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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函安心听着,原身也不是不通庶务的人,否则方母去世后,还没等他考上状元,家财就耗尽了。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份精明,后来荣升户部尚书,令国库充盈,皇帝也十分信重他。

方十最后道,“还有三百八十五两三钱银子。”

其中三百两还是秦府在听闻高中状元的消息后,和贺礼一起包着送来的。

今日的黄粱一梦虽然她有些触动,但这种妙不可言的玄机难遇,所谓仙缘只是些虚无缥缈的影子呢,看不见摸不到,也不知道去哪寻。

还是先落到衣食住行的实务上的好。

在方十去厨房忙活的时候,萧函已经想着动笔作画了。好趁着这状元名头,多赚取一些笔墨费。

新科状元听着光鲜,但最多半年的热度,京中贵人多,谁还天天记着你这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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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重生归来再见到秦父,心中的欢喜激动更是难以自已,她并不怨恨父亲给她选了这门婚事,因为当初也是她自己中意的。

她更恨的是,未来五年后,父亲因为在朝中站错了队,而遭到贬谪,被遣到地方为官。

而她的夫君方令棠却袖手旁观,哪怕父亲也告诉她,此事不能为难令棠,秦卿心中依旧是郁结难纾。

秦卿决心这次必定不让父亲如前世那样被贬,然后在地方病逝。

秦父看着比较古板,但对唯一的嫡女还是比较上心的,听闻府里今天还请了大夫,对秦卿更加关怀了几句。

一连几日,秦卿都陪伴在父母身边,想着将前世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多多弥补,另外她还寻了个差错,发卖了侍女采苓。

比起采瑛的忠心可靠,采苓在她嫁入方家,怀孕之际的背主令她始终不能忘怀,哪怕最后采苓也在方家的后宅中默默无闻的病死了。

女子只有在嫁人后才会知道在闺阁间的少女时光有多美好,秦卿由衷感叹道。

连带着前世的悲苦凄凉似乎都散去了大半,但这样舒适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在某日被打破了,侍女采瑛告诉她,方公子登门拜访。

我一直觉得,古代男人普遍自带渣属性

第253章 种马能臣

秦府上下似乎都知道方令棠是未来的姑爷,又有着新科状元这一层光环, 从门房到管家, 无不亲切恭敬。

萧函真担心, 等她说出解除婚约, 会不会被打出去。

幸好她先练了几天武功,才正式登门拜访。

秦夫人还命家中的仆人杀鸡宰鹅,忙得不亦乐乎。秦侍郎见秦夫人之前还百般瞧不上眼的,得知高中后立刻态度转变, 亲热了许多, 直夸他眼光好, 不免有些无语。

但总归来说也是好事, 家和万事兴。

秦侍郎对方令棠这个未来女婿的态度可是好极了,当日一放榜,不知朝中有多少家中有女待嫁的老大人抚着长须暗暗颔首,最后得知他已订下婚约后的扼腕叹息。也幸好他官位不低,没有让别人把这个好女婿给抢了去。

秦侍郎在花厅那招待着贤侄兼未来姑爷。秦夫人则在房内陪着秦卿,听着贴身侍女回来说, 状元郎俊俏非凡, 风度翩翩, 看着就像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

秦卿恍惚间回忆起, 方令棠的确是极为清俊的人物, 当初簪花打马,红袍玉面,不知惊艳了多少闺阁少女, 虽是状元,但论相貌把探花都给比了下去。

她嫁与方令棠后多年都一直被京城女眷羡慕,不仅因为容貌,还有荣升的诰命。

但后来是否羡慕,秦卿就不知道了,那时她已很少出去交际了,连举办寿宴都是方令棠后来所纳的如夫人一手操办,她成了一个十足的摆设。

方令棠即便年过五十也保养得宜,儒雅俊美,反倒是她,接连生子又常年喝药,身子虚弱,一脸病容。

秦卿有些不愿再想起,那段并不好的回忆。

秦夫人还在继续说着,“你爹的眼光真是不错,一挑便给你挑了个状元郎,等你嫁了过去就是状元夫人了。”

