大河里游泳,结果有个娃儿脚抽筋了,要不是正好有人过来打水,就真的出人命了。

哪怕到最后是没出大事儿,却也吓到了不少人,心大的觉得这事儿轮不到自家,可也有人盘算开了,正好杨秀才要办村学,家里哪怕出不起钱,送些米粮蔬果,再平常多帮着砍些柴挑些水,就算不是读书的料,但也没太大的损失。

借着这个事儿,杨秀才很容易就招到了十来个学生,在农忙结束后,找木匠打了些桌椅,择了个好日子就开学了。

大郎和二郎虽说早知道这事儿必成,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心里还是很不忍心,这感觉跟多年前送六郎去上学还不一样,起码六郎吃苦去了,他们就逃过这一劫了,可猪毛和灶台又犯了什么错?明明家里已经有一个识字的人了。

哦不,确切的说是两个,王香芹是自学成才的,学的有多深大家不知道,可起码她能看得懂账本。

所以说,这是何苦你?

“四郎啊,还是你好,弟妹认识字,往后也不用逼着孩子上学了。唉,我可真不忍心啊,猪毛一个人去上学不就成了?可怜我家灶台啊!”

四郎迟疑了一下,他觉得这事儿不好说:“二哥,上次我听到我媳妇跟二嫂说话,好像就是她说的,甭管是不是读书的料,字总该认识的。”

“啥?”二郎惊了。

“我觉得吧,原先是因为家里拿不出钱来,就眼下这情况,我家逃不过的,你家……就算灶台认识字了,回头二嫂再生了娃,等娃七八岁了,她还是会送娃上学的。”四郎长叹一口气,深深的心疼上了自己未来的孩子,当然也包括侄儿们。

“那怎么办?”

“没啥法子吧?我是想着,就算我笨了点儿,可我媳妇聪明啊,说不定读书也没那么吃力。”四郎安慰道。

二郎很想接受这个安慰,可他回忆着灶台的点点滴滴,觉得那孩子从头到尾都是随了他,简直就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念书……

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宁氏她爹宁大河不知道从哪里寻的路子,居然帮着从中牵线搭桥,让老朱家顺利的买下了一头驴子,有了驴子打个车架是很容易的。这下,家里再出摊就方便多了,不光不用再向隔房借牛车了,这驴子跑得还挺快的,毕竟东西也不算特别多。如此一来,宁氏再出摊时,就不用抹黑出门了,她有空亲自送孩子上学,并且每天坚持趴在窗户外头看一会儿再走。

一开始,谁也没发现,包括灶台。

可有一日,灶台睡眼惺忪的坐在课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先生念书,时不时的抬下眼皮,看一眼今个儿教的字。结果好巧不巧的余光瞄到了窗户口有个人影,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灶台差点儿没被吓到钻桌子底下去。

扒着窗户的人不就是他亲娘吗?亲娘哟,你好悬没把你儿子吓尿了。

多吓吓也就是有好处的,起码灶台的瞌睡虫被吓跑了,哪怕后来他看着娘走了,他还是把背挺得笔直,格外专注的看着先生授课。表面上是这样的,实则灶台的心里却觉得他娘疯了,疯了吧?是疯了没错吧?

下课休息时,灶台拽着猪毛:“我娘咋了啊?她咋就还能扒着窗户看我上课呢?大伯娘都没那么疯。”

猪毛也被吓到了:“真的啊?那她看我了没?回头不会跟我娘说吧?”

“我咋知道啊!我就瞄了一眼,哪里敢盯着她看。可哥你想啊,我才是她儿子,她肯定是来盯我的!”

这话倒是有理,猪毛信服的点了点头,可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娘最爱跟二婶比着来了,要是被他娘知道,那他还有好日子过?尤其他娘比二婶可闲多了,说不好真能天天扒窗户。

堂兄弟俩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不过这么一来,课堂效果确实是好了一些。到底是人小,到了下午放学后,他俩也就将这个事儿抛到了脑后,跟着一群小伙伴儿又玩开了。

村学上课早放学也早,主要是杨秀才习惯了天天早起,再说收的学生又全是本村人,早点儿上课早点儿下学,一些懂事的孩子还能帮着家里做事,当然更多的则是满脑子玩玩玩,憋了一天了还不让玩?

玩了个痛快,猪毛和灶台都是赶在傍晚才回家的,搁在往常确实没啥问题,可这不是家里有了驴车了吗?宁氏回来的早了,没瞧见灶台也没说什么,只径自进灶屋帮忙去了。

等俩孩子回来后,都是熟门熟路的循着香味进了灶屋,拿了块土豆饼就往嘴里塞。

冷不丁的,宁氏问:“灶台啊,那个开门的‘开’,咋写的啊?”

