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回到家后,就把那些钱给沈母了。
沈母吓了一跳,“曼殊,你哪来这么多钱?”
虽说最近家里有些捉襟见肘,但沈母看到这么大一笔钱,首先还是担心这钱的来路,还有自己的女儿。
“卖画赚的。”萧函坦然道,这也不算说谎。
沈母仍是难以相信,“卖画怎么会有这么多?”她女儿又不是什么国手大画家,一张画能卖上几百块。
萧函眨了眨眼睛,“一张画,十块大洋。”
虽比不上有名的画家,但这价钱也足以把沈母吓得够呛。等沈儒回来就同他说了这事,她深深怀疑是碰见了哪个冤大头,结果被曼殊给坑了。
萧函也没告诉他们买她画的人是谁,按正常来说,她也应该是不知道楚煦的身份。所以只说是个年轻一身军人打扮的男子。
听着像军人,沈儒不禁皱了皱眉,比起妻子的担心,他更觉得是那买画的人对曼殊另有心思。
沈父又多了分谨慎,让女儿把她给那人画的画,又重新画了一张给他看,萧函也没有拒绝,提笔就画了出来。
沈父到底不比楚煦长年浸淫军营之中,只是一介文人,也没接触过机械这些东西,看着只觉得是信手涂鸦,奇怪复杂的线条构造,让人看的脑子疼,隐约像什么机械东西。
他起初还以为女儿是画什么花鸟山水呢。
但沈父又奇怪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会画这些东西了?”
“前阵子在家养伤时自己瞎琢磨的。”这也不算是说谎,虽然因为有时空局的作用,显现出来的伤不是很重,但由于沈父沈母过于担心,萧函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修养了大半个月,又没什么娱乐消遣,无聊闷得慌,所以随手画了不少东西。
涉及的东西多的很,差不多把她以往学过的东西都发散性地写写画画了一遍,想到什么画什么。
不过大多看上去就是随便乱画,常人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沈父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又道,“好好读书,没事别瞎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下周还有国文考试呢。”
沈父下意识带上了训诫班里顽皮学生的口吻,教导女儿别玩物丧志。
沈母立刻过来打和场,“老沈,我让你买回来的豆腐呢。”
沈父瞬间变了语气,角色也转换成好丈夫的状态,“买了,我放碗里了。”
沈母温婉一笑道,“好,晚上我做个小葱拌豆腐。”
……
楚煦回去后,虽然依旧忙着军务,但图纸的事却一直记挂在心上。
好在,他军队中的几位军工很快对那些画稿研究出了结果,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工程师,熬着红眼告诉楚煦,“如果是督军您说的那样,那么画画的人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而且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
“但究竟这种天赋好的什么地步,我们也不能确定。”
“尽管图纸上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但我们试着就改良的图纸实验了一下,的确能提高枪的安全性和准确率。”
闻言令楚煦不禁心头大震,他立刻明白了这些图纸的价值。
在外人看来,楚煦实在是投了个好胎,依着他父亲留下的基业,的确可以任由他挥霍醉生梦死,但国势倾颓,外侮当前,身为一个男人,岂可两耳不闻山河破碎民族受辱之声,独自安享富贵荣华。
生于乱世,谁都不能选择,
但楚煦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保卫这片属于他们的山河,将侵略者赶出华夏大地。
而他们弱于侵略者的就是更多是军备和军人的素质。
楚煦上台后就有加紧训练军队,并且没放弃过寻找实用的人才,但由于时势动荡,真正有才能的人也很难得。
如果几位军工的猜测是真的,那楚煦无论如何也会将这种天才收入麾下为己所用。她应该在正确的地方施展她的才能。
而派去查沈曼殊的人也回来了,她的确是就读圣德女中的一名学生,出身小康之家,没什么特别出奇,稍稍不平凡的就是不久前,她曾遭遇枪杀,但副官又查了当时那片区域有两个帮派争抢地盘,很可能不小心殃及到了沈曼殊,令她险些丧命。
楚煦下达了一个命令,让人暗中保护沈曼殊还有沈家人。
圣德女中,银杏树下,萧函坐在长椅处想到那什么国文考试,虽说对她不难,但也有些无奈,她本意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是走军工物研路线的,圣德女中怕是也读不了多久了。
忽然覆下一片阴影,萧函抬头一看,是楚煦。
楚煦目光清亮,“上次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楚煦,楚国的楚,春风和煦的煦。”
萧函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微微一颔首,然后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论演技她绝对不差。
楚煦不在意她的冷淡,而是认真道,“沈小姐,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再画几张画的。”
他又多加了一句,“价钱随你开。”
萧函看了看他,目光沉静,“算了吧,还是一张画十个大洋。”
楚煦忍不住一笑。
据他派去人的调查,沈家只是小康之家,仅靠沈父一人收入,再加上之前沈曼殊差点被枪杀治疗花的钱,沈家的经济情况不大好,难怪她那日会提出以画卖钱。
楚煦只庆幸那日遇见沈曼殊的人,是他。
“沈小姐,我可以问你,有卖过类似的画给别人吗?”楚函不免有些紧张,看不懂画的人还好,若是被从事军工的人看出了画纸的价值,那就糟糕了,沈曼殊也很可能有危险。
萧函简洁之极地回道,“没有。”
不知为何,楚煦好似从这两个字中听出来对他有眼光的赞赏,楚煦也有些小骄傲。但他没有忘了正事,拿出了他带来的几张图纸,小心翼翼地道,“沈小姐,你可以试着修改一下吗?”