“方令棠家中并无双亲,我还让人打听过了,身边就一个小厮,记得嫁过去就要把当家权抓在手里,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就在梧桐巷那里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你的陪嫁也放的下。方令棠虽然高中状元了,但手里也没什么余财,还不知会怎么准备彩礼,你堂堂的侍郎千金,也是低嫁了,娘怕你会受苦。”

秦卿已经不记得前世,方令棠是怎么准备彩礼了,那时她只满怀羞涩和少女情怀,等待着做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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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郎先是考校了萧函一番,见他不骄不躁,应对得宜,没有因为这几日名声乍起而飘飘然,心中不免欣慰不已。

看着秦侍郎大有将他当作良才佳婿的架势,萧函也不愿再拖泥带水,不然怕下一刻秦侍郎就要商议婚事了,还是说出了应说的话。

未免其他的麻烦,萧函还先让秦侍郎屏退了下人,包括在外边探头探脑,为夫人小姐打探消息的侍女。

但秦侍郎显然风度甚好,萧函都做好了躲避被砸茶水或是其他物什的心理准备了。秦侍郎也只是震惊,愤怒不已,连下人都没叫。

秦侍郎沉着脸,“你是另有心仪之了人?”

萧函摇了摇头,“并无。”

这句话是实话,原身本来也是打算娶秦小姐的,只不过他能做到封妻荫子,却做不到白头偕老。

原身虽是荣华一生,但怎么也不能说是秦小姐的好归宿吧。

秦侍郎脸色稍缓,又道,“那可是我秦家有半分对你不起。”

萧函也摇了摇头,“秦世伯待我甚好。”

纵然秦夫人先前的态度有些轻慢,秦侍郎对他也是尽心尽力,但这些都没有放在方令棠心上,方令棠其人太凉薄又有野心,又太过理智,秦家只会是他的踏脚石。

秦家好时他会锦上添花,秦家衰落时他也会明哲保身,不会雪中送炭。

“那是……那是我家女儿有哪处不好?”能问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秦侍郎忍着羞辱了。

萧函带着歉意道:“秦家小姐我不曾见过,但也听闻名声极好,蕙质兰心,品貌俱佳。”她顿了顿道,“提出解除婚约一事,实属小侄之过,秦世伯尽可将将过错责难推与我,由秦家提出退婚,也好维护秦小姐名声。”

虽说萧函是抱着不可能成为秦小姐好归宿的善意想法,才来提出解除婚约的,但世俗眼光不能这么看,尤其大周朝对女子的礼教约束还比较苛刻,一旦出现解除婚约的事,于男子无碍,但女子一方少不了指摘,较好的情况便是由女方提出退婚。

萧函认真道,“此事,我对秦家有所亏欠,日后也定当偿还。”

秦侍郎这次是真疑惑了,“那你为何执意解除婚约?”

原以为方令棠约好登门拜访,是商议何时成婚的,不想竟是来解除婚约的,哪怕方令棠是他欣赏的故人之子,秦侍郎也不会轻饶了这个背信毁诺,伤他女儿名声的人。

但方令棠不仅姿仪态俱佳,语气温润亲和,也能感受到真情实意,不像有半点欺骗,也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欺骗的好处来。

看着方令棠一身素色长衫,如清风朗月,实在不像是这样的无耻之徒,仿佛依旧是上一刻他欣赏满意的未来女婿人选。

秦侍郎也生不出什么气来,反而更想知道原因。

难道令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苦衷。

秦侍郎瞬间不禁想起了某个可能,脸上浮现古怪的神色。

萧函还不知道秦侍郎一不小心歪到边的猜想,自顾自地道,“小侄忽得警醒,振聋发聩,功名利禄不过黄粱梦一场。意欲求仙问道,不愿拖累了秦小姐。”