灶台正吃着呢,听了这话,差点儿就叫土豆饼给噎死了:“咳咳咳……啥?开?”突然问这种问题,他还真答不上来。

宁氏又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出来了拿手比划给我看,沾点儿写在台面上也成啊。”

听着这话,灶台两眼都发直了,还好身旁的猪毛够义气,悄悄的拉过灶台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出来。灶台生怕过一会儿又给忘了,赶紧拿手指沾了点水写出来给他娘看。

“哦,原来是这么写的啊!”宁氏满意了,她也是自己开始学字后,才明白字真的不好学,尤其她年纪也不算轻了,老忘记。还好,儿子挺聪明的,不像她。

宁氏是高兴了,灶台却是心跳如鼓,手里的土豆饼也吃不下去了,反手给了猪毛后,他就出去蹲在了墙脚边。及至王香芹从隔壁的猪舍回来了,见灶台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蹲角落里当蘑菇,不由的过去问道:“怎么了?上学不好玩吗?”

灶台一副蔫哒哒的模样,他觉得上学是不好玩,却也没到吃苦的地步。毕竟一屋子都是年岁差不多的孩子,而且全都是平日里的玩伴,谈不上好玩却也不无聊。可他娘……

“四婶儿,我娘疯了。”灶台仰着肉嘟嘟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控诉着,顺带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王香芹。

老朱家的伙食好,他原本是胖嘟嘟的一孩子,当然现在也胖,就是小胖脸上满满都是委屈和心酸,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傻乐劲儿。

王香芹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觉得回头要找二嫂说一声,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最是需要爱的教育、爱的鼓励了,提问当然没啥,可表扬也是必须的,多鼓励一下,孩子学习的劲头也能更足一些。也没隔多久,就晚饭后,她就同二嫂提了这事儿。

宁氏这人多信王香芹啊,早先就特别信服她,加上刘神仙那一出,她更是觉得四弟妹说啥都是对的。当下拍着胸口保证往后一定对孩子多进行爱的鼓励,王香芹也乘机说,要对孩子和颜悦色的,简单的说,就是多笑笑,跟他说话的口吻也要透着温柔。

“行,我都记住了!”

一方面是出于对“贵人”的信任,另一方面灶台是宁氏眼下唯一的儿子啊,不疼他疼谁啊?很快,宁氏就改变了策略,看到灶台就微笑,微笑格外得温柔可亲,光是看着就透着一股子慈母范儿。

村学里,灶台正准备打个哈欠,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窗户,就看到他娘扒着窗户往里头瞅,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冲着他来了个露出八颗牙的温柔笑容。

灶台:……

第032章

还有什么比上着课回头一瞥就看到亲娘更可怕的?

这一幕, 在灶台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可怕阴影。

稍片刻后,即便宁氏已经离开了, 可灶台却仿佛被吓住了,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先生, 别说打哈欠了, 连晃神都不敢了。及至下了课, 他还有些缓过不来, 猪毛过来问他咋了, 他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告诉堂哥方才那惨烈的一幕。

猪毛也惊了, 直觉告诉他, 要是再任由着二婶这么监督下去, 别说灶台了,只怕连他也得跟着倒霉。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俩人都没主意, 猪毛只好建议他,要不回家找找爹。

找爹是个好法子, 怕只怕当爹的不靠谱。

下半晌放学后, 灶台都没顾得上找小伙伴们玩耍, 就敦敦敦的跑去寻了他爹, 红着眼圈边哭边说了这几日的事情。哪怕有那么几天他没看到他娘扒窗户,可他没瞧见又不代表他娘没过来, 哪能回回都叫他看到呢?

“爹, 爹你救救我!”灶台越说越伤心, 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原先没觉得读书可怕,眼下倒是感受到了,才没上几天学,他就不想学了。

二郎听得脑壳疼,心道这婆娘不会是疯了吧?天天往学堂窗户上扒着看孩子上课?代入自己想了想,二郎差点儿没自己脑补出来的景象吓死,直暗自庆幸他娘没那么疯。

“行吧,我回头跟你娘提一提,才刚上学,至于吗?”

哪怕得了亲爹的保证,灶台依旧哭唧唧。他可没忘记,早先寻了四婶儿帮忙时,四婶儿也是答应得好好的,可结果呢?只能盼着亲爹靠谱点儿。

事实证明,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这天晚间,灶台好不容易忘却了早上那可怕的一幕,结果等吃过晚饭,乖乖听话的洗脸洗脚上床准备睡觉时,他娘冷不丁的又择了个字问他咋写。这回,灶台倒是没被噎着,他直接就红了眼圈,抽抽搭搭的看向他娘。

这会儿天气还算热,天时也成,可就算这样,都是入睡的点儿了,屋里还是很暗的,宁氏压根就没看到灶台面上的神情,只回忆着王香芹叮嘱她的话,柔声细语的宽慰儿子:“灶台你好好想,慢慢来不要紧的,真的要是不会,明个儿去村学后问问先生。记着了吗?”

