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宁虽说有些心疼她的经历，但内心深处不能说没有丝毫鄙夷的。

他以为洛夕萤要么是舍不得洛家的荣华富贵，要么是还对洛父怀有希望。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该是这种轻易反水的态度。

“就像你猜的那样，我认我这位‘有钱’的父亲，只是因为他能给我带来利益。”洛夕萤接着说道，“但是比起他带来的那些东西，我更喜欢我的妈妈，如果他对我的妈妈做了过分的事情，那我为什么还要维护他？”

柳清宁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你相信我吗？”柳清宁问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早就见过你了。

洛夕萤默默在心底回答道。

但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相不相信无关紧要。”洛夕萤顿了顿，说道，“反正除了烂命一条，我什么也没有，谁也不能从我身上算计走什么东西，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反倒是突然多出了个“舅舅”，还能算作她的助力。

说不准还能帮她夺回一些东西，再不济也得给她的母亲报仇。

柳清宁听出了洛夕萤的言外之意，最后一点疑虑也慢慢放下，转而代之是混着心疼和心惊的复杂心绪。

环境养人，洛夕萤如今这么一副冷然果断的性子，跟过去的经历绝脱不了干系。

“……好。”柳清宁语气复杂地应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洛夕萤弯了弯唇角，对着他笑。

眼底有些欢喜期待，也有些哀婉遗憾。

“那就拜托舅舅了。”

洛夕萤咬重了那个称呼的字音，轻飘飘的两句满怀着期待与信任，让对面的人一下子就压上了无形的重担。

柳清宁没法说出拒绝的话语来。

……

洛夕萤说她知道一些洛氏的情况，这并非假话。

只不过那些消息并非来自于洛家内部，而是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有关于洛氏未来的发展规划、一些重大的成就举措，都上过网络报纸的新闻。

洛夕萤有搜集新闻的习惯，连带着关于洛家的那些报道也一并记在了脑子里。

未卜先知，便有从结果逆推到过程的可能性。

洛夕萤早已在心底有过许多的猜测，只是她无权无势，离了洛家手中空无一物，即便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也难以实现。

幸而眼下柳清宁自己送上了门。

柳清宁这个人不能说是好忽悠，只是他天生重情，遇到重要之人的事时，便容易感情用事。

面对洛夕萤也是同理，他早先并不认识这个外甥女，对她的印象也全都来源于演员这个身份。

脱去那些外壳，私下里怎样也全在于他真正见到人之后的第一印象。

更何况洛夕萤也没骗他。

直到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情况之后，洛夕萤才问起最应该被提起的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托了人帮忙。”柳清宁稍显意外，一边答，一边又忍不住向她确认，“我听说她是你的朋友，我来的时候，她还说会跟你打一声招呼，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洛夕萤沉默了。

她只是免得对方太过怀疑，才多嘴问了一句。

原先她以为是顾长乐特意发过去的联系方式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