意思很直白了,他不是不想娶秦小姐,他是根本就不打算娶妻了。

但秦侍郎比听闻他要解除婚约还震惊,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这是魔怔了。”

不是魔怔是什么,这是能随随便便说的话吗?年纪轻轻的大好男儿,不思建功立业,竟想着什么虚无缥缈的求仙问道。

萧函没说什么,但目光里透着‘你不懂我’的意思几乎是明晃晃的了,

秦侍郎:“……”

这要是我儿子,早就上家法了。

不是儿子是女婿,那也是半子,还能教训一顿,但偏偏方令棠还不是他女婿,还是专门来谈解除婚约一事的。

秦侍郎都把解除婚约的事放在一边了,反倒是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到正途,方令棠刚刚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可以说是前程锦绣,春风得意,怎就生了抛却功名利禄的念头。

往远了说是建功立业,可能留名青史,往近了说,那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繁衍家族,人生在世,所求不就是这些。

听着秦侍郎这般劝诫,萧函不禁有感而发,方令棠不就是如秦侍郎所说的这样,作为能臣,于国有功,于江山有益,留名于史。作为权臣,他也有结党纳私,斥逐异己,屡兴大狱,连他的嫡亲儿子还反对他,权柄赫赫,寿宴之上也是花团锦簇百官祝寿,晚年也是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这样的荣华,让方令棠能弃下被点化的仙缘,继续汲汲营营于仕途。

但萧函又何必再重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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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下人说,老爷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和方公子说话,但不知说了什么,好像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秦夫人听了就有些担心,不会是婚事出问题了吧。

秦卿也有些惴惴不安,婚事成了她惶恐不安,婚事不成她又忍不住思念她的儿女,还有儿媳孙子,她的儿媳是定国公千金,却温柔体贴,贤惠淑良,也不知道她去了之后,他们母子在府中过的好不好。

见许久都没有新消息,秦夫人已经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花厅看看。

秦卿捏着帕子,她总感觉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侍女采瑛总觉得小姐这几日变了很多,有时呆坐在镜子前,眼睛里竟透着不同与年纪的沧桑。

秦侍郎此时也十分心累,

看着送离的方令棠,不知为何,真有那么几分飘然如仙的气质。

等到秦夫人赶来,四下环视,也不见那位如良才美玉人人称羡的未来女婿,问起秦侍郎时,他叹了口气,“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吧。”

也不是不能拖,拖到方令棠回心转意,走回正途。

但秦侍郎到底还是在意女儿的,若是不成功,损伤的是女儿的名声,所以还是同意了由秦家提出退婚的事。

秦夫人一肚子气,只觉得方令棠毁她女儿名声,立刻要秦侍郎给方令棠好看,不就是个新科状元,她家老爷还是当朝三品侍郎呢。

秦夫人来得急,不少下人都瞧见了,加上又在花厅毫无顾忌地发脾气,闹得满府上下都知道婚事有变了。

得了外头丫环传信的采瑛,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姐一声。

小姐最近好像就因为与方公子的婚事常常发呆,闷闷的,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

但这事瞒也瞒不住,没等采瑛壮着胆子说,刚和秦侍郎闹完的秦夫人就来了,而且一进女儿闺房,就抱着秦卿哭,直骂那个方令棠,刚高中状元就想背弃婚约,毁她女儿名声。

秦卿霎时就呆住了。

方令棠怎么会提出毁婚?

第254章 种马能臣

秦侍郎的动作还是很快的,萧函回到住处后的下午, 就有官媒上门, 退还双方庚帖了。

很快, 秦家退婚一事就传遍了。

毕竟新科状元与秦侍郎之女有婚约的事, 知道的人不少,还可惜下手晚了呢,谁知这才没几天的工夫,就退婚了。

尽管秦侍郎解释了其中缘由, 但秦夫人压根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