这些都是他的军队里已经破解掌握的几样重要枪支军械的图样。比起不断地向国外购买,自己生产武器枪支,显然更方便节省成本一些。
楚煦也知道他这行为实在大胆了些,凭着沈曼殊过人的记忆力,若是记住了这些图纸,然后散播出去,对他的军队也是不小的打击。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不拿出点重要东西,如何能试探出沈曼殊的才能,而他也不愿意强请了沈曼殊,他所秉承的原则让他做不出这种事,对待人才,他更愿意尊重和礼遇。
最近圣德女中有了一则传言,某位女学生令某位军阀少帅对她情根深种,三天两头就来学校看她,一待待上一两个小时,碍于那位军阀的权势,私下议论的人不敢指名道姓,但这谣言却越滚越大。
对于这样的花边新闻,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却是充耳不闻,
某楚督军自认行得端,做得正,他单纯是拿图纸来让沈曼殊改进评价,殊不知连开车送他来的副官也在脑补,他家督军春心萌动。
为了保护沈曼殊,楚煦没有将她的事透露给别人,连研究沈曼殊所画图纸的几位军工也不知晓图纸作者的真正身份。
也难怪别人会瞎想了。
第159章 总有情敌想弄死我怎么办
沈父去接送女儿下学时,也听到些风声, 他痛恨侵略者, 但对军阀也谈不上什么好感, 也是些强权人物, 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还是少沾染一些为妙。
他还不知道这绯闻中的女学生就是沈曼殊,只劝诫着女儿离得远一些。
萧函忽然道,“爹,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 你们会怎么办?”
“说什么胡话, 我和你娘还等着看你嫁人, 幸福安康一辈子呢。”沈父素来严肃的面容难得有了些温和。
虽在乱世, 但心里总有些期盼。
萧函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但在下一次楚煦来时,就直接挑明了,“楚督军未免也太闲的慌了吧。”
楚煦眸光闪过诧异,“你知道我是谁?”
萧函秀眉微挑,“鼎鼎大名的南地二省督军, 谁会不知道。”
只见萧函慢条斯理道, “这么多天了, 你也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
楚煦抿了抿唇, 似是喉咙有些干涩, 许久后才说出口,“不知沈小姐可看得上我这督军府?”
话一道出来,后面就简单了许多, 楚煦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之人,之所以一连多日,既是不想操之过急,也是想试探沈曼殊的实力,出自沈曼殊之手的那些画纸早已不知被他手下的那些军工研究了多少遍,又抓紧试验。
以楚煦的聪明,当然能看得出沈曼殊的价值,否则也不会经常抽出时间,每次都亲自与沈曼殊见面。
楚煦认真道,“沈小姐,既然你对机械军工感兴趣,我希望聘请你到我的麾下帮忙,你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
萧函静静看了他片刻,“任何条件?”
楚煦神色不变,语气坚定道,“沈小姐的天赋,若用得好,于国有大益。”
她想了想,“我要你手下兵工厂的一切都由我支配。”
楚煦毫不犹豫道,“好。”
等到沈父来接女儿时,被告知沈曼殊已经不见了,带走她的人是督军府的人。
“沈先生,沈夫人。”一辆停在沈家门的黑色汽车下来几个身着军装的人,对沈儒和谢玉贞貌似态度很好,但已经消除不了夫妇俩心中的紧张和忧愁。
附近的邻居瞧见了,也都以为是沈家惹上了什么麻烦,但看着都是带枪的,也不敢多管闲事。
最后沈儒和谢玉贞被接走了。
楚煦动作很快,不仅办理了退学手续,还给沈曼殊的家人准备了新的并且十分安全的住处,而是还是一栋小洋房,包括每月聘请沈曼殊的丰厚报酬也会给沈家夫妇,他向沈曼殊保证过她父母的安全和生活优渥,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其实这次突然提出对沈曼殊的邀约,不在楚煦的预料之中,他原是想着准备好一肚子理由软化,无论以情动之也好,利诱也好,就算是拉下面子,反正他都是不会错过沈曼殊这个天才的。
在妥善安置了沈家夫妇后,楚煦还另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萧函十分的干净利落,“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带我去地方吧。”
楚煦愣了愣,仔细一想也的确有道理,直接让人开车去兵工厂。这几天的相处,他也见识到了沈曼殊是个特立独行的天才,对有能力的人才,总是会偏爱宽容一些的。
9526懵逼:“现在是什么剧情?”
萧函认真回道:“我和楚煦,现在差不多是雇佣关系。”
至于剧情,早就被狗吃了。对此,萧函毫无负担,维护剧情又不是她的任务。
……
在兵工厂待了一下午后,楚煦就把沈曼殊带回了楚公馆。
他暂时还没想好把沈曼殊安排住在哪里,若论安全,又怎比得过楚公馆。
萧函没在意这些,参观过兵工厂的生产线和目前的进度后,她感觉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研究改良武器也要考虑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有时候不仅仅是几张先进武器的图纸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她一瞬间想到了冶铁,炼钢,生产线等诸多方面,忍不住有点头疼。
刚从渝州回来的的林副官,就听说了一个消息,督军似乎喜欢上了一位姓沈的女学生,还把她带了回来,听后他就匆匆往楚公馆赶去。
一路来比较森严,里外都有把手的士兵,有楚煦乘坐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停下审查时,还有士兵朝他敬军礼,喊了一声督军,对他旁边坐着的女学生视若无睹。
“楚煦。”一个穿着翠绿色洋裙的少女从白色的花园别墅里快步走过来,眸子都是亮晶晶的。
楚煦微微颔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许翘。”