灶台包着两泡眼泪,含泪点了点头:“嗯。”

终于看到了全程的二郎心有戚戚然,次日一早逮着机会就同媳妇提了这事儿,让她别太逼着儿子,说咱们老朱家的孩子啊,那就不是读书的料!

宁氏还纳闷呢,难道她不知道吗?就灶台那模样,看着就是随爹,所以她才决定自个儿上。刘神仙说了,她发财只能靠自己,指望儿子……且不说灶台能不能扛起这么重的担子,就算能好了,她也心疼不是?

只这般,宁氏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回头就又往村学去了,仍旧扒着窗户听先生讲课,她一般就扒上午那一会儿工夫,把今个儿教的字给记住后就离开,后面那些个摇头晃脑的读书,她就不参与了。要是碰巧灶台回头看她,她也会扬起笑容给灶台一个爱的鼓励。而每天傍晚在家里碰着灶台时,她更会反复的鼓舞孩子,让孩子跟着先生好好学习,但不要给自己压力,要学着放轻松。

灶台:……

他的压力更大了。

宁氏做得那么明显,家里人都察觉了,就连朱母都提点了她几句,只是甭管怎么说,灶台都是她儿子,她非要监督,其他人也没办法。二郎倒是隔三差五的提醒几句,可灶台总觉得,好像每回他爹跟他娘谈心过后,他的处境就更惨了一分,弄得他总是怀疑他爹在背后说他坏话。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温氏也察觉了宁氏最近一段时日的不正常,她倒是没上赶着劝,而是认真的反思了自己对猪毛的忽略。很快,她也学着宁氏的样子,不是抽空往村学跑,就是冷不丁的问猪毛哪个字咋写,那不就是盯着猪毛好好读书。很多时候,往往猪毛学了一天,刚歇会儿,就被他娘发现了。

“猪毛你咋又不好好学了?过来,念书写字。”

有一种鬼故事叫做,你娘让你好好学习。

很难说,猪毛和灶台哪个更惨,又或者说,他俩都认为自己比对方要惨烈一百倍。温氏每天都找猪毛谈心,让他好好学习努力上进,将来考秀才考进学,回头当上大官改换门庭,到时候全家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猪毛了。而宁氏倒是不说这些,她只会让灶台放宽心,可就算这样,灶台的压力还是很大,明明亲娘没说啥,可他就是觉得有点儿啥。

只这般,日子在俩孩子心惊胆战中缓缓的过着。

搁在以前,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春耕之后野菜满山,小孩子们会纷纷上山割野菜好给家里添个菜。再过阵子天气就热了,下河玩水是最佳的解暑方式,接着便是秋收农忙,那阵子家里的伙食都会较之平日好上一个档次。等熬过酷暑,各家各户嫁闺女的娶媳妇的,当然少不了盖新房的,又因为村里人或多或少都连着亲,小孩子们东家蹭把花生,西家拿块糖。及至连这都过去了,那离年关也不远了,过年吃食就更多了,还有杀猪饭吃,糕点果子也少不了,殷实人家会给孩子做一身新衣裳,还有压岁钱拿,日子不要太美滋滋。

一年四季过得多快啊,中间碰上自个儿生日时,还能破天荒的吃一碗长寿面,面里头还埋了鸡蛋,上头撒了葱花滴了香油的。

可惜,那是以前了。

自打上学后,猪毛和灶台都蔫吧了,只觉得时间过得真慢啊。同样觉得时间漫长的,还有六郎,再又一次算错账,被王香芹指出来后,他被朱母召去谈心了。

当儿子的最怕什么?别家儿子不清楚,反正老朱家的,最怕被娘逮住谈人生谈理想,谈……

“六郎啊,就算你下回要算错,咱们还跟以前那样错,成不?”朱母下了最后的通牒,她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刺激了。说这话时,她都没特地背着人,就拽着六郎在堂屋里说开了。

宁氏才盘算着要跟王香芹说,不用检查也成啊,就这两个月,六郎错的那几回,全是亏了朱母的,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呢?结果,她还没说,朱母就抢了先。

也不知道是被亲娘吓到了,还是因为王香芹养的猪已经都过了五个月,暂时不再需要她每天唱忐忑开胃口了,六郎终于不再忐忑,正确率徒然高了不少,且偶尔错个一次,亏的一方又变成了宁氏。宁氏也是认命了,反正她如今已经开始学着认字了,没事就拿手指比划着。她到底是成年人,哪怕论记性不如孩子们,可谁叫她的决心大呢?下了狠心好好学习的她,认字的进度比灶台还快一些。

这档口,朱母也抽空寻了媒人给五郎说亲,按说五郎要说个媳妇不难的,眼下老朱家有钱了,唯一略麻烦的是房间不太够。但这个也无所谓,朱母已经找人起房子了,将原本泥墙稻草顶的灶屋拆了,东西厢各多起一间房,随后再重新搭灶屋,这回要三个灶眼的,方便自家开火做饭,也方便回头做一些需要初加工的吃食。

房子是还没起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朱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可也不知道怎的了,朱母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不是没人选,而是没中意的。

朱母还叮嘱王香芹帮着留意一下,毕竟她还要跟着出摊,至于老大、老三媳妇,她都不大放心。老大媳妇就不说了,老三媳妇太面了,她哪怕不想个坏脾气的,可太软棉了肯定也不成,最好是话不多立得住干活又麻利的。

王香芹被迫接受了这一重任,却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娘家人少,唯一的亲妹妹已经嫁出去了,至于她嫂子,那叫一个能说。偏跟二嫂宁氏还不同,宁氏仅仅是话唠,并不会无缘无故的编排别人,可她娘家嫂子却是个碎嘴婆娘,无事还要起三分浪,要是托她嫂子介绍,只怕就算成了,那也不是朱母想要的那种儿媳妇。

只这般,五郎的亲事就停滞了下来,愣是到家里新房都盖好了,还是没个头绪。

新房盖了也不能不住人,朱母一声令下,五郎和六郎就从原先的房间里搬了出去。他们原先那屋也没空着,而是让已经大了的猪毛和灶台住进去。这下可好,温氏见天的往那屋去,盯着猪毛伏案练字。灶台也怕啊,看大伯娘盯着堂哥,他自然不敢独自一人出去玩,只能被迫跟着一道儿念书练字,一时间家里读书的氛围倒是好了许多。

“俩娃儿都大了,你们也该再要一个了。”见俩孩子住得也挺好的,朱母很快就提点了温氏和宁氏,被提点的人倒是没往心里去,哪怕她们也希望再怀,可没怀上有啥办法呢?反而这话落在一旁的三郎媳妇耳里,却分外刺耳。

三郎媳妇犹豫再三,还是捧着早先精心做好的围涎,寻上了王香芹。

还真别说,王香芹早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直到看到这几个做工精致但造型很是死板的围涎后,这才皱起了眉头。

她发现了,尽管上辈子很多工艺都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可事实上,因为古代很多手艺都是不外传的,普通人几乎没可能接触到那些真正能被称为艺术品的东西。甚至围涎的做法都谈不上有多稀罕,可不会就是不会。哪怕三嫂的绣活很不错,做出来的却仍然是乡下地头常见的口水兜,只是在旁边包了一圈边,上头分别绣了胖娃、锦鲤以及最传统的福字。

假如没有抢眼的造型,只怕绣工再好,也很难卖上价。

王香芹思量再三,去猪毛和灶台那屋借了笔墨纸,边回忆边画了个贴补绣虎纹围涎。

多亏她上辈子被忙于养殖场的父母塞过各种兴趣班,没一样是精通的,不过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贴补绣虎纹围涎的款式有不少,她挑了个印象比较深刻的画出来,整个儿围涎的模样就是个趴在地上的大老虎,中间镂空,尾巴处则是用绳扣的,方便解开系于孩子的脖颈处。待完成后,顶着王字纹的大老虎脑袋就在孩子下巴处,远远的看着就好像胸口上贴了个老虎头。

第033章

王香芹给三嫂画绣图一事, 虽没刻意说开了,可别忘了,她是去猪毛和灶台那屋借的笔墨,到底还是叫温氏知道了。

温氏气了个倒仰,她还是觉得王香芹记恨去年刚进门时,自己给使了绊子。要不然,怎么每回有了发财的机会都记着别人, 从不捎带自己呢?偏她又是个直性子, 一个没忍住,就径自说开了。

换个角度来看,温氏这性子倒也不错,起码她有啥心思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从不会在背后做手脚。可说真的,王香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温氏能做什么,她不是不想带着温氏发财, 而是想不出来温氏能做什么。

这发财跟学习恰好相反, 学习是要面面俱到的,偏科绝对要不得。可发财却只需要在某个方面做到极致就可以了, 完全没必要做到样样精通。就好比二嫂善厨艺,可她那女红估摸着也就比王香芹好上那么一丁点儿。再比如说,三嫂善女红, 可三嫂的厨艺真的就只会生个火, 熬乱七八糟的糊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